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匪,并留了些人在那建立基地,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
“那,权总管呢?”
王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不过我们一起到的泉州。后来伍家的人前来报信,说你在浯州岛有危险,所以我领着人就先过来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行动什么?”王显一脸诧异。
“报仇啊!我的手下,死了那么多人。”
王显看了看海面,“能有多少人?有我的多吗?我过来才一个照面,就伤亡近百了。”
“死了一个东真兵!”李勇诚咬牙切齿说道。
王显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不好劝解。
在他心里,自然觉得打仗死人很正常。东真兵也是人,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当然,这话很多人都这么以为,却不能挂在嘴边。
“别伤心了,哥哥有个好消息带给你。”
李勇诚木然地摇了摇头。
“听权总管的意思,准备再建一支海上力量,大概会称为南海水军。准备交由你统辖。”
李勇诚眼睛一睁,却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自己,行吗?
“怎么,没有信心?”
李勇诚又摇了摇头,随后又茫然地点了点头。
“某,出生于太行山中,当年生活苦困,为了一斤粮一粒米,兄弟们都得去拼命。那时若是有人愿意拿十斤粮换走我一个兄弟的性命,其他人我不知道,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生命,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无非是一个可以计算的数字。
有办法,我会尽可能地保住每一个兄弟的生命。没有办法,我只能抛弃。
这是乱世生活的基本准则。
只有你强大了,有能力了,才有资格谈什么保护兄弟的豪言壮语。否则,一切都只是笑话!
无论是权总管也好,你们几个兄弟也罢,都是重情重义之辈。不过,舍不得牺牲,痛惜手下的伤亡,这点王某其实是有些瞧不上的。
我们面对的,是乱世,是未来不死不休的战争!怎么可以凭着妇人之仁,来指挥一场战斗?
不过,王某私下里,却是真心喜欢你们的这种妇人之仁。
这很矛盾,有时我也想不太明白。
或者,矫情一点,就是南京府,给我一个‘家’的感觉。在这里,你无须提防你身后会出现什么问题,无须顾虑你的妻儿明天会不会有饭吃,更无须担心你死后你的家人会不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你只要全心全意,上阵杀敌,如此足矣!”
李勇诚的目光,渐渐出现一丝清明。
权宋天下
第八百四十章 第一次见面(1)
“离开太行山之前,莫说海军,我连大海都未曾见到过。可是权总管却把一整支海军无条件交给我打理。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因为王兄早已立下赫赫战功?”
“哈哈,王某的战功,在诸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勇诚心下也有些疑惑。
虽然这几个来自太行山的匪首,不管是如今负责中原缉侦的赵贵、一直留在太行山坐镇的齐福、还是始终跟在陈耀身边的韩霸,都算是极受重用。
但是,独领一军者,唯有这个王显。
而且此人之前,甚至都未曾正式担任过百夫长一职。
看着李勇诚迷惑的眼神,王显洒然而笑。
“因为,我舍下让部下送死!”
李勇诚听得一呆,这,也能成为理由?
“当然,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我现在这支军队,有些特殊。真正的战兵没多少,大多数是俘获而得的海贼。
要想驯服这些心思不纯的降贼,就得让他们在真正的战场上拼杀,不给他们任何见风使舵的机会。得让他们面对真正的凶险与死亡,在血中锤炼他们的意志,以此,淘汰弱者,淘汰那些不该侥幸生存下去的懦夫!”
李勇诚张大着嘴,“那,岂不是得死很多人?”
王显淡然说道:“战争,就是要死人的!更何况,这些俘虏而来的水匪,任何一个人都是死有余辜。
很多时候,我们在战场不仅需要勇猛的士兵,也一样需要炮灰!”
冷血!无情!草菅人命!
可是李勇诚却又觉得,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当然,战场上决定士卒生死的因素很多,有些是目的,而有些则是手段。这些,我觉得其实你都明白,只是不太愿意深入琢磨而矣。”
李勇诚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好了,咱们还是回过头,来谈谈你这支海军的事。”
李勇诚神色又是微微一垮,“你,你知道权总管,现在哪吗?”
王显摇了摇头,他是真不知道赵权现在到底跑哪去了。
别说王显,就是连赵权自己,也完全没有预料到,此时的自己,会在伍家的一艘楼船上呆着。
泉州港内外,类似的大船不少。这种只能在近海行驶的三层楼船,最适合一些王公豪门在此谈论隐秘之事。
楼船的二楼内,隔档屏风尽去,空荡荡的楼阁内,只摆了一张方桌。
方桌之上,布满果馔。
方桌一边,端坐着赵复,赵权侧身相陪。
方桌的另一边,则坐着两个身着儒衫之人,一青一白。
青衣者,为宋国端明殿学士、两淮制置大使兼淮东安抚使兼知扬州,贾似道的首席幕僚廖莹中。
白衣者,为贾似道的另一幕僚师悦生。
打横而坐的,则是满脸欲言且止的伍及。
带着伍及,与王显的黄海海军一起南下,刚到泉州时,就有伍家之人来报,蒲家利用佛莲的水匪,对伍家出手了。并且殃及李勇诚。
与伍及商讨之后,赵权让王显领兵往浯州屿助李勇诚一臂之力。自己则被伍及安排,在此会客。
这个的确是赵权必须要见一面的贵客。
地位不算显贵,但所代表的身份很重要。
赵权当然也得推出一个身份相对重要的人与之接触,南京府外交部代理部长,赵复。
廖莹中与赵复两个倒是旧识,彼此之间,小心翼翼地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赵权的目光,却始终在打量着廖莹中身边的这个儒士,师悦生。
此人年近四十,洁面无须。偶尔飘来的淡然眼神中,却隐着一丝的深遂。
对方的兴趣,显然也不是赵复,却似乎将大半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赵权有些怀疑,却又有点不敢置信。
师悦生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赵权说道:“权相公若不介意,不如我们到船上各处走走。把这里留给他们俩,可以更好地进行实质性的协商。”
赵权起身拱手答道:“如此,甚好!”
赵复与廖莹中,同时看着这两人,满脸怪异,却都没有开口制止。
甲板之上,已经摆上了一个茶几与两把靠背椅。
两人并排而坐,眼光同时飘向泉州港外,穿梭如织的大小船只。
“泉州,真的是一生至少要来一次的城市!”赵权喃喃说道。
“一生至少来一次?权相公这说法,倒也新鲜。是因为泉州的好吗?”
“是啊——陋巷诵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