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王伦哥哥,该吃药了(一)
翌日清晨,武松叫醒王伦,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匆匆赶往阳谷。
霞光万丈,清风徐徐。
一条小土路,像蛇一样在大地上蜿蜒曲折,一头扎进阳谷县城。
阳谷富庶,在东平府算得上数一数二。
相较于汴梁和江南的花花世界,难免相形见绌。
小土路爬进阳谷县城后,不停左右分叉,分出一条条岔路。
其中一条岔路,爬向一座略显破败的小院落。
参差不齐的木棍树枝,围成一圈简易篱笆。
一栋斑驳破旧的两层阁楼,有气无力地坐落在篱笆中央。
正是午后时分,阁楼的窗户敞开着。
和煦的阳光,伴着十里春风,斜斜照进屋内。
一个眉目如画、通体雪艳、朱唇娇艳的美人,正倚在窗户上打瞌睡。
这个大美人,阳谷县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就是潘金莲。
潘金莲的名气之所以如此之高,不仅在于她那水性杨花的性格,更在于她那惊为天人的颜值、婀娜玲珑的身材。
妩媚中带着三分狂野,狂野中带着三分妖艳。
大部分男人,只要看上一眼,就失了魂魄一般,难以自拔。
潘金莲天生一双纤纤玉足,柔若无骨,犹如三寸金莲,所以名叫金莲。
潘金莲家境贫寒,七岁时父亲去世。
母亲送她去了私塾,诗词歌赋唱本都认识。
女红针指、弹琴吹笙、绘画围棋,潘金莲也略知一二。
潘金莲的母亲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把女儿卖个好价钱。
潘金莲长大后,脸似三月桃花,身如出水芙蓉,杏仁眼动人心魄,眉弯如一轮新月。
加上她又学会了吹笙歌舞等技艺,因而被母亲卖到张员外家做侍女。
卖了整整一百两。
这个价格,可以买十个普通丫环。
张员外哪里抵挡得了潘金莲的魅力,一个回合都没能撑住,就彻底沦陷了。
张员外完全沉浸在潘金莲的温柔乡里,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
这种男女之间的猫腻,从来藏不住。
张员外年近五旬,接触潘金莲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添了许多毛病。
先是腰疼,然后是耳背,再是夜间起夜十几次,白天哈欠连天睡不醒。
张员外的夫人饱经世事,见到这种情状,怎么能猜不到其中原因?
张夫人一怒之下,将潘金莲痛打一顿,赶出张家。
但张员外贼心不死,一有机会,就去找潘金莲逍遥快活。
为了出这口恶气,张夫人就想把潘金莲这个小浪蹄子,嫁给又丑又矮的“三寸丁树皮”——卖炊饼的武大郎。
武大郎胆小怕事,老实木讷,但他不傻。
三十郎当岁的武大郎,在那个年代,是当之无愧的大龄剩男。
他确实想讨一个老婆,心情非常急切。
武大郎明白,潘金莲绝不是一个过日子的好婆娘,也不能瞧得上自己。
武大郎不敢得罪气势汹汹的张夫人,因而一直找借口,拖延此事。
但他也没有完全拒绝张夫人,万一花容月貌的潘金莲,愿意嫁给自己呢?
那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吗?
所以,他时不时过来看望潘金莲,帮她修补房屋,做些劈柴挑水之类的粗活。
潘金莲如花似玉,如何瞧得上武大郎?
又丑又矮就不说了,关键是没本事,卖炊饼能挣几文钱?
潘金莲张开樱桃小口,转头看了看屋内的简陋陈设,轻轻叹了一口气。
屋顶,已经漏了四五处,晚上漏风,雨天滴水。
眼前的窗户,无论怎么用力,都有一条合不上的缝隙。
天气渐热,前几天飞进来一只大蚊子。
蚊子在潘金莲的纤纤玉足上,狠狠咬了两个大红包。
还是西门大官人知道疼人,捧着潘金莲的玉足,亲吻了许久,止痒又止痛。
那武大郎,只知道递上一瓶气味难闻的药膏。
想起西门大官人,潘金莲的嘴边,不由得浮上一层难掩的笑意。
胸前那串价值不菲的羊脂玉珠链,就是西门庆送给潘金莲的。
而武大郎,只给过她一筐不怎么好吃的炊饼,又硬又涩。
潘金莲在窗前已经眺望了许久,她在等一个人。
等西门庆。
西门庆,是隔壁王妈妈介绍给潘金莲相识的。
如果西门庆来找潘金莲,就会让贴身小厮把一块绿布,偷偷拴在土路旁的一棵老柳树上。
今天,老柳树上没有绿布。
潘金莲很失望,今夜,似乎要孤枕难眠。
一个人的夜晚,很难挨。
当然,阳谷县有不少登徒浪子,日思夜想,都盼着钻进潘金莲的小阁楼。
可是,他们哪里及得上家财万贯、风流潇洒的西门大官人?
潘金莲伸出白嫩手臂,想收起窗户,好好睡上一觉。
万一,西门大官人会想起自己呢?
今天天热,潘金莲晒太阳久了,手心冒汗。
以至于她没有拿稳叉竿,手心一滑,正好砸在一个路人头上。
吧唧一声!
叉竿砸中一颗大好头颅,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谁?是谁扔的竹竿?”
这个不幸的路人抬起头来,满脸怒色。
潘金莲低头一看,心中一阵小鹿乱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个路人,长得真是俊朗出尘,比西门大官人,都要英俊三分!
这位白衣公子身材高瘦,捏着一柄折扇,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踏月留香!”
身旁一位英武不凡的青衫刀客,轻轻拽了拽白衣公子,说道:“哥哥,算了吧,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白衣公子盯着阁楼上的潘金莲,眸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白衣公子对青衫刀客说道:“不能,绝不能这么算了!她,必须给我赔礼道歉!否则,我就不走了!”
这两人,正是王伦和武松。
潘金莲咬了咬嘴唇,理了理耳边发丝,对楼下二人说道:“二位公子别走,奴家这就下去!”
潘金莲三步两步跑下楼,对着王伦叉手行礼道:“公子万福!”
王伦摸着头上砸起的大包,隐约间猜到了眼前这位美人的身份。
她是潘金莲!
看着王伦,潘金莲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眼前这位公子,相貌堂堂,英姿飒爽,眉眼间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气魄,似是练武之人。
但他身上,偏偏又有一种儒雅的书生气!
瞧他那件绸缎白衫,一看就是苏州刺绣。
没有五十两,根本买不来!
潘金莲活了二十多岁,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潘金莲一把搂住了王伦的胳膊,柔软的胸脯顶住了王伦的手肘。
她心里痒痒道:“公子你伤到哪里了,奴家给你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