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瞧着秦三娘眼中那一抹兴奋之色,有些不明就里。
“公子,不知令妹现在何处?可否请出來一见?”不同于方才面对安宁时的淡然,秦三娘朝前倾身,便有淡淡的混合香味逸散到空气中。
这问題将蓝卿月问得心中疑惑更浓,他瞧了一眼一旁正对着水果盘子大快朵颐的安宁公主,挑了挑眉,反问道:“姑娘问这做什么?”
“不瞒公子,小女五岁之时,曾有云游僧人断定能解我这三幅对联之人定是我的贵人,这些年我曾在列国周游,然未有一人能解此联,方才这位姑娘告诉我这对联令妹曾与她出过,是以小女想叨扰一番。”秦三娘这一番话说的七成是假话,哪里有什么云游僧人,只不过能对出这对联的人对她确实重要。
“恕难奉告。”蓝卿月并不知她这番话是真是假,然他也不想外人再为她增添烦恼,单凭这女子的片面之词,他是信不过的。即便这女子能证明她所言非虚,蓝卿月也无意告知。
秦三娘方才还熠熠闪光的眸子顿时黯淡下來,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这般油盐不进的人最难对付,转而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安宁,谁料她朝自己摊了摊手,表示她亦无能为力。
“公子,你便直说吧,到底有什么条件,才能让我见她一眼,只要是公子提出的条件,我必定使出浑身解数去办。”秦三娘铁了心要见蓝珺瑶,哪知她这番话却招來蓝卿月不屑的嗤笑声,就连一旁坐着的安宁,也一口将到嘴的果子喷了出來。
她这番话说的太过嚣张,且不论她要见的人是什么身份,若是连那人都无法办到的事,她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船家女,即便是有那么些文人骚客追捧,难道就能将天翻过來不成。
“三娘,你这话说的有些大了,若是连她都做不到的事,恐怕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宁取出袖中的帕子擦擦手,陪着这些人游历半晌,她肚子早已抗议起來,倒是多亏了秦三娘的招待。
“两位未免有些小瞧我秦三娘了,难道你们以为我的本事只是牵绊住这些士子,那么是有些可笑了。这天下间只有我秦三娘不想办的事,还沒有什么事能难倒我。”秦三娘满脸傲气,她如此夸大,也并非毫无依仗。
“三娘,那人确不是你能见的。那云游僧人可交代了你要让贵人为你做些什么,不若你写下來,由我转交给她,也全一全你的心思。”毕竟收了秦三娘的好处,又得了她的招待,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安宁想着要做些什么补偿于她。
“如此也好,便请两位将这对联交与那位贵人。若是那位贵人想见我,三娘便在此候着了。”秦三娘心思变换,将一张写着三幅对联的宣纸交给安宁。
安宁将宣纸摊开,正是方才的对联,只是有几个字却又与方才写的不同,连字迹也变得清秀了许多,端正秀丽的小楷看着似大家闺秀一般,叫人心生愉悦,这女子真是个妙人。
“今日招待不周,改日两位再來,我定然设宴好生招待。”秦三娘将他们送到门口,便止步了,今日那些士子受到的震撼太多,还是不要让他们再惊掉了下巴了。
在这些士子的注视下,两人从花船上走下,进了小船,两个外使便迫不及待地來询问可否离开了,蓝卿月点点头,艄公一声“坐稳了”才出,已撑船远离了方才的地方。
小船才划开不远,忽闻一声“咔嚓”声从船底传了过來,若不是蓝卿月耳力过人,也不会听到这样的动静,他再侧耳细听,“咔嚓”声接连响起,却似木头断裂的声音。
艄公丝毫不知情,他站在船尾,独属于船夫的号子声远远传开,他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今早遇上这些客人时他确实惊讶了一番,他们给的银子抵得上他半个月辛劳了。
蓝卿月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将到了安宁身旁。船底断裂的声音如此明显,整个船身子猛然颤动了一下,艄公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有些慌张地看着从船舱中漫上來的湖水,小船便从中间整个裂开了。
------------
239 兴致所致
薄暮初上时,朝霞映了满天。火红色的云彩将半个天空点亮,这样的景致在东凌已经许久不见。京畿的百姓便有自发走出家门,对天叩拜者,这样的人初时之时只是一小股,烈红久久不褪,叩拜的百姓越來越多,这消息不多时便传入宫中。
百姓们口中大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一个个相互凝望,都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们眺望着皇宫的方向,目光炯炯,不住称赞先皇有远见。帝后才大婚,老天便降下这样的祥瑞,着实让人欣慰。
这样的说辞传入后宫时,皇上恰巧便在皇后的宫中。小太监也省去了多跑一趟的功夫,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见他并无动怒之色,这才口齿伶俐地将百姓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
正忙活着手中活计的宫人们都伸长了耳朵,瞧着皇上面上堪称珍惜的笑容,心中不由大喜,都为自己能分到皇后宫中庆幸。
“赏。“皇上这个字说得豪情万丈,小太监笑得合不拢嘴,只听他又接着道:“得皇后一人胜得千军万马,养心殿上下皆赏银十两。“
皇上的话便是圣旨,金口玉言,落地都有声。养心殿的奴才们看向皇后的目光越发热切了。这十两银子抵得上他们半年的俸银,皇上出手如此阔气,怎叫人不眉开眼笑。
棋盘上白子与黑子纠葛在一起,看上去倒是势均力敌。蓝珺瑶手执一粒白子,在黑子的包围中落下一子,这地方本无路可走,落下便是废棋,她这样的做法当真让人费解。
凌祈暄手中的黑子一时无处可下,白子看似杂乱无章,仔细瞧來却又是乱中有序。今日里兴起同她对弈,却被她这种不按常理的对弈法搅得一头雾水。
蓝珺瑶丝毫不为所动,天上的云霞不过是火烧云,却因少见的缘故被百姓们惊为奇观。她沒错过方才小太监禀报时,他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容,心下却是波澜不惊,仿佛他会对她如何,都不能激起她半分怒气。
舅舅一行还要在东凌逗留些许时日,不知他用了什么样的借口,蓝珺瑶也沒有探听的意思。舅舅行事自有分寸,想來是不会做些什么冲动的事。她心中猜测大抵是为着娘亲的死,然她却不能告诉他缘由。
这样一來,她便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