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破(1 / 1)

摇曳在星期天晚上 宝光相直 4580 汉字|8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6章 破

  ◎血液,牛奶,婚戒◎

  他给的吻凶狠密切, 炙热而暴烈。

  盛欲的第一意识是反抗。可是男人深吻的姿态坚定而不可撼动,发了疯般向她索求,唇瓣濡湿厮磨, 无论她如何奋力挣扎,都不能挽留他半分理智。

  盛欲慌了神, 莫大惊骇里不自觉含咬住他的唇瓣,尖利齿尖刺下去,弄疼他, 柔软唇肉破绽鲜红色, 血流出来, 洇染上她的粉红舌尖。

  江峭喘着气停下来。

  盛欲感觉头脑发蒙, 气恼他越界,抬手照着他的脸就要扇过去, 未曾料及被江峭反手捉住手腕,盛欲下意识往回缩手, 却被男人指骨的力度从容桎梏。

  盛欲扭动手腕,“你干什么江峭——”

  “亲都亲了。”江峭懒声低笑, 嗓线浸着哑, 气息不匀地咬了咬她的耳垂, 说,“亲完再打。”

  音落,他重新覆上她的唇。

  怎么、怎么回事?!

  刚刚他散漫不驯的神态与腔调,怎么会一瞬又让她幻视GUST, 可是他不是已经切换到主体人格了吗?

  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 江峭缓缓停止在她唇上舔咬的动作, 分离开来。

  “盛欲,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他的气息和她沾染混杂在一起, 微蹙眉头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不愉,

  “我不过是假装他的样子说了句话,就足以让你为他这样分心?”

  盛欲觉得脸有些热,在这旖旎的空间中男人莫名的醋意,她不自觉的解释看起来像是狡辩:“你别乱发疯,我就是对转换人格这件事有点敏感而已……”

  江峭像是被气狠了,没再听她解释,转瞬直接将盛欲整个人抱离地面,压在墙上,修窄有力的劲腰卡在她双腿中间,一只手臂牢牢圈搂她的软腰,另一手箍掐着她的脸,唇舌将她的干涩字词喂回去。

  这次,他们的舌尖,对彼此的适应度都得到提高。

  唇齿是他血液的腥甜,错乱间探手摸进他的棒球服里,指尖死死攥住他腰际的卫衣布料,拼命推拒,想要避开落在自己身上的,由他倾落的阴影。

  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偏头躲避,男人便更用力地掐住她两侧脸颊,当她试图拱弯腰身,又会被他更近一步贴近压紧,如果她想要后退,不,没有如果了。

  她的每一次挣扎,都会迎来江峭更激烈深入的舐吻,舌尖抵绕她的唇瓣,探进去,探索过她口腔中的每一寸湿漉,微微蜷曲,勾缠住她的激烈吮舔。

  这样的站姿,这样拥吻的姿势,让盛欲无论怎么样努力挣扎都是逃不脱的。

  空气陷落泥泞,思维被羞耻黏腻的吻搅乱,感应灯忽明忽暗,整个昏聩空间都是他们唇舌交濡的短噪。

  月光从窗外投映他们交叠的影,他蛰伏在她身前,贪心不足地折磨她。

  江峭吻得太疯了,盛欲哪里受得住被他唇舌热切湿吻的强势与逼迫,灼烧的热度在胸腔积涌,她快要缓不过气,喘音碎连,嘴唇被亲到发疼。

  只是这样吗,当然不止。

  比起被男人舐咬唇肉带来的昏沉与凌乱感,自我本身积极膨胀的生理反应更令她崩溃。

  是的,五年算什么,1825个日与夜都没能扼杀半分她对江峭的悸萌。只要腰脊被他掌控,只要唇瓣落在他怜宠里,就算他在亲吻的过程中始终规矩,似乎不染情欲,而她已经尝到平寂太久的肾上腺素在叫嚣。

  盛欲感觉全身都烧了起来。血液汇涌着迅猛往下冲,烫过尾椎,仿佛被电击,时轻时重的麻痹感不是痛苦,不是抵触,更不是她所表现的那种抗拒。

  是一种潮湿的快意。

  盘旋在小腹。

  让她恐惧。

  手指推阻的抓力早已变得虚弱,身体的本能令盛欲想要合拢双腿,却不能,那样的动作与更为抱紧江峭,与向他表达索要没有任何区别。

  她的清高坚持,被江峭一个吻,解剖得彻底。

  直到,扑簌的响动传来。

  江峭身上的棒球服外套在他们这场混乱的舌吻中,被盛欲无意识剥落,掉在男人身后的台阶上。

  “衣服……”盛欲断续呜咽。

  “不管它。”江峭稀微拧眉,更加压紧她。

  女人的一双唇被他吻得鲜红欲滴。她的身上好香,甘冽甜美的味道将他包裹,她急促的呼吸将他浸透,他几欲溺死在她的体香里,辗转左右。

  他也想要适可而止。

  可他还不够尽兴。

  所有错失的日夜。成瘾性思念她的日夜,细数回忆熬过分秒的日夜,急迫想要与她见面的日夜,

  她不在的日日夜夜。

  他的苦涩,他的难寐,满腔滚烫无所容承的、他的爱,就在这湿漉的舌吻中,全数迸发。

  /

  2小时后

  他们站在江峭的家里,隔着黑暗对视。

  刚才一片混乱,两个人都被冲昏头脑,江峭拉着她找地方,盛欲红着脸默认。

  月色昏聩的楼梯间,停车场隐蔽的角落,在江峭的车上,都有他们互相纠缠亲吻的身影。

  在车里,他已经把她的衣扣解开一半,盛欲强撑着理智挣离他密密麻麻带有喘音的吻,不放心道:“去…去室内再……”

  他从失控的边缘睁开眼眸,声音哑得不像话,又流连地在她唇上吻了吻,回答:“好,听你的。”

  就这样,盛欲稀里糊涂地跟江峭回了家。

  路上开过车窗,灌进来的冷风早就把两个人的火热都吹醒,现在来到江峭家,气氛只剩下尴尬。

  盛欲脑袋还在发懵,脊背紧紧贴在江峭家大门。

  她明明记得自己一天前还在挪威租住的破房子里,一天后的现在,她已经身处北湾,在江峭家。

  都怪她太容易上头?这个年纪了,被亲一口就受不了…可恶啊!

  江峭在玄关处,透过黑暗看满身防备的女人。

  他抬手触碰自己的嘴唇,确认吻痕与疼痛残留,从而才能,确认盛欲真的回来了。

  “来都来了……留下来住吧,盛欲。”他轻声说。

  【择枫观澜】

  整个北湾最富庶豪奢的住宅区,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哦,除了盛欲。

  五百平的大平层,盛欲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小区自带高尔夫球场,家里全景落地窗正对灯红酒绿的北湾江,可见地段优越。

  江峭说得没错,酒店的档次没办法和他家比。

  又拿约定好伪装恩爱夫妻说事,总之给她找足了暂时住下来理由。

  盛欲在他家宽敞到足够打羽毛球的客厅来回踱步,思考很久才下定决心:“好吧,那就看在免费的份上,打扰你几天。”

  不由想起刚刚在医院停车场未做完的事,江峭回答了一句:“我也是免费的。”

  ???

  盛欲惊呆了,多么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

  这可是窄桥诶?

  高岭之花般的主体人格啊!

  是憋了多久才把自己免费挂出啊?

  她本能地觉察到一丝危险,生硬地转移话题命令道:“开,开开灯啊!”

  江峭对她言听计从,立马呼唤智能管家。

  柔光灯亮起,全屋通透起来,却不刺眼。

  让人极为轻易的,就能看到江峭精美如画的面容也沾染上一抹薄红。

  哪有危机,分明他也不擅长说骚话,短短几个字,把自己也说害羞了。

  盛欲转头控制住发烫的脸颊,生怕被江峭发现,赶紧问他:“我的房间呢?”

  江峭也不说二话地领她过去。

  一打开房门,她的行李正整齐摆放在里面。很好,这是早有准备,行李都已经先到了。

  盛欲狐疑地盯着江峭。

  江峭眼神有些躲闪,语气温然诚恳:“是GUST做的,我只是单纯不想你走。”

  “是吗?”盛欲还是有点怀疑。

  毕竟五年过去了,不知道江峭的病情到底发展到哪一步。

  两个人格之间可能会达成某种程度的合作,也说不准?

  但江峭那双忽闪勾人的眼睛正眨巴眨巴望着她,令她很难说出责怪的话来。

  ……

  好吧,她不追究了。

  但接下来的日子,盛欲过得可以说是魔幻诡异。

  明明跟江峭说好互不打扰,他们的房间也分别在走廊首尾两端。

  明明江峭早出晚归极有规律,而盛欲还没倒过时差,不分昼夜地躲在房间画画,睡醒了就画,画累了就睡,完全没有任何规律。

  明明确实和她想象的一样,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见不到面。

  可是奇怪的事情一直在发生。

  她发现自己不论在凌晨几点钟睡着,醒来时总会躺在江峭的床上。

  江峭的床舒服得要命,她在上面纵情打滚,总是睡到自然醒才发现又换了房间。

  已经持续一周了,无一例外的是,她醒来时江峭都不在。

  虽然很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无奈她最近忙于处理各种归国事物。

  周二熬过一个彻夜,盛欲在周三清早强打精神准备出门。

  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地,在客厅碰见还没上班的江峭。

  “早上好。”江峭放下咖啡杯,“要出门么?”

  工作日他惯常穿着白衬衫,条纹领带系得极为规整,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盛欲也不客气,随手从冰箱里翻出一块冰吐司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他:“我出去补一份离婚协议,你上你的班就行了,不耽误你忙工作。”

  江峭为她倒温牛奶的手一顿,却不着痕迹掩饰那瞬间的慌乱,自动忽略掉她前半句:“嗯,最近是有点忙,各家死缠烂打抢着投资新项目,不好对付。”

  “你们公司还挺火爆的。”盛欲拿开面包干巴巴地夸了一句,反正她也帮不上忙。

  随后她又补充说,“下周你能百忙之中抽几小时,我们去民政局办个离婚手续吗?很快的。”

  江峭把牛奶递给她,眉目低垂,没看她的眼睛。

  “港岛有家风投集团,近期会在轮渡上办一场半商务性质交际宴会,我收到邀请打算过去看看。”

  到这里盛欲还没有察觉不对劲,抿了口甜牛奶,积极地帮他规划着:“你什么时候动身?我安排一下是你去之前离,还是回来再离——”

  “宴会规定必须携带女伴。”她的话音消失在他突然的开口中。

  她疑惑:“所以呢?”

  江峭终于在此刻抬睫,露出他小心乞怜的眼神:“你会陪我去的对吗,盛欲?”

  “不好意思,不会。”盛欲果断拒绝。

  江峭的眸光黯淡下去,让盛欲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严肃了,她咳了两声,尽量柔缓地解释:“我最近在找工作,肯定是没时间出远门的,处理离婚的事情,我就带外公回琅溪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她竟然让他去找别人?

  江峭眼底闪过一抹被重创的痛色。

  可是。

  “我没有别人。”他的话音很轻,仿佛风吹就散,却又深沉地砸进她心涡,卷起浪涛。

  “我不打算陪你演下去了。”不能再心软了,她告诉自己,“我的意思是,我要和你离婚,江峭。”

  她啊,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装作轻松地说出离婚,为什么他可以不在意呢?

  为什么不可避免的,心情还是会变得沉重。

  “好。”

  没有意料之中的,他也会痛苦悲伤的场景。江峭回答得很快,甚至,听不出情绪。

  盛欲有些错愕地抬头看着他,顾不上自己暴露出慌张迷茫的端倪。

  江峭的神色完全与沉痛无关,反而更加轻松,睨着她微微笑说:“等我回来办手续吧。看来这次我又只好…挑一个善解人意的秘书跟在身边了。毕竟都在我眼皮底下工作,专业度我还算认可,而且个个细致体贴,又对我温柔尊敬,只可惜唯一的缺点是,我已经腻了……”

  “哗啦”

  ——“你他妈说什么呢!!”

  随着盛欲一声尖叫,行为没有经过大脑,手中的满杯温牛奶直接全数泼向面前的男人。

  她是闭上眼冲动出手的。

  家里彻底安静了。

  小心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男人淋漓混乱的情状毫无遗漏地展现在她眼前。

  温热液体将白衬衫猛然浇淋,衣料湿透紧密贴合他的胸膛,修长锁骨深切嵌落,描勒肌线紧健分明,奶液断续滑淌而下,瘦削有力的腰身若隐若现。

  似乎是液体冷却后黏在身体带来不适,男人胸口起伏,微微发抖。

  盛欲很快发现,那不是冷颤,而是他在笑。

  视线上移,他的脸也被溅上一些,乳白的牛奶顺沿他下颌滴落,他正笑得放肆。

  他润红的舌尖探出,舔去唇角奶渍。

  凄惨和迷乱,优美又疯狂。

  盛欲怂了,冲动的那一秒就已经后悔,可是收不住动作,她赶忙去抽纸巾,连声道歉:“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纸巾盒,就被他捉住反身扯回来,一把抱坐上桌。

  他身上泼洒的牛奶味道,粘稠地将她缠绕。

  没等她反抗,江峭笃定的剖析就把她钉住不能动弹:

  “你生气了,盛欲。”

  “我没有。”她下意识否认。

  江峭低头笑了,示意身上她的杰作。

  “我是说,实在不行的话,我只能从秘书办公室里挑个愿意男扮女装的了,多加点钱的事。”他笑容懒漫,坏心思地逗弄她。

  盛欲气蒙了:“关、关我什么事啊?”

  “又在说谎,盛欲。”江峭站在她两腿中间,抬手抽解领下湿重的领带,顺带扯开最顶端的一粒纽扣。男人字音漫上隐约的危险,“好浪费……你把我弄成这样,还说无关?”

  真的很糟糕。

  怎么能面对风度翩翩的主人格就失去戒心?怎么会看到他受伤的表情就心软?

  【窄桥】才是惯会示弱以退为进,侵略欲和占有欲多到爆炸的那个啊。

  盛欲清醒得太迟了,她用力推江峭的胸口,指尖沾满奶腥。

  下一秒,江峭一手擒握住她两腕,另一手用领带套入她双手,连同他的手在内,凌乱地捆绕缠缚,抽紧,牢牢绑束在一起。

  在两人之间,盛欲已经不能动弹了。

  但江峭还有一只空闲的手。

  “你要做什么江峭?!”盛欲还是慌了,她摸不透江峭。

  “做你想做的。”他凝视他们缠在一起的手,往上带了些,托到盛欲眼前。

  江峭俯下身,轻柔亲吻她不安眨颤的睫,眼色淬满柔情浓意,嘴角渐渐勾弯,嗓音低喑:

  “你知道么,沉睡几年,天才的责任和意义,颠沛流离的婚姻,病痛或者死亡,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因为它们无法改变我爱你。”

  男人牵住她的手,手指抚上她无名指的钻戒,轻轻将它向外拨动,力度温柔却残忍,

  “你的优先级高于一切,你的要求我全都满足。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那好,我会难过,也会接受。”

  目睹粉色钻石在他指尖,一点点从她无名指上抽离,越过第二指节的刻度线。

  盛欲的一颗心颤抖起来,这惶惑伤悲的心情。

  就像他曾令她冠冕为王,他们的国度曾繁荣无匹。

  倾朝覆灭后,女王也要向神祇归还权杖。

  江峭攥紧她,不许她颤抖,多心狠,语气就有多温润:“这枚戒指是他当初擅自决定加在你身上的禁锢,现在由我收回,归还你自由。”

  摘去戒指的过程在她瞳孔里清晰放慢,她说不出话来,滚热的泪溢满眼眶,她只觉得冷。

  戒圈缓慢滑脱指骨,来到最后的指尖关节,即将彻底摘离她的无名指。

  赠送婚戒是他比烈焰更狂热的爱意。

  华丽而奔放。

  收回,是他为爱低头的成全。

  是忠诚的见证。

  他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盛欲,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你说了算。”

  真的吗?

  真的是她说了算吗?

  为什么当下这个瞬时,盛欲只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抉择的权利,心腔近乎崩裂的沉痛快要将她吞噬。

  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绝望。

  她会血肉模糊。

  于是。

  秒针跳表的刹那,盛欲蓦然蜷曲无名指——

  婚戒被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