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双更)(1 / 1)

道观美人(重生) 嗟鸦 508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4章 (双更)

  “是……骑马的时候, 你教我骑马的时候。”

  有次,驰骋之后,马儿慢行, 李茂抬手捏了下她的耳朵, 她恼道:“你做什么?”

  李茂道:“你头发飞起来扫到我了, 我帮你理理而已。”

  可是之后, 他趁着叶梨用心驭马,偷偷解开叶梨的束发和簪子。长发瞬间乱开,被风吹散,叶梨眼睛都被遮挡了。

  叶梨看不见路, 吓得忙勒马, 李茂道:“可能方才跑太快, 导致头发散了。”

  头发束得紧紧的, 哪里就至于因跑马而散开,何况他手里还拿着叶梨头上的发带和钗。

  叶梨骑马时很是开心, 就难得没与他计较太多,只抢了自己的发带, 重新束发。

  其实他当时也并没说过叶梨头发软,他只是抱怨,“都飞到我脸上了,好痒。”

  又在叶梨重新束发的时候, 小心翼翼伸出手指, 想挑出一绺来。但是被叶梨从地上长长的影子发现,猛地扭头瞪他。

  他就哈哈大笑,一点儿也没有被抓住作祟的羞愧。

  但是学骑马时, 关于头发的事情还有很多, 叶梨猜想他定然记不了那么清楚。

  果然, 李茂有些不确定地问:“有吗?”

  就没再追问。

  过了几日,叶梨在宫里见到了许山长。

  他原本是先皇的太傅,不知因何离开,如今却又回了朝中为官。据辛姑说,许太傅桃李满天下,座下弟子,为官的很多。

  叶梨想起旧日的事,问:“您,早知陛下的身份?”

  许山长点点头,面上并无惭色,道:“圣上身份乃朝之机密,请娘娘恕我当时未能告知。”

  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寒暄,然后似乎有话想说又不便说,面有绸缪,终于还是放弃了,起身告辞,笑着寒暄道:“老夫一辈子只会教书,并不善理事,圣上劝说,只得暂在朝中支应一时,待宫里诞下皇子,仍是重新做回夫子,才是我的安心之计。”

  叶梨低头,一直送他出了庆阳宫。站在宫门前,怔怔发呆。

  “许太傅已经走了吗?”

  叶梨方抬头,“嗯”了一声,道:“许山长要来见我,我就出来在前殿见了他。”

  李茂问:“他对你说了什么?”

  叶梨看了一眼略显肃色的凤眸,道:“并没说什么,叙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李茂明显舒了口气,道:“他要见你,我想着你在宫里烦闷,就允了。他要说些什么,你莫当回事就行。”

  叶梨脸色微微变幻,问:“你怕他与我说什么?”

  李茂犹豫了下,还是道:“你之前卜卦过妙峰山的山洪,又帮我找出了老歪这个暗贼。老歪的事虽知道的人甚少,我亦刻意隐瞒了过去;山洪之事,知道的人却多。因而……”

  他摇摇头,“许太傅就想再问问你,还能卜卦出什么。你莫理会就是,其他人,也问不到你这里。”

  原是这样。

  叶梨松口气,眼睛往下,正好看到李茂的膝盖。

  “还会疼吗?”

  “嗯?”李茂有些不解,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皱了皱眉,忽而也想起来,笑着道,“早已经没事了。多亏了你。不然,我若越来越信赖他,带在我身边尚好,若是真重用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阿梨!”

  他伸手轻轻抚了下叶梨的胳膊,由衷地谢道。

  叶梨虽对老歪使了诈,却太过冒险,反让他狗急跳了墙,最终还是李茂扑倒救护了她。

  李茂答应送她回道观,并立下字据,亦是那件事之后,只怕他当时就想好了只是糊弄她。

  因此又想起在那之后,李茂因了她,吃了会不适的慈姑。她气得质问他:“难道我让你喝毒药你也去喝吗?”

  “不过以后,若是有人提起卜卦之事,你就搪塞过去。”

  李茂又郑重嘱咐,“这样的神能,是好事,却亦可能是坏事。”

  罗玉卿倒是也这么叮嘱过,虽然比较隐晦。

  叶梨想到罗玉卿,原本想说的话,又压了下去,沉默不语。两人在庆阳宫前默默站了一会,李茂道:“你回去吧。改日,我带你去骑马。”

  说罢他转身离去,大步流星而去。

  他是越来越忙了,叶梨虽懂的不多,也听说了一点,他虽然登基为新帝,亦得了大多数朝臣的拥护,终究是新君初上位,仍有些绊子在不断使给他,也不是次次回回都轻而易举能消解。

  辛姑有个干女儿小婵,是宫里的女官,虽是女儿身,却什么都懂。她如今在御书房行走伺候,常来庆阳宫看辛姑,渐渐亦与叶梨熟了,就常与她说一些。

  “昨夜我在御书房当差,都五更了,圣上还燃着灯在批阅奏折。我猜他完全没睡,就去上朝了。”

  小婵是个活泼的性子,镇日里脸上带着笑,谁人见了都喜欢,连白絮都口口声声叫她“姐姐”。

  “圣上这么勤勉,又能文能武,真乃我大葪之福!”她眼里放光,又叹息道,“就是圣上太辛苦了。”

  她这么说,辛姑就瞪她,斥责道:“镇日胡说八道,在圣上跟前当差,最要紧的就是嘴巴紧。你再这般多言多语,我就求圣上一个恩德,遣你出宫。”

  辛姑没有亲生的儿女,就这一个干女儿,非常疼惜。嘴里骂着,眼里都是慈爱目光。

  小婵就吐吐舌头,立时给叶梨下跪磕头,笑嘻嘻道:“娘娘快救我,我娘不要我了,要赶我走呢!”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就如五月的阳光一样,时时灿烂,却不让人讨厌。

  她对叶梨下跪,其实却是朝辛姑撒娇呢。叶梨站起,走去才插好花的花瓶,用手指轻触花瓣。她想挤出一点笑,却没挤出,干巴巴道:“她赶不走你,辛姑打小看着圣上长大,你不是说自己也是打小伺候圣上的。若是论功封赏,不比她官职小吗?”

  辛姑忙道:“娘娘可莫把她的话当真,她哪里伺候过圣上。看也没看几眼,都是被我惯坏了,整日胡说八道……她就是想逗娘娘开心而已。”

  “娘娘看在她年幼的份上,莫与她计较……”

  辛姑正说,外面白绒喊,“圣上!”

  室内四人转头,看到李茂已经站在了门口。

  其他三人忙行礼问安,小婵正跪在地上,她干脆就转了个方向,给李茂磕头,行了个大礼。

  李茂说过,皇后喜静,因此让众人不用看他来就纷纷乱乱问安行礼。对着小婵皱皱眉,看了眼低下头的叶梨,对着辛姑点点头。

  辛姑是陪着李茂的生母吃过苦的,甚得礼待。她微微俯首告退,走了两步,见小婵仍跪在地上,忙向她小小挥了挥手。

  小婵这才要从地上站起,边起身又边道解释,“奴婢没有偷懒,奴婢值夜,白日是休息的时候。”

  白絮也跟着小婵走了出去。

  李茂走近一点,问:“做什么呢?似乎很热闹。”

  御书房常燃龙涎香,李茂在那里呆的久了,身上也染了味道,站近了,极为明显。

  叶梨暗暗蹙了下鼻子,道:“在罚小婵跪呢……我也以为她偷懒。”

  李茂的手伸过来,龙涎香的味道愈重。叶梨抬头望向李茂,本要伸到她头上的手就被撞了下,落在了脸颊。李茂怔了下,滑向她耳侧,将两三根逸出的碎发捋到她耳后,道:“你比她还小半岁的。我太粗心,竟连你及笄也全未想起,进宫拿到你八字,才发现错过了。”

  “没事,我没过过生辰。”

  丰极观里,只过真人仙师的生辰,也并无女儿及笄之说。叶梨是在兰九提亲后,因容嬷嬷提起要等及笄成亲,才听说了及笄之事。

  “我可与你补办?”

  李茂的手仍放在叶梨耳后头发上。他又从她脸颊上捡起一根碎发,系向了耳后,似为了让那些碎发平整,抚了抚。

  “不用了。都过去了,容嬷嬷也提起来过。不过及笄必须那时办,都过去了,办了也没意义,而且,及笄都是亲戚朋友们……我亦没有。”

  李茂轻抚的手停了停,道:“阿梨,你有我。”

  叶梨低头不语。李茂的手伸向她脑后,微微用力,叶梨知他想让她贴过去给他抱,却又有些犹豫未决,未曾靠过去,亦未逃走。

  “圣上,丰四来禀,左相已经在御书房相侯。”

  外面,忽然脚步声响,然后小婵清脆的声音亮起。

  李茂闻言,放开了手,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回头道:“你想想看,可有什么想要的,等晚上告诉我。”

  若是李茂晚上回庆阳宫安寝,就会来看下叶梨。不过就如小婵所言,他有时会忙到很晚,就歇在御书房了。

  李茂走了,小婵却留下来,对叶梨小声道:“圣上招贤纳士,左相竟是举荐他的女儿,我送茶水,只听到一两句,后来如何,就不知道了。我冒死告诉娘娘,娘娘可千万别跟圣上说,不然,他定要赶我离开,只怕我娘求情也没办法!”

  叶梨默了下,道:“既然知道,就莫再把御书房的话往外说了。也不要老来庆阳宫,好好在御书房当差吧。”

  当日晚上,李茂果然又忙到并未回庆阳宫。

  不过翌日下午,就有人抬来好些箱子来,多是珠宝首饰,华贵袍服,亦有些别的。庚娘收捡登记,容嬷嬷在一旁看了看,忽然拍手道:“这好似是女儿及笄时常送的。你看这八宝妆盒,正是亲戚家女儿及笄时要送的。”

  原本在旁围观的人也上前看,果然每个箱子里,别的有差异,却都有八宝妆盒。

  黄昏时,李茂来了。

  叶梨有些不自在地道:“你抬那些东西做什么,我每日也不用,都浪费了。而且你新君登基,万一被人道是奢靡……”

  李茂笑着听她说了一番,又笑着道:“你的夫君是圣上,你要学着奢靡些才好。”

  他将叶梨推到妆镜前,让她坐下,一边给她卸去头上的发簪,一边道:“本朝启盛帝的时候,有个德妃,是个极为吝啬的,连金戒指,都舍不得戴,全熔成金元宝,分给自己的孩子。”

  “据说她的孩子,虽不是太子,却是皇子们当中最富有的。你莫不是要学她?”

  叶梨愈发低下头。

  她仍是习惯挽最简单的发髻,因而很容易,就被李茂全部解开。

  他将带来的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玉梳,帮叶梨一般梳发,一边道:“仙山有明珠,不慎落人间;虽在襁褓中,亦引霞光来。两岁生乌发……”

  这是大葪女儿及笄时,要念诵的诗文,乃是从一岁到十五岁的赞美之词。原该由十五位亲友,一人说一句,一人梳一回。

  叶梨其实并不在意亲眷之事,但是李茂念着梳着,她心里却渐渐难受起来。

  李茂念着诗,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越发像了桃皈观时。叶梨偷偷抬眼看,他微微垂眸,看不清凤眸中是何样神情。

  念完诗,李茂给叶梨挽了个简单的髻,把旁边的匣子够到近前,拿出一只打磨得很是光滑的素木钗,道:“这是我学着削的,我不大会这样精细的事情,做的不好。”

  他将木钗插好,笑着道:“礼成。”

  又伸手,轻轻将叶梨眼角的泪珠拭去,道:“对不起。是我忘记了。”

  又刻意笑着道:“恭喜叶小姐及笄之喜”

  叶梨瞧着镜子里哭泣的面容,亦道了声“对不起”。

  又解释:“你帮我补及笄,我却哭。”

  “我记得,你不喜欢爱哭的,我偏让你看到心烦。”

  李茂皱眉。她想自己定然是说对了。

  就又道:“你喜欢小婵那样,爱笑爱喜的吧。”

  “我也喜欢她。”

  叶梨没有撒谎,她真的喜欢小婵,亦喜欢白絮,她亦想和她们一样,无有烦忧,单纯快乐。

  李茂却愈发皱了眉头,道:“你又胡思乱想了。”

  大抵是为了补个完全,李茂难得留在庆阳宫吃了饭,并陪叶梨在园子里走了走。如今不似以前,他们二人都身着阔袖宽袍,走路之间,倒要彼此多留些距离,才不至于互相踩了缠了。

  叶梨暗暗看着李茂,越来越觉得如今的他,更像桃皈观时,却与之前变化极大。他忽地转脸,正对着叶梨,额头上的郁气,一闪而过。伸手搀住她,道:“这里铺了鹅卵石,小心一点。”

  叶梨回去洗漱好,却发现他竟然还在一旁,拿着本书,立时有些紧张。但是已经走了进来,她避无可避,只得走到床边坐下,却一眼不敢瞧他。

  李茂又翻了一页书,才放下,走过来道:“我伺候皇后娘娘安寝吧。”

  叶梨有些犹豫时,他单膝跪在地上,帮叶梨脱掉脚上的绣鞋,轻轻抬起腿。

  叶梨只得进去躺下,紧闭眼睛。感觉李茂帮她盖了被子,掖好被角,又去将明灯吹熄了几盏。

  室内只剩了昏暗的夜灯,帐子里尤为昏暗。李茂似掀开了帐子,叶梨握紧了拳头,却一片寂静。她起先还使着力,后来又有些惶恐,但是李茂似乎一直只是坐在床边。她想要睁眼看看,却终究是没有,竟就这么睡着了过去。

  早上醒来,天色已大亮。叶梨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她找来白絮,红着脸问:“昨晚,圣上是何时走的?”

  白絮想了一下,才道:“记不大清时辰了。当时白绒在守夜。”

  叶梨又想,不知他是回前殿睡了,还是又回了御书房。她想起小婵来,就对白絮道:“你看着点,如果小婵来看辛姑,就让她来见我。”

  晌午后,小婵果然又来了。她直接跑去辛姑房里了,白絮尚未来得及与她说话。

  叶梨听了,就走去辛姑房里。到了门口,就听到小婵在哭。

  辛姑问:“到底怎么了?”

  小婵抽抽噎噎,“圣上,圣上让我……以后不要在御书房伺候了!”

  辛姑又问:“你可是做错了什么事,被圣上知道了?”

  小婵却道:“不是的。也不是我,圣上让我们几个都不要去御书房了。”

  “什么几个?”

  “就我们在御书房伺候的,我,小西,小玉……呜呜呜呜……”

  她哇哇大哭起来。

  叶梨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是门窗都开着,辛姑只怕已经看到了她,她只得镇定走了进去,问:“怎么了?”

  怪不得小婵一路跑进辛姑这里,叶梨走进去才发现,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只怕不是在这里才哭的。

  小婵看到叶梨,眼睛忽地迸射光芒,跑过来跪着拉住她的裙摆,祈求道:“娘娘帮我求求情吧!圣上定然会听娘娘的!”

  叶梨不知所措,幸而辛姑赶紧把小婵拽走,厉声斥责道:“圣上让你们去哪里,你们就去哪里,怎么这般胡搅蛮缠,这样怎么能在宫里伺候,我干脆送你出去好了!”

  辛姑一向很宠溺小婵,难得这般眼里,小婵倒是一下止了哭泣,抬头委屈地看着辛姑。忽而又转头求叶梨:“那我留在庆阳宫伺候娘娘吧!娘娘!求求你!”

  叶梨有些为难。因她其实并未把自己当做这皇宫的主子,何况,这是李茂的决定,她如何能随便更改。

  等李茂再来,她纠结再三,还是说到:“小婵哭了。”

  李茂“哦”了声,依旧在看书。

  剩下的话叶梨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她……她……”了两声,就闭了嘴。

  李茂翻了页书,漫不经心地道:“我把御书房的宫女都遣走了,不独是她。”

  “为什么?”叶梨暗暗揣测,难道是因为出了什么问题,终究是有些担心,不由捏紧了拳头。

  李茂仍看着书,过了下才道:“并没什么事。我也不喜欢爱笑爱喜的。”

  说完,他放下书,离开了后殿。

  叶梨有时候觉得这样也挺好。他们之间有些距离,再也不似以前那般,让她无所适从,时时要对他严防死守。

  有时候又觉得很不对劲。

  她暗暗自省,她虽有皇后之名,却实在是个一星半点儿也不称职的。她既不管理后宫,亦不侍奉圣上,什么也不懂,倒似这皇宫里的一个雕像,全无意义。

  但是让她做到她没做的,她又仍有些困难。

  她其实并不会隐瞒情绪,才想了几回,李茂再来时,就多看了她几眼。

  过了些时日,他晚上来时道:“大后日带你去妙峰山吧。”

  叶梨惊讶道:“为何要去那里?”

  李茂道:“答应了陪你去的,倒是耽搁了太久。”

  叶梨忙道:“不用,不用去!”

  其实她并不想去的。那里对于她,亦并没有多么好的回忆。她倒是一下子就记起,上次李茂将她从那里抓回来。

  李茂微微笑,“不然你又要说我是骗子了。”

  叶梨扔道:“真的不用!”

  他却已经走了。

  大抵是为了留出时间,接下来的几日,李茂愈发忙碌起来,叶梨想与他说不去了,都完全没有机会。

  等到那日上了马车的时候,他脸上仍是深深的倦意。

  车行了一会,他竟是睡着了。

  叶梨已经很久没见过李茂睡着的样子。

  他最近似乎长了些胡子,睡着之后,眉头蹙着,胡茬微现,显得愈发的憔悴。

  他是坐着仰头睡的,马车颠簸,他渐渐斜了身子,脑袋就在车壁上晃来荡去,磕出声音。

  叶梨本坐在旁侧的座位上,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挪了过去,坐在他微斜的那一侧,这样他随着车一晃,就只磕在叶梨身上。

  为了扶稳他不摔下去,叶梨又只好抓住了他的手,微微往他身前靠了靠。倒似依偎在了他怀里。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亲近了。

  叶梨觉得自己的心在渐渐发颤。

  她每次靠近他,就会想要忘记一切,只想贪图一刻的温暖。

  她偷偷看他,睡的很沉,就又往他怀里偎了偎。久违的怀抱,让她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她闭上眼,暗暗对自己说:“就一会。就一小会。”

  不知过了多久,她恍惚自己就要睡着,惊了一下,立时坐起些,却一下子磕到了李茂的下巴。

  即便他原本没醒,也要被磕醒了,叶梨忙起身,想要坐回原来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