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恶果
月悬高?空, 闻姝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了嘈杂的响动,皱了皱眉, 翻了个身窝在沈翊怀中继续睡, 没一会,沈翊起?身, 她身前一空,突然惊醒。
“四哥?”闻姝撑着胳膊起?来, 床榻上不见?沈翊的身影,顿时有点心慌。
“吵醒你了?”沈翊从门口的方向进来,只着了玄色的里衣,连外衣都?没披一件。
闻姝揉了下眼, “发生什么?事了?外边怎么?有些吵。”
沈翊拿过一旁的外衣开始往身上套,“承恩公府走水了,连烧了几座院子, 火势有些大, 京兆尹怕出事, 禀报到?我?这来了, 我?得去看看。”
如今沈翊代替顺安帝监国, 皇上到?底还没有废黜承恩公府的爵位,夜半时分这样大的火, 京兆尹也怕担责,这才连夜搅扰了燕王府。
“走水?”闻姝瞬间精神了,“人为还是天灾啊, 我?和你一块去。”
沈翊:“火势不小, 别吓着你,在家待着吧。”
“不行, 我?得去,我?陪着你。”闻姝二话不说起?身找衣裳穿上,沈翊现如今已经不怎么?怕火了,可连烧了几座院子的火势太大,闻姝生怕又勾起?沈翊不好的回?忆。
沈翊眉眼柔和,心里头一根紧绷着的弦不知不觉就松了,“好,慢点穿,我?让人打?水来洗漱一下。”
两人穿好衣裳,洗漱完毕,一同出了燕王府,已是宵禁时分,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只有野猫在屋檐上溜达,平日里极其宁静的夜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打?破,承恩公府的方向火势冲天而起?,将夜空映照成了橘红色,隔着大老远,闻姝能嗅到?空气中火烧火燎的气味。
两人到?附近时,负责灭火的潜火兵已经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罗桐一脸焦急,看见?下了马车的两人连忙行礼,“下官拜见?燕王,燕王妃。”
沈翊嗅着空气中浓重的烧焦气息皱了皱眉,“罗大人免礼,火势如何了?”
大晚上的,罗桐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回?王爷,暂时控制住了,已疏散附近的民居,好在承恩公府占地?颇广,只烧了承恩公府的三座院子,并?未烧到?别的宅院。”
听到?这话,闻姝稍稍安心,没烧到?无辜的人就好。
沈翊又问:“哪三座院子?可有人伤亡。”
罗桐:“旁的不知道,其中一座是正院,承恩公住在那,承恩公卧病在榻,不便行动,只怕凶多吉少。”
沈翊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尽快灭火,别扰了周围百姓。”
“是。”罗桐忙不迭应下,匆匆进了承恩公府指挥潜火军去了。
闻姝上前一步,贴着沈翊紧一些,“火势看着挺大,你怕吗?”
沈翊捞起?闻姝的手?握住,“从前怕,现在还好,不是有你陪着我?。”
自从曲家那场大火之后?,沈翊便怕明火,尤其是这样的火势,根本不敢靠近,但?两人成亲之后?,有闻姝陪着,随着魏家的倒塌,他也渐渐地?克服了心魔。
虽然仍有心悸,却不至于当场失态。
“一报还一报,不管是人为还是天灾,母亲在天有灵,都?可以安息了。”闻姝双手?握住沈翊的手?,给予他最大的关怀。
“就是有些可惜。”沈翊啧了声。
闻姝仰头看他,“可惜不是你亲自动手??”
沈翊:“不是,可惜承恩公府里被烧毁的宝物,要是充入国库,得值不少钱。”
闻姝一噎:“……”
“你还真?是越来越有储君风范,时刻惦记着大周。”闻姝笑他。
“是啊,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沈翊叹了口气,“承恩公一把火没了,可国库空虚,战事不断,大周百废待兴,缺银子啊。”
即便顺安帝真?愿意就这样把大周交给沈翊,也是一个重担,更别说万一还要折腾一番,大周的国库比王府的库房还穷,这个储君哪里是这么?好当的。
闻姝挽着沈翊的手?,“慢慢来嘛,不是你和我?说的,等港口建成,国库就能多一笔银钱入账。”
“好,没银子就想法子赚,总不会亏待你。”沈翊拍了拍闻姝的手?背,安抚似的笑了笑。
闻婉莞尔,“你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火势渐渐小了,但?灰黑色的烟雾哪怕在夜里也能看得清楚,焦臭味刺鼻难闻,不知是烧着了什么?东西。
“上马车去,天上的灰往下掉,别飞进眼睛里。”沈翊扶着闻姝,先后?上了马车,坐在里边等候,总得等火灭了,他们?才好离开。
空等无聊,闻姝靠在沈翊肩上有些困了,连打?了几个哈欠,泪眼朦胧,“这火来的真?不是时候,扰人清梦。”
“我?叫人送你先回?去睡,我?得晚点。”沈翊用指腹捻走她眼角的泪珠,温热而湿润。
闻姝闭着眼睛摇头,“不用,等会吧。”
等了快个把时辰,罗桐才来回?禀,掀开车帘,能看见?罗桐脸上不知在哪蹭到?了黑灰,“王爷,大火已灭,从中搜出了承恩公的尸首,只不过烧得不成人形了,还有两具女尸,其中一个身怀有孕,据下人指认是魏鹏程有孕的姨娘苔儿,还有一个好似魏鹏程的夫人闻妍。”
“闻妍?”闻姝探出头来,有些急切地问:“确定是她吗?”
罗桐:“已经烧得焦黑,看不出人形,但?从所死的地方还有周围散落的首饰来看,确实是她,并且府里的下人都说没瞧见她。”
承恩公府被禁卫守着,这些日子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出现在闻妍房内一具不成形的女尸,再加上闻妍不见了,轻易便得出结论。
闻姝沉默了,坐回?马车内,她没有想到?闻妍会是这个下场。
沈翊吩咐了罗桐几句,大火已灭,便可以回?王府了,车轱辘转动起?来。
闻姝前倾,沈翊伸手?揽住她,“吓着了?”
她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她死的太突然了,偌大的承恩公府,这么?多人,别人都?没死,她和苔儿却死了。”
“魏鹏程没了,她和苔儿在魏家没什么?人重视,突发火势,谁还管她们?。”况且苔儿身怀六甲,身子本就比常人弱些,惊慌之下没逃走也正常。
闻姝觉得有道理,“她和我?自小不对?付,我?没少受她的欺负,但?突然听见?人死了,却也没觉得多开心。”
“闻婉被圈禁,听说病了有段日子,只怕也活不了多久,现在闻妍也突然死了,父亲想必会难受。”
永平侯四个女儿,闻娴被休,闻妍被烧死,闻婉被圈禁,身为父亲,哪能不心酸呢。
“当初闻妍嫁给魏鹏程,侯爷应当就想到?了今日,章氏一意孤行,亲手?送了闻妍上路。”沈翊搂着闻姝,心想,姝儿不是永平侯的女儿,永平侯府的女儿都?没落个好下场,甚至儿子也拿不上台面。
永平侯府,当真?是好竹出歹笋。
这其中,章氏的问题极大,永平侯也不可能全无责任,他忙于公务,忽视了儿女,才叫几个子女都?长歪了。
若是生到?这么?多孩子,却都?养成这样,早知道当初也就没必要生了。
这愈发坚定了沈翊日后?少生孩子,好好教养才是正道。
闻姝的困意没了,懒懒地?依偎在沈翊怀中,抓着他的手?指把玩,摩挲着他指腹上因为练武而磨出的薄茧,“从前父亲很疼闻妍,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他。”
“章氏觉得父亲偏心,可父亲从前的确是更看重几个嫡出子嗣,是章氏无谓的折腾,把这份看重耗干净了。”
以往每每看见?闻妍在永平侯跟前撒娇卖乖,她都?觉得羡慕,悄悄地?移开眼,告诉自己勿要奢求。
“侯爷知道轻重。”章氏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几个孩子的性子早也定了型,永平侯想必想到?过今日。
回?到?王府,整个定都?再度归于夜晚的寂静,闻姝躺在床上,久久难眠,闻妍被烧死都?叫她触动这样大,可见?当初四哥亲眼见?着母亲葬身火海有多难受。
“睡不着?”沈翊从身后?搂着她,将闻姝纳入自己的怀抱,“闻妍不值得你失眠。”
闻姝顺势转身,两人贴的极近,“没有,没在想她,我?在心疼你。”
“四哥,你还疼吗?”闻姝的手?指抚上了沈翊的胸膛,隔着薄薄的里衣,她能感受到?蓬勃跃动的心跳声。
沈翊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攥着她的手?紧紧地?贴着心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魏家也倒了,给母亲报了仇,不疼了。”
闻姝咬着唇,眼眶微涩,魏家倒了,仇是报了,可母亲却永远也回?不来,怎么?会不疼呢。
“为什么?不杀了魏皇后??魏家人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沈翊极轻地?笑了一下,闻妍多番欺辱过她,闻妍死了,她也有一丝伤怀,却能说出让魏家人死一万次的话,对?于自己的事,闻姝好似宽容许多,而对?于沈翊的仇,却极度苛刻。
彼此都?没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却将对?方的伤疤刻在心口。
沈翊:“不急,我?想等母亲的忌日,当初是承恩公派的杀手?,承恩公被烧死,也算是自食恶果?。”
“好吧,我?只是怕夜长梦多。”但?忌日也很好,这样往后?仲秋节那一日,就不会只剩下伤感了。
“放心,我?有把握,”沈翊将闻姝搂紧一些,“睡吧,别想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好。”闻姝闭上眼,在温暖的怀抱中入睡。
承恩公府半夜走水,连烧了几个院子的事一大早就在定都?传开了,虽说皇上还没下令处罚魏家,但?魏家被圈禁的事拖了好几日,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魏家私通外敌,泄露军情,人人得而诛之,百姓只觉得大快人心,无人惋惜死在火场的承恩公。
就连顺安帝都?觉得这场火来的太及时,因为太后?才去,即便承恩公身兼数罪,他也不好罚的过重,可不杀承恩公,他又实在无法解气,让承恩公死在火场,再将这场火定性为意外,也就不怕天下百姓议论了。
所以哪怕魏鹏锦做得不算干净利落,却也没人会深究,这场惊动了定都?的大火,只是一个意外。
太后?头七,宫里举办隆重的丧仪,而另一边,魏家人全数下了大狱,连魏鹏锦也要配合查问,暂时得到?大牢里关一阵子。
尚弘带着刑部官员去抓人,上上下下,从承恩公世子到?魏家仆役,一个都?没有落下,清点之后?,尚弘发觉少了几个下人,禀呈给了燕王。
尚弘:“许是昨夜趁着火势忙乱,守卫一时松懈,偷溜出去了,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
沈翊翻开折子看了看,旁的也就罢了,其中一个是闻妍的贴身婢女,跟在闻妍身边知道太多,让她逃了出去在外乱嚼舌根子可不行。
沈翊合拢折子,“发搜查文书,各处城门严查进出,想来还在定都?,别让他们?逃了。”
“是。”尚弘领命退下。
*
闻姝在慈和宫待了会,晌午便出了宫,但?沈翊得处理朝政,顺安帝自解毒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不知是装的,还是因为余毒未清,政务一应甩给了沈翊,他忙得团团转,便没法和闻姝一块回?王府。
用过午膳,闻姝去了永平侯府,探望姚姨娘,这次来,姚姨娘的院子里多了不少丫鬟婆子,询问了管家,才知道是老夫人吩咐的,看来老夫人见?章氏不中用,重新接过了管家大权。
姚姨娘服用寒食散的毒性已解,精神看着好了很多,见?到?闻姝连忙行礼,“妾身拜见?燕王妃,王妃娘娘万福。”
闻姝虚扶了她一下,“姨娘免礼,病好齐全了吗?”
姚姨娘是南方人,长相清秀,说话温声细语,“谢娘娘记挂,妾身已然无虞,多亏了娘娘给妾身请的大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往后?只要用得着妾身的地?方,愿为娘娘当牛做马。”
姚姨娘从前和闻姝不熟,没欺负过她,也没帮过她,算是陌生人,姚姨娘没想到?闻姝会救她,自然是天大的恩情。
闻姝笑了笑,“八弟临走之前托我?照拂姨娘一二,都?是一家人,姨娘不必挂怀。”
姚姨娘眼里闪着一丝光芒,有些局促,“妾身不晓得璟儿还去打?搅了王妃,让王妃操心了。”
“八弟在边境一切都?好,上回?父亲的家书还提到?他上阵杀敌,”闻姝知道姚姨娘想听闻璟的事,就挑着说了点,“父亲远在边境,也记挂着姨娘。”
姚姨娘眼角泛泪,忙用帕子拭去,“这是妾身的福气。”
闻姝和姚姨娘没多少话可说,略坐坐就准备走了,走前顺便把上次留下的婆子带走,现在姚姨娘身边有人伺候,婆子就多余了,免得姚姨娘以为她在身边安插眼线。
出了秋水院,老夫人身边的韩嬷嬷来请,“不知王妃娘娘可有闲暇,老夫人惦念着您。”
闻姝和老夫人也不亲,自从章氏想叫她去做闻娴的媵妾,还得到?了老夫人的首肯之后?,她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
但?她也记得当初是老夫人让她进了善习堂,既然韩嬷嬷来请,她过去一趟也无妨。
庆和堂是侯府最为幽静之所在,但?这种幽静和无人踏足的兰苑的僻静不同,这里不会让人觉得荒凉,只令人感受到?宁静,尤其是檀香的气息,很容易让人心绪平和。
也有些日子没见?谢老夫人了,侯府接连出现变故,如今章氏还牵扯进私通外敌的案子里,她苍老了许多,头发已全白,眼神都?不大好了,瞧见?闻姝要起?来行礼,动作也是颤颤巍巍的。
“祖母无需多礼。”闻姝扶了她一把,让她坐回?椅子上。
老夫人顺势握住闻姝的手?,“小七瞧着比之前更标致了,从前就是太瘦了,现在好,可见?燕王待你不错。”
闻姝不大习惯和老夫人这样亲近,抽回?了手?,坐在了她下首的位置,“祖母身子可还好?”
老夫人摇摇头,“唉,造孽啊,闻家出了一个丧门星,是老身的罪孽,当初聘了这么?个搅家精回?来,老身无颜再见?闻家列祖列宗。”
闻家满门忠烈,却出了一个私通外敌的媳妇,老夫人脸面都?丢尽了。
“这是章氏的罪孽,和祖母无关。”闻姝当着老夫人的面也直呼章氏姓氏,再无半点虚假的尊敬。
老夫人也没在意,“你父亲远在边境,我?打?算替你父亲写一封休书,将章氏休回?本家。”
“这个祖母做主?便好,我?一个小辈,不好插手?。”休不休的,反正章氏的诰命都?得被剥夺。
老夫人叹气:“我?的身子也是越来越不争气了,偌大的家业,我?也管不过来,要是王妃还在府里就好了。”
这话听听便好,闻姝可不敢信,她在府里这么?多年,也没见?老夫人偏疼她几分,她随口说道:“祖母若是心有不济,可叫二房三房婶娘管着中馈。”
如今永平侯这房后?院就只剩下一个姚姨娘,可闻姝觉得闻璟回?来之前,姚姨娘还是低调些好,免得惹了别人的眼,毕竟是侯府的中馈,等到?永平侯回?来,想拿回?来也简单。
老夫人本想和闻姝套套近乎,但?闻姝始终不冷不热,既不像对?待章氏那样冷漠,也不像对?待祖母那样亲热。
感情这件事,最忌讳临时抱佛脚,若非当初让闻姝进善习堂那点恩情,她今日也不会来。
因此也没待多久,闻姝就提出还有事,先行告辞。
但?想到?老夫人到?底是永平侯的生母,她走前安抚了几句,“祖母年事已高?,安心颐养天年便是,章氏的事牵连不到?侯府,祖母勿忧。”
从庆和堂出来,闻姝直接离府,没打?算去世贤院看章氏的笑话,没什么?意思。
却没想到?正好撞见?刑部的官员来拿人,闻琅和章氏哭成一团,章氏不肯走,哭喊声震天动地?,吵得闻姝耳朵疼。
闻姝皱了皱眉,想从小路绕开,却被闻琅瞧见?了,“七妹妹,求你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给我?母亲说说好话,饶她一次吧,她当真?不知情,是被冤枉的。”
“三哥,你让我?为她说好话,你是糊涂了吗?”闻姝转过身,一脸戏谑,“我?没踩一脚,你们?就该给我?磕头了。”
“七妹妹,你……”闻琅显然没想到?闻姝这样坦荡,一丝情面都?不讲,“她好歹是你的嫡母,你也叫一句母亲。”
闻姝轻嗤了一声:“我?可高?攀不上这样的母亲,章氏擅自将父亲的家书拿给魏家,泄露军情,祖母方才已经说了,要休了章氏,往后?三哥可别喊错了母亲。”
“怎么?会?”闻琅显然不相信,“不可能的,母亲是父亲原配嫡妻。”
若是章氏被休了,他算什么??他这个嫡子还有份量吗?
“你不信就去问祖母。”闻姝懒得和他纠缠,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章氏,转身离去。
闻琅还想拦着闻姝,却叫王府的护卫挡住,随手?将闻琅推倒在地?,把闻姝护得周全,闻琅连闻姝的裙摆都?没法碰到?。
出了永平侯府,闻姝心情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吩咐车夫去善兰堂。
卫如黛正好在善兰堂教孩子们?扎马步,看见?闻姝擦着汗走了过来,“姝儿,你没入宫吗?”
卫如黛父亲去世,又和离了,两头不靠,不需要入宫给太后?守灵,更得清闲。
“晌午就回?来了,你气色看着不错呀。”两人廊下站着,闻姝看见?好几个小姑娘也在学扎马步。
“我?如今一身轻松,气色能不好嘛。”刚和离那会,卫如黛还难受,但?时间渐渐地?抚平伤痛,她现在自由自在,心情好了,气色也就好了。
也愈发感谢当初决定和离的自己,痛一时,总好过痛一世。
闻姝欣慰地?笑:“真?好,你和绮云都?越来越好了。”
“你也是啊,”卫如黛靠近了她,悄声说:“听说皇上要立燕王为储君,提前恭喜你啊,太子妃。”
“一日没下圣旨都?不算数。”即便和卫如黛感情再好,可有些关于沈翊和顺安帝的事,闻姝也不能和她说。
“迟早的事,”卫如黛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姝儿,我?过几日打?算去渤海郡,在定都?待的着实无趣。”
闻姝点着头:“行啊,贺随在渤海郡监工,你去也好,卫大夫人答应吗?”
“起?初她不答应,觉得我?一个姑娘家在外边不大安全,”卫如黛说着说着,垂下了眼睫,语气有些许落寞,“可后?来听说徐音尘要娶亲了,伯娘反倒答应了,想让我?到?外边眼不见?为净。”
闻姝面上的笑容散尽,愕然道:“娶谁?这不是还在国丧期间吗?”
“徐夫人的外甥女聂蓉,”卫如黛转开视线,“等国丧期一过就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