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纸人老公回魂了 竹兔南山 524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0章

  临行前, 方渺跟方天应商量了一番,最终没有选择在这个档口替萧玉随招魂——身处鬼域之中,招魂引魂等术法乃是大忌。

  于是,沿着星图的导航指引, 一行人就这样出发了, 罗盘之上代表着几人的光点逐渐朝第一个墓室逼近。

  让人没想到的是,随着距离愈近, 萎靡了许久的大公鸡居然精神起来, 啪嗒啪嗒地加快了脚步,脖颈挺起, 脑袋左摇右晃,要是长了尾巴的话, 一定会甩出残影。

  这货不太像鸡, 反而像一只闻着了肉骨头的狗似的。

  方渺将这点异常尽收眼底。

  廊道中没有任何机关,一路畅通无阻, 两侧壁画延绵不断,皆是地府种种刑法的画面,阴森骇人, 仿佛在震慑着什么……或者说,这座地宫墓穴建造出来的目的绝不是为了防止活人入墓,而是镇压着里面的东西,不让它们跑出去。

  ……但林巽还是跑出去了。

  方渺心中暗忖, 不禁对那位传说中的阴天子升起些许埋怨之情, 既然要镇压邪魔,怎么还弄出了这么大个岔子呢?

  思来想去, 还是得尽快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星图显示众人已抵达目的地, 最先有反应的是萧玉随。他正挂在少女前胸领口处的一条系带上, 环视了一圈这诡异的殿宇,颇有些惊奇地喊出声:“我到过这里,之前它带我来过。”

  它,指的就是身后跟着的产鬼。

  而这里正是地图中显示着的‘没什么卵用的废弃墓室1’,整个殿宇尤为空旷,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用铁链吊起的棺木。

  方天应仔细查勘了片刻,缓缓道:“四角有金翎鸡衔绳镇棺,牛头马面,壁画……棺木里的一定传说中被阴天子下诏殉葬的妖鬼,图上显示有八个……”他沉吟着,又道,“就是不知道这里头的是哪一个?”

  这时候,在系带上宛如荡秋千的纸人萧玉随说了一句:“上面,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后面的话,萧玉随用很小的声音说出来。

  ——在看着我们。

  墓室空旷且高耸,宛如天井一般,越是上方,越是暗,壁顶更是一片黝黑,什么也看不到,仅靠壁上那四盏昏暗烛火来照明显然是不够的。

  方渺顺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力道比摸一只刚出生的猫崽还轻,她心中划过一丝异样,问:“嗯,不要怕,你是看到了,还是感觉到了什么?”

  她跟方天应都没什么感应。

  想来,不一定是林巽的缘故?

  萧玉随想了想,有些茫然地说:“就是……某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他说不清楚。

  殿中的顶壁高得离奇,两人没有忽视他口中这股模糊的感觉,恰好方渺灵气满涨,无处可施,她歪头一思索,扭头就寻方天应要些符纸朱砂来画阳火符。

  正当此时,她的食指指尖忽然满溢出了少许与星图同出同源的雾状金光来……

  方渺勾了勾手指,霎时心领神会,以指作笔,竖在身前,手起,笔落,一气呵成地在空气中画出一道金光符咒,正是阳火符。

  方天应看得哑然,不单是这手灵气化形起符的本事,此前种种……他冷不丁地叹出一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姑娘是神仙转世历劫来了呢。

  总归一句话,后生可畏啊。

  方渺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祖辈被她刷新了三观,她看着这道悬浮在半空中的符篆,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头,身体似乎很习以为常地后退了一步。

  轰——

  一声闷响。

  金光咒文扭曲,迸裂。

  一团明耀的火焰从中跳出来,明晃晃地映亮了整个殿宇。

  壁顶再高,也在这道强光中现了形。

  “这是……”方天应仰着头,眼皮重重地跳了几下,喉舌发紧,“我知道这间墓室里镇压的是哪一位了。”

  方渺也被震撼到,忍不住屏息了一瞬。

  壁顶上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仍旧雕刻着一幅壁画,只是这画比来路上所见的每一幅画都要恢宏壮观,且妖异。

  这是一只盘亘在石壁上的巨蟒,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众人,静默无声,冷冰冰地叫人想打哆嗦。

  灰白的石壁并没有被岁月侵蚀,壁画中央的那一双充满邪性的兽眼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几乎化为实质地朝几人扑来,给人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幸而这阴森的感觉很快被阳火符的温度驱散了不少。方渺很快回过神来,长呼出一口气。

  棺木与锁链完好无损,再结合星盘所示,看来这只莽妖早已经被封印镇压至死,没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咯、咯……!”

  倏然间,一道暗影飞快地掠过阳火,悄无声息地扑到横悬的棺木上,带动链条发出沉闷的响声。

  方天应的脸一下子黑了,啧了一声:“不知道当初怎么挑中了这只缺心眼的东西……”

  大公鸡置若罔闻,尖尖的喙一下下地雕琢着锁链,单脚站立,另一只尖爪扒拉着棺木闭合的那条缝隙,一副急迫难耐的模样。

  它刚开灵智,身体被本能所控制,动作愈发急切起来,奈何自己能力有限,只好扭着脑袋朝那两人讨好似的咯咯叫了几声。

  很多时候,妖兽的直觉比人敏锐得多。方渺上前两步,单手举着罗盘,伸另一只手扯了扯那紧缠着棺木的锁链,不料看似坚韧的链条居然一下子崩断,沉沉的黑棺嘭地一声,坠在了地上!

  方渺神情微妙,狐疑地看了眼那只压根没使劲的手:“……”

  总觉得她又被碰瓷了!

  大公鸡随着下沉的力道惊慌地扑棱了两下翅膀,几片浮羽飞出来,慢悠悠地飘落在地,而它自己则是停在棺木一角,叫得更欢了,宛如讨食的小兽。

  而方天应则是立在她身侧,神情戒备又莫名,但毫无疑问,他始终是方渺可靠的后盾。

  方渺定了定神,白皙的小手摸上棺盖,沿着缝隙轻轻一挑,看起来千斤重的墨黑阴木居然被她纤细的指头揭开了一条缝。一条细细的缝。

  方渺再次:“……”

  难不成她还真是天选之女?

  亦或许……

  方渺垂眸看了眼挂在自己衣襟处的小纸人,嘴里喃喃道:“宝贝,你可能就是我的无敌幸运星吧。”

  见状,大公鸡又扑腾起来,咯咯叫声高亢激昂,于是方渺以掌心托着棺盖,力气不大不小,却轻易将整个棺盖揭开放倒了。

  棺木之中,一览无余。

  约莫两米多长的蛇骨卧在其中,骨架荧白,不沾尘埃,方渺偏过脑袋,发现光滑的头骨顶部长了一根尖刺,蛇口半张不合,含着一颗不大的珠子。那珠子是半透明的,外层的质地如玉,里头似有冷清色的浆液流动,胎心是一个浅浅的蛇形印记。

  正是莽妖遗留下来的妖丹。

  方渺眼一眨,隐约瞧见那蛇形印记游动了一瞬,还来不及深思,一阵风扑在她脸上,只听得‘嗖’一声,大公鸡已经如飞箭一般窜进了棺木中!

  只见它的脑袋飞速地一上一下,那枚妖丹便被它衔在口中,囫囵吞下肚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方渺:“……”

  方天应:“……”

  方渺小声道:“应该……不会吃坏肚子吧。”

  话毕,大公鸡跳出来,讨好似的在两人的脚边蹭了几个来回,而后站在一旁时不时发出嗝声。

  方天应抹了一把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转念一想,上前几步,视线在棺中上下打量片刻,随即伸手将蛇的头骨取了出来,揣进斜挎的布袋里。

  触及方渺的目光,他淡淡道了声:“来都来了。”

  闻言,方渺默默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一趟未知的艰险境遇,竟莫名其妙地演变成了寻宝之旅,方渺叹了一口气,心底隐隐有一种预感——眼前的迷雾将要被吹散,而她……

  而她,也即将迎头撞向自己的命运。

  方渺摸了摸小纸人的脸,目光划过萧玉随那具沉眠的肉身,他的面容半陷入暗影,每一道弧线都充满了诗意,让她心柔软又坚定,于是方渺手一翻,星图罗盘上的光辉亮了几分,她笑着道:“走吧,去下一个目的地!”

  而第二个墓室果然如星图所描述的那般,破破烂烂,链条碎裂,棺椁敞开,里面空无一物。这里大抵发生过一场打斗,四面石墙均有破损,地面掉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块,尘烟遍地。

  不管此处曾发生过什么,都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可追。

  方渺同样施展了阳火符,焰色浓烈,将壁顶照亮,上头也雕琢着一幅壁画,画中央的主角是一个魁梧的男子,面孔可怖,三眼六臂,每一只手上都紧抓着一个人头,人头有男有女,表情惊惧。

  大公鸡兴致缺缺,对没有妖丹的鬼物没什么想法,顶着愈发红艳的鸡冠伫立一旁。

  除了他们三人,大公鸡以及后头的游鬼小尾巴,整个墓穴中仿佛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方渺在前面引路,顺着星图罗盘的指引,陆续抵达第三,第四……乃至第七个墓室,每一个墓皆是空寂无声。

  值得一提的是,期间大公鸡又扒拉出两枚妖丹,一刻不缓地吃进了肚子,方渺与方天应没来得及阻止,也没想过阻止。

  在第七个墓室,方渺燃起阳火,望见了头顶壁画的真容,鬼物瘦骨嶙峋,两乳坠坠,肚子胀得快要爆开一般,连肚皮上的青筋都栩栩如生。

  它的手指枯瘦细长,正捻着数十个连着脐带的婴胎往嘴里送,画面跟前头几幅壁画一样,都是血腥又残忍的景象。

  方渺瞥了瞥站在墓中的产鬼,可以想象出它曾经的凶残暴戾,但历经百年的镇压,它是唯一从林巽手中存活的八名妖鬼之一,怨气消散,几乎只剩下本能,除了杀戮之外的本能……或许是作为一位母亲的本能。

  等几人要去往下一个墓室的时候,它没有再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跟上来了,在墓室中站了一会儿,便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身形隐入黑暗之中。

  星图上,灰色的小点不再前进。

  方渺一行人仍走在长廊上,廊道愈发狭长,呼吸声与脚步声也愈发明显,几乎荡起回声。

  金色光点朝着第八个墓室挪动,方渺手捧罗盘,心中不断思忖,前头七个墓室镇压着三妖四鬼,三妖为莽妖、狐妖、吸血藤妖;而四鬼则是喜食人脑的贪鬼、浑身青紫的咒鬼、恋慕少女肌肤的无面鬼、以及吞食婴儿的产鬼……

  这七个妖鬼之中,林巽不像是其中的某一位。

  方渺紧了紧心弦,目光垂落到星盘上位于第八个墓室的描述语——遭到破坏的墓室8(已黑化

  方渺无语凝噎:“……”

  这流氓罗盘能不能好了?

  吐槽弹幕从她脑中一闪而过,更多的是对‘遭到破坏’这个描述的揣度,破坏……是从里面破坏,还是从外面破坏?

  种种谜题,能在最后一个墓室找到答案吗?

  临近墓室,方渺咳了两声,提醒方天应的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警醒,她道:“大师,最后的目的地了,总感觉前面的平静都是暴风雨的前夕啊……要注意了。”

  ……

  一脚踏进第八个墓室,方渺心头剧烈地跳了两下,仿佛命运的面纱终于朝她揭开一角,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搓了搓,还是紧张,便下意识地抬手捏了捏纸人萧玉随的脸。

  萧玉随的魂体寄居在一片薄薄的纸片中,先前还活跃着,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显得疲惫,像是困蔫了一般,许久不说话了。

  可方渺的指头一靠近,他还是动了动,抱着她的指尖蹭了几下,尽是依恋喜爱,他尤爱贴着方渺的心口,仿佛那里有什么他无法抗拒的东西。

  方渺吐出一口气,熟练地抬起手,手腕纤细,指骨如竹节一般,覆盖着一层柔嫩白皙的皮肉。灵气在她指尖凝结成形,结成一团腾腾的焰色,如金日跃在半空,射出灼热的光芒。

  一片明亮中,方渺看见墓室中央的地面上躺着几条断裂的锁链,染着陈旧的褐色血渍交缠在一处,而本该安静地躺在此处的棺椁却不见了踪影。

  这里很空,空得教人发慌。

  方渺的目光穿过空荡荡的墓室中央,落到了对面的石墙上,一贯的牛头马面图,可每一个地府阴差的眼珠子都被挖掉了,徒留一个个凹陷下去的黑漆漆的空洞。

  她环视一圈,四面墙均是如此。

  不仅如此,四角上空的金翎鸡的兽首也被折断,在地上摔成了七八瓣。

  从这番景象来看,墓中镇压之物似乎逃脱地府阴差的掌控……方渺咬了咬下唇,尖牙在唇瓣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紧接着,她的视线一点一点地往上移……

  墓穴高耸似井,顶部的壁画像是扣紧了井口的石盖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心口,让人喘不过气来,蓬勃的阴森气息沉淀下来……方渺不知道自己的呼吸什么时候停住了,眼睛睁大,一眨也不眨。

  第一眼,她看到了一张脸,男人的脸。

  淡眉窄目,鼻挺唇薄,嘴角微微抿起,似笑非笑,搭着那双深邃凉薄的眼,整张脸看起来凶悍又阴险,仿佛毒蛇一般淬了寒气。

  第二眼,她看到这个男人身着繁琐古袍,长发半束在龙冠之中,身下是一张奢丽庄严的王座。男人坐姿慵懒,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上,掌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淌血。

  第三眼,她看到王座之下,浮尸遍野,血淌成了河,河中白骨森森,不知道掩藏了多少性命。

  方渺豁然开朗,她的视线回到那张脸上,跟石壁中的男人四目相对,唇角沁出一丝铁锈味,方渺将其舔舐干净,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原来是你啊。她想。

  她凝视着那双渗毒的眼睛,忽而眼皮一跳,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异样,却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于是方渺认真的、仔细地扫过壁画中一张张痛苦而又狰狞的脸,最终在左下角的隐秘位置,看到了两个蜷缩着的背影。

  方渺心下陡然划过四个字——

  格格不入。

  她静默地等待了一会儿,却没有捕捉到多余的信息,这个动作持续了太久,方天应担心她陷入某种迷幻之中,凑过来问了句:“怎么了?”

  他观察了一下少女的神情,杏眼明亮有神,却含着一抹超出她稚龄的沉静,“你看到了什么吗?”

  “你看……”方渺抬高手臂,发尾扫过她的肘窝,她指着头顶石壁的一角,强调道,“你看那里。”

  壁画中,刚刚还蜷缩着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转过身了,方渺眼一眨,再看去,这两人已经彻底转过来了,面容惊恐又殷切,其中一个人抬起双臂,十指张开,似乎按压在一块看不见的玻璃上,远远地望着远处的人。

  仿佛在朝她呼救。

  “动了……?”方天应有些吃惊:“而且,他们的衣服跟其他人不一样。”从款式上来看,不像一个时代背景的人。

  方渺轻点了下脑袋,弧度几乎不可见,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两人身上,发现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很快,两人顿了顿,不再言语了,而是眼珠微移,四只手齐齐指向一个方向,正是墓室中的西南角,那处空空荡荡,地面与墙角的颜色更深一些,像是覆着一层褐色的灰。

  方渺想了想,将身上的纸人轻握在掌心,放到方天应的肩上,而后缓步移向二鬼所指的方位。

  左左右右地微挪了几次,方渺倏感一阵阴湿之气擦着她的面颊拂过,身上的汗毛当即应激地竖立起来!

  就是这个方位。

  方渺站定,极其冷静地半眯起眼,细细感受……第一反应就是冷,阴测测的冷意逐渐涌入她的身体,与暖融融的灵气交织在一处,使得她打了个颤。

  纸人萧玉随离开她之后强打起精神,不知怎么的,似乎也察觉到这阵冷意,身子轻抖了一下,但没人发现。

  他又觉得困了,比之前在火车车厢里还要困,那一次是被那个奇怪的男人蛊惑而产生的困意,而这一次,困意如附魂前行,想要将他拉入一个很深很深的黑洞里。

  但他不能睡。

  因此,纸人萧玉随揉了揉眼睛,一腔心神都放在了不远的前方,石室幽暗,阳火符咒仍未消散,可那个人却兀自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

  蓦地,半空中发出一声空气爆裂的声响,焰火熄灭,未用尽的灵气散作薄雾。

  方渺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微弱的潺潺流水声,逐渐近了,逐渐响,响声越近,那流水声越是汹涌,待奔腾到她面前的时候,水声已如滔滔江水,朝她迎面扑来,不可违抗。

  她仍站在原地,半步都没退,紧紧抓着脑子里窜过的那一丝熟悉之感,下一刻,水声已至面前,方渺终于回想起这道隐秘的熟悉……那天她遭到咒法反噬,醒来便坐在忘川摆渡船上,放眼望去满目都是阴冷的黄泉水。

  ——这是阴河。

  念头刚落,阴河奔腾着、呼啸着,重重地撞上了她!

  方渺身形一晃,顿时失重般地倒落,仿佛整个人被看不见的阴河冲飞,而在方天应与萧玉随的眼中,方渺只是晃了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方天应只来得及探出一只手,然而同一时间,他肩上的纸人忽地失了力,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甚至在半空中打了几个卷,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谜一样的少女不见了,纸人中的魂也不见了。方天应蹲在地上,戳了戳地上的空壳,又看了看放置在一旁的俊朗肉身,最后只能跟那只狂打嗝的大公鸡四目相对。

  大公鸡:“……咯、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