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郁山也不含糊地答道。
虽然赵权每个月都会固定地到只不干去求乞粮草,但是到了这份上,任是谁都知道,东真军还能熬得住,一定是找到了其他供应粮食的方法。
赵权虽然不知道只不干部攻下郭州后,能够得到多少补给,但是肯定不会很多。他估计只不干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撑到正月。如今蒋郁山被郭侃赶过来见自己,看来那边粮食已经是快要见底了。
“老蒋,跟你我也不敢多啰嗦。粮食我这边的确能匀出一些,如果只是稿城军的话,我就是拼死拼活也会去想办法的,可问题是,我给了你之后,稿城军能分到多少?”
蒋郁山边吃着,边点了点头。赵权这话意思他当然懂得,赵权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身上毛病不少,但对待身边的兄弟绝对是没话说。他自己也明白哪怕是要来一石粮食,真正分到稿城军手上,绝对不会超过两成。只是既然是郭侃的命令,他再不乐意,还是得过来一趟。
不过也就是面对赵权,换作其他人,蒋郁山宁愿被剁了,也是不会走这一遭的。
“跟哥哥说下,你们是怎么弄到粮食的?”
“是这样的,我们扫荡了周边近百里的山林,搜罗了一些——”
蒋郁山眼睛一睁。
赵权赶紧接着说:“那只是很小一部分,一些不太懂事的山民,我们才收了他们的粮食。大部分的人,全赶去朔州了。其实算下来我们还亏了,入冬直到春耕之后,我们还得管着很多缺粮的高丽人。”
蒋郁山看着赵权的眼神转为疑惑。
“主要粮食是靠打猎,还有采集山间的一些果实。”赵权敲了敲锅,说道:“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丁武当时在太行山时,教我的。那家伙一入山林,鼻子跟狗似的,哪里有什么吃的,门清!”
蒋郁山叹了口气,要论打仗,几百个赵权肯定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要论打仗之外的这些乱七八糟琐事,自己还真的没有这小子一成的能耐。
“像这萝卜,也是我们在山林里发现,一些高丽人自己种的东西,然后我就让他们大面积种植,收成快,还能解腻。
真正粮食,其实东真军也没多少,现存的主要就是这些山里野货。”
“先给我一些吧,回去应付应付,我也让丁武到山里去转转,想想办法。”蒋郁山头也不抬地说道。
“知道了!”赵权嘴巴又动了动,想说又犹豫着没说出来。
“说吧!”蒋郁山头依然没抬起来。
“我觉得吧,那个,你们如果看到山里的高丽百姓,还是别都杀光了好!”
蒋郁山终于抬起了头,说:“小权呐,战场之上,四处是敌,你不能过于心慈了,以后会吃亏的!”
赵权苦笑了下,他想告诉蒋郁山,小心别掉入“人民战争的海洋”之中,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概念。而且也知道这方面老蒋也不可能听他的,只得作罢。
“那边,什么情况了?”赵权问道。
“不好!”蒋郁山探着头,往锅里捞了几下,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他把手中碗筷一扔,腆着肚子横在座上,拿袖子蹭了蹭嘴角,说道:
“三个月前那一战,斩了千余高丽兵,后来又占了郭州,此后就没法再动了。高丽兵不停更换海岸登陆地,让我们确实不好捉摸。”
“你个驴啊!”赵权突然大叫了一声,“你们,不会去抢些船吗?”
这话,赵权已经在心里憋了好长时间,一直没人可说。他知道,对付“蛙跳”战术,从陆上防守,是根本不可能防得住的。首先得有船,然后要么沿海岸线在海上防守,要么直击岛上的高丽兵营,灭其有生力量。
这些北兵畏水,更加害怕海上航行,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心里上的恐惧,解决这个问题应该不难,什么时候去胡建请个海神过来。
蒋郁山又斜了他一眼,说:“就你明白?郭将军早就已经拟定了抢船的方案。”
“噢?”赵权倒还真有些意外。
“占了郭州之后,郭将军就开始着手训练可以在海上作战的士卒。”
“他怎么训的?”赵权有点好奇了。
蒋郁山叹了口气,说:“军中完全没有一个是对海上舟船有所了解的人,算下来,也就丁武对水最了解的。又逮了几个高丽兵,让他们给了些建议。
然后,就是在陆地上用绳子吊了些摇晃的木板,人站在上面练习跳邦战术。还大概学了些操帆用浆的方法。几支部队中挑了五百个士卒,前后练了整整三个月,也算是万事俱备了,可是……”
“哈!哈!哈!”
赵权听得正入迷,帐外突然响起一串爽朗的豪笑声,是忽察。
赵权皱着眉头,望向帐帘。
“哈哈!”忽察带着一窝细雪,撞入帐中,依然乐个不停。
“咦?”忽察第一眼便瞧见到了蒋郁山,那天赵权被郭侃革除时,忽察见过此人,在那种场合敢公然维护赵权,此人给他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蒋郁山自然也认得忽察,不过他只是继续安静地坐着,一声不吭。
“赵权,你知道了吗,只不干大败啊!”忽察转过头,兴灾乐祸地咧着大嘴。
“什么?”赵权疑惑地问道,转过头又看了看蒋郁山,但是蒋郁山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
“他们抢了些船,到海上跟高丽人打,结果,船没了,人——哈哈,也没了!”
“你说什么!”赵权大惊,直接跳起扯住忽察的领子。
猝不及防之下,比赵权高半个头的忽察被他扯得差点歪倒。
权宋天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迤逦而去
忽察抓住赵权的手腕反向一扭,赵权便疼得松开了手。
“松手!松手!”赵权龇牙咧嘴地叫道。
忽察嘿嘿一笑,扔掉赵权的胳膊。
“怎么回事,说说!”赵权揉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对着忽察说道。
对于赵权的恶劣态度,忽察也不以为意。他依然略带着兴奋的语气说道:“听说只不干让人抢了十来艘船,然后到海上去跟高丽人打,结果船全部不见了,人也没了一大半。”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赵权急急问道。
“我哪知道?”忽察转过头,问蒋郁山:“你,这个,叫什么来着?”
“姓蒋,蒋郁山!”蒋郁山终于站起身,答道。
“你应该知道比较详细的情况吧!”忽察又问道。
蒋郁山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出去的船实际上是两艘,接敌后,本来一切顺利,又抢到了八艘船。但是,上了高丽人的当,这些船上不仅没有船桨,船帆也差不多是被砍断的。结果,遇到了退潮,那些船就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退潮?”赵权不由的怔住了,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需要避免的常识性问题,但是对于第一次出海的人来说,还真的有可能被忽视掉。
“那人呢?丁大哥有没事?”赵权又忽忽地问道。
“两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