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而是真正的吃惊。接著,他连退了好几步,本来他是双手攀在白玉糟上的。在退开了几步之后,他又大口喘著气,指著裴思庆,想说甚么,可是一开口,却又没有发出声音来,又立时紧紧闭上了口。
裴思庆接著问:“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侏儒这才一步一步向前走来,又来到了近前时,他已完全恢复了正常。连连点头:“自然……自然!长安大豪裴大爷,谁没听说过!”
在沙漠上挣扎求生的时候,一个脚夫和长安大豪,并没有甚么不同,可是在不同的情形之下,不同的身分,就会有不同的作用。
裴思庆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自然而然,感到意气甚豪,若不是他不能动弹,一定会有适合他身分的行动。
侏儒在走近之后,又喂裴思庆喝了三口香酒,才道:“裴大爷,救了你的,是天国的女主。”裴思庆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他有十分怪异的想法,他的那种想法,十分模糊,只是一个概念,可是随接,侏儒的话,使这个概念变得清楚。
侏儒的眼珠转动:“天国的情形很怪……历代都是女主,而且女多男少,男人少到了……极少极少……少到了我在这里那么多年,竟不知有多少男人,因为……所有的男人都受到严密的保护,不是人人可以看得见的。”
裴思庆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壮健之极的真正的男人。
他也想到,自己和那个灰眼珠的女人 天国的女主之间,会有甚么事发生。
第八部:天国的规矩是绝对不能说谎
一想到这一点,裴思庆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兴奋。
天国的女主,虽然是一国之主,但因为是女人,在裴思庆的一生之中,还未曾见过不可征服的女人,尤其是在一个只有极少男人的地方,他,一个壮健之极的男人,会有甚么样的地位,可想而知。
裴思庆当然也可以料得到,这个女多难少的国度,不可能是甚么大国,多中只是一个城堡,仗著沙漠作屏障,才没有被别的部落征服,甚至,它的存在,只怕都不是很为人知。
但是一个国度毕竟是一个国度,如果由他来当一国之主,那也当然和女主当国,大不相同,说不定以一国之主的身分,回到长安,连大唐天子,都要以礼相待。
(翻译草书到这里,出现了“大唐天子”一词,可知故事发生在唐朝。但是在哪一年,却不知道了。)
裴思庆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兴奋,那侏儒十分善于鉴貌辨色,裴思庆虽然全身不能动,可是眼神和神情,都表示了他的兴奋,侏儒点了点头:“是的,裴大爷,你将成为女主的丈夫。”
裴思庆当然不会表示反对,因为他十分乐意在九死一生之后,又有这样的奇遇,那和一步登天,也差不了多少,令他感到自己,幸运之极,一定是一生之中,或是上一辈子,做了许多好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自然而然,笑了一下,那侏儒也凑兴道:“恭喜裴大爷了,不过,还有几件事,一定要做。”
裴思庆心情好,所以他的回答十分轻松:“我现在一动也不能动,可以做甚么事?”
侏儒道:“不必你做,只要你说就可以了……”
裴思庆有点不明白,就在这时,有一行八个穿著白袍,又用白布包著脸面的人走了进来。虽然看不清脸面,但是从体态来看,这八个都是女人。
这一行八个人的右手,都拿著一卷羊皮,左手则是一只方形的盒子,一直来到了玉槽之旁,才盘腿坐了下来,摊开了羊皮,打开盒子。
裴思庆在她们才一进来之时。由于他是赤身露体躺在玉槽之中的,虽然槽中的水颜色相当深,他仍然不免大是尴尬,直到八个女人坐了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玉槽相当高,人坐在地上,就看不到他了。
他斜眼看去,看到盒子打开之后,盒子的一半,全是朱砂泥,另一半,是几枝样子很特别的笔。
裴思庆不知道她们要干甚么,那为首的一个女人开了口,声音高而尖厉,有一种无比的威严,听了之后,像裴思庆这样的大豪,也不免心中打了一个突。
那女人道:“女主请你先说你那柄匕首的来历。”
裴思庆怔了一怔,没有立刻回答。
那女人又提高了声音,以致听来令人更不舒服:“天国的规矩之一,是绝对不能说谎!”
裴思庆先是一呆,随即,他真想哈哈大笑 绝对不能说谎!这样的规矩,听来十分权威,可是实际上,一点用处也没有,说了谎,上哪里求证去。而且,要人不说谎,也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
不过,裴思庆当然没有笑出声来,反倒现出了十分诚恳的神情。
那女人说的汉语,十分生硬,可是居然也带有长安的口音。这时,侏儒在一旁说了一句:“这里会说汉语的人,都是我教的。裴大爷,我劝你守天国的规矩,真的,还是不要说谎的好。”
裴思庆皱了皱眉,表示了他的不耐烦,侏儒不再说甚么,裴思庆这才道:“是一个……女人给的。”
那女人“哼”地一声:“这算是甚么?要详详细细地说,一点一滴都不能漏。”
裴思庆十分恼怒,想要责斥对方。可是一来,他那时一动也不能动,人家要是一翻脸,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二则,有可能成为一国之主的诱惑力十分强 虽然实际上他只是会成为“一国之主的丈夫”,可是他几乎连想都不必再想,就把自己当成了一国之主。
三则,他得到匕首的经过,在他的回忆之中,常常出现,是他感到十分自豪的一项经历,所以他也乐于向别人说出来。
有了这三个原因,所以虽然那女人的语气,不是十分恭敬,他还是详详细细把经过说了出来。
从他一开始说,那八个女人之中,就有一个动笔,飞快地用笔蘸著朱砂,在羊皮上写著字。裴思庆侧眼看去,那些字弯弯曲曲,他一个也不认得。
一个女人写满了一张羊皮,就由另外一个接上去写。虽然他不认识字,可是也可以知道那些女人是在记录他所讲的经过。
裴思庆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估计至少有一天一夜的时间 真如那位侏儒所说,完全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他一直浸在玉槽的绿水之中,凉浸浸地,十分舒服,每隔一些时候,侏儒就喂他喝上几口那种花香扑鼻的酒水,他也不觉得饥饿。
他真的说得十分详细,而在叙述开始之后不久,有一个相当怪的现象,头几次,他还以为是偶然的,可是次数多了,却令得他心头发怵,在讲述的时候,再也不敢有任何保留。
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