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医术较好的大夫也随着他一并往江淮城赶去。
江淮处,凰北若醒來已有一个时辰,方才他几乎陷入梦魇之中,想到那个梦,仍然心有余戚。他又安慰自己,蓝卿月在帐子里呆着,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既然醒來了,索性披衣到外边去瞧一瞧,也好让自己放心。唯有大雨冲刷帐篷的声音落在他耳中,本就是寒冬初上的季节,江淮仿佛也染上了京畿的冷厉,冬雨如刀,打在人身上生疼。
凰北若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骨沾了些水,握在掌中有些打滑。守在蓝卿月帐外的侍卫一见他连忙行礼,他径直走入帐内。
背对着帐子的方向有一人和衣躺下,凰北若轻笑了声,到底是累极了,身上竟还是白日里的衣服。他将帐帘缓缓放下,怕打扰了他睡觉,就要从帐子里退出去。
才走开两步,又返身回到帐中,疾走两步到了床榻前,掀开被子,分明是一个侍卫套着蓝卿月的衣衫,紧瞪双目躺在床上,他被蓝卿月点了穴,一见凰北若,喉咙口“呜呜”地叫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來。
凰北若心知不好,在他身上几个穴道上连连点过,正要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不想这侍卫被他抓起的刹那,眼中一丝凶光闪过,在凰北若动作之前,双手在他身前两个大穴点过,凰北若顿时动弹不得了。
又见这人熟练地在帐子上划开一个紧容一个人通过的大洞,他转身抗起凰北若,一闪身便从帐子里消失不见了。
过了许久,帐子里仍旧沒有半分动静,守帐的士兵唤了几声,帐子里却无一人应答,两人对望一眼,心知大事不好,猛然掀开帘子,帐子里一个人都沒有,风雨从被割破的帐子后边灌进來。
两个侍卫顿时着慌,一人在这里守着,一人去将此事禀报给钦差一行人。凰云清被他们唤醒的时候,挨着的两个大帐都已燃上了烛火,他顾不得穿好衣衫,只披着一件外衣就向蓝卿月的帐子里走去。
一柄油纸伞孤零零地躺在帐子当中的空地上,看得出是事出突然,被窝里还有余温,他们并未离开多远。
“封锁江淮一带,命人在各个进出口仔细盘查,他们沒走多远。”凰云清捡起落在地上的油纸伞,种种可能从心头爬过。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这件事还得秘密进行。江淮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在百姓们大多睡了过去,只要在他们逃出去之前抓住他们,将蓝卿月与凰北若救回,便沒有什么大碍。
凰云清的命令无疑是正确的,此刻那人擒了凰北若,正躲在百姓当中,他愤愤地瞧了一眼不远处即将搜过來的士兵,眼中逐渐有杀意染上,上头吩咐过,若是无法将这人生擒,也不能让他再回到他们手中。
凰北若看着他目露凶光朝自己慢慢迫近,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只要再给他一刻钟,他就能将穴道冲开了。
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那几个搜查的守卫却像是得了某种命令一般,疾步往回走去。凰北若松了一口气,他身边看守之人也将匕首受了回去。
另一边,蓝卿月与蓝云卷三人押送着粮草连夜赶回了江淮,搜寻的侍卫也被急急召回,凰云清老远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着人去安排这些粮草,屏退了左右服侍的侍卫,一行四人在凰云清帐子里坐下。
撑着烛台走到蓝卿月身边,黑色的紧身衣已经与皮肉粘在一起,伤口处仍有血迹冒出,因着失血过多,嘴唇干裂,面上苍白一片。
“卿月,北若可与你们一起行动了?”凰云清最担心的是这个,方才见他们回來,他便以为北若是与他们商量好行动的,只是眼下看來恐怕不尽如此。
“沒有。”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蓝卿月有气无力地答道。
糟糕,眼下再去围堵只怕已经來不及了,凰云清一脸懊恼地模样,只怕歹人已借着这个间隙将他带了出去,天大地大,他们又不知那些人又什么企图,即便是寻找也无处可寻。
蓝卿月再支撑不住,歪着身子重重地倒在一旁的椅子上,蓝云卷连忙出帐去请大夫。帐内凰云清与程小西合力将蓝卿月抬到床上,若是腰间的血再止不住,只怕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这名大夫是子虚城中医术最好的大夫,他随着蓝卿月一行來到江淮,还來不及歇歇脚,又被蓝云卷请到这里。
他放下肩上的医箱,趴在蓝卿月的伤口上仔细嗅了嗅,又将手搭在他腕间的脉上,细细诊治过后,方对着一脸期盼的三人道:“这外伤我可以治,只是这位大人体内的东西,请恕我无能为力了。”
“他身体里有什么?”凰云清并未见到他们同人偶颤抖的一幕,是以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蛊。”大夫艰难地张口,吐出一个字。他祖辈上是在宫中当过差的,若不是如此,他也认不出这个东西,祖上传下來的医册上明明白白写着这种东西的厉害,他自然拿它沒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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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北若被擒
帐子里烧着一个炭盆,一蹿老高的火苗驱散了帐子里的寒意,大夫正鼓捣着他的医药箱,将一些瓶瓶罐罐中装着的东西往一张棉布上层层铺开,剩下三人紧张地看着他,期望着他的动作能再快上一些。
大夫的医箱中放着一把锋利的刀,约有两指宽,半臂长,这把刀握在蓝云卷手中,刀柄处用布一层一层缠了起來,刀身在炭盆上烧得通红。
大夫终于将药调好了,他看了一眼通红的利刃,朝蓝云卷点了点头,拿着糊好的药走到蓝卿月身边,先将一块折好的帕子塞入他口中,又让凰云清与程小西两人分别按住他的双手与双脚。
待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他深吸了一口气,解开绑在蓝卿月身上的黑布,将手中的药一把糊了上去,伤口四周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听得他大叫一声:“快,动手。”
守候在火盆前的蓝云卷立马上前,用烧得通红的匕首将那一圈腐肉剜掉,皮肉烧焦的气味在帐子里逸散,伤口周围泛着黑色的肉都被剜去,血才止住了。
大夫将事先准备好的白色伤药均匀地缠在他的伤口处,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去。
剧痛使得蓝卿月从昏迷中醒了过來,他缓缓睁开眼,正对上头顶三人担忧的目光。蓝云卷看着躺在床上的公子,一片自责。
方才若是由他将那无面人偶结果了,只怕中了蛊毒的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