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姜梅的臂:“交给我吧。”
李煜宸扶着她在树荫下的草地坐下,低声道:“失礼了。”
不等她说话,二根白暂的手指已搭上她的脉门,稍顷,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抹微笑绽开:“无碍,心绪紊乱而已。”
他不着痕迹地溜了四周一圈,试图找到令她突然情绪激动的原因。
“抱歉,让你担心了。”姜梅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垂眸掩去所有的情绪,淡淡地道:“怕是站得久了,倦了。”
她神色倦怠,一脸疲惫,倒不似做假。
李煜宸点头赞同:“偏殿闭锁空气浑浊,确实不宜久呆,嫂子体弱,还是多休息为好。”
“谢谢。”姜梅致了谢,这才想起询问:“对了,公子怎么来了?”
“煜宸。 ”李煜宸淡淡地纠正。
“啊?”
“大家都这么熟了,总是叫李公子多别扭?还是跟着墨染叫我煜宸吧。”李煜宸弯唇而笑。
“煜宸,”姜梅从善如流:“你怎么来了?”
倒是如意在一旁挤眉弄眼,神色焦急,姜梅只做不见。
“发生这么大事,我能不来吗?”李煜宸微微一笑,答案含糊。
对栖云庵来说,接连两桩命案发生,或许算件大事,但对远在京城的靖王府中人而言,死几个无关痛痒的僧尼,实在上不得台面。
要不然,一条活生生的命,也不会说打死就打死,眼都不眨一下。
但他既然以此为借口,姜梅却也不能驳,只低低叹了口气:“可惜,我帮不上忙。”
“听说是嫂子第一个指出师太的死亡时间有异,才使这桩谋杀案浮出水面,没有被贼子蒙骗过去。这已是最大的功劳了,相信明心师太泉下有知,定会心怀感激。”
“那又怎样,还不是让凶手逃脱了。”
而且,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装模做样的演戏。
想想都觉得窝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论凶手多狡猾,总逃不过天理公义。”李煜宸这翻话意有所指。
姜梅心事重重,却并无所觉:“但愿如此吧。”
事实上,并不是每一桩案子都能破解,也并不是每个作奸犯科之人都会被严惩。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沉冤莫白,简直数不胜数。
做为一名资深法医,个中道理早就看得通透明白,也早已不再为此心愤愤不平。
她明白,只要已尽己所能,为案件的侦破提供尽可能多而全面的公正科学的鉴证证据,已可问心无愧。
但是今天,她却依然被影响了情绪——或许,这只是同病相怜。
从没有哪天,她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生命是如此脆弱,失去它,只在眨眼之间。
“小姐,起风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如意看着黑黝黝的林子,有些惶恐不安。
“嗯,走吧。”姜梅意兴阑珊,搭着她的臂站了起来。
远处人声渐渐减弱,怕是对湖心岛的搜索已告一段落。
这样一想,忽地省起——那些衙役似乎并未搜索到林子这边来。
究竟是君墨染一片好心,示意人不来打扰她的清静,还是他怀着某种目的,不愿意让人接近这片树林?
两相比较,后面的理由更能让她信服。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那棵刻着偈语的杨树。
难道,君墨染也识得简体字?
疯了疯了!怎么她现在,看谁都象是穿越的了?
她用力摇头,赶走脑海里近似疯狂的念头。
李煜宸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不动声色地问道:“嫂子,是不是头疼?”
“呃?啊,是有一点。”姜梅随口敷衍。
“这样吧,咱们赶紧回去,我替你扎几针好了。”他偏头望着她,黑暗中一双漂亮的眸子闪闪发光。
姜梅被他看得发慌,低下头讷讷地道:“不用了,现在好多了。”
传世天书
君墨染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微风鼓荡着他的袍子,茕茕独立,远远看去,竟有些萧索的味道。
大约是被脚步声惊忧,他回过头见到李煜宸,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娘怎么样?”
“放心,老太太身体好着呢,这才多大点事?吓不倒她。”李煜宸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绕在姜梅身上。
“她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君墨染望向姜梅,才发现她一张脸雪白,全无血色。
“没事,我去躺一下。”姜梅侧身越过她,扶着如意的臂走向房间。
房间里被衙役们翻得乱七八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想着这幢小院里死了二个人,如意的心里一直发怵,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拔脚就跑,哆嗦着胡乱收拾了一下,铺好被子让姜梅躺着休息。
“算了,你也上来躺着吧。”姜梅见她怕成这样,心里不忍。
她守在床边,又惊又怕,死死地攥着被角,眼里含着泪水。
“要不,你跟在王爷身边也行。 ”外面人多,又都是男人,总比守在这阴暗的房子里好。
如意没有吭声,只起身又点了几枝蜡烛。
君墨染目送着姜梅进了屋,立刻朝李煜宸使了个眼色,两人踱到外面开阔的地方,低声交谈:“怎样,有什么看法?”
“你说的那棵树,我看到了。”李煜宸把手袖在背后,身子靠在树身上:“不过,江湄正好在那里,没敢细看。”
君墨染似并不意外,冷冷一笑:“你觉得她把偈语刻在那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倒觉得偈语并不重要~”李煜宸垂着头,慢慢地斟酌用词。
“那几个字里有古怪?”君墨染与他相交莫逆,自然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是哪种江湖门派的暗号?”
“墨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古老的传说?”李煜宸不答反问。
君墨染皱眉:“又是那个江湖百晓生说的?”
李煜宸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分辩,只微微一笑,只顾自地道:“二百年前南豫的圣武皇后的故事,想必你并不陌生吧?”
“你指的是史上因妒成名,一生独占圣武帝专宠的圣武皇后?”君墨染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若不是她独霸后宫,圣武帝也不至子嗣单薄。 ”
不论世人如何夸耀追捧,女人太过霸道专横,在男人眼中总是不可爱的。
身为帝王,替皇家开枝散叶,巩固霸业宏图是最要紧的,岂可因一己之私,废百年基业?南豫的没落,圣武皇后的恃宠而骄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
“嘿嘿,我倒觉得这辈子若真能得一红颜知己,相知相守,幸福快乐又何必定要妻妾成群,儿孙满堂?”李煜宸喃喃低语,心生向往。
“妇人之见!”君墨染哧之以鼻。
李煜宸素知他狂傲的性子,也不跟他争,只微微一笑,瞳孔里一点亮,映着天上的半弯明月。
“算了,圣武皇后怎么了?接着往下说。”
“嗯,撇开独宠后宫不说,圣武皇后是一代经商奇才,这点无可否认。”
“是,这个大家都知道。”君墨染有些不耐,但也知他不是个喜说废话之人,会提到她,必然有其深意。
“听说圣武皇后手下更是有支秘密商队,所有收益专门收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