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1 / 1)

权宋天下 老大河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都没有休息过一天。

此时的高丽人营区,如一个坦荡的妇人,身上只有一件破破烂烂的庶羞布。

营区内,四处响起茫然而混乱的喊叫声,入口处挤挤搡搡地堆了几十个高丽兵丁,哆哆嗦嗦地看着向他们直冲而来的蒙古骑兵。

蒙古人不仅没有减速,反而齐齐一声呼喝之后,向这些高丽兵丁直撞而去。只半个照面,那些兵丁就便崩溃了。

被撞于马下的人倒没几个,死于蒙古人刀下的兵丁更是一个没有。蒙古骑兵还没到跟前,这些高丽兵丁便一哄而散,跑得没影了。在这种冲势之下,没有任何防守设施协助,靠着人的肉体去阻挡骑兵,只能成为一摊摊肉饼。

冲入营区的蒙古人,真真的如虎入羊群。而且,还是一百只行动一致的饿虎。

蒙古人甚至没有耐心从营区入口鱼贯而入,数骑一起,对着营区的木栅,直接便撞了过去。如钢刀切入豆腐,一片的木栅顺势而倒。

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蒙古人的铁蹄了。

这一股突然爆发而至的洪流,狂泄而入高丽人营区,肆意地卷袭着一切能碰得到的事物。

狼奔豕突之中,狂刀横飞,棍棒齐舞。

撞击声、崩裂声、哀嚎声与惨叫声四处响起,但这些声音,蒙古人的狂吼淹没,显得软弱而无助。

一团团腾腾而起的黑尘之间,缀着一串串腥红的血光。

转瞬之间,高丽营区便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百骑蒙古兵一直奔到营区中间,房屋密集之地,才稍稍地缓了马速。随后整体转身,又如狂风向来路扫去。

能爬能滚的高丽人,正在慌乱的四处躲闪。还躺在地上痛哭的,被再次席卷而来的马蹄踏成红泥。

三三两两的蒙古兵,从马上跃下,有些开始纵火,有些见到成袋的粮食,便拎上抛向马鞍。

还有的逮着正在挣扎的女子,拽住一肢,望空一扔,后面便有来人接住,摁在马上,狂笑而去。没接住的,尖叫的女子就这么在空中划过一道惊慌失措的弧线,而后掉落在地,砰然作响。

那一点惊叫,便嘎然而止。

拖在最后的,便是只不干的侍卫长,阿叱。他回身狞笑地移开投向城墙的目光,手一抬,吼了一声:“走!”

阿叱一提缰绳,眼角处却瞥见谷场之上,似乎孑然而立着一个白衣男子。他也没细看,满弓搭箭,扭腰抬肩,反手一支箭便若流星般,向那男子射去。

箭至男子眼前,那人似乎被刚惊醒一般,头略略一偏,箭支便擦着他的耳根飞去。箭尾刮走了他的半只耳朵,疼痛感突袭而至,怔怔的男子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这男子,正是刚从城墙之上,独自下来的高正源。

突袭而至的蒙古人,让整个高丽营地一瞬间,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喊杀声与哀嚎声,空气中除了被扬起的灰尘,就是漫天的血腥味。

目不能视,对于高正源来说早已习惯。可是如今这些异常杂乱的声音与味道,汹涌而至的时候,高正源就彻底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感知能力。

这种杂乱的黑暗,让高正源因为恐惧而完全的不知所措。

“母亲?母亲!”

这支飞箭带来的疼痛让高正源突然惊醒,但是恐惧感更深。

“母亲——”他大喊道。

然而,没有任何的回应。传入他耳中的,是渐渐离去的马蹄,以及营区内歇斯底里的痛哭声。

五百东真军,随时负责戒备轮值的其实只有两百人。

当赵权与东真军千夫长马德铠,领着这两百骑赶到高丽人营区入口时,阿叱已经率着他的一百骑撤出营区。

但是这些蒙古人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停在距赵权二里地之外,看着东真军,嘻嘻哈哈地放肆狂笑。

权宋天下

第两百零六章 为尊严而战

高丽营区之外,只有蒙古人立足的这片荒地,略微宽敞些,再往前便是相对狭窄官道。只要阿叱的蒙古军顺着官道撤走,东真军便再难追击得上。

阿叱提着马,缓缓向赵权行来。身后的一众蒙古人,有些正舔着刀上的血迹,有些正解着裤子唱歌,有些甚至掰开跨下的女人,就在马上怂动。

阿叱在距赵权一箭之地停下,兜着马转了半圈,咧着嘴,带着一丝森然的狞笑,说道:“你,就是赵权?”

“你是阿叱?”赵权冷冷地看着阿叱。

高丽营区的惨状,并没有给赵权带来太多的悲愤,但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屈辱。这是一种比直接被抽脸还让人无法忍受的屈辱。

阿叱对着赵权勾了勾手,赵权单骑纵马,缓缓而出。

“小子!我奉只不干帅令,前来取粮!你,马上去准备一万石粮食过来,否则——”阿叱桀桀而笑,“那些高丽人,只是一个开胃菜!”

赵权努力地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胳膊,咬着牙,慢慢说道:“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阿叱一怔,而后仰天长笑,鄙夷地看着赵权,说道:“怎么,你还有胆跟我打上一战?”

赵权死死地盯着阿叱的双眼,不再言语。而后轻拨马头,往营区门口而去。

阿叱脸色一黑,满眼阴鸷,下意识地就摸弓搭箭,直指赵权后背。随后却又放下弓箭,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也掉转马头,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高丽人营区之内,点燃的火已经被扑灭,数股黑烟,正在上空缭绕。

人一个个地从角落中重新冒出来,一边痛哭一边搜寻着营区内的残尸。偶尔有几个在这场灾难中逃得一死的,正紧紧搂在一起,相对而泣。

不远处,身着白衣的高正源,已经满身灰泥,趴在地上,半仰着头,一边哀哀叫着:“母亲——”一边抖擞着双手,无助地四处摸索。

一队队的高丽兵丁,在赵玄习的呼喝中,慢慢向营区门口聚拢而来。

年近三十的赵玄习,一张马脸,举止温和,说话总是细声细气。正如他手下的这些高丽兵丁一样,听话,但未必好用。

赵权重重地叹了口气,静静地扫视着眼前已经摆列成阵的东真兵,而后将目光停在领前的马德铠身上。

马德铠脸上现出憨厚的笑容,对着赵权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将军说战,那便战!”

战,或是不战,这个选择,让赵权很难决断。

战,便意味着自己此生再难避免只不干的追杀,也意味着东真军从此将彻底与斡赤斤家族为敌。

不战,那么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东真军士兵,包括自己,见到只不干,就必须夹着尾巴,趴地乞怜。

脸,已经被阿叱率着一百骑兵,噼哩啪啦地狠抽一顿,如果往后退一步,那这张脸便可以不要了。

可是,自己能承担得了开战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