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凳子上坐下,端起手边泛着凉意的茶水,含一口又吐出,对着那人评头论足,“你今日能让我动用这一扇扇骨,也不算枉死了。”
“这应算在公费之中的,老熊,你那破扇子,哪次不是将军出钱给你打造?可怜我为将军鞍前马后,落得一身疾病,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鼠九作势要去抹泪,却被老熊一声厉吼打断,只因他分心这一下,敌人的长剑已经刺到他后心处。
“鼠九,闪开。”老熊手中一把宽刃大刀挥舞得呼呼作响,硬拼着将鼠九身后直刺的长剑挑飞,自己身后的衣衫被划开一道尺长的口子,微微有血丝沁出。
眼见老熊受伤,打斗中的三人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连一旁坐着的书生,眼中阴霾时常闪现,握着杯子的手极快地震了一下,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才有了些动作又被他按捺下。
这是鼠九的对手,若是他强行出手,怕是会惹得鼠九不快。且鼠九方才只是一时大意,这次被触及了面子,怕是鼠九要发威,不出十招,这黑衣人的下场定然比死在他扇下的人还凄惨。
他吞了一口杯中凉透的水,正感慨这茶水的无味,就见与鼠九交手的那人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他面庞青黑,手中青筋暴起,模样甚是下人,倒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几人同时发力,转眼对手就对解决掉了,只剩蓝卿月面前一个,手段比另外几人高明些却也落得个被生擒的下场。
帐子里的打斗终是惊醒了帐外守候的兵甲,一簇簇燃得正旺的火把围成圈子,将整个大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蓝卿月手中薄剑透着森森凉意,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只需轻轻一动,便叫他血溅三丈。反观那黑衣人,却一点悔改的心思也无,黒布蒙着的脸上露出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眼中尽是不屑。
“若你肯配合,我们可以留你一个全尸。”沉吟了片刻,蓝卿月方开口,事已至此,若说他老实交代他们就会放了他,这种事本不现实,他能保证的,也只是给他一个爽快的死法。
那黑衣人听他这样说,眼中的轻蔑之色清减了许多,只是脸上的桀骜仍存,比起方才被擒时态度却好上了许多。他的目光在灯火通明的大帐上扫过,又望了望自己身旁的四人,仍旧沒有开口。
对于威胁着性命的剑他浑不在意,看着蓝卿月的神色带上了七分惋惜,三分尊崇。蓝卿月才觉察不对,正要出手阻止他的行动,他已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长剑落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书生手中的杯子亦应声落地,只见四分五裂的碎片,四人忙凑到黑衣人身旁查看。
蓝卿月伸手在他鼻间探过,这人竟然如此干脆,既落入敌人手中,知道自己再无生还的希望,便果决地自裁,倒是条汉子。
虽说最坏的结果便是如此,到底自己是被算计之人,怎样來说,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的。对于主使之人,蓝卿月心中有怀疑之人,只是苦于沒有证实,不好轻易出手。
帐外人越來越多,若不知实情,怕是不知他们要做些什么呢,蓝卿月与三位副将对望一样,脸上是同样的不悦之色。
想不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人依旧不死心,若这次不如他的意,又无法证明这次的事因他而起,以后放在身边,怕是个大麻烦,毕竟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谨防着。
帐子中五个黑衣蒙面的贼子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蓝卿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快走两步,伸手在地上一人的伤口处抹过,不一会儿,胸前鲜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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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假戏真做
帐外的人越來越多,为首一人带头,身后跟着百余人。仔细看去,这百余人之中,不乏一些军中高层,只是叫人疑惑,难道这许多人竟都叫他策反了。
若事实真的如此,这幕后之人手段真的通天了。虽说他们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怕知晓了这样的情景,心中仍然会忍不住发寒。
越靠近帐子,血腥味越浓重,若不是这,倒叫人怀疑方才是否发生过打斗,一切都结束得太快,等他们得到消息赶过來,只见被人紧紧围起來的大帐。
其中仍有人衣衫未穿戴整齐,只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便能看得出來,是匆匆忙忙赶來的。推开层层守护的兵甲,约莫六七人一同走进了大帐。
蓝卿月半倚在书生怀中,脸色苍白,虽然衣衫整洁,可是身上血腥味依旧浓重,平时常穿的那件外套不知被塞到哪里去了,却不曾让人产生绮念。
如此这般,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一看便知他是重伤的模样。比之之前他们见到的蓝卿月,倒是让人忍不住心中同情,本就重伤未愈,偏又雪上加霜。
帐外几人进了帐子,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七人脸上的神色却不尽相同,只从这看过去,便知他们明显是两拨人來的。
有四人一见帐子里散落地上的瓷杯碎片,和着几件倒地的物什,脸上立时染上浓浓的忧色,快步上前到了蓝卿月身旁。
“你们怎地沒有好生看着将军,若不是你们三个执拗,由我守着将军,只怕将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开口说话之人是这几日守在蓝卿月帐子里的副将之一,为人倒是耿直,只是少了几分心思。
为保今晚的计划万无一失,能诱敌上当,整个计划只有蓝卿月与鼠九、书生、老熊四人知晓。只是这番他们戏做得足了,苦得另外几人心中忧虑。为着大局考虑,也只得先瞒着他们了。
头两日的功夫才看着蓝卿月从死亡的边缘爬了回來,不想他今晚才离开个把时辰的功夫,将军又受了重伤。蒙虎被蒙在鼓中尤不自知,只当自己保护不力,心中自责之下,七尺汉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都怪我不争气,关键时刻犯困意,少睡俩时辰又不会掉块肉。”蒙虎亦是在这里连着守了几日,今晚才吃过晚饭,蓝卿月见他双眼中全是血丝,整个人都有些犯迷糊,这才苦劝他回去休息。哪知这犟驴死也要守在这里,最后还是鼠九出手,从背后将他敲昏,这才送回了帐子。
蓝卿月做戏为求逼真,生生用内力震出两口浊血,这些污血是前两日伤患所留,囿滞心口着实令人难受,蒙虎才从书生手中接过蓝卿月,他口中鲜血适时喷出,情势越发严重了。
点点猩红漫撒在书生衣衫之上,应着他悲伤的面庞,情况看起來有些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