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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十方海 4478 汉字|1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9章

  ◎免得驸马给人做便宜阿耶◎

  “三郎无事吧?”

  裴夫人一脸担忧地望着面前像是失了魂一样的男人, “可有烫到?”

  面色如霜的男人回过神来,摇头,“并无。”

  “那就好。”

  裴夫人放下心来, 眼底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回公主既愿意同你前往江南赴任, 说明心底有你,眼下若是真怀上,亦是增进感情的好时机。这女子有孕本就辛苦,更何况公主又是金枝玉叶, 娇生惯养不说,症状叫常人还要严重些,你一定要多哄着些, 莫要再惹她不高兴。还有, 孕期女子情绪不稳,若是公主说了叫你不高兴的话,且得忍一忍,千万莫要同她计较。”

  “若是能够一举得男, 就是咱们这一房的长房嫡孙。”

  今日难得是个艳阳天, 又是晌午刚过, 和煦温暖的阳光洒在三层高的船上, 甲板上都泛着一层金色的光。

  裴夫人一边惬意地晒着日头, 一边同既是继子又是外甥的男人憧憬着儿媳怀孕的喜悦, 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愈发惨白的颜色。

  正说到怀孕的一些禁忌时, 突然被打断。

  他哑声道:“燕窝洒了,我再去盛一盏来。”言罢转身离去。

  裴夫人见一向端方自持的男人匆匆离去, 问春云, “他这是怎么了?”

  春云笑, “三公子一向喜欢孩子,定是高兴傻了。”

  “说得也是,”裴夫人眺望着远处暖阳下波光粼粼的江面,笑,“三郎待孩子温柔又有耐心,便是阿念那样令人头疼的孩子到了他跟前,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日后谁做了他的孩儿,不晓得多幸福。这夫妻之间有了孩子,关系会更加亲密些。”

  春云掩嘴笑,“夫人说得公主倒像是真怀上了。”

  “十有八九,”裴夫人笃定,“我当年怀阿念也是如此。”

  原先瞧着他夫妻二人成日里闹别扭,还十分担心,没想到这事儿上倒是没冷着。

  夫妻之间,只要这种事儿没冷,必定断不了。

  *

  舱房内。

  谢柔嘉神情倦怠得窝在温暖的衾被里。

  已经好几日不曾出过房门的少女懒得梳妆,乌泱泱的发丝披散在脸颊两侧,只露出一截莹白若玉的下巴尖,那对漂亮张扬的凤眸里此刻沁着水光,比着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明艳,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娇弱。

  踞坐在一旁的黛黛心疼得望着她,“公主,要不奴婢给您剥个橘子?”

  她摇头,神情蔫蔫,“你说,我是不是同裴季泽八字不合,一出长安,没人镇着他,他就克我?”

  她因为早产的缘故,身子就比旁人差些,时常爱生病,可也没像这回似的,就跟要了命似的。

  “成婚时公主不是同驸马合过八字,”黛黛认真分析,“钦天监的人还说公主与驸马乃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

  “天作之合?”面色苍白的少女轻“呵”一声,“钦天监的司监从前一直想要收他为关门弟子,指不定故意偏袒于他!”

  “这,不能吧……”黛黛为难,“奴婢瞧着司监仙风道骨,不像是个会撒谎的。”

  “怎么不能,”她吸了吸鼻子,“自从同他成婚,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算了,我再忍忍,待一年后,看我——”

  话音未落,舱门外闪过一抹高大的人影,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她止了话头,把脸埋进衾被里。

  俄顷,舱门被拉开,一袭玄衣,身子高大挺拔的男人端着一盏燕窝进来。

  黛黛忙将床头的位置让出来。

  他走上前去,在床边踞坐下,道:“殿下方才晌午没用几口,起来吃些燕窝暖一暖胃。”

  “不想吃,”衾被里的少女声音发闷,“反正吃了也要吐。”

  他将手里的燕窝搁在一旁的小几上,将她连同衾被整个地抱在怀里,将衾被扯下来,露出一张粉白的小脸。

  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问:“还是难受?”

  小脸雪白的少女偏过脸去,长长的睫毛垂在下眼睑,一副不像同他说话的模样。

  已经习以为常的男人将她圈在自己怀里,端过燕窝,用调羹勺了一勺后喂到她嘴边。

  谁知怀中的少女一把推开他的胳膊,伏在床上干呕起来。

  他呆呆地望着干呕不止的少女,直到她朝他伸出手,才回过神来,忙将她扶起来,服侍她吃了一些茶水,面色才有所缓和。

  较弱无力的少女又重新躺回被窝里,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见他仍坐着不走,吸了吸鼻子,“可还有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哑声问:“殿下这个月的月信,似乎还没有来。”

  谢柔嘉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

  她从来不记这些,亦不记得这个月究竟有没有来。

  仔细一想,好像真没有来。

  裴季泽一向细心,总会记得她的这些日子。

  只是他问这个做什么。

  她忍不住看向黛黛。

  黛黛掰着手指算了算,道:“殿下一向都很准时,这个月却迟了快半个月。眼下船上没有医师,倒也不方便替公主瞧一瞧,也不知当紧不当紧。”

  话音刚落,本就面色如霜的男人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这回他沉默良久,方哑着嗓子道:“兴许只是水土不服。过两日靠岸补给,微臣会遣人去岸上请个医师来替殿下瞧一瞧。微臣还有事,殿下先休息会儿,待晚些时候,微臣再过来瞧殿下。”言罢,替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去。

  待舱门关上,黛黛低声问:“奴婢怎瞧着驸马伤心了?”

  打公主决定同驸马去赴任,驸马虽未说,可任谁都瞧得出驸马打心眼里高兴。待公主更是体贴入微,事事亲力亲为,倒显得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婢女十分无用。

  方才瞧着倒像是极伤心。

  谢柔嘉瞥了一眼痰盂,若有所思。

  她这会儿没了睡意,道:“替我梳妆,我想要去甲板走走。”

  这会儿天气好,甲板上围了许多的水手,裴少旻则在一旁指挥着他们撒网。

  十六七岁少年脸上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笑容,一对含情眼微微弯着,眼波流转,摄人心魂。

  不多时的功夫,围着的人群散开,网了不少的鱼上来。

  这时裴少旻也瞧见她了,疾步走到她跟前,向她敛衽见了一礼,笑,“公主嫂嫂身子可大好些?”

  谢柔嘉微笑,“好多了。”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嫂嫂安好,阿兄自然也就安好。”

  谢柔嘉听他这话说得奇怪,扫了一眼甲板,倒是没有瞧见裴季泽。

  这些日子在船上,她几乎只要一睁开眼睛就瞧见他人,这会儿没见着反倒奇怪。

  裴少旻道:“哥哥在书房里。”

  谢柔嘉立刻道:“我并未寻他。”

  他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谢柔嘉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又回去舱房午睡。

  睡醒后已是傍晚。

  外头霞光满天,景色极佳。

  她站在窗口赏了一会儿晚霞,外头传来敲门声。

  是裴季泽。

  他上前极其自然地握住她的手,问:“可好些了?”

  谢柔嘉“嗯”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问:“可有事?”

  他道:“来问问殿下今日是仍在舱房内用饭,还是出去同大家用。”

  谢柔嘉原本并不想出去,可为验证自己的猜想,颔首,“还是与阿家他们一同用饭。”

  他“嗯”一声,替她穿好衣裳,又给她披了一件夹袄,才许她出门。

  这几日谢柔嘉都是在舱房内用饭,裴夫人一见她来,忙迎上前,柔声问:“身子可好些?”

  谢柔嘉斜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裴季泽,低眉“嗯”了一声,一脸的羞涩。

  裴夫人瞧着她羞怯怯的模样,心中愈发笃定:公主定是有了!

  她心里头愈发高兴,忙招呼谢柔嘉落座,又特地吩咐,“公主身子不适,将芸娘的膳食多备一份来。”

  芸娘是大房次子的娘子,如今正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每日所用的膳食都是另外做的。

  其余一众人一听便立刻明白这是公主有喜,不过既未公开,必定是月份还小,避免胎儿小气。

  在场诸人看向他夫妻二人的眸光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像是一无所知的谢柔嘉认真地吃着孕妇所食用的膳食。

  那膳食极清淡,一向口味极重的谢柔嘉却像是吃得很喜欢。

  立在一旁的锦书则一脸惊恐,不时拿余光打量着今日好似格外温柔的公主。

  如果他没记错,前些日子公子好像并没有同公主同房。

  那么公主的孩子是哪儿来的?

  该不会是……

  他又忍不住打量自家公子,只见自家公子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一张脸比江上的溶溶月色还有白。

  饭毕,众人围坐在一块吃茶,婢女正要给谢柔嘉上茶,裴季泽叫人换成牛乳。

  其他女眷见状,皆是一脸羡慕地望向谢柔嘉。

  前些日子两人因为那个花魁娘子闹得不可开交,可到底那花魁敬茶,算不得什么妾室,这会儿两人和好,又蜜里调油的好。

  公主身子不好,自家夫君几日不曾出过舱房,服侍得妥帖。

  谢柔嘉斜了裴季泽一眼,小口小口抿着盏中温热的牛乳,听着她们说着家长理短的琐事儿。

  其实她们说的那些人她大多都不认识,可不知为何,却极喜欢听,不知不觉地听得入了神。

  话里话外都透着热闹。

  大约陪着坐了两刻钟的功夫,她有些头晕,起身告辞。

  裴季泽也随着起身,向众人告辞后离去。

  两夫妻才走出门口,就听到身后一大家子向裴夫人与裴父道喜的声音。

  谢柔嘉很明显得感觉到搭在胳膊上的手陡然变得僵硬。

  她低声道:“驸马弄疼我了。”

  “抱歉。”

  回过神来的男人忙稍稍松开手掌。

  两人来到甲板上赏月。

  今夜夜色极佳,溶溶月色像是荡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到底是离长安越来越远。

  谢柔嘉正望着江水出神,有人将一件氅衣披在她身上。

  她回过头来望着眼前容颜若玉的俊美郎君,眼波流转,“驸马,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他摇摇头,“不如微臣扶殿下早些歇着。”

  谢柔嘉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嗯”了一声,“确实该早些睡。”

  身旁的男人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喉结微微滚动,动了动唇,总是一句话不曾说。

  两人回到房中,裴季泽将谢柔嘉安顿好就要出门去。

  谢柔嘉扯住他的衣袖,难得温柔,“驸马要去哪儿?”

  像是看都不敢看她的男人道:“微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殿下不必等。”

  “也好。”谢柔嘉松了手,突然掩嘴干呕起来。

  裴季泽忙拿了痰盂递到她跟前。

  好在只是干呕,倒不曾真的呕吐。

  她平息了好一会儿,泪光汪汪地望着他,“我记得芸嫂嫂那儿有酸梅,驸马去讨些给我好不好?”

  芸嫂嫂孕吐十分地严重,成日里酸梅干不离手。

  话音刚落,正在给她倒茶的男人手一抖,茶水洒了不少在他洁白的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可他浑然未觉,喉结微微滚动,“很想吃吗?”

  难得给他好脸色的少女可怜巴巴地“嗯”了一声,染了丹蔻的指尖摩挲着他被烫红的手背,眼波流转,“想吃。”

  他沉默片刻,道了一声“好”,起身向外走去,却迎面撞上文鸢。

  文鸢正要向他行礼,却见像是丢了魂一样的男人看也未看她一眼,向外头走去。

  直到见到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外头,她才收回视线,见自家公主把脸埋进臂弯里,身子微微颤抖,以为她在哭,忙上前问:“可是驸马又欺负公主了?”

  谢柔嘉自臂弯里抬起一张绯红的笑脸,“这回是我欺负他。”

  文鸢闻言很是不解。

  一脸促狭的少女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这……”文鸢有些担忧,“公主玩笑会不会开得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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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同他开玩笑,我不过是想要叫他知难而退!”她轻哼一声,“这么大一个哑巴亏,我看他怎么咽下去。”顿了顿,又道:“这几日好好盯着他些,瞧瞧他可有在我的饮食里搁落胎药之类的药物。若是他敢放,我再细细同他算账!”

  文鸢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大行,可知晓自己劝不住她。也生怕驸马真给她下了什么滑胎药伤了身子,应了声“是”。

  两人正低声商量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外头传来脚步声。

  谢柔嘉本以为是裴季泽去而复返,谁知却是黛黛。

  她手里捧着一罐子酸梅干。

  正是晚饭时吃过的酸梅干。

  谢柔嘉道:“驸马让你拿来的?”

  黛黛“嗯”了一声,“奴婢方才在外头撞上驸马,他将这个递给奴婢,还说待会儿有些事情要处理,请公主早些安歇。”

  谢柔嘉猜测他定是在书房里密谋如何处置她腹中“胎儿”,也不在意,取了一片酸梅搁在嘴里。

  出乎意料得好吃。

  她一连吃了十几粒,文鸢生怕她今夜胃里反酸睡不着,忙拦下来。

  谢柔嘉只好作罢,沐浴过后,便拿了一本话本子解闷。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她打了个哈欠,才将话本子放在枕头下,外头再次传来脚步声。

  她立刻躺进被窝里装睡。

  不多时的功夫,舱房的门被人拉开。

  裴季泽放轻脚步入内。

  床上的女子将自家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住半张雪白的小脸。

  他坐在床边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她似是很不满,扭过身去。

  他直起腰,眸光落在一旁几案上的酸梅罐上。

  讨来时满满一罐酸梅干,此刻却少了许多。

  他伸手拿了一粒搁进嘴里,轻轻地咀嚼着,随即皱眉。

  酸。

  面色苍白的男人被酸得眼睛都有些红。

  他将口中的酸梅吐到痰盂里,上前熄了灯。

  船舱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原本装睡的谢柔嘉偷偷地睁开眼,却什么也瞧不见。

  这时一具温热结实的身体钻进被窝里,将她自背后拥入怀中。

  像是知晓她装睡一般,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在她耳边低声问:“月信是不是已经来过,柔柔给忘了?”

  热气烘得耳朵痒。

  谢柔嘉不自在地缩了一下耳朵。

  身后的男人突然把手掌探进她的寝衣里。

  那只宽大温热的手轻轻抚摸着少女平坦结实的小腹,像是要验证里头是否真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摸着摸着,就不老实起来,缓缓地探到上头去,将一掌尚不足掌握的柔软覆在掌心里,轻轻地揉捏。

  两人这段日子虽同床共枕,他这般抚弄她还是头一回。

  这也就罢了,他竟还用手指夹她。

  她再也装不下去,一把捉住他不老实的手指,羞恼,“驸马若是想得厉害,待到下一个码头,我寻两个模样周正些的妾室服侍你!”

  话音刚落,他把微热的脸埋进她颈窝里,哑着嗓音再次求证,“柔柔总是忘记很多东西,兴许,这一回,也忘记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柔嘉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委屈与慌张。

  “确实没有来,”她心情颇为愉悦,“明日驸马去请个医师过来替我瞧瞧,也免得我这段日子不小心吃错东西伤了他。驸马也知晓,我这个人,一向爱孩子。”

  不待他回答,又用十分为他着想的语气说道:“上回我同驸马说过,驸马非不信。不如这样,驸马今夜就在签好的和离书上摁手印,我明日一早即刻打道回长安,也免得驸马给人做便宜阿耶,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裴夫人:我要抱孙子!

  柔柔公主:呵呵

  小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