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顺势往前一挡,磕飞一颗石子,跨下的马却发出一声惨叫,颠着蹄子,几乎把阿叱摔下来。
这正是李勇诚与王铠的弹弓在发威,几个小伙伴的弹弓如今运用得相当纯熟,尤其是在这种只能伤人的情况下,赵权一个手势,两个人便可以默契配合,一人打脸一人打马,立时见效。
阿叱急扯马缰,稳住了座下之马,却发现赵权已经被东真兵给扯回了拒马之后。
阿叱手一挥,身后五百骑兵一声齐吼,便准备开始攻向东真军。
边上的忽察却领着他的三百侍卫骑兵,已经摆好阵势,等着阿叱的骑兵一旦有所动作,便直攻其侧翼。
“忽察,你要为了这小子,与我开战吗?”阿叱对着忽察不可置信地怒喝道。
忽察冷冷地点了点头,说:“你可以试下,看我有没有这个决心。”
阿叱放下手臂,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赵权。
“赵权,你准备挑起一场蒙古人之间的战争?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今天,这里只要死掉一个蒙古人,你这辈子,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保证你必将被碎尸万段!”
阿叱这话倒也不是在故意恐吓赵权。
蒙古人内部的争斗死伤,那是难免的。可要是被一个汉人挑拨,而引起死伤,说一句“死无葬身之地”,那可能还是轻的。
赵权无奈地探出头来,叹了口气,说道:“粮食,真的没了。而且现在就是把龟州城攻下来,你相信我,里面也不会剩下几颗粮食。”
阿叱冷冷地看着他,手臂又缓缓抬起,座下的马烦躁不安地喷着白气。
“好吧!”赵权双手举起作投降状,“你等等,我给你拉些东西来。”
不一会儿,东真军营寨内推出两辆马车,一直送到阿叱跟前。
“这是,什么?”阿叱皱着眉头问。
“萝卜!”
“你让我们蒙古人吃这个?”阿叱又开始发怒。
“阿叱将军啊,你不要这么暴躁好不好!连忽察王子他们现在都吃这个!”
阿叱有点怀疑地看着忽察,忽察对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们再想办法,到山里打些猎物,但不能光吃肉,可以跟这萝卜炖了吃。这样就肉食的消耗就不会那么快了。
而且,你们还可到海里去捕点鱼,新鲜的海鱼炖萝卜,那绝对是美味啊!
你放心,我跟你保证,开春之后,我一定会开始想办法,去解决粮食的问题。”
赵权把胸脯拍得咚咚直响。
最终,赵权用了五大车的萝卜,把这五百个如狼似虎,却又充满着疑虑的饿鬼打发走了。
但是,赵权知道,只不干部的粮食问题依然没有解决。他很郁闷,不明白为什么只不干缺粮,到头来却要自己想办法帮他们解决。
虽然他只是答应开春后开始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但这种语言上的小伎俩,只能糊弄得了一次,到下一次只不干发怒时,不靠嘴皮子,可就解决不了问题了。
没办法解决,赵权只能开溜。
龟州的高丽人对东真军,已经完全没了威胁,反而是蒙古人对他们的危险更大。
赵权跑去朔州开始筹划春耕事宜,大乌泰倒也很体谅他,自己又回到龟州镇守。
权宋天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春耕之始
似乎是一夜之间,春天就来了。
山间的枝头上,争先恐后的绽放出丁丁点点的嫩绿。
阳光映在朔州的城头上,显得格外的温暖。
这也是赵权最喜欢北方春天的原因,四季分明,每一个季节的来临都让人清楚明白。也让人可以及时地调整自己的心情。
比如,在这样的三月,春光烂漫的时候,赵权便一身轻裘,怀着踏青的小喜悦,领着几个人一起在山间田地中逡巡。
朔州城前原先的战场上,已经密密码码的建成了一排排的棚屋,棚屋全为木质结构,每个屋内配有一个煤炉,烧的全是蜂窝煤。
对于一到冬天就得忍受酷寒的高丽山民来说,这些温暖的棚屋,几乎便是他们的天堂。
入冬之后,越来越多的山民从山间扶老携幼的过来投靠朔州城的东真军。
这些山民成分极为复杂,有些是在金国灭亡之后,流落于辽东与高丽半岛的女真人;有些是东北诸族之后,有契丹的、有奚族的、有鲜卑的、有渤海的,语言也是庞杂无比;还有一些从辽西、辽东迁移至半岛的汉人。
而自称高丽人的,绝大多数是逃离主家的贱民。
高丽的贱民在整个高丽国内人数不少,有公贱与私贱两种。无论哪种,地位都是极低,父母之中只要有一人为贱民,则子孙依然为贱。基本没有脱离贱籍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逃离主家。
赵权站在城外的一个小山坡之上,视线所及,堆积在朔州城外的山民与百姓,已足有五千余户,近一万五千人口。
其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半岛北部的任何一座城池。
赵权将所有的人发动起来,将朔州城外与山间的田地重新整修一番。
高丽北部并非没有适合种植的田地,只是缺乏大片的平地。关键是这里不缺水,只要在山谷之间开些水渠,沟沟壑壑之间,便可以种上麦子,或是粟、豆。
在一些地形合适的地方,赵权还让人从山顶引水,将山坡的层层田地改造成为梯田,这样便可直接种上水稻。
赵权还完成了一项壮举,将山民移置朔州之始,他便严令禁止这些山民肆意排泄,为此挖了几十个大坑,专门用以存放这些绝佳的肥料。当地平整之好,便进行堆肥。
如今,春光烂漫之中,朔州城外一片生机渐起,看着一群群山民,正在山间进行春播前的最后准备,赵权不由的生出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有这样的一片土地,还有一群听话而勤劳的山民,多好啊!
站在山坡之上的赵权,心满意足地上上下下扫视着这些田地。
视线扫过对面山凹的一个角落时,赵权怔了一下。
那里有一块半亩多的田地,一个妇人正在弯着腰干活,偶尔立起身时,眼睛总是盯着在田边的一个男子身上。
那男子瘦小身材,面色白皙,两眼似乎很茫然地望向前方,嘴里不停地在念着什么。
耕种的田地,是所有人一起出力平整的。在分田时,赵权以五户为一组进行划分,让他们彼此之间可以相互有个照应,就是怕有些人家里只有孤寡,缺乏劳动力而进行的平衡。
赵权用手指着那个在田间劳作的妇人,侧着脸向边上的人问道:“你看下,那边有个自己一个人在干活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跟在赵权身边,有两个人。
一个是马德铠,一脸憨厚,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