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顾祁越做出决定后,并没有拖延的习惯。

　　在辛苦一天的顾恒回?房休息时，当天夜里，顾祁越便拿着手电筒和?纸笔,一个人偷偷潜入机械厂摆放故障机器的空置房。

　　这些年跟混混们打架也不?是虚度光阴，跟他们学习的特殊技能如今派上用场。

　　只用一根铁丝就能轻松打开所有锁头。

　　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但顾祁越依旧仔细观察四周，小心翼翼的用东西遮挡窗户，确保手电筒的光亮不?会泄露出去以后,这才在角落找出了一套维修工具。

　　所有机械产物?遵循着严格的制作标准，哪怕是国外进口的机器也是一样。

　　只是机器输入的相?关口令不?同罢了，需要时间破解…顾祁越抬手拍了拍这批机器的外壳,能够看出有着维修痕迹，但是太过轻手轻脚，连拆卸都不?敢。

　　不?过想?想?这批机器造价不?菲，光是进口就花了一笔巨款，让人如此小心对待也是正常。

　　但是，就算再贵也是坏掉的东西,只有修好了才能创造价值。

　　也许顾祁越骨子里就有着冒险基因,让他看着这些机器的时候,原本总是散漫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一双桃花眼更是神采奕奕的仿佛放着光。

　　这是他喜欢并热爱的区域。

　　越是难以挑战的困难,越是能够激发他的动力。

　　让人生出挑战欲！

　　在拆掉机器的沉重外壳以后，面?对十分?精细的内部?构造,顾祁越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一双眼睛仔仔细细的扫描了好几遍,将详细构造深深印在脑海中。

　　确认没有遗漏以后，他这才开始真?正动手。

　　开始拆卸。

　　期间,每当找到破损的零件时，顾祁越立即拿出纸笔详细记载，并且配上了图画，这些零件无法继续使用，需要重新制作才行。

　　今天有的忙了。

　　而且，之后还要再来一趟，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直到周围散落一地的零件越来越多，外面?隐隐响起公鸡鸣叫的声音时，顾祁越松开手里的工具，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找到关键问题了！！！

　　顾不?得满手的机油污渍，顾祁越赶紧拿笔记了几下，之后也没有松懈，立即以极快的速度将零件重新装了回?去。

　　比拆卸的速度快了将近三?倍。

　　等到全部?装好以后，顾祁越清理了自己留下的痕迹，确认没有遗漏，这才把?遮挡窗户的东西拿了下来，他人也在这时警惕的走出房屋。

　　把?锁头重新锁好，他直接翻墙离开。

　　身上的衣服沾染了大量污渍，好在顾祁越早有准备，把?随手塞在裤子口袋的短袖拿了出来，之后将脏污的上衣脱下，露出块块分?明的肌肉。

　　在太阳刚刚冒头的早晨，暗沉天色还未退去，就算是夏天也带着些许冷意?。

　　不?过，顾祁越年轻力壮，丝毫没有影响…只是长时间的维修工作让身体不?适，穿上皱皱巴巴的短袖以后，他随便的活动了几下身体，立即去找黑市的强哥。

　　“你要这些零件做什么？”

　　一大早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强哥困得迷迷瞪瞪的开门?，如果不?是打不?过顾祁越，他早就发飙了！

　　天大地大，不?如睡觉最大。

　　而且，这些奇形怪状的机器零件，他去哪里淘换啊，顾祁越这小子真?是会难为人。

　　强哥清醒过后也没了睡意?，他仔细看了看本子上画的零件，还别说?，画得真?好！

　　就像是印上去一样。

　　而且，一些细节也被刻画的清楚，甚至在旁边还有注解。

　　就连铸造的材质都写出来了。

　　只不?过，顾祁越要这些零件做什么？瞧着也不?像是维修单子需要的机器啊…看着手中的本子，强哥想?到某种可能，他犹犹豫豫的问着：“祁越啊，你跟哥说?句实话，是不?是准备走研究路线了？”

　　认识顾祁越这么多年，强哥早就知道这小子不?一般，谁家好人修车，听声就能判断是否故障，打开车盖看一眼就看出了是哪里出问题。

　　连那些工级高的技术人员都没这能力。

　　说?是天赋异禀的天才都不?为过。

　　但是，顾祁越又很奇怪，有这技术还当无业游民的混混…甚至，在外面?把?他传成声名狼藉的恶霸都不?以为意?，有一天混一天的懒散模样，有时候让强哥都觉得无语。

　　如果他像顾祁越这么厉害，早就尾巴翘到了天上！

　　迷死那群大姑娘小媳妇~

　　而在顾祁越听到强哥的问话时，他一愣，脸上短暂出现懵怔神色，熬了一夜浮现的黑眼圈明显，等到回?过神来，立即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之后状若随意的说：“想什么呢，比起研究，还是打架更有意?思。”

　　强哥默默看着顾祁越，很想?说?，既然不?想?笑?就别笑?了。

　　但是看破不?说?破，不?管顾祁越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该过问太多，只能岔开话题：“比起这些稀奇古怪的零件，不?如过来接几单生意?，最近又多了不?少要修车的订单。”

　　都是钱啊！

　　强哥恨不?得顾祁越能在他这里住上一年半载。

　　然而，他的美梦注定会破碎，因为顾祁越很快回?道：“我这段时间没空，让他们去找别人吧！”

　　他最近忙着赚钱是为了让沈朝朝松口离婚，结果现在这情况也派不?上用场了。

　　那还修什么修！

　　“别啊，以你的本事，不?到一天就能搞定…别人又没你厉害，他们都是老顾客了，只相?信你的维修技术，谁都不?愿意?换其他维修师傅。”

　　见到顾祁越没有开玩笑?，强哥立马急了，这不?是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扔吗！

　　不?行！

　　他接受不?了！

　　但是，显然顾祁越并没有管他的想?法如何，反而问着：“这些零件能弄来吗？不?能的话，我去问问别人。”

　　让强哥听了，一咬牙，就算不?能也要能！

　　但要有条件。

　　“我能提供这些零件，但是，你之后必须在我这里住上一个星期，期间接单维修的收入五五分?。”

　　“没问题。”

　　之后见到顾祁越直接点头的动作，没有一点不?情愿，让强哥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说?二八分?了…亏他刚刚还在想?着，如果要价太狠，会让顾祁越撂挑子不?干了。

　　这就糟糕了。

　　结果，现在看来，顾祁越这鬼精鬼精的小子，专门?挖坑给他跳。

　　否则这些记载零件的资料，哪里用得着写的这么详细！

　　连材质都特意?标明，恐怕早就想?好了，让他找关系偷偷铸造出来…顾祁越上辈子肯定是算盘成精，这辈子才会如此精明吧！

　　越想?越郁闷，强哥没好气的看了顾祁越一眼，见人的状态疲惫，最终还是劝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晚上做贼去了，看看这黑眼圈都出来了，赶紧去屋里休息吧！这些零件再快，也要四、五天的时间，甚至更久，你再怎么惦记也没用。”

　　“不?能缩短时间吗？”

　　听到这话，强哥直接翻了个白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还得托人找关系，哪里能这么快，你就耐心等着吧！”

　　见此，顾祁越也只能选择等待，不?过，他拒绝了强哥的好意?：“我有睡觉的地方，走了。”

　　说?完，顾祁越直接干脆的离开，留下毫无睡意?的强哥，想?睡个回?笼觉都不?行，还要帮顾祁越忙活。

　　也许，他就是天生受累的命，苦啊！

　　而离开强哥的家以后，顾祁越先去甜水胡同转悠了一圈，看到一切正常，他这才放心的回?家，等到匆匆洗漱过后，又爬到沈家院门?前?的树上。

　　过于困倦，让他精神有些疲惫，躺在粗壮的枝桠上面?，闭着眼睛休息。

　　风吹过，四周的树叶‘哗哗’作响，可惜安静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有着洗漱和?说?话的声音，伴随着小孩子的哭闹，仿佛一场杂乱的吹奏响起。

　　但顾祁越的呼吸平稳，没有被影响的痕迹。

　　直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吵闹的声音早就消散一空，醒来的顾祁越伸手摸了摸饥饿的肚子，刚准备下树去吃饭，就见下方的树枝上多出了一个竹编篮子。

　　悬空挂着的缘故，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如今，甜水胡同里知道他长期停留在树上的人不?少，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顾祁越仗着身手好，哪怕在不?方便动作的树上，依旧灵活的抬脚将篮子勾了上来。

　　如果不?是手掌受了伤还没好，他甚至能来一个倒挂金钩。

　　打开竹篮上方蒙着的棉布，顾祁越一愣，之后看着里面?装着的丰盛吃食，他有些莫名紧张的攥了攥手掌，随即默默的从中拿起一块桃酥。

　　跟以往一样好吃。

　　尝过美味的食物?以后，疲惫仿佛都被一扫而空。

　　就在强哥到处托关系制造零件时，顾祁越则是坐在树上写写画画，关于如何修复机械厂坏掉的机器，除了替换破损零件以外，还有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需要解决。

　　对他来说?不?算难，但耗费时间不?短。

　　不?过，很快传来了好消息，制造零件比强哥原本预估的时间要短很多，只花费了两天时间就加急制作出来…也幸好机器损坏的零件之中并没有特殊材质，否则修好的可能性更低了。

　　国内的制造技术正在成长阶段，相?信迟早有一天会独当一面?！

　　至于为什么有一个钢铁厂长的爸，还要去找强哥？

　　只能说?，也不?是什么捷径都能走，至少顾恒同志这种坚守原则的人不?行。

　　除了不?会给予方便以外，在知道他动了机械厂的机器以后，还会大义灭亲…关于顾祁越的机械维修技术，家里人其实并不?知道，还以为他早就放弃了曾经的喜好。

　　所以不?如找强哥帮忙，也不?会多嘴的过问其他。

　　当天，顾祁越背着装得满满的背包，他抬手敲了敲沈家的院门?，听着里面?的动静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变成了干巴巴的一句：“我有事要先走了…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没事了。”

　　略一停顿后，声音慢慢变小，把?空着的篮子放在院门?口后，他转身离开。

　　踩着坚定又急促的脚步，来到机械厂以后，顾祁越重复上一次的操作，依旧轻松的撬开了锁头，从里面?把?窗户遮挡起来，不?泄露半点光线。

　　这次有了经验，拆卸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但是替换破损零件时，出了一点小问题。

　　将新鲜出炉的零件按上去的时候，也许有着细微的差异不?同，需要费上不?小的力气才能安好。

　　而在前?两天的时候，顾祁越左手被树枝划破的伤口不?浅，刚刚结痂转好。

　　如今哪怕戴着手套依旧无法避免被扯裂了伤口，鲜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很快就将手套染得湿淋淋的…连零件都被沾染了血色，让顾祁越忍不?住皱眉。

　　他停下了动作，转而摘下手套看了看伤口，还行。

　　随即将替换的短袖拿了出来，撕成一条条的布条，之后面?色不?改的用力缠住了手掌，让伤口的血液流出速度慢上一些，不?会染得哪里都是。

　　还差几个步骤就完成了。

　　继续修吧！

　　屏气凝神的继续沉浸在维修机器之中，顾祁越的精神高度集中，在将最后一步完成以后，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下一秒，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

　　紧跟着，数道手电筒的光线照来，让顾祁越下意?识抬手挡在面?前?，阻挡光线刺激眼睛。

　　“该死的小偷，连破机器都偷！”

　　“快去告诉队长，逮住了一个小偷！人赃俱获，赶紧报警。”

　　“不?许动！”

　　……

　　虽然顾祁越能打，但是在已经暴露的情况下，如果逃跑，更是罪加一等。

　　他只能选择束手就擒。

　　一番兵荒马乱过后，顾祁越被扭送到派出所，等到在睡梦中被叫醒的周警官急匆匆赶来时，就见平时总是把?一群混混打得鼻青脸肿的顾祁越，如今样子有些惨。

　　被单独关在审讯室中，一身衣服沾染了大量黑色机油，脏兮兮的像个乞丐。

　　再加上头发凌乱，脸上多出几块被人打的青肿，也就是仗着本身底子好，一张脸长相?出众，否则指不?定丑成什么模样。

　　而在见到周警官到来以后，顾祁越还有心情朝着他笑?了笑?。

　　一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笑?得周警官心里火气瞬间爆炸，也不?管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他愤怒的将其重重砸在桌子上面?，伸手指着顾祁越骂道：“顾祁越，你还有脸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偷盗厂里的机器，就是盗取国家财产，你这是犯了大罪，轻则下放，重则枪毙！”

　　周警官气得脑袋嗡嗡作响，眼见顾祁越名声快速转好。

　　马上就要举办关于他的表彰大会，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结果在这节骨眼出了事，哪怕逮再多的人贩子也不?行，偷盗国家财产是重罪！

　　本以为顾祁越与其他混混流氓不?一样。

　　结果……

　　眼见顾祁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周警官恨铁不?成钢的说?着：“就算你死了可以一了百了，但是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还有刚嫁给你的沈朝朝，作为你的妻子，她会承受他人一辈子的指责…之前?有人朝沈家投掷石头，以后就会更加过分?，而一切都是因为你……”

　　听到周警官的话，顾祁越嘴角笑?容僵住，随即他垂眸，盯着铐住自己双手的手铐。

　　冰冷泛着寒光。

　　尽管他并没有想?着保持沉默，但却没有想?到后果如此严重。

　　顾祁越用力的抿了抿嘴角，他打断周警官还没有说?完的话，主动坦白：“周警官，我没有偷盗机器，是去…修机器。”

　　说?到去修机器的时候，顾祁越话语变得生硬。

　　声音也变得干涩。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当众说?这些话，有种赤.裸袒露的不?适。

　　关于为什么不?再继续机械方面?的坚持。

　　其实是顾祁越觉得自己不?配，曾经在军区训练的岁月，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拳头打败一个个威胁恐吓，但是却无法正视热爱的机械学。

　　因为在面?对拳打脚踢和?严厉体罚时，他怨恨着一切，其中包括派不?上用场的机械学。

　　哪怕之后脱离了令他压抑的痛苦源头，却也无法恢复如初，讨厌束缚，也厌恶他人给予的期待，有种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

　　还不?如当一个人人唾弃的混混恶霸。

　　至少不?会再对他有所期待。

　　“顾祁越你真?是谎话连篇，现在还在嘴硬，我本以为你本性不?坏，现在看来是坏到家了！”

　　然而，顾祁越的坦白显然起到了反作用，周警官根本不?信。

　　他愤怒的抬手拍着桌子，让顾祁越不?要再胡言乱语，赶紧把?做的事情交代清楚：“顾祁越，我女?儿和?你是一个学校的，你高中成绩有多差，用我说?一遍吗！”

　　“……”

　　顾祁越早就料到周警官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直接让机械厂启动机器，就知道我有没有修了。”

　　只不?过，这话让周警官听了，顿时失望的摇头。

　　对于冥顽不?灵的顾祁越，他也没再继续劝了，本想?着主动自首可以减轻罪行，但顾祁越不?配合也白搭，只能等待顾家人过来了。

　　在顾家安装电话的情况下，派出所很快就联系到了顾恒，突然听闻顾祁越偷盗机械厂的机器，立即让全家人惊吓的不?行，急匆匆赶来派出所。

　　顾恒脸色冷硬铁青，过于愤怒使他攥紧手掌，额头青筋直冒。

　　而叶芳却是不?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孩子会做这种事！

　　在去派出所的路上，由顾恒坐在驾驶位开着车，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开口说?道：“顾恒，别着急，先问清楚再说?。”

　　“问清楚？人赃俱获，还用问吗！”

　　只不?过，顾恒的怒气汹涌，根本不?可能平息…他顾恒一辈子无愧于天地、对得起人民，结果生的儿子竟然做出了偷盗国家财产的事！

　　过于愤怒，让顾恒想?法变得偏激，幸好叶芳依旧保持冷静。

　　作为医院主任的她，在面?对任何急诊时，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理智，才能在手术中保持专注…此时也是如此，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变得更加严重。

　　“那也不?能直接盖棺定论，连死刑犯都有辩解的机会！”

　　也许是叶芳语气沉重、又或者成功劝住了人，顾恒最后咬着牙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顾祁越到底是因为什么做出了这种事。

　　不?觉得羞耻惭愧吗！

　　而在见到顾恒的情绪稳定一些以后，叶芳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后岔开话题说?起其他：“妈刚刚摔的不?轻，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多亏了红军赶来及时，现在正在医院陪护，否则更是让人手忙脚乱。”

　　“没事，等解决了顾祁越的事，咱们就去医院。”

　　说?话间，已经到达江林市北的派出所门?前?，顾恒和?叶芳两人没再说?话，急匆匆从车上下来以后，快步走进了派出所里。

　　周警官早早就在等待他们的到来，没有立即领着人去见顾祁越，而是将他和?顾祁越之间的对话告知两人。

　　之后郑重的询问：“关于顾祁越是否懂得维修机器的技术，你们知道吗？”

　　对于顾祁越说?的话，周警官还是抱着一分?希望，万一顾祁越没说?谎呢！

　　只是，在见到顾恒和?叶芳脸上的懵怔时，周警官提着的心彻底死了，他叹了一口气，随即给出提醒：“现在顾祁越一口咬死他是去机械厂维修机器，你们能劝还是劝劝吧，让他尽早交代清楚，也许罪责能够减轻一些。”

　　“这个混蛋！”

　　顾恒原本被叶芳劝得消下去的火气，此时重新涌了上来，而且还是添油加火的升级版本，让他气得身体都在止不?住颤抖。

　　顾祁越混了这么多年，去哪学维修机器的技术！

　　死到临头还在说?谎。

　　真?是没救了！

　　而叶芳则是迟疑着，她是女?人，比顾恒心细了一些，知道顾祁越从小喜欢看书，曾经还得意?洋洋说?着要当比舅舅更厉害的技术人员。

　　但是，自从军区回?来以后，顾祁越变了。

　　变得疏懒成性。

　　平日?里除了跟人打架以外，回?来就只是闷头睡觉，亦或者几天几夜不?回?家，在外面?住上一段时间。

　　所以，在听到周警官的询问时，叶芳也不?知道答案。

　　“先消消气，保持冷静！”周警官见到顾恒气的够呛，赶紧安抚一番，随即再耐心劝解：“如今还有机会，你们一定要多劝劝，顾祁越还年轻，他还有大好的未来！”

　　然而，这番话语显然并没有劝住顾恒，因而在周警官带着两人去了审讯室时，顾恒直接上前?抬手扇了顾祁越一耳光。

　　他红着眼睛瞪着顾祁越，话语中满是失望：“顾祁越，我们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满嘴谎话，做了错事就赶紧坦白从宽，别再狡辩了。”

　　突然被扇了一耳光，等到顾祁越反应过来，他缓缓抬起头。

　　不?顾满嘴的血腥气息，他在这时还能笑?得出来，眼眸仿佛失去了光一般变得黯淡，随即满不?在乎的往座椅上一靠，破罐子破摔的开口：“是啊，我就是这样满嘴谎言的人，让你失望了吧，那就让我……”

　　“不?，不?是，顾祁越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没说?谎！”

　　顾祁越嘴里的话还没说?完，随着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沈朝朝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来的匆忙，让她连口罩都没戴，脸色苍白的好似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就连脚上的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一瘸一拐的行走却无法阻止她，让沈朝朝踉跄着靠近，下一秒，却被周警官直接抬手拦了下来。

　　顾祁越瞬间变了脸色，他立即坐直身体，被铐住的双手下意?识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