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
他们的歌不停,手中的酒就不能歇。
而擅长唱歌的蒙古人,总是会上一世的赵权,彻底地醉倒在无穷无尽的歌声之中。
然而,如今面对赤玫蝶手中的酒碗,赵权却喝得毫不犹豫。
一碗一口而干。
然后是第二碗、第三碗。
这可是高度的石忽酒。即使酒量如赵权,连干三碗之后,也开始有些迷糊了。
三碗酒之后,赤玫蝶的歌声终于停了。
未等赵权歇气,一堆人蜂拥而上,甚至连侍卫、仆役也端着酒碗过来向他敬酒。
有人在怂恿!
但是赵权依然酒到碗干。
不知多少碗之后,赵权终于倒下了。
感觉真好!
如梦似幻,似假或真。
有柔软、有甘甜,有激情的澎湃、也有舒爽的疲惫。
如驾驶一只轻舟,在狂风之中疾驰;又如骑着一匹温存的小马,在和风细雨之中缓缓而行。
似乎有温柔的呻吟,又似乎有依依不舍的呢喃。
云开雾散,灿烂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涌入,如一只大手,轻轻地拍抚着床上的赵权。
宿酒已醒,但赵权依然徜徉在一整个晚上的绮梦之中。
枕上香甜之味缭绕未去,脸上似乎还留着泪滴。
赵权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床顶。
身上衣裳完好,但他知道,昨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是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只是赵权依旧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梦?
直到日上三竿,赵权才终于起身,开门而出。
屋外门槛之上,坐着辛邦杰,看着赵权,脸上露出略带尴尬的疲惫。
“大哥——?”
辛邦杰拍了拍身边的门槛,赵权只好挨着他坐下。
“这个,这事——你大嫂,有些,怎么说呢——
她说是对你好,而且大将军也同意了——
然后,嗯——不过,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赵权一脸蒙然地看着辛邦杰,问道:“大哥,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这个——还好吧?”
“我?没事啊!”
“那,就好!”
然后一阵长长的安静,赵权只能耐着心等待辛邦杰重新组织语言。
“你别怪你大嫂,她是为你好。我虽然也不同意,但觉得吧,好像也错不了的样子。所以,就没拦住她。”
“大哥,你能不能好好地跟我说话?”
“你,昨晚不知道?”
“昨晚?”赵权隐然又想起自己一整个晚上,在梦境之中的缠绕与温暖。
记忆,突然如汹涌的潮水,向赵权兜头砸来。
那不是一个梦!
赵权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一场如此喜庆的“家宴”,为什么辛邦杰昨日对自己总是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为什么盛妆的赤玫蝶会快乐如斯。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不约而同地向自己敬酒,这就是一心一意地要把自己放倒啊!
受委屈的是赤玫蝶,可是赵权却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得厉害。
怎么会是这样?
赵权茫然地看着辛邦杰。
“你,没事吧?”辛邦杰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半晌,赵权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他不能生气,没理由生气,也没资格生气。
权宋天下
第六百九十章 被火化
赵权明白,这事,大嫂是出于好心,绝没有陷害自己的任何意思。她喜欢赤玫蝶,也希望给赤玫蝶提供一次机会。
而其他人,根本就没把这事当作一件正儿巴经的事情来看待。
无非是一个女人而矣,而且还是自愿送上门的蒙古女人。
只要赵权不吃亏就行。
“赤玫蝶走了吗?”赵权喃喃问道。
“是的,一早跟着几个犹太人走的。那边新建的犹太教堂,列维派了几个人过去主持。”
才走半天而矣,赵权有些犹豫,此时快马追去,一定是能追得上的。
可是,追到了,让赤玫蝶回来吗?
回来后,又能怎样?
“小权,我觉得吧,你也别太纠结这事了。本来我也想留下赤玫蝶,但她态度极为坚决,她说她感谢我们给她的一切,也会永远记着你,但是陪着你呆在南京府,只会让她感觉到害怕。”
是啊,那本是一个快乐的精灵,一旦圈养,便会如枯萎的花朵情事凋零。
而且自己,还给不了她最起码的安全感。
“赤玫蝶还说,你答应她,会去多泉子看她。她会在那里等着你的。
你放心,这次我给几个犹太人派出一支百人护卫队,这支护卫队会以守护犹太教堂的名义,长期驻守在多泉子。也可以就近保护赤玫蝶。
我要求他们必须坚守最少一年时间。如果三个月之后,有什么动静的话,我会再加派人手过去。”
一年?三个月?为什么啊?赵权觉得有些困惑。
但是辛邦杰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在那之后,如果你能忘掉赤玫蝶,那就忘掉好了。如果不愿意忘的话,再接到南京府来,或是你有空就去多泉子走走也好。”
好吧,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人为自己打理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但是,只负责享受的滋味,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如此难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赵权脸色一肃,立刻站起身来。
敢在副万府里纵马狂奔的,只会是缉侦局的信使。
“报——”马蹄声一停,就有一人长吼道:“和林急件,机要室高正源主任请权总管一见。”
“辛大哥,一起过去吧!”
辛邦杰点了点头,两人并行而去。
赤玫蝶,只能暂时置之于脑后了。
“贵由已被火化,骨函已运抵和林,不日将在起辇谷安葬。诸王支持贵由皇后海迷失暂时执掌和林朝政。”
高正源语气波澜不惊,赵权却如闻炸雷。
蒙古人死后,极少火葬。而且不管死在哪里,尸首都要运到故地埋葬。因此蒙古人战死在战场之后,如果有人能把他的尸骨运回的话,就有权力分享死者的家产。
成吉思汗死于西夏中兴府之后,虽然秘不发丧,但其灵柩一直被运到漠北之后才下葬。此后,拖雷与窝阔台都葬于和林附近的不儿罕合勒山。这里,便是被汉人称为“起辇谷”的地方。
贵由身为蒙古国汗王,死后之躯竟然被直接火化,而没有运回,这事可称骇人听闻。
而诸王支持海迷失称制,更是耐人寻味。
汗王去世,皇后摄政,其实蒙古国并没有这样的定制。
成吉思汗去世时,虽然已经下旨将汗位传与窝阔台。但拖雷依然以其母名义与守灶之责,执掌朝政两年时间。而后才召开忽里勒台会,推举窝阔台为汗。
但是,窝阔台死时,幼子守灶之说再没人提起,和林政权落在皇后乃马真之手。
直到如今,蒙古国内外的管理,尤其是汗位的传承制度,大多依据成吉思汗传下的《大扎撒》。
后人把大扎撒称为蒙古国的第一部法典,那是在给成吉思汗脸上贴金。这就是一部将成吉思汗平日里在各种场合发布的一些口头命令,汇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