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你在叫哪个师兄?”(世子醋)◎
三个时辰前, 许老三带着一众世家公子哥来城内采买物资。
“世子办马球会居然连一些男子换洗衣裳没有准备。”一位少年背后吐槽。
许老三哼一声:“你就知足吧,要不是世子办马球, 你们还不知道去哪里玩呢!”
吐槽的少年也不好再说什么, 嘿嘿傻笑。
许老三看着比他还傻的人简直没眼看,别过头去,心想, 世子举办马球本就是为了约祝温卿,祝温卿不来, 世子打马球也只是随便打打, 甚至还不知道下不下场。
心里的话刚吐槽完, 转头看见画斋内的祝温卿,整个人呆愣住了。
祝温卿怎么会在画斋里!
还跟一男子相谈甚欢!
许老三脸上顷刻一副祝温卿你死定了。
“走,我们回球场。”
球场上,世家女围在两侧,但来的人并不多,其中大部分还是通过司桁母亲那边进来的,而司桁坐在主位, 没什么兴趣玩着自己的玉扳指。
世家女看着主位上的司桁,心蠢蠢欲动, 但碍于平日里接受的教养,脸皮薄, 不好上前,只好憋着一口气余光盯着司桁动作。
月香坊的姑娘也来了,是宋博容邀请地, 别看宋博容平日里温文尔雅, 但宋博容是真的花, 心仿佛是一层又一层, 每层上都有数十位姑娘。
相比世家女,月香坊的姑娘则大胆许多,走上主位,作势跌坐在司桁旁边,声音轻柔,帮着司桁倒着茶水。
世家女鄙夷月香坊姑娘的做派,月香坊嫌弃世家女没有勾男人的手段。
司桁对于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了然于胸,可对此不闻不顾,心里想的是下次用什么办法约祝温卿出来。
月香坊的姑娘不满自己被冷落,找到话头问去。
“近日怎么不见世子去千日坊了?”
司桁未答,宋博容直接笑出声。
“他呀,最近可不能去千日坊了,千日坊的老板都怕了他!”
姑娘眼尾一挑,带着勾人的媚,轻轻“哦?”一声。
“他一日就在千日坊赢了三千两白银,赌了上百场,无一场失利,老板擦着汗求神仙告奶奶才把司桁这位祖宗送走,可不敢再让司桁去了。”
司桁淡淡一笑,是他们太过无用。
“世子是为何事需要这么多银两?”姑娘还问。
司桁眼神淡淡看她一眼,姑娘被震慑住,话直接转了,和宋博容交谈起来。
许老三一路快马加鞭,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赶回球场,他看见司桁,直奔主题,将祝温卿的事全部吐出来。
司桁脸一下就铁黑。
宋博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正在跟旁边女子调.情,就看见司桁阴沉着脸往外走。
待他赶到,他看见少女仰着下巴,露在阳光底下的脖颈白到发着一层光,面纱虽遮挡一大半的面容,但眼睛却弯成月牙,更是甜甜叫着“师兄”。
师兄,司桁心里冷了几分,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见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卫辰在上京三年,多多少少听到过司桁的事情,也明白司桁是怎么的为人,见他出现在祝温卿跟前,立刻走到祝温卿跟前,将祝温卿护在身后。
“世子突然来是看中那幅画了?”
司桁眸光看着卫辰将祝温卿护在身后,嘴角噙着一笑,眼神冷冷盯着祝温卿。
“不买画,找人。”
司桁眼神直勾勾、赤裸裸盯着祝温卿,祝温卿瞬身发冷,往卫辰身后躲了躲。
这一动作刺激了司桁,司桁伸手就要去抓祝温卿。
祝温卿看着那双手,更是往卫辰身后躲,卫辰伸出手拦住司桁手,司桁脾气顿时失控,手掌纂成拳朝卫辰挥去,卫辰连忙躲避,但不忘将祝温卿推出去。
祝温卿站稳,看着厮杀的两人,司桁拳风极重,每一拳、踢出来的每一脚几乎都是要卫辰的命,卫辰拼命躲闪,看着呼戾而来的拳头,他几乎是靠下意识的反应去躲,但刚躲完一个,下一个紧接而来。
不出几下,司桁宛如一头失控的猛兽将卫辰踢到在地,卫辰捂着被踢到的胸口艰难喘息,身后的桌椅随之散架。
卫辰胸口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一点,刚抬头,司桁的拳头就挥然而下,男人的表情冷漠而阴戾。
“师兄!”
紧急关头,祝温卿瘦小身板冲出来,伸开双臂挡在卫辰跟前,眼睛紧闭,已经做好迎接司桁一拳的准备。
司桁看着突然冲出来的祝温卿,拳头硬生生转了方向,狠狠砸在一旁的柱子上。
柱子晃动了下,鲜红的血直接从拳骨关节处流出来。
“你刚才叫哪个师兄?”
司桁一双眼平静凝视着祝温卿。
少年强大的气场镇压过来,祝温卿心里惶恐,双臂微微颤动,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离开,不然卫辰师兄会没命的。
一瞬间,她想到在梦里,她多看哪位公子一眼,或跟某位公子多交谈些话,翌日,那位公子哥必遭大祸,要不是横死在房梁之上,要不直接沦为阶下囚。
不能让卫辰师兄落到如此下场。
“我在叫你。”
司桁脸上冷戾收敛几分,眼角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随后他扬起手,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笑容,冲祝温卿招手。
“你过来,过来。”
声音温柔,人散发着一种晕光,层层在蛊惑人心。
祝温卿沉默望着,只觉得司桁背后是深渊大口,一旦过去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她不能过去!
不能过去……
可是不过去,卫辰师兄怎么办!
难道真的让卫辰师兄沦为阶下囚或身首异处吗?
祝温卿脚小幅度抬了一下,司桁嘴角扬了扬,可下一秒祝温卿的脚又落回去,司桁表情又瞬间沉下去。
祝温卿呼吸凝住,回头望了下卫辰,转身毅然决然朝司桁走去。
那气势仿佛奔赴战场九死一生。
“卿卿.....”卫辰艰难站起来,往前踉跄走两步,想叫住祝温卿。
司桁冰凉刺骨的眼神射过去。
仿佛在说,“卿卿”两个字也是你配叫的?
祝温卿敏感察觉到司桁变化,强硬闯入司桁视线当中。
司桁看着出现的清冷少女,对上姑娘漂亮的剪水眸,他脸上弥漫出一个笑容。
祝温卿看着司桁那张笑脸,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没有朝司桁走去,也没有转身去找卫辰,而是转身奋力朝外面大街跑去。
司桁随之跟着出去。
待司桁走了,卫辰在宋博容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宋博容还贴心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熟练地仿佛这是宋博容的店。
“司桁这人爱记仇,小心点。”
卫辰脸色慌张一变,但他担心地却不是自己的店,而是祝温卿。
“卿卿她没事吧?”
宋博容温柔一笑,道:“在当着司桁的面叫卿卿,他能把你的嘴打烂。”
上京人都说司桁行为乖张,对任何事情仿佛在意又不在意,他做事全凭自己心情。
今日见过,卫辰心里越发担心祝温卿。
这样的人是祝温卿不喜欢而又想远离的人。
“卫公子,再下给一忠告,离祝温卿远点。”
卫辰默默望着店外,坚定摇了下头。
宋博容笑了,大步离开,懒得再管卫辰死活。
祝温卿一口气跑到城西的城隍庙才停下,停下时气喘吁吁,大口大口呼吸,司桁却像没事人,站在她身后问:“还好吗?”
祝温卿看了眼司桁,坐在城隍庙旁边古树前的石凳上,没有说话。
司桁也随之坐下,静静看着她。
暖风吹在二人之间,但祝温卿沉默,垂着头,没有开口的欲望。
过了半盏茶时间,司桁瞧着祝温卿身体恢复平静,发出邀约:“要不要去看马球?”
祝温卿身子震了一下,他没有提卫辰的事情,是算过去了吗?
祝温卿抿了下嘴,侧头看他。
“好。”
她希望她去了马球,司桁可以放过卫辰,不要再为难卫辰师兄。
司桁笑了,起身带着祝温卿去了马场。
祝温卿一到,马车掀起轩然大波,司桁身边从来都没有姑娘,还是亲自带来的!
月香坊的女子一边暗暗打量祝温卿,一边偷偷打量祝温卿。
在得知祝温卿是个出身穷酸的土包子且是个丑八怪时,脸上惊讶又诧异,纷纷怀疑司桁最后怎么看上这样的女子。
祝温卿玲珑心思,耳朵灵敏一动,就听到那些关于她的谣言。
她不解地细细回想起来,在国子监的时候,大家也这么说她,可司桁却没有因为这么谣言而远离她,而现在,他还带她来马球会上,那些月香坊的姑娘讨论地话声音并不低,她能听得见,司桁自然也能听得见。
司桁他就不在意她的容貌吗?
想到这里,祝温卿偷偷侧目,想看看司桁的表情,不料,跟司桁的眼神正好对上。
司桁低头问她,行为亲密:“喜欢喝这种茶?”
祝温卿猛然地“啊”一声,低头看,自己喝掉了多半壶茶。
她默了下,刚才想着问题,没留神,加上刚才跑地确实口渴,就时不时端起来饮。
不过说来奇怪,她好像什么时候端起眼前的茶杯,里面都有茶水。
她眼神向下,看见司桁旁边的茶壶,有个不敢想的想法冒出来。
难道是司桁见她茶杯里没有水了,给她续地吗?
她还在想,宋博容打趣的声音响起。
“司桁,你这就有点偏心,我与你多年交好,你都没有往我空了地茶杯里续水。”
真的是司桁往她茶杯里续水地!
祝温卿看向司桁,司桁微微笑着。
他不动怒,看上去就是个温文尔雅的小郎君。
司桁提着茶壶,问道:“还要喝吗?”
“不了不了,真的喝够了。”
她说着,司桁还是强行给祝温卿倒了一杯。
这一微小动作将祝温卿从司桁的表面拉回来。
他在得到她的答案之后还给她倒水,并不是因为他关心她,而是因为他想要倒水,他就要倒水。
祝温卿刚刚缓和的笑脸再次消失。
司桁察觉到祝温卿的变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又变了,就算她现在不喝,一会还要喝,刚加地烫水,需要凉凉一些。
他想着,又给祝温卿续了一些。
祝温卿:“……”
宋博容看着别扭两人,扭头跟他的小美人调情去了,懒地管他俩又怎么了。
马球赛场上,有一如意簪子,簪体碧绿通透,簪身笔直莹润,一拿出来上头彩,瞬间就引女子们眼红。
祝温卿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司桁侧过身子询问:“喜欢?”
两人身子贴地近,祝温卿略微有些不适宜,想后退拉出个距离,但她一动,司桁就跟着动。
她眼神看过去,少年星目望着她。
心生一计,面纱下的弧度翘起来,眼神神采飞扬。
“喜欢呀,那么漂亮谁不喜欢呢。”
祝温卿佯装喜欢地不得了,看过去,司桁见状轻笑一下,站起来,扔下一句“你等着”就走了。
司桁一上场,少女们的眼神就被司桁吸引住,那里还记得什么如意簪子。
少年身手好,在马背上如同燕过青云,举手晃动皆透露出一股力量感,少女们慢慢看的脸红燥热,围观的少年们更是拍手叫喊。
司桁马球技术好,甚少展示,但今日一反平常,每一球进的都是漂亮,不给对手一丁点机会。
裁判敲响铜锣,司桁最后一球恰好进去,以10:1的压倒性胜利赢得如意簪子。
一阵阵的欢呼响起,司桁潇洒接过如意簪子,在众人的目睹下直接跑到看台上,将如意簪子递到祝温卿手里。
到手里的那一刻,祝温卿感觉到世家女的目光通通射过来。
嫉妒、愤怒、羡慕……
“那是谁?”
“世子下场就是为了她!”
“还带着面纱,搞什么神秘,该不会丑得不能见人吧!”
世家女的嘴巴厉害起来不饶人,祝温卿在她们的嘴里已经变成一个勾引世子不知羞耻的风流□□。
祝温卿现在心里也厌烦地很,刚才故意说她喜欢簪子,只不过是在赌,司桁会不会下场打马球,这样她就不会与司桁有那么近的距离接触。
事实上,她的确赌赢了。
可听着这些女子们的声音,心里厌烦得很,当下也没有控制自己脾气,直接冷冷道:“我要回家。”
少女虽带着面纱,可声音清灵,纵使众人听得她,她有些生气,但周围的公子们还是对她好奇。
“送我回家吧。”
说
罢,也不管马球是否还在继续,转身就走。
司桁朝宋博容叮嘱了几句,就立刻跟上祝温卿的脚步。
祝温卿不想骑马,也不愿做马车,选择徒步,司桁亦步亦趋跟在祝温卿旁边,两人虽没说什么,但气氛还好。
祝温卿手指来回抚摸簪子,司桁见状,心情甚好,嘴角弧度控制不住翘起来。
终于送了一件她喜欢的礼物。
祝温卿转身时,不知司桁心情为何这么好。
两人目光对上,祝温卿率先移开视觉,司桁绕到她跟前,对上她漂亮的眼睛。
“很喜欢这根簪子?”
并没有。
但看着司桁的表情,想着还是让他开心点,不记得卫辰师兄的事,于是道:“很喜欢,也多谢世子今日招待,我都很喜欢。”
司桁整个人瞬间变成一只孔雀,浑身在舒服地舒展自己羽毛。
祝温卿瞧着,觉得盘算对了,这样下去司桁会忘记卫辰师兄,应该就不会去找卫辰师兄的麻烦了吧。
一路上,祝温卿心里为卫辰打算,耐心温柔与司好交流,司桁也是好脾气与祝温卿谈天说地。
就这样,两人回到城内,天色暗下来,司桁正想要邀祝温卿去南楼吃饭,祝温卿率先开口。
“奉洺先生今日等着我回家吃饭,怕是不能赴世子邀约。”
司桁脸色微微暗沉,静静凝望着她。
那样子是在考虑祝温卿说话的真实性。
祝温卿抿唇。
这时,清水巷东南角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秋蝉快步跑过来。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奉洺先生等您用晚饭呢!”
“嗯,这就回去了,你先回去告诉奉洺先生。”
秋蝉临走前偷偷瞄了一眼司桁,瞬间就明白,这位公子喜欢她家小姐。
她家小姐就是好,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陇西是这样,上京也是这样。
“这下你信了吧?”
司桁未语。
司桁这人吧,偏执、占有欲强、疑心也重。
祝温卿笑了下,开玩笑道:“要不你跟我一同回去?”
司桁想也未想,直接应下。
祝温卿笑当场停住。
这人.......
司桁记住秋蝉走过的路线,率先走了两步,发现身边人没有跟上,后头好奇问:“怎么不走了?”
今日司桁若是开心,能不找卫辰师兄算后账,这一顿晚饭可以吃。
“来了。”
司桁一直在祝温卿家吃完晚饭离开。
离开后的司桁,她叹出一口气,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散,她劳累地躺在后院八角亭里的美人靠上。
躺了一会翻身,却被放在身上的簪子膈了下。
她起身坐好,从身上掏出如意簪子。
月光照在碧玉的簪体上,幽幽发着绿光。
她看着如意簪子,不知怎么就想到司桁。
为何她与司桁的牵绊越来越深,她到底是哪里走错了。
侧目,望着池水映着她的脸,摘下面纱,看着面纱下精心画出来的丑陋不堪的容颜,司桁看着这样的脸还会靠近她吗?
想着,脚步声响起,祝温卿快速带好面纱,转头看见奉洺先生走过来。
“你这么做全是为了躲避司世子?”
祝温卿不想自己这点事惊扰奉洺先生,但看着奉洺先生笃定的神情,也知道瞒不过去了。
点了点头。
“不喜欢司世子?”
她又点了点头,后想起饭桌上,奉洺先生跟司桁交流还算妥当,诧异看向奉洺先生。
世人皆知奉洺先生为官数十载,为百姓为朝廷立下铁血功劳,却不知奉洺先生生性孤僻,不喜与人亲近。
因此,一生能在他身边待下的门徒,定是人中翘楚。
这也是在众人得知,祝温卿在奉洺先生待五年时为何如此诧异。
“师父,你觉得司桁好?”
奉洺先生坐下,望着天上月,分析着司桁。
“他出身、容貌、才华皆是上乘,未来入官,无论从文从武,都当是人中翘楚,从这些看来,的确是做好的夫君人选。”
“可若是我不喜,我也不嫁!”
奉洺先生一愣,不知祝温卿反应为何如此大,思考一番,缓缓笑出声。
“我们卿卿还小,不嫁就不嫁。”
奉洺先生以为她是羞涩难以开口。
祝温卿走到奉洺先生身边,坐下,再次开口:“师父,我真的不喜欢司桁,您不要多想。”
祝温卿从小鬼灵精怪,唯有那双眼睛会出卖自己的真实想法。
奉洺先生慢慢明白,祝温卿是真的不喜欢司桁。
“好,你不喜欢,自然就不嫁。”
“真的?”祝温卿偏头问。
奉洺先生点头,祝温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师父,我回去睡觉了,您老人家也早点睡。”
奉洺先生应了下,祝温卿蹦蹦跳跳回去。
奉洺先生看着祝温卿背影,心里其实还在想,司桁这人看地出来是固执一些,但固执点总比滥情好。
不过,他并没有再往下面想。
卿卿的喜欢才是最重要。
作者有话说:
是的,世子吃起醋来能疯!感谢在2023-01-19 17:04:00~2023-01-19 22:3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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