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持而起,若是日后万一成为萨迦派,或是其他噶举派的助力,那可不是噶玛拔希愿意看到的结局。
梁椴稍微思索之后,答道:“首先,梁某为了助上师诛奸除魔,已沾染不少萨迦派教徒性命。若是日后存有异心,上师当可聚起所有佛徒,以伐梁某!”
噶玛拔希点了点头,但未接话。
虽然手头捏着梁椴的把柄,但是这些把柄,显然不够。
梁椴又想了想,咬着牙说道:“弟子愿择日,接受上师灌顶!”
噶玛拔希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但依然一声未吭。
还不够?
梁椴强压着心下的一丝恼怒。
我都把我自己奉献出去了,竟然还想要更多?
“梁家,愿与上师结为福田与施主!”
噶玛拔希终于开了口,“是梁家,或是……?”
福田与施主,就相当于双方的一种结盟。
一方承认对方拥有治理这片土地的权力,另一方则承认对方的最权威宗教地位。
其实,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在开空头支票。
当然,噶玛派好歹在青海拥有了不少的寺庙。关键是,也培养了无数的信徒。
虽然这些信徒,大多分不清萨迦派、噶举派或是噶玛噶举派,但毕竟是信徒。
因此,如果这种结盟的对象只是故夏国的梁家,噶玛拔希是根本不屑于为之的。
其实,哪怕梁椴背后的南京府,他原来也根本看不上。但是没办法,蒙古人已经被萨迦派抢了先。如今中原唯一可能与蒙古人相对抗的势力,只有远居东北的南京府。
虽然现在很弱,但实在是没得选了。
而且,如果有自己的全力支持,噶玛拔希相信,这一支军队,也许无法攻取中原,也无法击败蒙古人,但是起码可以帮助自己,一统雪区。
到那时,再与蒙古人进行谈判,就会拥有足够的底气与优势。
梁椴这一次犹豫的时间更长了。
“我如今无法给予上师确切的答复,我只能决定我自己的命运,甚至是梁家的未来。但是对于敝上,我无权做决定。
不过,我会对敝上进言,为其分析利弊!”
噶玛拔希微微一笑,轻若拈花。
权宋天下
第九百零一章 钩考关中
“福田与施主,这是在为贵上谋取福报。此事,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此生只能继续受苦。甚至把持不住,将坠六道轮回而不能自拔。
当然,我知道你的虔诚,也知道贵上,于佛光暗弱之处,正在挣扎求存。
我佛慈悲,渡人渡已,放下执念,来生可期!”
这和尚,有话不好好说,光打些莫明其妙的机锋。
梁椴一边腹诽,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不过看这模样,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没有拒绝他,也没有随口答应。
当然,双方其实也清楚,这种彼此利用的关系,需要平衡。只要一方发展过快,必定会扔掉另一个合作者,而另攀高枝。
无可厚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更何况是一个努力要往外拓展生存空间的地方势力。
但起码目前来说,双方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合作空间。或者说,彼此都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噶玛拔希洒脱地挥了挥手,“城,我会让人先建,希望施主保持一颗虔诚之心,时机到时,我会让人为施主,传授佛法真谛!”
看不上自己?
梁椴反而松了一口气。
虽然接受灌顶,并不说明自己要去当和尚,但能不入这门,最好!
梁椴离座,趴伏在地。
噶玛拔希探出一掌,在他头顶轻轻一抚,说道:“如此,去吧!”
梁椴再拜,出屋,穿上鞋子,离去。
这一趟,收获不错。不仅狠狠地打击了准备与忽必烈结盟的萨迦派势力,让留在凉州的八思巴断掉一大臂膀,还得到了这个噶玛噶举派大佬在一定程度上的支持。
八思巴父亲被杀的消息,传至京兆府的时候,京兆府刚刚飘下了今年的第一片雪花。
整饬一新的府衙之内,一片欢声笑语。
一府七州、以及怀孟之地的主官,全都聚集于此。
他们正在举杯豪饮,相互庆祝着这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确实是不容易。
在这过去的一年里,这些人,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难,终于完成了蒙哥大汗下达的任务。
价值五十万两的物资,一分不少,在第一片雪花落下之时,已经全部封存在府库之内。只待和林来人接收。
众位官员,终于可以长松一口气了!
忽必烈独自一人,离开了这群开始进入微醺的庆祝者,步入自己的书房之内。
刚刚攒起的一丝兴奋之意,如今已是荡然无存。
八思巴的父亲被杀,对于忽必烈来说,算不上什么痛惜或是悲愤。
但是他知道,这一定是南京府的人所为。
南京府的势力,竟然已经越过了和林,越过了京兆府以及他牢牢盯住的凉州,正在青唐生根、发芽!
这是一群如蟑螂般,让人恶心的东西!
杀不死、灭不完、除不尽、防不住!
忽必烈在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自己早已预见到了南京府的威胁,早已着手对付他们,可是一年一年看着他们成长,看着他们不断地扩张着势力,却依然束手无策。
和林有他们隐藏的势力;太行山有他们隐藏的军队;整个东北已经是他们的天下;高丽完全落入他们的口中;如今又增添了青唐!
这个天下,还能剩下多少地方,是自己可以争取的地盘?
而自己,还需要多少的时间,才有掌控天下的资格?
五年?十年?
到那时,这天下,还会是蒙古人的吗?
自己的机会,又在哪里?
这一刻,忽必烈真的有些急了。
被蒙哥长期压制,而且可以想像得到,只要蒙哥活着一天,他就会压制自己一天。甚至他死了,自己也未必能有太多的机会。
那些蒙古王公,不在乎中原,不在乎东北,更不在乎如何去精心治理一地、一府、一国。
对于有些人来说,也许中原给别人更好,这样他们抢劫起来,就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
治理中原,哪里有比抢劫中原更舒服?
刘秉忠一手端碗,一手持壶,轻轻地走入书房,倒出一碗滚热奶茶,推至忽必烈手前。
忽必烈下意识地接过,端起轻嗅一口,便准备送入口中。
突然之间,心下生出一股烦恶,扬手就把碗一扔。
“砰”的一声,茶碗在地上打了个滚。碗未破,滚滚的茶水四溢,书房之内顿时弥漫出浓重的甜香味。
“王爷?”刘秉忠面色大变。
自己拍个马屁,怎么就把这位给惹恼了?
忽必烈一怔,嘴角勾出淡淡的苦笑。
自己,已经压制不住心里的愤怒了吗?
砖茶,虽然是南京府所产,但是这一年来,也为京兆府赚了不少的银两。自己痛恨南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