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行之前,主子特意交待过,要谨防三皇子耍诈,若不是我大意之下,怎会着了他的道。”
话虽是这样说,三皇子的狡诈却仍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想,平日里他在众位大臣面前隐藏得太深,此次虽被逼着为主子押运粮草,心中定是极为不甘的。只怕他恨不得能出什么岔子,好让主子吃瘪。
他们对凌祈暄此次的决断都有些摸不透,唯有墨一缩在被中的手握紧,想是抓住了些许蛛丝马迹。
“既如此,大家都出去吧,让小一好好休息一下。”小五拉着染墨起身,余下众人也跟在他们身后鱼贯而出,只留墨一一人在洞中休息。
待他们的身影全部隐去,墨一握在袖中的手才敢拿出,他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克制不住的痛楚接连袭來。方才在诸位兄弟面前,他极力按捺住自己像是正常一般,若不然,只怕他们会去找三皇子拼命,误了主子的计划。
自三皇子鞭子里射出的针并不普通,不过五公分的针上根根倒刺树立,针心中空,倒像是血槽一般。针中淬毒,遇血即化。幸得染墨此次前來随身装备齐全,否则墨一的小命只怕早就交代了。
石壁冰凉透骨,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胸前的痛感才有所缓和,往日的嬉皮笑脸消失不见,墨一的眼中只余阴沉,此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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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墨一受伤之后,消息便传回了凌祈暄那里,他将手中蜡封的密信一把捏碎,帐中无人,气氛有些渗人。烛火明灭,映着他眼角那朵墨色的桔梗,意味不明。思忖片刻,他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月挂西山头,做贼黄昏后。若大军知晓了粮草被劫的消息,只怕会产生骚乱。掠过一座座静谧的帐子,凌祈暄不做停留,朝着大军后方激射而去。
重重山林掩映之下,凌阮亦带着折损了三成的手下原地休息,被层层大帐包围在正中的,却是个用來迷惑敌人的幌子。凌阮宿在为中大帐右手边第三座帐中,此刻他正面对面前的折子一筹莫展。
照理说粮草有失三皇子应当敲锣打鼓、满街庆祝才是,只是现实总是差强人意的。为着最小化地将责任从自己身上推脱,凌阮已不知愁掉了几根头发。
案子周围全是染了墨迹的纸张,他面前磨墨的侍从双腿直打颤,生怕主子的怒火会波及到自己。手下的活计不停,偶尔他会偷偷瞄一下主子的反应,若事态不对,也好见机行事。
凌阮的眉眼皱在一起,额头上拧巴出一个川字,砚台磨动的声音听在心中,更添几分烦扰,猛然,他将手中的狼毫摔在案子上,长臂一伸,案子上的东西被悉数扫到地上。
小奴才忙不迭地后退,“噗通”一声朝着凌阮跪下,口中不停讨饶,“主子息怒,都是奴才的错。”
凌祈暄立于帐外一片阴影中,看着帐子里这一出闹剧,牵动嘴角勾出一抹蔑视的弧度,而后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只留帐中惹人心烦的怒骂声。
“都是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凌阮一脚提在面前的小奴才身上,许是用力有些过猛了,想要再踹终是收回了去势。空中白纸乱飞,皆是因他那一脚带起的势头。
“一大群人,竟连区区几个劫匪都阻拦不了,一个个都提头去给圣上复命。”滔天的怒火难以压制,凌阮愤愤地用手指着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小太监,怎就看着他这样碍眼。
想到今日的折损,凌阮不禁黑了脸色,说不得便是那狡诈的凌祈暄指使人所作,只为了让自己被这样的黑锅。冲上头顶的怒气稍稍升腾,又觉得这想法过于荒谬。若真的是他所为,只怕现在便要迫不及待地参上自己一本吧。
颓然地坐在硬实的椅子上,凌阮抚了抚有些隐隐作痛的鬓角,只觉身体里的血流速度都比平日里快上了两分。思來想去仍是不知如何下笔,回忆起今日种种,心中蓦然升起一丝无力。
那群山匪胆子不同于寻常的土匪,明知这是大军粮草,仍然说劫就劫,且各个武艺高超,一个人可抵十个用。凌阮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一番,却不曾听说过东凌境内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组织。
凌阮右手发力,沾着一层薄浆的木椅扶手应声而断,他嗤笑一声。虽说他们将粮草劫走,可那山匪的头领也未从他手中讨到任何好处,只恨当初皮鞭中藏着的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要了他的小命才好。即便如此,那山匪的头领怕是也要痛上几日,都说心血相连,他命人特地打造出來的暗器,可要好好享受一番啊。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待凌阮想要去捕捉之时,却为时已晚。恍惚之间他只觉得那人的身形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待要仔细去深究,这感觉却又消失不见。罢了,若他能再见到这人,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才是。
“來人,伺候我盥洗。”将手中的狼毫丢在桌上,抖一抖身上掉落的木屑,凌阮才起身朝一旁走去。
一直跪着的小奴才如蒙大赦一般,颤抖着身子去收拾满帐狼藉。凌祈暄却看也不看一眼,任由两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替自己宽衣,少年灵巧的双手在他身上点起丛丛火焰,凌阮挥挥手呵斥那小奴才,今日却是有些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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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人精德全
蓝珺瑶这几日只觉心中如一只小鹿乱撞,惶惶不可终日。若说是自己想多了,那跳个不停的右眼皮子又是怎么个回事?这两日來,即便是她小心谨慎,手里捧着的杯子也会莫名碎掉,少不得连德全公公都多看了两眼。
皇上亦是多加恻目,那怀疑的目光简直让她感到委屈,却也只得陪着笑应不是。都说人倒霉了连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现下蓝珺瑶简直比那倒霉的人还要霉上两分。
眼瞧着那平日里走惯的门槛横在路中,蓝珺瑶抬脚刚要迈过去,怎地身子就忽然朝前倾倒,堪堪摔了个狗啃泥,小模样看上去甚是凄惨。她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扎自己小人了,不然她怎会连番处于这样的困窘之下。
想來这几日已然瞧惯了蓝珺瑶的意外,虽面前的燕窝碎成一地,皇帝也仅仅挑了挑眉,头也不抬地将一本奏章掀过,“德全,去叫人再炖一盅。”
蓝珺瑶只觉双膝隐隐作痛,并着那结结实实地一摔,多少怨恨不由逸散,恨不得将德全偷偷塞给她的护身符给一把丢得远远的,说什么这是他诚心为她求來,可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