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8 章(1 / 1)

权宋天下 老大河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权承仁看着城中乌泱泱的俘虏,却是越加的头疼。

夜色降临,被捆着手脚、堆在墙根的俘虏开始躁动不安。

“为什么没饭吃啊?”

“我们是宋人,为什么要捆着我们?”

“快放开我,我要见你们守将!”

“求求你们了,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我跟你们李庭芝元帅是同乡,得罪我,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人声鼎沸。

有人愤怒,有人哀哭,有人眼中则闪着狡黠的目光。

粮食,自己吃都不够,怎么可能给这些俘虏提供!

放了?这些人要么饿死在城外,要么就会被元军重新抓来攻城。而且这期中,绝对还有不少是元军的奸细。

杀了?承仁还真的有些下不去手。

瞥见权承仁满脸的纠结,姜才“咣啷”一声拔出佩刀,大步走近俘虏之中,兜头扯过一个还在叫嚣的男子,刀子照着他脖子一抹,血光便迸射而出。

男子嘴里嗬嗬做声,眼中闪出无法置信的恐惧,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姜才把男子随手一扔,伸出舌头舔了舔溅至嘴角的血滴,满脸狰狞地说道:“我,是扬州守将姜才。记住我的名字,你们可以去告我,去临安找丞相、找皇帝,告御状!前提是,你们可以活到能告状的那一天。”

说着,刀一挥,又一个俘虏被劈倒在地。

其他俘虏脸色齐齐刷白,愤怒的眼光大多转为无助的恐惧。

这个宋将,杀起宋人来,竟然如此的毫无顾忌!而且显然,根本就没打算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姜才早有求死之心,他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自称宋国百姓,却助敌攻打扬州城的人,会去哪里告状。

权承仁心头略微一松,摆摆手说道:“给他们弄些粥喝吧。”

姜才在边上补了一句:“粥熬好,把米捞干了给他们喝。”

一个俘虏忍不住轻声嘀咕道:“那不如直接给我们喝点凉水——”

刀光一闪,说话的人脑袋一缩,直接软倒在地,哆嗦着求饶道:“军爷饶命,小人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这些俘虏暂时是被唬住了,但是隐患依然存在。接下去,俘虏的人越多,扬州城所承受的压力必将越大,直至整座城池被这些俘虏吞没。

姜才对此根本不在意,那是因为他觉得,以扬州城原来的一千守军,竟然拖住了如此数量的元军与流民,让他们一时不得南下。哪怕战死在扬州,他也觉得大赚了。

至于这些俘虏,若不是承仁阻止,他早就会将之坑杀干净。

三天之后,扬州守军几乎山穷水尽。

粮食最多能再支撑十天。

全军弩箭只余千支,连百余万的小石子都已经发射殆尽。

大权军将城上的防线推进到城墙垛口处,守城之战,开始进入最残酷的白刃相搏。

到这时候,每一个人都无法顾及攻上城池的,到底是元军还是汉人流民或是宋国百姓。刀枪棍棒,逢人便抡。

滚木金汁,让城上城下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城下,流民的哀嚎之声渐渐地变成了愤怒的谩骂。扬州城中的守军,在他们的眼里,已经变得比元军还让人厌恶。

这些守军为什么不投降?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同胞?为什么不去死?

元军将领显然也看出了守军弩箭已尽,更多的元兵夹在流民之中开始缘梯而上。

城下,摆出十余架抛石机,呼啸声中,炮石划向城墙,轰然而落。十多个守卒与数十个流民,被一起砸成了肉泥。

又有数发石弹砸落,轰然作响中,女墙发出一阵痛苦的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塌陷。

姜才对着权承仁单膝跪倒,“能遇到权将军,在权将军麾下听令作战,是末将此生最大的荣幸。姜某请令,出城杀敌!”

权承仁一脚踹了过去,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怒喝道:“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这时候跟我要求出城作战?给老子死远一点!”

说着,抽出兵铲,将一个元军直接拍落城下。

弩箭已经耗光,石弹耗光、枪已秃刀已卷,如今只有这些兵铲依然能用。

姜才看着权承仁,目光愈加复杂。握着手中一根木棍,怒吼道:“杀——还能动的,起来,杀!”

惨烈的攻城之战,持续不断地进行了一日一夜,直到黎明时分,元军才渐渐退去。

城墙内外,堆满了无数尸首。绝大多数是流民,少数是元军与守将。

仅仅这一天一夜,大权国阵亡将士便超过了六百人,余下全员带伤。而宋军,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

所有人都累瘫在城墙之上,连尸首都无力收罗。

“嘿嘿,这下,城中的粮食可以多支撑两天了。”姜才吊着一支已经折断的胳膊,没心没肺地说道。

权承仁脸色铁青。

他这支军队,源于东北野战军独立团,每一个士兵身上的装备,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而来。可以说,这绝对是一支在大权国内,战力最强的部队了。

然而,依然阻不住驱使着无数流民攻城的元军。

权承仁第一次体会到了,孤军作战的苦楚。

三天之前,宝应已经被元军攻陷。两天之前,高邮军守将举城而降。

如今整个淮南西路,只剩下了最北边的楚州城与最南边的扬州城。

楚州城背靠淮水,时不时有一小支部队南下增援,情况比扬州好一些。但也已经被完全堵在楚州,给不了扬州任何的支持。

扬州,还能再撑几天?

权宋天下

第1035章 血性

扬州打得再惨,总算是还未被元军攻占。

与扬州一水之隔的镇江,此时却已经被伯颜率领的蒙军主力攻破。

稍事休整,留下一万兵力驻守以防止扬州兵马渡江,伯颜便立即兵分三路南下。

右路军以阿剌罕为主将,董文炳为副,率蒙汉步骑十余万,自建康出四安,经广德,趋独松关(位于临安西北,现浙江安吉县独松岭)。

左路军以奥鲁赤为主将,张弘范为副,率水陆军十万,顺江入海,取道江阴军、许浦,进趋华亭(今上海),至澉浦(今海盐)。

伯颜亲率中路军,李恒为副,水陆并进,攻打常州。

四月十八,右路阿剌罕军攻溧阳、建平、四安镇、广德,占独松关,距临安只有百余里;左路奥鲁赤军降江阴军,由海道至澉浦登岸,从东北逼近临安;中路伯颜军经丹阳,屠常州,降平江府,入无锡、平江府城,距临安城还有两百五十里。

此时的临安,早已乱成了一团。

百姓惶惶不安。

富有之家纷纷携家财出逃,甚至连一些官员也已不告而走。

皇宫文德殿。

今日朝会,可是殿内参加朝会的文臣武将,不过聊聊十数人。让并不宽大的文德殿,显得空旷而萧瑟。

人不多,吵闹声却几乎掀破了殿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