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的课间。(1 / 1)

大佬,这个婚我不离了[年代] 花蒙蒙 7213 汉字|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节课的课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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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开工了,但公司的事情是一阵一阵的,方橙还处于清闲状态。

  周海鸥也闲着,便约了方橙出去吃饭,说要引荐她认识一位朋友,也是做外?贸生意的,让方橙不懂的可以请教一下她。

  有周海鸥这层关系在,又是她信得过的朋友,方橙自然珍惜这个机会。

  送了两个孩子去学校,回家做个面膜,画个淡妆,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他们约的是午餐,在深南东路的陆羽茶楼。

  没想到?来的人方橙居然认识,是夏夏班里一位女同学的妈妈,家长会见过,还聊过几句。

  石书善见到?方橙也十?分?惊讶,笑盈盈和?方橙问好,“夏夏妈妈。”

  方橙也笑着站起来,“兰兰妈妈。”

  周海鸥抱着女儿,笑着说,“没想到?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可真是太巧了。”

  方橙和?石书善问完好,便重?新坐下。

  石书善今天穿着一套米色西式套装,跟开家长会的家居休闲打?扮不一样,之前在家长会,完全没看出来石书善的生意做得这么好。

  当然也是因为她低调的缘故,没有刻意提,也没有表现出来。

  “别妈妈妈妈的,都不知道谁是谁了,这是方橙,这是石书善。”周海鸥笑着介绍,两人这才是算重?新认识了。

  石书善以前是周海鸥的同学,一毕业就开始下海做生意,从卖糖葫芦做起,辗转开公司,做起外?贸。

  她年纪比方橙要年长上五六岁,和?方橙比是结婚晚,但跟周海鸥比,又算是结婚生子早的。

  因为有了孩子这层缘故,两人比预想的要熟悉得更快,一顿饭聊得很投缘。

  石书善的公司是夫妻店做起来的,起初只有两个人,但现在,已经有公司总部,也有三?四个厂子了,这还不算那些找小工厂拿货代工的,生意做得很大。

  当听到?他们的公司叫戴斯时,方橙拿筷子的手差点抖了抖。

  戴斯可是二?三?十?年后?的龙头企业,万万没想到?,今天和?她吃饭的人,来头这么大。

  周海鸥去年参加了盛长沣那个外?资食品厂的年会,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年初年会的时候,他们食品厂请客户的事情。

  其实?就是当初盛长沣说的买零食抽奖的活动,他们公司搞了抽奖,有三?名幸运顾客可以得到?全年免费供应的奖赏。

  夏夏班里唐雪清的妈妈李红丽也去了,带着女儿一起去的,当场领奖,三?个幸运顾客,由着梁正强、杜来复和?盛长沣三?个老板上台颁奖。

  他们家也是幸运顾客之一,说到?这里周海鸥就在笑,“春城真小,一个班的,全都来来去去凑一起了。”

  其实?稍稍想一想都知道他们家那箱子零食是厂子里的公关部送过去的,“刚好”就中奖了。

  方橙笑着调侃自家丈夫,“那次同学会,她爸爸妈妈提了一嘴东西好吃,他就让人送去了。”

  周海鸥又在笑,这要是随口一提,或者是有心?避嫌,完全可以不去,但想想李红丽领奖时候的样子,周海鸥就没说话。

  没想到?石书善听了说,“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方橙没想到?怎么说到?他老子上了。

  石书善被她逗乐了,“是她女儿,那个叫,对清清。”

  石书善的女儿叫戴敏兰,跟唐雪清是前后?桌,之前唐雪清过生日,就伸手跟戴敏兰要过生日礼物。

  估计是因为唐雪清知道戴家的情况,所以要起来也不尴尬。

  石书善不愿意说太多孩子的不好,孩子都是家庭和?学校教出来的。

  她摇摇头,无奈地?笑说,“她爸有个小的,她爷爷也有一个,都在我们一个公司里,我们替他们,养闲人。”

  爹的小四,跟儿子的小三?,在一个公司,也不知道互相?之间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石书善都替她们尴尬。

  但没办法,人家自己不尴尬。怕小三?小四不老实?,就给找了工作。

  他们公司只能帮着养,还不敢让做事情,就养闲人给工资。

  方橙讶异了一下,下午盛长沣有空,过来接她,方橙便八卦的问他,“你要是唐青山,会让你的相?好跟你爸一个公司吗?”

  盛长沣听出这话里有陷阱,拒绝回答,“我不是唐青山,别问我。”

  方橙白了他一眼,她今天没坐在副驾驶,就坐在后?面。

  闻言,朝前面探头,“我又没说你,我就问一问,好奇。”

  盛长沣笑笑说,“这不是个例,我们公司也养闲人。”

  方橙震惊地?张了张嘴巴,“你们那里也有?”盛长沣还没跟她提过呢。

  盛长沣没说,是觉得没必要,人家一个电话过来,问能不能帮介绍工作,找个活儿干,还说要求不高,坐办公室就好。

  他难道听不出言外?之意,这就是要帮相?好找工作的意思,只能“帮忙”。

  两人今天都很早就闲下来,下午便一起去学校接孩子放学。

  接完孩子,又一起去了市场买菜,难得这么早这么齐,晚上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盛意一边吃饭一边摸肚子,等吃完饭,第一个跑到?厕所。

  蹲了五分?钟,也没出来。

  方橙一时间还没注意到?,等卫生间里传来女儿的呼声,才走?过去打?开门,“怎么了?”

  还没等盛意回答,单看她一脸憋红,嘴巴抿着,表情扭曲在用力的样子,方橙就知道,“拉不出爬爬?“

  盛意两只小手捏着小拳头,还在用力,但不忘记”嗯--“了一声。

  夏夏闻声而来,站在妈妈旁边,看着妹妹的样子,又想笑,又不太敢笑。

  她给了妹妹钱,盛意去买零食了,这么想着,盛夏决定下次少给妹妹一点,或者是直接帮她买了再给她,不给她钱自己买。

  夏夏这回没有“出卖”妹妹,怕妈妈不让她做“代写?”情书的生意了。

  方橙走?过去把女儿从马桶上抱下来,“没用的。”

  “又偷吃多少饼干了?”

  盛意有些心?虚,今天吃的是有点多了,前两天也吃了一点点。

  挨着妈妈的肩膀,让妈妈给她穿裤子,抬头看了眼姐姐,看姐姐没有要出卖她的样子。

  小声说,“吃了一点点,妈妈,你给我吃凉茶吧。”

  上火,吃凉茶就能降火拉出来了。

  方橙轻笑一声,按了按女儿的小肚子,“是该给你喝。”

  但方橙就要和?温明心?去f省看茶山了,只能嘱咐盛长沣给她们买凉茶。

  这次和?温明心?去f省,因为只是考察,不是去采购,所以便只两个人去。

  两人坐着火车,晚上的车,第二?天一早就到?了f省。

  茶山离得远,在很偏僻的镇上,是供应商的人来火车站接他们的。

  又做了一路的车,现在水泥路还不普及,都是土路,颠簸得不得了,晃晃悠悠开得也不快,颠簸了四个小时,才到?了茶园。

  走?到?地?上,重?新脚踏土地?,方橙和?温明心?活动着筋骨,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供应商也不住在深山,但在这边有房子,就在山上,接了方橙和?温明心?,先请他们吃了午饭。

  坐了一路,吃一顿家常菜,方橙和?温明心?四肢百骸都舒展开了。

  就地?取材,桌子上的汤、菜、肉,都有茶味,也算是好吃又解腻。

  吃完饭,供应商的负责人郭松林便亲自领着他们去逛茶园。

  连绵起伏的山,全都是茶园,一片接着一片。

  站在山头望过去,方橙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边虽然是丘陵地?,不比瑞城的大开大合,但依旧是让人大开眼界。

  “去年冬天冷,这一季的茶肯定好!”郭松林笑着说。

  这里是他的老家,世代种茶,但是一直穷,这边的人讲话,口音跟外?界还不太一样。

  因为在深山老林,一直以来跟外?界都缺少联系。以前也卖茶,但多是外?面的茶商来采购。

  改开后?,他是村里第一个闯出去的,生意做得很不错,回家来,又包了几个山头,方橙只是他们的客户之一。

  郭松林的茶园分?好多种,茶种也是分?好多种类,好的次的都有。

  方橙和?温明心?跟随他走?了一个山头的楼梯,有的地?方还没有石梯,只能斜斜着走?。

  但她和?温明心?都是土里长大的孩子,对这些并不陌生,此?行边走?边尝茶叶,听郭松林讲些茶叶卖茶的事情,颇为开怀。

  晚上,自然就在山里住下。

  这种地?方,要是单枪匹马,方橙是害怕地?,但因为有伴,又变成像来山中小住度假一样,惬意得不得了。

  晚上梳洗完,两人捧着热茶,坐在窗边,关了屋里的灯,望着窗外?的星空。

  山里的天,比城市要澄澈许多倍,星星也像散落黑盘里的明珠一样。

  两人沉默着忘了一会儿的天空,便又开始聊天,温明心?和?方橙说,“前头马靓孩子堕了,正强哥偷偷摸摸着想送她一套房补偿她。”

  但是被欧阳珊知道了。

  方橙一边听一边琢磨着,欧阳珊要知道并不难,梁正强的钱,总是要走?各种账面。

  以前,欧阳珊是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是自己成长环境的缘故,那时候欧阳珊是没准备对他身边的女人穷追猛打?。

  可现在,温明心?说,“珊姐不愿意,那房子就给不成了。”

  欧阳珊把钱追回来了,房子自然也买不成了。

  方橙捧着杯子喝了口热茶,原先欧阳珊给她活路,马靓兴许还能捞到?什么,现在欺负到?她女儿头上去,这一次,欧阳珊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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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橙和?温明心?在茶山待了两天两夜,第三?天一早,郭松林送他们出了山。

  这里不是f省的省会,是一个小城市,经过春城的火车并不是每天都有。

  下一班要再等两天,所以回程她们坐的是大巴。

  郭松林把她们送到?了镇上的车站,买了票过了关卡,郭松林便和?她们告别,示意她们再联系。

  镇上的车站不是始发站,很小,来等车的人也不多,这里没有什么车,她们要坐的车,是经过这里,等会儿才过来。

  方橙和?温明心?带的行李都不多,一人一个背包,两套衣服和?重?要证件,都放在身上。

  手上拎着的,是郭松林送他们的特产。

  等了快一个小时,超过约定时间快十?分?钟,车子才姗姗来迟。

  工作人员过来指挥她们上车,方橙看着眼前的小巴车,问工作人员怎么不是大巴车。

  工作人员说,现在市里的车站都是私人承包的,公交车大巴车小巴车都是私人承包,所以都是看人数出车。

  方橙看车上证件都齐全,这里又是正规车站,点点头,和?温明心?一起给了票上了车。

  这趟车从隔壁市里过来,终点站就是春城,来的时候已经坐了一半的人,整辆车也就不到?二?十?个座位,剩下的座位不多。

  方橙和?温明心?找了两个连在一起的位置坐下,只剩下最后?一排有连着的座位。

  一路往春城开,司机开得飞快,但刚出了市里就开始下雨,想开快也不行,便只能慢慢开。

  司机一边开车,时不时要咒骂几声,听上去,像是在抱怨天气害他耽误了时间。

  一路上陆陆续续有人下车,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高速公路,司机认识路,但没有后?世的导航,方橙不认得路,只看得出是串着城市走?的。

  走?走?停停,回到?春城要开将近二?十?个小时,她们早上出发,要明天早上才能到?春城。

  方橙上车的时候,给盛长沣打?了电话,夜里在路过的小城市吃晚餐,也给打?了电话。

  跟他说因为下雨,大概要中午才能到?了。

  盛长沣说,慢慢来。

  晚上自然只能在车上过夜,她们可以在座位上睡觉,但司机只有一个人,路过一个车站的时候,睡了两三?个小时,又出发了。

  方橙算着司机的睡眠时间,有些担心?他能不能开这么久的车。

  开着开着,车上只剩下四个人,另外?两个人也是伴。

  他们比方橙和?温明心?先下车,在市区下了车后?,车上便只剩下方橙和?温明心?。

  眼下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方橙怕司机太疲劳,便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司机打?着方向盘,扫了方橙和?温明心?一眼,抽着烟很急着说,“不能休息了,我不困,下雨耽误了那么久,本来可以七八点到?,现在得中午才能到?。我这赶去接客,都迟到?了!”

  五点多的时候,到?了一个集散的地?方,司机停了车,跟方橙和?温明心?说可以去上厕所,吃个早餐再出发。

  方橙和?温明心?一起下了车,伸了伸懒腰,坐车坐的腰都要断了。

  出门在外?,她们俩做什么事都是一起的,连着去厕所也是手牵着手,跟回到?学生时代一样。

  上了厕所出来,准备去吃早餐,抬头看过去,却找不到?刚才那辆小巴了!

  方橙指着刚刚的地?方,问温明心?,“那辆车呢?”

  温明心?也发现车不见了,皱着眉和?方橙找了一圈,抱着侥幸心?理,但还是没找到?!

  司机撇下她们走?了。

  方橙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五点多,天气还没亮,这个地?方也只点着几盏不太亮的灯,三?月份的凌晨,有些寒意。

  旁边有个小店,卖杂货,也卖汤粉。

  方橙拉紧温明心?都手,走?过去问档主有没有看到?刚刚那辆车去哪里了。

  档主是个五六旬的中年男子,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摇头说不知道。

  还问她们要不要吃东西。

  到?处乌漆麻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方橙不太敢吃现做的东西,想了想,跟档主说来两包饼干。

  买了东西,又和?档主聊天。

  但档主真的不太懂普通话,一句话,有八成是本地?话。

  方橙和?温明心?努力理解着,反反复复沟通了很多遍,大概能猜出来他说什么。

  大概意思是司机看只剩下她们两个,那边时间赶不及,所以撇下她们走?了。

  方橙气的不行,心?里想着回去一定投诉他。

  但眼下还是得先找到?回春城的路线。

  又很费力地?问了档主,档主说这里有时候会有车停靠,但不是正规的车站,也是鱼龙混杂的。

  档主说来的车要是有空位,司机是愿意搭人都,有人在卖车票,但半路上车,车票钱进的是司机自己的口袋。

  可经过这么一遭,方橙和?温明心?也不敢乱上车了。

  这边离市区也远,这个时间也回不去。

  方橙问出这附近有个镇,但是现在才五点多,看不清路,不认识路,她们也过不去。

  方橙和?温明心?都没有打?电话给各自的丈夫,怕他们担心?。

  在这里蹲到?六七点,慢慢等到?天亮。

  天亮后?,档主的老婆过来接棒,档主回去睡觉,路上的车也才慢慢多起来。

  这里是来来往往的运货的司机多,路况很乱,偶尔有大巴,档主夫妇是附近村里的人,才在这里讨生活。

  不过夫妻俩都不太懂普通话,又不识字,沟通起来方橙几乎都是半猜。

  方橙和?温明心?逮着来这里吃早餐的社会人,前前后?后?问了好多次,确定前后?的人说的话都没骗她们,才确定了往镇上去的方向。

  等路线基本清晰了,七点多,两人才又相?伴着往镇上走?去。

  现在的车都不遵守交通规则,特别是在这种不是市区的地?方,司机开车都跟飞车一样。

  又因为这个年头,有很多飞车党抢劫党,方橙和?温明心?上路的时候,一人手上还拿着一根木棍。

  可以支撑体力,也可以打?人。

  一路走?着,人越来越多,两个人才慢慢放下心?。

  不过当看到?第一个路牌时,方橙的心?又颤抖了一下。

  这里好像是后?世上新闻的地?方,据说有一些作风不好的犯罪团伙。

  方橙走?路的步伐都变轻了,往温明心?又靠近了一点,但转念一想,现在应该还没有发展到?后?世那样的产业。

  方橙也不敢和?温明心?说,一个人担惊受怕就够了,两个人一起受惊吓,等会儿都走?不动路了。

  就在这种惊吓里,走?了快一个半小时,才走?到?了镇上的车站。

  下午四点多,两个人才终于到?了春城。

  但从中午开始,方橙和?温明心?都一直在接电话,一会儿是李怀民打?给温明心?,一会儿是盛长沣打?给方橙。

  打?到?最后?,两人的大哥大都没电了。

  温明心?把脑袋靠在方橙肩上,示意她睡一会儿,等会儿到?家,估计还有的忙。

  从车站出来,盛长沣和?李怀民都等在门口。

  盛长沣拧着眉头,看到?方橙走?出来,眉头才松了一点。

  原本方橙是想瞒着他的,但压根瞒不住。

  一来这一路还有温明心?,两个人一起骗丈夫,就显得有点过意不去,二?来,这一个早上跟打?仗一样,又是走?路又是拿棍子,坐了一天一夜的车。

  盛长沣皱着眉从方橙肩上接过背包,语气不太好,“不知道以为你从难民营来的。”

  方橙上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化妆镜看自己的脸。

  果然是灰头土脸的,车道都是土路,她头上身上都被扬了一层灰,灰扑扑。

  方橙看出盛长沣心?情不好,一路都没怎么跟她说话。

  回到?家里,一前一后?走?着,五点多了,家里两个孩子都不在。

  盛长沣脱着鞋说,“在晶晶家。”今天周末,下午盛长沣要去接方橙,就把两个孩子放到?她家。

  说完话,盛长沣径直绕过方橙,把她的包包放到?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方橙身上难受得不得了,想着让他冷静一下消消气,自己拿着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吹了头发出来,盛长沣依旧坐在沙发上,方橙捧着水杯喝水,走?过去。

  盛长沣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太好,“你怎么不跟我说?”

  方橙低着头,想了想说,“怕你担心?,那时候才四五点。”

  那个时间把他喊起来,那就不用睡了。

  盛长沣听了却没有一点感动的意思,“四五点,你们两个胆子真大。”四五点两个人待在荒郊野外?。

  “这不是回来了吗。有惊无险,我们有伴还能互相?照顾。”

  盛长沣淡淡说了句,“以后?别去了。”

  盛长沣本来一大早就准备去接她,谁知道从早上等到?中午。

  没等到?,打?电话给她,又说那边出了情况。

  再打?过去,大哥大直接打?不通了。

  这种感觉,盛长沣无法再经历第二?次。

  “又不是我们想的,这是意外?,司机把我们丢下,我们有什么办法。”

  盛长沣站起来,脸色更加难看了,“意外??我不希望你有意外?你知不知道。”

  盛长沣这句话说得有些重?,声音也大了些,方橙吓了一跳,看着他的脸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盛长沣走?到?她面前,他个子高,让方橙有种压迫感。

  方橙糯糯地?说,“怎么能因为一次意外?就放弃,哪有人这么办事的,再说了,谁做生意没点意外?啊。”

  盛长沣没跟她说过,但方橙知道他肯定也经历过很多意外?才有今天。

  盛长沣的声音又低沉了好几度,“你就算不担心?你自己,你也担心?一下我行不行?”

  现在世道太平,但又不太平,盛长沣是过来人。

  之前运货抢货,有的人跟土匪没什么两样,工厂就那些货,堆在那里,几辆车过去,说是说买了多少钱。

  但工厂的人手也就只有那么多,有的生意人自己喊上一帮兄弟,全都比谁的力量大拳头硬,人家能搬上车运的走?,对方的人又有什么办法。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有的地?方运货,司机在车上都藏着刀具。

  路上的货车,跟拼命一样开,运货的远路都偏僻,人少,要是发生点意外?,司机逃之夭夭,谁能查出来,去一个局子的差人都没用。

  “哎,我知道,呀,你弄疼我了!疼!”

  方橙被盛长沣按在肩膀上的手劲弄得好疼。

  她皱眉,盛长沣这才放开。

  她当然知道这个年代因为设备落后?,科技不发达,有多少悬案,方橙柔了柔声音,抬头看盛长沣,“我知道,但是你不能这么绝对,下回我一定注意,不坐车了,好不好?”

  盛长沣脸色还是难看极了,当早上从电话里听到?方橙被司机丢在路边的时候,那一瞬间,他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僵硬。

  脑子跟不会转了一样,想着要是方橙有危险,他现在拥有的这些有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盛长沣对于或者,是乐观,只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想好好活着,知道活着的好滋味,是在遇到?方橙,和?她相?处之后?。

  盛长沣可以算是半个遗腹子,生出来没多久,亲爸就没了,从小就不知道亲爸是什么。

  去了林家长大,从小就是寄人篱下,从来不受待见。

  温暖,是安士君给他的几个片刻,但是那些片刻,又建立在他母亲的痛苦之上。

  盛长沣小时候时常想着,要是没有他这个拖油瓶,母亲在林家的日子会不会好一点。

  所以后?来长大,有机会,他立刻就去了农场。

  但再回来,安士君就已经不在了。

  得知安士君去世,盛长沣从农场赶回家,在安士君的墓地?前坐了一个晚上。

  坐了一个晚上,林家也没有人在意,那时候盛华晶盛华苗都不知道在哪里,安士君就是盛长沣唯一的亲人。

  好多年里,盛长沣想起母亲心?里就难受。

  再后?来娶了方橙,日子才又有滋味起来。

  去年和?林家彻底闹掰,盛长沣已经准备今年要回去给安士君坟墓移出来,移到?没有林家人的地?方去。

  他给安士君买了个很好的位置,准备到?时候把他亲爸的坟也移出来,让他们葬到?一起。

  如?果没有那些亲戚的势利,安士君不用去林家受罪,本来就可以跟他父亲一起。心?里有不怨,以至于盛长沣也想把亲爹从盛家那块地?移出来。

  以为所有的遗憾都过去了,但今天经历这这桩事,盛长沣才知道,他这辈子最不能拥有的遗憾,是方橙。

  盛长沣将手从方橙肩上移下来,冷冷的说,“不行。”

  然后?便绕过方橙,径直往外?面走?去。

  方橙听到?摔门声,眼眶有些发热。

  盛老板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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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点多,罗晶晶把两个孩子送回来。

  方橙见到?两个孩子,有些疲惫的身子才算又有了力气。

  盛夏自己会洗澡,方橙抱着盛意,去给她洗澡。

  搞定完一切,已经快九点了。

  盛夏和?盛意今天特别开心?,妈妈回来了,今晚瑞超叔叔买了好多麦当劳,吃的饱饱的。

  快十?点,盛长沣还没回来,盛夏念叨了句,“爸爸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方橙苦笑着说,“可能是有事情吧。”

  盛夏和?盛意都要去睡觉了,但爸爸还没回来,盛意惯例拿起电话,熟门熟路按了号码。

  爸爸要是太晚没回家,她和?姐姐就会打?电话过去问。

  盛意和?盛夏接了电话,又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夏夏还对着电话说,“爸爸,你快点回来,妈妈刚回来,一个人在家里多无聊啊!”

  挂了电话,又和?妈妈说,“爸爸说他晚点回来!”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父母的反常,挂了电话,就心?满意足回了房间睡觉。

  方橙觉得一个人的客厅有些空旷,回到?房间,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望着窗外?发呆。

  她不想也不会放弃做生意,但今天看盛长沣发脾气的样子,方橙心?里又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酸酸麻麻的。

  想起这几年经历的事情,短短几年,比她前世半辈子都要精彩。

  起初,她好像是在融入“他的妻子”,原身这个角色,可久而久之,那条边界,方橙自己也找不到?了。

  想着想着,方橙眼眶就有些酸胀,其实?她总想极力克制自己,可有时候,又好像自己也控制不了。

  就像床头柜上的大哥大响了,她便立刻接起来一样。

  方橙条件反射拿起大哥大放在耳边,似乎隐隐间能猜到?是谁,所以也没有开口说那句,“你好?”

  那边也没有说话。

  像是打?错电话一样,但又不挂掉。

  盛长沣此?时此?刻就坐在楼下的车里,车窗开着,他一手拿着大哥大,左手夹着烟,轻轻搭在车窗上,抖落烟灰。

  抬头看一眼,便能看到?主卧的灯。

  两人谁都不说话,又好像再等谁先挂。

  方橙慢慢将身体滑到?被子里,将整个人埋在杯子里。

  视线陷入昏暗,耳朵那边的声音,就加倍放大了。

  方橙听着电话筒里传来他车厢里的音乐声,音乐声不大,他调的音量应该很低,但旋律方橙知道,是《微风细雨》。

  “微风伴着细雨,像我伴着可爱的你……”

  “看着我,看着你,看这世界多么美丽……愿我是风你是雨……”

  “漫步青青草地?,小草也在轻轻低语,诉说无尽秘密……”

  音乐又浅又缓,方橙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