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的,叫水心堡。大娘哪天跟我去看看吧,我还有一个海,我爹说也是给我的!”
草原里的一个海?
对这子矜倒是没有太多的概念,但是给女儿建了一个城堡,她相信这种事她爹还真的做的出来。
只是此时,她对于自家官人的身份,倒是又生出一点点的好奇之心。
哪怕她再高估,似乎还是低估了他的身家。
“你,很有钱吗?”
旁人都已离去,洗漱过后的子矜换过一身干爽的衣服,吃着赵权亲手给她熬煮的稀饭,夹着一些咸菜,随口问道。
“本来没有的。后来,我想不行啊,我老婆要来!于是这拼命地干活,拼命地赚钱。然后买了块地,盖了些房子。免得你来了,看看不对劲,又跑了。那我可亏大了!”
子矜扑哧一笑,“又在胡说八道!”
随后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挑着筷子,痴痴地看着赵权。
“你回到这里,瘦多了!”
“是啊,有老婆的男人,不拼点命赚钱,说不过去啊!”
第二天,在辰冰的主持下办了个家宴,为子矜接风。
来的人不少,都是在这片庄园之中居住的人。有权氏兄弟,有王铠带着他的新婚妻子,这些都是赵权的异姓兄弟。子矜应付起来,倒是颇为自如,落落大方。
让她感到奇怪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胡子见白、孤身一人的梁申,孤独却并不落寂。没人告诉她此人到底是谁,但是每一个人似乎对他都很尊敬。
另外一个让她更加奇怪的,是陈耀。
这应该是在场诸人中,唯一一个与自家官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但是,却是对自己态度最为应付的一个人。
有些淡然,也有些疏离。
倒是他的妻子郭筠,对显得极其亲热。尤其是对自己从泉州带来的一些绢缎刺绣、香物饰品,非常的感兴趣。
看着这些小玩意,眼光热烈、爱不释手,但并不是贪婪。而是似乎找到了知音人的感觉。
还好,总体来说,这一次与“公公婆婆”们的见面,算是顺利得很。
没人特意去询问她赵氏宗亲的身份,也没人会跟她聊起宋国聊起蒙古国。
这让赵子矜也放下了一颗微悬着的心。
不过,委实出乎意料的是,她原以为自己相公的一个家,可能会是一大幢房子。
来子之后觉得这一整片庄园应该都算是他的家。
过了两天,感觉这个正在建设中的“旅顺城”,很可能都是他的家。
等出了旅顺,这才发现,这个家,远远比她想象中要大了无数倍,而且根本没有尽头。
车窗一侧,是随着道路绵延至山间、至天际,一望无边的农田。车窗的另一侧,则是往来不断、在海中遨游的大小船帆。
一路北上,时不时会有快马前来,递给赵权一些军报,或是汇报一些事情。
子矜知道自家官人辛苦,却完全未料到,会辛苦如斯。
要管理如此之大的土地,要管理如此之多的人群。
但即使这么忙,他依然每天都会陪着自己,看山、看水、看海。
看正在夏收的农人,看正在撒网的渔民,看正在辛苦劳作的伐木工,看正在筑路建屋的匠人。
有时路过一家农户,会停下来歇息一二,顺便了解他们家的人口以及收成。
有时会带她去听满山的涛浪,看醉人的山花。
在丹东,遥望着曾经的高丽。
在石沟,细听当年的苦战。
在五老山城,游览当年高句丽留下的“金字塔”。
在扶松,入住让她极为讶异的土楼。
权宋天下
第九百一十章 放不下
一路往北,赵子矜完全放开了自己的心怀。她不再去纠结自己的出身,也不去继续猜想赵权的身份与地位。
他愿意陪伴自己,也愿意让自己陪着他,足矣!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南京府城时,已是桔红铺山漫野。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哪怕赵子矜自认为不是一个矫情的女子,此刻也完全沉醉于眼前的这些美景之中,依在车窗之外,痴痴呆呆。
“官……老公,你们家,好美啊!”
“哈哈,这算什么!如果你想看,还有更美的!万里冰封的湖面、成群自由飘浮的天鹅、风吹草低的牛羊,还有万里大漠的孤烟……”
赵权紧紧地拽着子矜的手,缓缓走在南京府城的街道之上。
人流依然如织,但是安静了许多。
尤其是那座副万户府,虽然已经变成了海东各个学院高级老师的宅院,但依然显得空空落落。
须发全白的大乌泰,坐在院前的椅子上,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两人。
子矜跟在赵权身后,恭恭敬敬地跪拜而下。
随着赵权,口中称道:“子矜,拜见义父!”
大乌泰摆着手,说道:“别行此虚礼,走了这么远的路,累着你媳妇,我老头子可得内疚半天!”
赵权不语,依然完整地行完一礼。
杨氏姐妹过来,一左一右打量着子矜,口中啧啧赞个不停。
赵权走到大乌泰跟前,蹲下身子,轻轻挽起他的裤脚,面带忧色地看着他的双腿。
小腿发黑,肌肉萎缩,瘦若枯柴。
“行啦,别摸了,我死不了!”
大乌泰想抬起腿踹他一脚,大腿动了一动,小腿却毫无动静。
将未来的国都设在旅顺,而不是南京府城,这是必须之举。但是大多数人搬离之后,大乌泰却不肯离去。
倒并不是他对南京府城有多么留恋,而是因为他的双腿出现了严重的萎缩症状。
好在所有的学院都依然留在南京府城,包括新建不久的医学院。
若论医疗条件,这里甚至超过了还未完善的旅顺。
大岩桓夫妇与辛邦杰妻子,都留在在这里陪着大乌泰。
但终究相隔太远,赵权往来看视一趟都属不易。
看这病情反反复复,似乎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我父亲,时日无多了!”大岩桓面带忧色说道。
赵权吓了一跳,“不可能吧,顶多不方便走路,不会影响到生命的!”
大岩桓轻轻地摇了摇头。
“父亲一生,大半时间都在战场上厮杀,无数隐疾缠身。加上早些年,南京府缺医少药,伤势虽然暂时压住,但却始终没法根治。多年积压,其实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么严重吗?”赵权心里泛出无数辛酸。
大乌泰,在赵权的心里,其实已经远不是一个伯父这么简单了。
自小没见过父亲的赵权,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来看待。
可以说,没有大乌泰的全心支持,没有他毫无条件的信任,赵权或是南京府,都不可能发展成为今日模样。
人力有穷尽,南京府的医疗资源虽然还谈不上当世最强,但是中外之间的医疗合作研究却已极其深入。如果在这里还想不出有效的解决方法,去任何地方也都没有用。
夜色洒在宁静的操练场上,赵权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