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历城县衙(1 / 1)

财富大明 琅琊老马 193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95章 历城县衙

  济南府的历城县衙,有人敲响门外的“鸣冤鼓”。

  县令大老爷被惊出,已经好多年没人敲响,今个这是怎么了?

  上堂之人立而不跪,身后还跟着一群“亲友团”,看架势牛气哄哄。

  县令一拍惊堂木,敲鼓人不但要跪,而且还得先挨三十杀威棍。

  没别的,这是规矩,如果谁都可以随便敲响,县令就不是县令,整日不用干别的了。

  来人不跪,因为他有秀才身份,上堂免跪。

  县令有点郁闷,大明律明文规定,有功名的人上堂时不跪是可以的。但杀威棒是规矩,打你三十不多。

  来人问:“你还真打啊?”

  县令发现师爷在使眼色,挤眉弄眼的。虽不知究竟,还是先不动手,如果到时候知道来人是故弄玄虚,再打也不迟啊!

  那就说一说案情,为何喊冤?

  来人说:“家住西街点心铺的刘掌柜,有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千金,年仅十二岁。前不久因为欠钱,女儿被抓走抵债,现如今做了人家的童养媳。青天大老爷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县令一拍惊堂木,大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何冤之有?

  师爷又冲他使眼色,不能这样说。

  县令为何反应如此果断,源于他本人与案情有关。

  那个抢走刘掌柜女儿,带回家做童养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本家弟弟。

  县令的堂弟在济南府做买卖,与刘掌柜有生意往来,原本点心铺的买卖风轻云淡,几乎是旱涝保收,没想到两人合伙投资瓷器。

  刘掌柜被人坑了,这才后悔鬼迷了心窍,为什么非要赚大钱?

  等到债主上门讨债,女儿被强行掳走,他苦无良策,只能到处伸冤。

  可县衙大堂上坐着的是人家债主的堂兄,刘掌柜来过一次,被打得躺家中俩月。

  按说此事已经罢了,县令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又有人旧事重提。

  师爷端着茶碗去了后堂,县令虽不够聪明,却也知道其中蹊跷,很识相的跟着进去。

  师爷见县令来了,立即说道:“老爷,此人器宇不凡,绝非寻常之人,切莫大意啊!”

  县令也在琢磨这事,在历城这个地界上,从没听说这个人。

  师爷提醒,人家不是说了嘛,只是路过此处。

  路过此处也多管闲事?

  他说了,顺天府人氏,去江南进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要替刘掌柜讨个公道。

  师爷劝县令,最好态度好一些,先把事情遮过去,待此人走后,该怎么判再说。

  两人商议好,重新走出来,县令坐堂,师爷在一旁记录。

  来人踱来踱去,好像是等急了,见县令出来,问道:“青天大老爷,不抓人审问吗?”

  县令记住师爷刚才的提醒,你说抓,那就抓吧!

  “来人呢,传西街点心铺的刘掌柜。”

  堂下之人愣了下,提醒道:“青天大老爷,抢走他女儿的元凶呢?为何不传?”

  县令摆摆手,“传!传!传!”

  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双方是有契约的,等他们来了还是这么判,哪怕你顺天府来的,还能怎么样?

  堂下人不同意他的说法,杀人偿命是对的,但必须是官府依照大明律,严格按照审判程序才能杀人,如果百姓都可以自己去完成,每天要有多少命案?

  欠债还钱也是对的,如果两人商议认可,在不违背法治的前提下可以自行完成。如果两人不能达成一致,则需要官府出面解决。

  总之呢,来人认为,刘掌柜的女儿被掳走,这件事不能简单归结为债务。

  县令听他侃侃而谈,有些不耐烦了,惊堂木一拍,斥责道:“休得胡言乱语!”

  堂下人抬眼瞪他,竟然让县令不寒而栗,那眼神似乎能杀人。

  师爷用眼色在劝,小不忍则乱大谋,先不要招惹眼前的瘟神。

  堂下人转头看到师爷,开口说道:“小生还有一桩冤情要倾诉。”

  县令心想,你是一肚子苦水?难道是窦娥转世?

  堂下人嘴巴不停,继续道:“南关有个光棍汉叫赵五……”

  此话一出,师爷险些倒下去。

  赵五是个光棍汉没错,还是个街头混混,因为实在没混出来,跑去师爷家中做杂役,前不久骡马惊了,他很倒霉的被顶在墙上,就此丢了小命。

  师爷是东家,家中伙计出事,他得负责啊!

  这师爷不是个善茬,只是命人一张草席裹着给草草埋了。

  别看赵五平时没人搭理,现如今死了,他的亲戚朋友反倒是多起来,合伙跑到师爷家闹事,让他赔钱给赵五健在的老娘,还让他买像样的棺木安葬赵五。

  师爷仗着是衙门的人,找衙役帮忙驱散了人群,过程中还发生争斗,有那么几个被打伤。

  如果说师爷刚才以为是巧合,现在已经能够清晰无误的判断,堂下站着的人是专程找茬的。

  一个敢来县衙门找茬的人,岂会是善类?

  师爷见多识广,还是慌了。

  他与县令“眉来眼去”,两人用眼神反复交流多次,还是拿不定主意,到底如何对待来人。

  这时候,西街点心铺的刘掌柜到了,抢了他女儿的“恶人”也到了,还有南关光棍汉赵五的老母亲。

  堂下之人指了指师爷,“你是被告,过来站着。”

  然后,他看到县令,“你要是不会审案,小生替你审!”

  “大胆!”

  县令已经忍无可忍,给你脸你还不要了是吧?

  “来人呢!”

  县令一发令,两侧的衙役开始有节奏的喊出威武的动静。

  堂下之人笑了,你还要给小生用刑?

  “目无尊长,挑衅公堂,本老爷给你用刑,又有何妨?”

  已经有人过来,准备先摁倒打板子。

  师爷不再规劝,既然来人要对付自己,那就随他去吧!挨打活该!

  恰在此时,济南府的知府大人到了,这是县令的顶头上司。

  让县令更意外的是,山东布政使来了,按察使来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他想明白呢,有人来报,山东巡抚李精白到了。

  作为一个县令,知府还能经常见,但亲自到场是罕见的事。

  至于布政使、按察使,一个管政务,一个管诉讼,都是山东一地的大员,知府的上级领导,是县令平时想巴结都未必能进门的,现在全来了。

  最后是山东巡抚李精白,总揽山东各项事务,还挂着兵部侍郎的头衔,他能出现在历城县衙,真是想都不敢想。

  这些人到齐之后,谁都不理县令,掀开官袍冲堂下的年轻人跪倒。

  县令错愕的看着,听这些人一起,山呼万岁。

  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县令也跪在地上,口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