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愿意南下泉州为民吗?
而且,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娶了亲没有。
赵氏宗亲之女,那绝对不可能给人做妾的。
娶亲是没有的,不过已经偷偷生了个女儿。这事李勇诚根本不敢提起,怕被吕若娴揍。
李勇诚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权相公大概,可能快来了吧。”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没良心!”吕若娴怒骂道。
伍佑一脸茫然。
关我甚事了?怎么连我也被骂上!
“罗夫人,同意了吗?”
罗夫人,是赵子矜母亲。赵子矜祖母,早已出家为尼,如今府上,除了一直在这陪伴她们的吕若娴,只有她们母女俩相依而居。
其实如果不是吕若娴,伍家平日里也不敢与赵家有过多的往来。
倒不是因为两家没有交情,恰恰相反,伍家不仅与罗氏娘家交情菲浅,而且还在暗中照顾着这对母女的日常生活。
“我姨啊,她从来就没什么主见,说什么要去问下老夫人,说什么她做不了主。好奇怪啊,自己的女儿,她不做主,谁做主?
我说,要不我做主吧,她又死活不肯答应。”
伍佑看了李勇诚一眼,这女子倒真是跟他相配,都很啰嗦。
而且似乎还隐隐压过李勇诚一级。
“我早就听说过那个蒲家,不是东西。一个蕃货,也想娶我们家小矜,癞蛤蟆都不如啊——
他那个儿子,叫啥来着?
蒲斯文,是不是斯文败类的那个斯文啊?”
伍佑很想说,蒲家的大儿子,名叫蒲师文,而不是斯文。想想算了,听着都差不多,凑合着用吧。
吕若娴叽里呱啦地说着心里的不满,那俩根本插不上嘴。
半天之后,两人才大致护明白了,这女子根本就不是找他们拿主意的,纯粹就是想找个垃圾筒,把心里的所有不满倒空。
而后便兴高采烈地走了。
蒲家在泉州势力就算再强,与皇室结亲,也不敢硬来。
至于可以预料之中的龌龊举动,伍佑如今也没有很好的对付办法。
且看看再说吧。
在安溪种下的茶叶,今年终于获得了大面积的丰收。
在这里种植茶树,其实真的不难,伍及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从来就没有人想过要在这里开辟茶园?
伍及顺势,又在安溪买下了数万顷的山,准备继续开垦。
山地根本不值钱,只是交通不便,而且人手缺失,茶园的开垦速度倒也未必能有多快。
好在有条西溪直通晋江而至泉州,采下的茶青运出山来倒是不难。
让伍及始终纠结的是,这茶叶生意,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一艘装满茶青的三百料大船,却轻飘如若无物,缓缓地驶出晋江。
一只小帆突然横出,一个壮汉立在帆头,大声吼道:“停船——待检——”
待检?
李勇诚有些狐疑地看着伍佑。
伍佑也是一脸茫然。
别说他们并非是运货入港,根本无须检查。而且以伍家身份,也不会有人过来查这些不值几个钱的茶青。
不过,伍佑还是把船停了下来。
那壮汉带着两个人,直攀而上,脚未站稳,便吼着:“船主姓名、货物、数量、运往何处、有无违禁品,一一报来!”
伍佑看着几个衣裳不整,身上没有任何标识的家伙,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哪来的巡检?”
“我问你话,不是你在问我!”壮汉当啷一声,便抽出朴刀。
李勇诚鼻子一哼,往前跨出半步。
伍佑虚手挡住,说道:“这是伍家的船,要运茶青到浯州屿。”
“伍家的啊,听说伍家一直私通外敌,卖了不少违禁品出去。自己交代,可有此事?”
李勇诚与伍佑同时恍然,这就是特地过来找茬的。
“你们,是市舶司的?”
伍及有些不确定。
壮汉抖了抖朴刀,呵呵一笑,“算你们有眼见力,知道爷爷们出身,赶紧的!”
伍及叹了一口气,摸出一张百两会子,递了过去。
壮汉斜眼一瞧,“打发叫化子是吗?”
权宋天下
第八百二十九章 官匪
伍及脸上一黑,“那你想要怎样?”
“一万贯,铜钱,不要会子。否则,查你个底朝天!”
一万贯?整艘船的茶青都不值这么多钱。
更何况,谁又会把一万贯钱放船上。若是真的拿出这么多钱,那估计还会被安上一个私运铜钱出境的罪名。
“怎么,爷的话不管用?”壮汉甩着刀子便要往伍及脸上拍去。
李勇诚心头一怒,刚想冲上前,伍佑却直接抬脚就踹。
那壮汉“嗷”的一声,捧着肚子,如一只煮烂的大虾,蜷倒在地。
跟在后面的两人大惊失色,同时拔出刀,“你们,要造反吗?”
“造反?就凭你们?”伍佑呸地一口唾沫飞出,“什么破虾米,都学会打劫了?”
“赶紧的,亮明身份,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几个直接扔下海去!”
碰上狠的了!
有些出乎这些人的意料,其中一人略一犹豫,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在伍佑面前一晃。
“没看清!”伍佑一声大吼。
那人手中刀子一紧,却没有抬起刀,还是把腰牌摆在了伍佑面前。
“果然是市舶司的啊。我就想问一句,我这船运茶青出去,关市舶司鸟事?”
揉着肚子的壮汉,终于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摊上大事了!我们,这是代泉州府临时巡检,你们,竟然敢抗检!”
“呸!”伍佑又一口唾沫,直接喷到这壮汉脸上。
李勇诚愕然地看着他,这么多年相处,他是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的脾气,竟然暴躁如厮。
“蒲家捞了个提举,还真把自己当知州了!你们知不知道,滥用职权,我就是砍了你们也没人给你们申冤!
昵娘啊,还敢公然敲诈!
就你们几个?刚从水匪窝里爬出来的吧?
老母的!
先把眼屎洗干净了再来!屁事不懂,就敢拿鸡毛当令箭!”
几个人被伍佑吼得一怔一怔,滥用职权什么的他们并不太清楚,但的确是刚从佛莲的私兵那调入市舶司的。
几个人滚下船,恨恨而去。
李勇诚啧啧而叹:“看不出啊,伍兄,气魄很足!”
伍佑脸色却是一垮,说道:“若不是李兄弟在这,我也没这个胆量啊!”
李勇诚嘿嘿一笑。
这话,爱听!
伍佑随后又涩声说道:“这几个小杂鱼,是容易打发。可是接下来,咱们可能得有越来越多的麻烦了。”
“怕啥,大不了打一架呗!”
“民不与官斗啊!这倒在其次,若是官面的文章,伍某倒多少有办法应付,就怕他们白道黑道一起来,就不好对付了。”
这确实很烦。
饶是自称多智的李勇诚,转了无数圈眼珠之后,依然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浯州屿那里还藏着二三百号人,但那些人真要用起来,缚手缚脚。光是公然对抗官府一条,都能把这些人全吓跑了。
有点憋屈,但也只能得憋着再说。
船只出了泉州湾,往南过围头,再行半个小多小时,便是浯州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