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生死
这?是一颗红豆, 也叫相?思子。
闻姝将其放在掌心把玩,古往今来,有太多诗人?将它写入刻骨的?思念中, 闻姝随口便能说出好几?句, 却是第一次见?它的?真面目。
整体嫣红如珠玉,一点乌黑, 像是念想从腹中剖出。
三张信纸,写了从沈翊离京后到边境的?一些事, 密密麻麻都?是沈翊的?思念。
闻姝迅速看了一遍,又翻过来细致的?看第二遍、第三遍。
闭上眼,好似能看见?沈翊所写的?山川河流,鸟语花香。
她将信纸放在一边, 趴在床上仔细打量这?颗红豆,这?东西在南方常见?,在北方难觅踪迹。
一颗红豆而已, 却叫闻姝心里头暖融融, 如红豆一般炙热,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沈翊离京快一个月了, 他们认识后,少有分开这?么久的?, 成亲后更?是没?有。
闻姝转过身,舒展身体躺在床榻上,手心静静地攥着那枚红豆, 陡然间, 红豆好似有了脉搏,从掌心传递进她的?四肢百骸。
那上面有睽违已久的?熟悉的?气息, 温热的?,犹如沈翊将她拥入怀中。
从前闻姝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本就是在侯府艰难长大的?,知道这?世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坚实的?依靠。
但沈翊走了,她却发觉自己对四哥的?依恋越来越深,入骨入髓,难以抑制。
习惯这?个东西,当真是比瘾还要难戒。
“唉……”她低声叹了口气,只?有帐子内的?自己能听见?。
此时此刻,真有种不?顾一切离京去找他的?急切。
可无论是规矩还是难以言说的?秘密,都?束缚住了她的?手脚。
闻姝翻了个身坐起来,又拿过沈翊的?家书仔细阅览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漏了哪个字眼。
看了好几?遍,闻姝把信装了回去,转身下了床榻,拿着信封搁在桌上,随后找了个荷包,把红豆装了进去。
巴掌大的?荷包,只?装了一颗手指大小的?红豆,空旷而孤独,但闻姝将它压在枕头下入眠,便是相?互依偎。
定都?的?盛夏,轰轰烈烈地来了。
闻姝难得一夜安眠,次日醒来神清气爽,早膳也顾不?上吃,先给沈翊回了封家书,省去一切思念,只?说自己过的?如何舒心,在家一切安心,让沈翊放心。
清晨写好的?信,但到了傍晚闻姝才送出去,只?因她摘了一朵兰花,用镇纸压了,犹如书签一般,搁进了信中。
“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①
沈翊的?这?封家书好似是给闻姝“续命”用的?,收到家书之后的?几?日,她心情格外愉悦,吃的?也比先前多一些。
这?让一日三餐盯着闻姝饮食的?月露竹夏等人?松了口气,能多吃一口都?是好的?,眼瞅着闻姝一日瘦过一日,哪能不?急呀。
进入六月,定都?陡然从气温适宜迈入了酷暑,尤其是晌午的?日光,毒辣的?很,一连几?日没?有下雨,地面上的?青石板都?是滚烫的?。
今日初一,闻姝来寒山寺上香。
沈翊离京后,初一十五她都?来上香,见?佛就拜,只?求一个平安。
当人?最无奈的?时候,就会将一些希望寄托在神明的?身上。
闻姝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仰头望着菩萨,忽然就理解了灵兰族人?对神女的?期待,走到绝境的?时候,是需要一种无形的?力量作?为依托。
初一的?香客太多,半上午的?时候,就已是摩肩接踵,人?满为患,闻姝不?想现在下山,就派人?去询问了智圆大师是否有空,想请他讲一段经文。
小沙弥来请她:“师父有请女施主移步禅房。”
“有劳。”闻姝便跟着小沙弥去了,星霜凌茂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闻姝来寒山寺还算勤快,但没?见?过几?次智圆大师,可一见?面,智圆大师却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太子妃。”
闻姝颔首:“大师多礼 ,许久不?见?,大师容貌丝毫未变。”
智圆大师:“贫僧远离俗尘,无所忧虑,岁月便难侵扰,施主请坐。”
闻姝在智圆大师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下来,小沙弥上了一盏茶,清香扑鼻,似林中松香,令人?凝神静气。
“此次来打扰,是想问问大师对边境战事的?看法。”闻姝也是没?了法子,来这?“求仙问道”。
智圆大师手上挂着一串菩提子念珠,不?动?声色的?一颗捻过一颗,“贫僧远离红尘俗世,朝堂之事,不?便多言。”
闻姝莞尔,“既如此,妾身也不?多问,只?是想为太子殿下求个平安,可否劳烦大师?”
即便智圆大师从不离开寒山寺,看似隐居山中,闻姝却不?信他不?知道外界之事。
智圆大师:“贫僧听闻施主早已在寺中燃着长明灯,我佛慈悲,佛祖自会护佑太子殿下。”
闻姝先前是来点过三盏长明灯,只?是其中一盏已经熄灭,兰嬷嬷走了。
因而她听到这话是有些失望的?,但也明白,这?种虚无缥缈的?事,说的?多了,她也未必信,本就是为了求个心安罢了。
她也就不?强求了,便让智圆大师为她讲一段经文,自沈翊离京,她这?颗心就变得浮躁,在空中飘飘荡荡,落不?到实处。
智圆大师不?愧是大师,经文讲完,闻姝心里安定了不?少,走前便给寺中捐了不少香油钱。
隔着万水千山,也只?能通过拜佛念经来祈求安康。
六月原本是个喜庆的?月份,尤其是六月十六,去年今日,两人?成亲,正好一年了。
要是沈翊在京,两人?定是要好好热闹一番,沈翊不?在,这?个颇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闻姝倒是多添了一份点心在祠堂,今日就这?般过去了。
还在国丧期间,定都?城里沉寂了不?少,闻姝带着点心去了拜访褚先生。
褚先生还是住在那个小院,闻姝走进去,就想起了去岁才成亲时,她和?沈翊来拜会先生,给先生送喜饼,眨眼间,一年过去了。
褚先生容色不?改,这?一年多在自个的?院子里头日子过的?滋润,闻姝到时,他还在炮制新茶。
褚无续对着闻姝招了招手:“七丫头来了,快来尝尝我做的?新茶。”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让闻姝微微扬起唇角,“整个定都?,谁也没?有先生过的?舒爽。”
褚无续手里捏着把羽扇,另一只?手摆弄茶叶,“人?老了,就图点自在,少管一点闲事,才能长生啊。”
闻姝把食盒搁下,“这?是花茶呀?我正好带了些点心,堪配先生的?茶。”
“甚好,甚好。”褚无续孩子般的?笑了起来,招呼侍女来泡茶。
两人?在亭中坐下,闻姝对面的?那丛竹林长的?更?茂盛了,“先生也不?怕有蛇。”
褚无续随口道:“定都?哪来的?蛇,人?都?住不?下了,哪里有蛇的?位置。”
闻姝知道他的?意思,皱了皱眉,“这?个月涌入定都?的?流民增多,城外又有些人?满为患。”
好似所有人?都?觉得天子所在之地就是最安全的?,战火永远不?会侵蚀定都?,有些从边境逃离的?百姓,涌来了定都?,可定都?只?有这?么大,流民涌入,没?地没?宅子,也只?能以乞讨为生,闻姝的?善兰堂也因此收留了一些人?,但本身就住不?下了,也没?办法全部收留。
“边境不?稳,狼烟不?断,乱世动?荡苦的?必是百姓。”褚无续喝了口茶,“太子亲征,想来这?场动?荡会早些结束。”
闻姝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先生对他如此看重?”
褚无续:“天下分久必合,百年割裂的?局面,是时候收尾了。”
闻姝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杯壁,没?有这?份笃定,“先生,太难了。”
闻姝甚至不?敢去想大周会胜,因为还有一个顺安帝,这?是一个隐患,若是不?能上下一心,内外团结,这?场仗难打啊。
“关?心则乱,你得相?信他。”褚无续沉静的?目光望着她。
闻姝点点头,“嗯,我相?信。”
现下除了相?信,也没?别的?路可选。
拜访过褚先生后,隔天闻姝又带着踏雪去了拜会长公主,身为义女上门,却也代表着她太子妃的?身份。
正在国丧期间,很多来往庆祝不?大合适,因此沈翊被?立为太子,来府中恭贺的?人?都?格外低调,只?等国丧一过,这?定都?怕是喜宴不?断,届时闻姝又得忙了。
沈翊不?在定都?,她也不?能过分安静,要不?然别人?怕是忘了大周已有储君,该走动?的?她要走动?,该安抚的?她要安抚,尽力担起太子妃之责,免除沈翊的?后顾之忧。
*
“快打热水来。”
“郑大夫,快来给太子殿下包扎一下。”
“殿下小心些。”
沈翊才从战场上下来,满身银色甲胄在日光下泛着冷,右上臂被?剑尖划开一道口子,细微的?血珠渗了出来,将衣裳染成深色。
一见?沈翊受了伤,众人?慌乱异常,营地里跑动?的?将士扬起一阵尘土,倒是沈翊不?紧不?慢,“不?碍事,不?必兴师动?众,只?是小伤。”
回到沈翊在营地的?帐篷,凌盛帮忙脱下甲胄,“主子,您这?伤幸好没?毒。”
沈翊低头瞥了眼,“堂堂摄政王,与?我这?个小辈过招,哪里用得上毒。”
自从沈翊来到边境,两国爆发过大大小小数十次摩擦,但都?没?有摄政王的?影子,今日沈翊带了支小队从小路绕过龙崖山,本想探查一下楚国兵力布防,却猝不?及防遇到了摄政王,两人?第一次交了手。
正如永平侯所说,摄政王的?确武艺高超,要不?是他退的?够快,剑尖就要划破喉咙了。
沈翊换了身衣裳,大夫给他的?伤口清洗上药,幸好只?是划破了皮肉,只?浅浅包扎了一下。
永平侯闻讯赶来,如临大敌,“殿下遇到摄政王了?伤势如何?”
沈翊笑了笑,“小事,侯爷莫急,摄政王的?确英勇无比,是块硬骨头。”
摄政王只?比永平侯小几?岁,但面相?看起来却年轻的?多,两人?的?剑刃对上时,沈翊能明显感觉到摄政王的?力气很大,中气十足。
还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严,这?种气势,连顺安帝都?不?如他。
见?到他,沈翊才明白,楚国当真是被?摄政王掌控在手心,不?是一国之君,养不?出这?一身威仪。
永平侯得知伤口不?严重才放心,“上回你特意去阵前,想见?摄政王没?见?着,这?次暗查却遇到了,太巧了。”
沈翊心知肚明,这?种巧可能是天意,也可能是人?为,“这?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永平侯点点头,“我会去查一查,怎么样,对上摄政王的?感觉如何?”
“一个很强的?对手,”沈翊坐了下来,凝视思索片刻,“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我从前并未见?过他。”
“眼熟?”永平侯神色变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听说摄政王经常隐匿身份在外云游,或许殿下游学时见?过一面。”
沈翊并不?觉得是这?样,摄政王给他的?熟悉感并不?强烈,只?是那双眼睛有些像……闻姝。
这?话沈翊并没?有说出口,但要真是和?闻姝有些像那便正常了,姝儿是楚皇的?女儿,摄政王和?楚皇是兄弟,姝儿和?摄政王便是叔侄,血脉之间,或多或少有些相?似。
沈翊没?问,永平侯就没?说,彼此都?以为瞒的?很好,
“他分明有机会堵死我的?后路,却没?下狠手,我撤退时也没?派人?追杀。”摄政王看起来胸有成竹,这?种定力很是难得,沈翊头一次见?。
永平侯轻吸了口气,“他故意放殿下离开?这?倒是奇了。”
沈翊狭长的?眼眸微眯,也想不?通,按理来说,要是今日摄政王杀了他,那便会大大挫伤大周将士的?信心。
摄政王却饶过了他?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永平侯:“罢了,还是先用饭,再来商议后续的?安排。”
沈翊披上外衣,遮住了受伤的?胳膊,“侯爷,这?次虽然险些中招,却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大约能确定楚军粮草存放的?位置。”
“果真?”永平侯眼冒精光,“那可派遣一支先锋军试探一二。”
“不?,”沈翊摇头,“我打算自己去,以免打草惊蛇。”
永平侯:“这?太危险了,殿下有伤在身,又和?摄政王打过照面,只?怕没?这?么容易得手。”
沈翊做下的?决定很难更?改,“侯爷不?必忧虑,小伤而已,先用晚膳,稍后再议。”
*
洛城,摄政王府别院。
摄政王低头擦拭着剑身,这?剑今日沾了血,他已擦过好几?遍,寒光闪闪,不?见?丝毫血色。
“王爷,用晚膳了。”余重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的?小厮提着食盒,将菜肴一一摆在桌上。
小厮退下后,摄政王才悠闲起身,把剑递给了余重。
余重双手捧着剑,将其收入鞘中,“王爷,您今日分明可以杀了周国太子,为何手下留情?”
摄政王在桌前坐下,轻飘飘说了个理由:“他身上的?香囊绣了兰花。”
余重:“……”
“王爷,那是因为他的?太子妃喜爱兰花,您也这?太宽容了。”余重知道王爷对“兰花”到了痴迷的?程度,不?仅摄政王府种满了各色兰花,就是别院也种的?兰花,可面对敌人?,竟也能手软?
“他身上的?气味让本王觉得熟悉,”这?才是摄政王手下留情的?真正原因,“虽然很淡,但确实是从前我在王妃身上闻到的?兰花香。”
“怎么可能?”余重大惊,“难道……这?不?可能,他的?确是顺安帝的?儿子,况且年岁也不?对等。”
摄政王垂眸,望着眼前碗碟上描绘的?蝶戏兰花纹路出神,“年岁是对不?上,可气味也是真的?,那种幽淡的?香气,本王从未在旁人?身上闻到过。”
余重知道这?是摄政王的?心病,即刻表示:“可要属下去查一查?或许是他身上的?香囊巧合也未可知。”
“查自然要查,但把人?弄到跟前问清楚岂不?是更?方便。”找了这?么多年,摄政王好似终于窥见?了一丝曙光,语气略有些急切。
余重面露苦恼:“这?怕是有些艰难。”
到底是一国储君,又不?是阿猫阿狗,哪能说抓就抓。
“再等等,会有人?把消息递来,吩咐下去,沈翊此人?,本王要活的?。”即便两国交战,可没?谁比她更?重要,他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是,属下明白!”余重知道王妃在王爷心中的?份量,苦苦寻找了几?十年,要不?是王妃,王爷也不?会从清闲的?景王到如今独掌大权的?摄政王。
他倒是希望是真的?,也好宽慰王爷些许。
不?过几?日,果真又有消息传来,余重觉得这?个消息来的?太及时,有些狐疑。
摄政王瞥了眼,将信笺烧毁,“是真是假,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
今日太阳毒辣,闻姝没?出门,在府里算账,算她的?嫁妆,罗管家说柳夫人?求见?,她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这?个柳夫人?是柳贵妃的?母亲。
自从魏皇后被?废,宫里便是柳贵妃最为尊贵,听说顺安帝把后宫大权交给了她,柳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只?是柳贵妃膝下没?有皇子,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从前魏家的?辉煌。
无事不?登三宝殿,闻姝有些日子没?见?到柳夫人?了,或许是国丧期间,哪怕柳贵妃得宠,柳夫人?打扮的?却比上次更?加低调:“臣妇给太子妃娘娘请安,搅扰娘娘清净了。”
闻姝微微一笑:“夫人?免礼,我闲来无事,夫人?能陪我说说话正好。”
侍女上了茶点,柳夫人?坐下后也没?急着说正事,拉了会家常,东家长西家短的?,闻姝也爱听,柳夫人?的?耳目怕是比她的?还要灵便。
等茶水喝下一半,柳夫人?才欲言又止,闻姝便遣了屋内伺候的?人?,“夫人?有话直言便可。”
柳夫人?捏着帕子,“娘娘说话爽快,臣妇最爱与?娘娘打交道,臣妇这?次来,是奉了贵妃娘娘的?吩咐,听说皇上的?身子不?大好了。”
最后这?句话,柳夫人?的?声音压的?极低,好似怕被?人?听见?。
闻姝立时便明白过来柳夫人?的?意思,“太医怎么说?”
柳夫人?摇摇头:“太医哪敢说什么,只?能尽力养着,贵妃说,皇上已经开始咯血。”
咯血便是真的?严重了,闻姝在心中计较了下,那余毒发作?的?时间还没?这?么快,可要是顺安??.??帝饮食起居不?知节制,例如频繁召幸妃嫔,有可能会加快毒发时效。
但沈翊不?在定都?,顺安帝这?个时候要是殡天可就麻烦了。
柳贵妃虽然已经掌管后宫,但到底和?太子更?为亲厚,所以才托柳夫人?来探探口风:“太子殿下,何日才能归京?”
顺安帝身子不?好,唯有储君坐镇定都?,才能安各方的?心,才能压得住某些蠢蠢欲动?的?邪念。
闻姝攥紧了指腹,“我也不?知,殿下才去边境不?久。”
“也是,那便劳烦娘娘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也好有个筹划。”柳夫人?也知道打仗这?事急不?得,今日来了,递了消息,让太子妃知道,任务便完成了,就没?再久留。
柳夫人?一走,闻姝就让人?去请成太医来王府给她请平安脉。
沈翊回来之前,顺安帝一定不?能出事,太医不?知道顺安帝身体里还有余毒,只?能她来想办法缓解几?分,左右得拖到沈翊回京。
当初是闻姝教了成太医解毒的?法子,后来成太医便成了顺安帝心腹,但他没?有忘记燕王府的?提携之恩,因此在闻姝递给成太医一个方子,让他按照方子给顺安帝服药时,成太医倒也没?有拒绝。
闻姝交代道:“你放心,这?方子对皇上没?害处,你也得劝诫着皇上保重龙体,饮食上格外仔细些,少召幸妃嫔,如今太子殿下不?在定都?,皇上的?龙体不?可有损。”
成太医拱手道:“微臣明白,定然竭力护佑皇上安康。”
成太医心知肚明,太子顺利登基,他才能平步青云,自然不?敢推辞。
闻姝点点头,宫里有自己人?的?确方便的?多。
将方子交给成太医后,过了几?日,闻姝入宫向顺安帝请安,见?他气色不?算差,这?才放心了些。
只?是出了泰平殿,她就遇到了荣郡王,瞧着倒比先前精神,身上穿的?衣裳也比从前精致,不?过待她还是恭恭敬敬。
瑞郡王葬身火海,太子离京,如今也是有人?烧荣郡王的?冷灶,但暂时还掀不?起风浪,只?要沈翊不?死,顺安帝不?死,就不?会有太多的?人?倒向荣郡王。
闻姝一边忙着新建善兰堂的?事宜,一边忙着保住顺安帝性?命,不?管内里如何,起码要让他表面看起来安然无恙。
可闻姝却没?想到,她保得住顺安帝性?命,却顾不?到远在边境的?沈翊。
七月十五,中元节那日,闻姝收到边境急报,沈翊带着一支小队越过龙崖山,潜入楚国境内后,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