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炬。
顺天府军继续驱赶着剩余的十六万百姓往东,在距离锦州城百余里地之处,才被大权军队堵住击溃。
这些人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高州城百姓的鲜血,自然不可能享受与晋南百姓一样的待遇。等待他们的,是至少十年的劳役营生涯。
最惨的事件,发生在登州。
益都十五万百姓,被带至登州后,每人只给一块木板,而后直接驱赶入海。
十五万人,如一片突发的黑潮,乌压压的全部涌向庙岛。
渤海海军无计可施,只能全部撤离庙岛,而后失去了周边十多个小岛的控制权。
十五万百姓,成功登岛者不到一半,海面上漂浮着尸体,让人毛骨悚然。
不仅如此,山东元兵将这些人驱赶上岛之后,便自行撤兵,再不管这些人。
渤海海军只能重返庙岛,给粮给衣,慢慢的转移安置这些比工具还不如的益都百姓。
这几场战争,对于大权国来说,失败自然谈不上,但是付出了极其巨大的代价。
尤其是海岛上所有的设施被毁,想重建起码得需要两三年时间。
而单单安置这些百姓,就花光了全国一整年的税赋。
哪怕知道中原如今已经空虚,忽必烈在北地完全失去了民心,大权国军也已经无力南下了。
占领一座城池,比攻破一座城池难度大了太多了!这意味着必须股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去经营去管理。
大权国军队,不是蒙古人,可以将战争当作劫掠的手段。所有的汉民,在蒙古人的眼里,不过是长着四条腿的牛羊!
不得不说,忽必烈这毒计,用得太狠了!他极为精准地抓住了赵权与大权国的最大软肋。
忽必烈可以视汉人百姓为奴甚至为畜,但是赵权不行。
哪怕明知会给此时的大权国带来极大的负担,他也必须去承受。
河东、河北、山东,已经被忽必烈彻底给玩惨了!
大权军此时出兵,肯定能够轻松占领这些地方,可是之后呢?万一已经在河南聚集重兵的忽必烈重新杀回,大权国军队还能抵挡得住吗?
权宋天下
第1010章 流民安置
旅顺诸公,为了大权国下一步的军事策略,陷入了激烈的争执之中。
中原已经不仅仅是惨破这么严重了,更非十室九空那么简单。
人依然还有,而且不少。但是,只要能走得动的青壮,大多全被忽必烈征入军中。余下的,全为老弱妇孺。
有人认为应当以稳为主,最多只能拿下晋中,连晋南都应当放弃,先经营好后方,否则整个大权国会被中原这个无底洞彻底拖垮。更别说与忽必烈争夺天下了。
有人认为,这是攻取中原最好的机会。忽必烈已经大失民心,中原防线全部崩溃,除了依然留兵驻守的诸如大都、太原、保州、真定、济南等大城池,余下已经被元军完全放弃。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还有人以为,应当步步为营,按照当时攻略北高丽的策略。取一地、经营一地、消化一地,再用十到二十年的时间,彻底接收中原。如此,进可攻退可守,足以应付忽必烈任何的隐藏的后手。
“诸君,我想问一句,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建立大权国?”赵权缓缓地问道。
众人一时停下争论,各自在脑中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是啊,为什么要建大权国?
为了让南京府可以正式脱离蒙古国名义上的隶属关系,而拥有对东北以及高丽不受任何羁绊的管辖权;
为了能不受任何限制推行自己的治国理念与政策;
为了以此对抗忽必烈对东北的觊觎之心;
为了自己与亲人乃至后世子孙的富贵与荣华;
为了……
掌控这个天下?问鼎中原?
此时,有些人眼中露出兴奋之色,有些人则陷入了迷茫。
赵权缓缓而低沉地轻声吟道:
“令万民不为奴为仆,
让耕者有其田,
让贫者有其屋,
让每一个孩子都可以得到受教育的权利,
让每一个百姓,都能有活着的尊严!”
诺大的会议室内,一片平静,落针可闻,只余赵权的余音缭绕其中。
良久,侍其轴起身,整衣正冠,对着赵权躬身而拜:“国主大义,吾等惭愧!为国者,当以百姓为先,如此方不负我等平生之志!”
赵权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诸位,并非没有将百姓的生死放在自己的心上,只是从来没有去想过,元国百姓的困苦,是否该由大权国来负责。
可是你们莫要忘了,中原所有的百姓,与我们同宗,与我们共祖。
都是我们的族人,是我们的兄弟!
这天下,若是没了百姓,还叫天下吗?
忽必烈既然放弃中原、放弃曾经追随他的百姓、放弃一个人君应该承担的责任与使命,那么,就让我们来!”
这一刻,赵权神色凛然,全身上下,似乎洋溢着一股滔天的正气。
没有人,会怀疑他只是在说说场面话。更没有人,会怀疑他眼中流露出那份坚定无比的意志。
“传檄天下!
告诉全下天的百姓,让他们知道,忽必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告诉中原所有士农工商与军队将士,他们追随的君主,是一个如何无耻与下作的蒙古余孽!
告诉所有的人,只要愿意追随大权国,我将视之以国民而佑之!”
安置老弱妇孺,这是一件几乎吃力不讨好的事。但是大权国中枢,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所有大权国的军队立时全部暂停了中原北线各处的战事,转为协助从大权国内部紧急调配而来的民政官员,安置流离的中原百姓、建造临临避冬之所,又调来巨量的御寒棉衣与煤炉,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寒冬。
对于依然据城而守的元军,大权国军队只是派兵在城外驻守。双方都维持着一个暂时的僵的状态,相互之间,既不攻也不打。
十一月底时,大权国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后备力量,才勉强安置了陕北、凉州、晋南、翼北、益都等地百万的流民。
这时候,若是有一支兵力能突袭至旅顺,很可能会一战而击穿防备已经完全空虚的东北。
然而,没有!
唯一能给大权国带来威胁的军队,只有依然坚守在海阳榆关的郭侃军队。
阳光斜射在榆关城上,照着静坐于此的郭侃,全身上下泛出淡淡的金光。皱巴巴的脸上,如冰碴般、黑白相间的胡子,却显得分外的刺眼。
郭侃已经在城墙之上,又静静地坐了一整天的时间,粒米未进。
他的手上,捏着两封信件。
一封来自于大权国的国主,赵权。信中没有一字一句的责骂或是劝降。只是用很平实的语气,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