第八十三章 潜伏
到了第二天,岚妹妹与二老一大早,赶往舒城。
舒城又叫剑城,因为江湖上那两把剑传闻在此城,剑城就就是这么流传开的。
而熊飞和逍遥子也早早地上了路,在深山里住惯了,长安的空气虽然比不得北邙山与大荒山的新鲜空气,但在偏街上也偶尔能闻到车马经过的驴粪马粪味,墙底处也摇曳着几棵新鲜的绿草。一经风吹,绿草的草香味也能另人惬意。
于是,去往舒城的官道或者小道上,每隔一段路都能撞见打扮各异的江湖人,不用想,这些江湖人是为了这次“夺宝”大会而来的。
同样行走在崎岖的官道与小道上,熊飞并不知道岚妹妹就在身后,岚妹妹也并不知道熊飞就是前面,只是走一阵子官道又走进山野小道,走过小道又进入官道。
官道一侧,鸟林山峰,青青郁郁,只蜿蜒小溪清澈而碧绿。
如此行程,到了黄昏时分,岚妹妹与二老已到了舒城三十里之外。
岚妹妹想起十余年前,多亏婆婆把自己的爹娘埋葬在眼前这座乱岗上。
这片乱岗,与十余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丛草齐人高,经山风一吹,只飒飒作响。
岚妹妹凝立高岗上,只觉得:时间流逝如隙中过驹,曾经的一切说过也就这么过了,却没有想到,五年前能够再次与婆婆相遇,还教了自己武学。
五年后,却再次来到这里。
这算不算人与人之间的一生情呢?
算不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呢?
岚妹妹拨开草丛,走进去,就看到了两座荒冢。
如今的岚妹妹把生死也看透了,就算现在见到了爹娘的坟墓,又能如何?人死又不能复活,何必用内心而折磨自己呢?
于是,携着二老来到坟前,三人跪下来,在坟墓上拜了三拜。
身后跪地的二老,纵然一代武学高手,柳三江每逢听十四剑娘说起那一晚上在那一座祠堂里,这夫妇两义气干云,为了彼此的敬意与忠贞不移,柳三江也觉脸上无光。想起自己一生钻研武学,实在很对不起十四剑娘。因此,磕头祭拜也不失身份。
岚妹妹也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流泪,只凝着坟渊,好久,这就扶起二老,只叹息一声,说道:“我们走吧!”
二老骑在白狐上,岚妹妹施展轻功,三人直朝山下掠去。
白狐载着二老,看上去的确很让路过的、潜伏的各路异人为之纳罕。
想不到世上有这么大的狐狸,通体白色,狐毛垂在地面上,要不是认得嘴脸,从身后一看,还以为是山科大猫或者狮子呢。
岚妹妹脚下急奔,长发飘散,看上去宛如仙子,那轻功身法天生一股风流与独异。
有一盏茶的时间,三人已隐身在丛草深处,这就望向城墙。
岚妹妹心想:当年自己在那个夜,婆婆失踪乱岗上,自己无依无靠,只朝着这舒城的方向而来,是多么害怕与心凉。想不到现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到来城下,如果以后有可能,岚妹妹还想独自去爹娘的坟岗上体验一下夜寂中,人凝山岗上的滋味。
而此时,夜幕已染成蓝色的。
舒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之外,放眼全是衰草,远远的都是青山。想来,这一路前来的各路江湖人,此刻都隐身在四面的丛草中,暗暗地观察城上的一举一动吧!
城墙上面,已严加派了士兵把守。
有一排持着铁枪。
有一排弯弓搭箭。
有一排持着盾牌。
有一排则是腰刀。
如此看来,这座属于朝廷管辖的舒城,现在的确严加防范。那么,明天就是十五,城门会不会打开?朝廷有何动静?江湖上的人又作何打算?这两把剑的传闻是真是假?淮南王的驻扎军队会不会潜伏在东南西北城门以外二十里外?
这一切还不知道。
但是,无论什么人,都是为了这两把剑而来的,有剑必有李自成宝藏。
那就静观奇变吧!
想到十余年前,二老晚年重逢,游历江湖江山好多地方,每逢野外,必然学习西域文化:在地上铺上一张榻榻米,然后把绵烂的吃食放在榻榻米上,三人这就有说有笑起来。
略吃些食物,白狐只在丛草中匍匐守护,双耳齐竖,如果略有风吹草动,必将跑来岚妹妹跟前报信。
三人这就打坐在榻榻米上,开始吐纳练气。
夜不觉深了,满天星斗,圆月高挂。
在本书里,似乎每一个夜都是圆的,其实并不然。
月亮圆的时候,必然是每月十五号左右,月有阴晴圆缺,这是自然常认识。如果当你在一个圆月之夜,无论人在哪里,你只需看看头上圆月的残缺,大概就能判断出来今日是阴历多少号?
月亮非常圆的时候,你无需借助手机或者日历,只一看,如果月亮非常圆、非常清晰透亮的时候,必然是十四、十五、十六,最多也就十七号,这是必然的。
因为这是自然常识。
就像太阳从西边下去的时候,夜必然来临。
很简单的。
就算不能十分准确地猜测,但也**不离十。
有兴趣的不妨试试。
于是,这个长安夜,四周除了夜风,丝毫没有什么异样。
二老长发飘飘,容颜古绝。
岚妹妹年轻美貌,的确称得上“白狐仙子”。
于是,这个夜就这么过了。
翌日,东阳升起,那托起的半个盘子映照着早晨的大千世界。
却在这时,城门忽然吱呀呀地响,城墙上的士兵已放下了吊桥,两队手执腰刀的士兵跨步出城,两班站立,这就值起岗来!
城门一开,的确让四周潜伏着的各路人马一个小吃惊。
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月圆之际,两把剑齐出江湖,万一从中得知李自成留下的那一批神秘宝藏,江湖、江山岂不在今夜而乱?
却在这时,城外官道处,远远地传来密鼓般马蹄声,岚妹妹与二老齐往官道上看,那健马惊嘶,沙土飞扬。等到尘土弥散,当先几个身材高大、强悍威猛的大汉侧身扬着马鞭,冲驰而来。
看来人打扮,中原少见,定时西域人了。
莫非这正是西域王——马三江的手下已到?
果然,当先开路的这队人马狂野而粗鲁地疾奔而来之后,后面又有八支人马呕呕吆喝着已近前。
这八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域八鬼。
八妹——马回王在最后。
一身红纱,颊上蒙着白面巾,骑着马只顾弹着自己的“弹布尔”,音乐一经四野,只让潜伏中的各路人马觉得:这个绿光闪闪的西域女子,一举一止都透着西域人的神秘与风土人情。
音乐时而如密鼓、时而如叮咚流水、时而又似葡萄架下,全家人坐在榻榻米上喝着奶茶,吃着牛羊肉与烤包子。
西域人的烤包子一般人估计吃不惯或者吃不下去。
因为西域人的烤包子油太大,像山羊肉做馅儿的烤包子,只咬一口,那膻味直扑面颊,流油腻脾胃,整个味道都非常浓,但这样的包子却最适合西域人的脾胃。
这一对人马吆喝着、吐唾着沙尘,当先进城。
随着琴声叮咚风拂而过,马回王最后一个进了城,只回颊的霎那,让潜伏中的人只觉此女子风骚而神秘。
却在这时,身后又有马蹄声响,但不知这一批人又来自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