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三更合一)
当梅景胜追出?来, 看到湛剑的时候,便知道这已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湛剑是白昼唯一收过的男徒,更是唯一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人。后来湛剑被曝对?师父有不伦之情?, 他?并不感到奇怪, 有谁能够抵抗神明的偏爱呢?
不过可?惜神明有极强的原则, 在成为师徒的那一刻起, 神就永远不会动心。
但是梅景胜仍然羡慕湛剑,他?已经明白没有人可以拥有神明, 甚至连长久陪伴都做不到。所以他愿意做那个贴心的知?己?,哪怕看着祂爱上别人。
如果能一直做他?的徒弟也不错, 爱人不能长久,师徒名分却能一直存在。
只是他?天赋不够,不能被祂瞧上。当年床榻之间,他?改不了以色侍人的习性, 用身体向?祂献媚,祈求祂教自己?一些自保的本事?。
祂摸向?他?的尾骨,表情?漫不经心,他?还以为是调情?, 骤然觉得身体一阵颤栗, 便见祂抱歉地松开手:“弄疼你了吗?”
祂说:“你并不适合学习我?的术法,你的身体早些年被药物所伤……”
祂没有说下去,但是他?已经明白。他?是专门被训练送给仙界大人物的奴隶, 为了让他?的美貌达成最惊人的效果,那些贩子不介意用一些猛药毁掉他?的身体, 也从?此断了他?修仙的可?能。
他?从?小经受训练, 却在那一刻无法维持得体的表情?,既然已经见过阳光雨露, 怎能在忍受暗无天地的泥泞?
“怎么哭了?”对?方挑起他?的下巴:“你想学习仙术吗?”
“我?可?以吗?”他?低垂着眼睛,知?道做这个表情?最无辜动人:“我?只想学习一些保命的办法,即使神主将来厌弃我?,我?也有活下去的能力。我?不想再被送给其他?人。”
“你说得很对?。”对?方翩然起身,“你既然有这个想法,明日起我?会找人教你。”
“可?神主不是说,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再修习仙术了吗?”
“所以要先将你的身体养一养。”
后来梅景胜才知?道,轻轻松松的养身体三个字,耗费了大量珍稀的药草,其中有一株,是白昼去往极荒之地,从?上古恶兽的口?中夺走。
梅景胜能够重新修仙,也是白昼用无数天材地宝堆起来的。
“您的偏爱让我?惶恐。”他?温顺地跪在地上,不知?道希望对?方说出?什么话。
“为什么?”白昼从?神坛上走下来,把他?从?地上拉起:“是觉得浪费了许多仙草?其实你有句话说的不错……”
“什么?”
“确实是偏爱。”白昼望着他?的眼睛:“神有私心,也很正常,不是吗?”
可?惜他?不能一直留住神的私心,梅景胜看向?远方的湛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认识白昼身边的每一个祂曾上心过的人,他?总会暗暗比较,白昼对?他?有没有比对?自己?更特殊?
也许湛剑是一个,他?虽然没有得过正式的名分,可?是他?分走的注意力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当其他?人都感到威胁的时候,只有梅景胜暗自庆幸:幸好白昼与湛剑之间早定了师徒名分。
如今对?方叛出?师门,堕了魔道,更不足为虑。
“看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之内。”白昼平静地看向?湛剑:“包括将我?引来此处。”
湛剑低头不语。
“你实在让我?失望。”白昼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湛剑是祂亲自教过的徒弟,祂耗费无数心血,却得来这样一个结果:“当年我?收你为徒,遭到众仙反对?,我?相信我?能教好你于是收下你;后来你误入歧途,众仙让我?除去你,我?还是给了你一次机会……”
湛剑羞愧难堪,“是徒儿?有负师门,师父当年为保徒儿?所受三道天雷之恩,徒儿?一直铭记在心。只是徒儿?与师父所走之路始终不同,今日徒儿?死于师父之手,也心甘情?愿。”
他?始终不曾为自己?辩解。
湛剑害怕抬头,看到祂失望的目光,他?宁愿祂怒斥他?,而不是摸着他?的头顶幽幽叹气:“我?自信能教好你,原来是我?错了。”
他?只觉得心头一震,说不出?话来。
“是我?的错,没有教好你,却收你为徒。”白昼问他?:“你当真有这么恨这世间吗?没有一丝留恋,只想要毁掉,心里才觉得痛快吗?”
他?咬了咬牙,狠心道:“世人不公,善恶不分,这三界早就从?里到外都烂掉了,世人负我?,我?不想以德报怨。我?今生只觉得对?不起师父……”他?慎重地朝祂一拜,从?地上站起来:“如今我?与师父已是陌路,我?心已决,师父不必再劝我?这块顽石了。”
“瞑昏在哪里?”白昼再次问了他?一遍,见他?执意不说,才从?掌心凝聚起神力,祂的眼睛里透出?失望:“我?从?前竟相信了你。”
湛剑自从?见到祂的那一刻起,心神已经溃散,他?变成了两个自己?,一个冷漠地回答,另一个渴求祂能看到自己?的痛苦。
他?闭上双眼的时候,反而觉得这一切终于迎来结束。
“阿姊,你怎么总是这样狠心!”
湛剑闻声睁开双眼,魔神已经挡在了自己?身前,神魔相碰的气息惊起林中的妖兽,就连梅景胜也自觉心脉受震,从?胸腔之中呕出?鲜血才觉好受。
瞑昏与白昼长相相似,气质却不同,瞑昏做事?随心所欲,丝毫不在意就这样出?现在人前:“阿姊,你误会他?了,这些事?情?是我?做了引你来的,和他?无关。”
瞑昏骂湛剑:“你这个呆子,嘴巴长了是做什么用的,难道不知?道为自己?辩解吗?”
“他?放出?了你,与魔道为伍,是事?实。”
“那又如何?我?与阿姊本是双生,难道我?就活该被关在地下千年万年吗?”
白昼手中的剑重新变成一支笔,祂的杀意退去,不知?如何回答祂的妹妹。
最后只是说:“这次我?陪你。”祂的手指抚摸过瞑昏的脸庞,有些疲惫地叹气:“你原谅阿姊,阿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祂们?在这个世上最了解彼此,瞑昏故意把祂引来,说明一开始就没有想逃。
“你跟阿姊回去,以后我?们?待在合虚山,永不下山。我?会在四?周布置结界,让合虚山成为境外之地……”这样瞑昏的力量就不会外溢,危害到三界。
“我?不相信你。”瞑昏别过脸去,祂小声嘟囔道:“你上次就是用这种办法骗了我?,骗得我?好惨……”
瞑昏把湛剑从?地上拉起来:“我?们?走。”
湛剑十?分犹豫,看向?冷若冰霜的白昼,又看向?不容他?分说的瞑昏,他?本以为今日要命丧师父之手,虽无怨无悔,但可?惜计划未成,死不瞑目。
他?最终下定了决心,不去看白昼的脸色,紧跟上魔神。
可?是白昼已瞧见他?们?,又怎么可?能让人逃脱?长剑重新出?手,横于瞑昏面前。
瞑昏又震惊又愤怒:“阿姊你竟然真的……”
祂也不再嬉皮笑脸,从?虚无中抓出?一把长刀,与长剑相撞。
湛剑和梅景胜都没愣着,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从?旁相助。
他?们?两个可?算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梅景胜已经因为白昼对?湛剑的特殊很不满,碍于他?平时在白昼面前的人设不敢表现出?来,如今正好借着打斗发泄。
湛剑也知?梅景胜的身份,不过他?对?梅景胜的态度倒没那么厌恶,大约是他?早知?无望,心中如一潭死水,不生奢望,也就没有恶念。
梅景胜手下不留情?,处处杀招,湛剑却顾念着他?是白昼的人,不想对?他?下杀手。
“当初神主收你为徒,又替你承受三道天雷,想不到你真是忘恩负义之徒!”梅景胜低声质问:“你怎可?如此伤祂?”
白昼对?湛剑的用心,是师父对?徒弟,祂对?那几个前任可?从?未有过。
湛剑才不中他?的招,倘若这话是出?自师父之后,他?会愧疚。可?是除了师父以外的人,谁也不能动摇他?的心智。
他?冷声道:“我?与师父之间的事?,不劳洞君指责。”
言下之意便是他?师父为他?做什么事?情?,梅景胜都管不着。
白昼对?湛剑的特殊,确实是三界有目共睹。若不是梅景胜对?白昼足够了解,也会怀疑白昼是否对?湛剑有男女之情?。可?即便如此,在当年那种情?况下,梅景胜也忍不住胆战心惊,他?怕白昼会爱上湛剑,害怕湛剑会是那个能让白昼打破一切原则的人。
便在这一瞬间,梅景胜露出?了破绽,湛剑直逼他?命门,“你输了。”
而白昼和瞑昏那里也分出?胜负。
瞑昏虽败,仍不忘挑衅:“阿姊为何不刺下去?若我?死了,世间就不再有黑暗和罪恶,阿姊怜悯众生,怎么不为众生除了我??”
“我?是绝不会再回到那暗无天日之地,阿姊若是能狠心,便狠心杀我?好了。”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湛剑的声音,他?不敢直视白昼,而是看向?他?处:“不知?道青河洞君这条命,可?否和神主交换?”
瞑昏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祂的眼睛像是在赞许:你小子有点本事?嘛,不但能打得过梅景胜,竟然连挟持这一招也学会了。
瞑昏故意说:“恐怕阿姊心里,牺牲我?或者青河洞君都无所谓,一人的性命和众生的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梅景胜自己?都觉得可?笑,出?言嘲讽道:“到底是魔道,只会用这些龌龊的手段。我?的性命微不足道,你拿来威胁神主,愚蠢至极!”
梅景胜在白昼面前是卑微的,他?低到尘埃里,从?不觉得自己?在祂心中能有几分重量。
于是当白昼慢慢松开手,放开对?瞑昏的桎梏的时候,梅景胜也惊呆了。
更难受的是湛剑,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威胁师父,更没有想过师父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抓魔神回去的机会。
明明他?得逞了,他?却比失败更难受。
他?无法承受师父看他?的目光,他?先是叛出?师门,现在又用师父教他?的东西来威胁师父……
“发什么呆?”瞑昏得到自由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湛剑的手:“走了呆子!”
而梅景胜被湛剑放开,往前一个踉跄,再回头想抓住他?们?的时候,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是我?拖累了神主。”梅景胜愧疚道:“神主不该为了我?放走魔神。为了三界的和平,死我?一人并不足道。”
“他?不会杀你。”白昼在那一刻露出?的神情?,让他?心生羡慕,“我?总是不愿意相信他?会堕落魔道。”
“神主似乎对?他?很心软。”梅景胜忍不住试探。
白昼三言两语岔开:“我?对?你也很心软,不是吗?”
他?一愣,又听她说:“不过你们?到底是不同的,他?是我?亲自带过的徒弟,而你我?有过露水姻缘。”
“走吧。”白昼将那道时空缝隙填补好,“既然我?和祂已经见到面,也算知?道了祂的落脚之处。今日虽说放走祂,但总不能置你的性命不管。”
那……神主可?要更换住处?”
“我?们?先去看看李慧。”
……
小镇最近出?现一桩怪事?,失踪半月之久的王二?家媳妇突然回来了,说是之前和丈夫拌嘴跑回娘家去,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丈夫,只好拉着脸跑回来。
谁知?丈夫和儿?子都不在家,邻居告诉她:“可?能是进山了吧?”
邻居颇有不满:“你家丈夫瞒着大伙发了大财!还把我?们?当傻子,谁不知?他?日日去城里找那青楼头牌,日子潇洒得很呢!你要是回来的迟一些孩儿?他?娘都要换人了!”
邻居知?道李慧眼里揉不得沙子,本就想挑拨他?们?夫妻二?人争吵,可?谁知?李慧一改常态:“从?前是我?脾气不好,为一点小事?就闹离家出?走,这次我?想明白了,这段时间他?去喝花酒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只盼着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邻居悻悻然:“好吧,也就你大度,不过我?听说那睡头牌的花销可?不小,你丈夫怕是搭了不少?钱在人家身上,等他?回来,你可?要好好拷问他?!”
邻居压低声音凑近李慧:“不过这发财的办法,也别一个人藏着掖着,和我?们?说一说嘛。”
李慧全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茫然点头:“好,好,多谢嫂子告诉我?这些事?情?。”
邻居见李慧这么好说话,更想得寸进尺:“我?陪你在这等着吧,等你丈夫回来,我?和你一起说道说道他?。”
李慧笑着说好。
可?这从?天亮等到天黑,李慧丈夫和儿?子的影始终不见一个。
李慧充满担忧:“不会是在山中迷路了吧?”说罢便要进山去找。
邻居安慰她:“别着急,你一个妇道人家,夜晚进山,难不成要去送死吗?”
李慧不知?想到什么,低着脑袋,身体一抖。
“等明天天亮了,叫村里几个男人进山去找。”
“好,谢谢嫂子。”送走邻居嫂子之后,李慧合上门在屋中坐下,她看着这座令她熟悉又觉得陌生的屋子,仿佛做人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人,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也不知?道。
她现在并不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有时会失去意识,再醒来的时候,便有一大段空白的记忆。
她猜测有一个妖怪藏在她的身体里,妖怪残暴嗜血,但她不想滥杀无辜,一来是因为她没有主动害人的心思,二?来她害怕招来得道高僧,引来杀身之祸。
第二?日,镇长发动居民帮她上山寻找丈夫和儿?子,只寻得一个破烂的筐,像是野兽撕咬的痕迹。
显然,王二?和儿?子是被山中的野兽给吃了。
看着默默垂泪的李慧,其他?人也心情?复杂,前不久还羡慕王二?家得了泼天富贵,谁曾想今天就被野兽啃食,尸骨无存。
邻居嫂子安慰了几句:“哎,实在是世事?无常,你不要哭坏了身子……”
不过也有人觉得王二?发了大财,家中一定还藏有剩余的银钱,而现在又只剩李慧一人,这所有的钱财不就落在了李慧身上?
一时间又有人打起别的主意。
直到城里的青楼和赌坊来人讨债,说王二?欠了他?们?几百两银子,李慧应该帮丈夫还上。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丈夫拿钱去花天酒地,一朝身死,却要妻子还债。
这不明摆着就是欺负李慧无人可?依!
谁知?道李慧在面对?一群讨债的大汉时,也丝毫不露怯:“王二?已经死了,他?欠了你们?钱,你们?便去阴曹地府找他?去!”
“嘿,你这小娘们?!”讨债人被她的话激怒:“我?可?警告你,要是你还不上钱,便将你发卖到青楼里去抵债!”
还好这日是白天,这种看不过去,也叫了几个成年男人来帮忙,那些讨债人不敢做得太?过分,放下狠话就走了。
邻居嫂子为她担忧,李慧却说:“我?倒要看看哪一部律法规定了,他?们?可?以这么做?”
“你傻呀!律法是律法,可?这帮子人他?们?遵守律法吗?这开青楼的,后面都有大官撑着,真想治你,有的是办法!”邻居叹气:“你也是个可?怜人,一夜之间丈夫儿?子都没了,丈夫是个花心负心的,还给你惹来杀身之祸。你要不走吧,别待在这儿?了,回你娘家去,躲一躲。”
李慧嘴上答应了邻居,心里却十?分茫然,父母早已过世,她的嫂子是个不容人的,哥哥性格又软弱,她似乎无处可?去。
李慧低着头说:“这世间总有王法,我?不相信他?们?会回来,他?们?要来便来吧。”
于是李慧真不管那些讨债人,开始一心一意过起自己?的日子。但是新的生活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她适应,比如她不再需要进食饮水,她不会觉得热,也不会觉得寒冷,当邻居在地里挥汗如雨的时候,看她一身清清爽爽,十?分惊讶:“你今天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也不觉得累吗?怎么没出?汗?”
李慧下意识地躲过了邻居摸过来的手,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擦过汗了。”
好在邻居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只是随口?一问,并不究着到底,她看李慧总是不笑,还以为她为丈夫儿?子的事?情?伤心:“都是女人家,我?懂你的心情?,丈夫去了便去了,可?儿?子是自己?怀胎十?月所生,怎能不痛?要我?看你不如找个新的男人,再生一个,总好过忘不掉。”
“我?暂时没有这个心情?。”李慧委婉地说道,“大概我?运气不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还不知?道自己?之后的生活要怎么过,她很害怕别人发现自己?不是人。
自从?她从?山里“复活”回来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慢慢被另一种生物取代?了,明明还拥有着身为凡人李慧的记忆,可?是感情?却变得冰冷,甚至有时会觉得烦躁,想要让面前喋喋不休的人永远闭嘴。
她时常会被自己?这种突然涌动出?来的杀意吓到。
是夜。
有不速之客潜进李慧家中,他?们?是一群强盗,早就打听到李慧死了丈夫,孤身一人住在家中,年纪尚轻,颇有姿色。
他?们?从?窗户纸里吹入迷药,等了一会儿?才破门而进,可?刚一推门,便见到一个背对?他?们?而坐的人影。
“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这女人实在有趣。”强盗头子刚开始被吓了一跳,后来见不过是个瘦弱女人,立刻放下警惕,用惯有的语调调戏道:“听说你死了丈夫,孤枕难眠,爷几个听说了这件事?儿?,不是来陪你了吗?”
“私闯住宅是违法的。”
“哟,你一个乡下妇人还知?道这些?”这些强壮的男人不把李慧的话放在心上,对?于他?们?而言,就算是挣扎也像是调情?。
“我?劝你们?不要过来。”李慧坐在那里,身影瘦小,她抬头的时候,影子落在身后的墙上,像有一个庞然大物蠢蠢欲动。
只可?惜没人将她的话听进去,他?们?想吃了李慧,最后却成了李慧的腹中之物。
当李慧重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的时候,只看见了满地尸骸,像是那具怪物故意留给她的。
[你不想伤害别人,别人却想来吃你,我?们?已经是一体,你也很饿,不是吗?]
[你不应该害怕我?,在这个世道里,只有我?和你在一起,你才是安全的。]
李慧问自己?:“那我?是谁呢?”
心中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黑暗中的回音。地上的尸骨也消失了,原来刚才只是幻象,那怪物将他?们?全部吞吃入肚。
这样也好,李慧松了一口?气,她就不需要再去收拾残局。
她呆呆地在地上坐了片刻,恍惚地抬手在掌心发现一点血迹,是刚才有人来过的证明。
她忽然站起来,夺门而出?,并不知?道有人站在屋檐之上观察她。
“神主以为如何?”
“李慧住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主动伤害过他?人,如今也是为了自保而已。”白昼说:“或许多年以后,她成仙或者成魔,三界要传出?她杀夫证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