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一场公演直播结束， 汇聚在后台的练习生们都互相拥抱鼓励着，他们终于把这难熬的一天过完了。
而公演的落幕，也意味着粉丝们之间的战争打响第一炮。
公演是卡着十点结束的， 结束的同时， 三组的原创歌曲也准时上线， 与以往需要付费的单曲不同，这回随机娱乐倒是大方的免费放出。
这意味着粉丝们根本就无法用氪金来解决问题，只能化身勤劳的小蜜蜂， 开始成为随机娱乐的推广大队，求爷爷告奶奶式让大家多听多看多使用。
与此同时，给三个组开的艺人专栏也在疯狂的增长粉丝。
原创歌曲不像那些Cover舞台， 有歌曲本身的流量，他们三组的只能靠着自身的人气或歌曲力量来搏地盘。
而歌曲的传唱度如何， 只能交给时间来决断。
姜桔柚躺在后台刷着手机， 看着网上的反馈，身后两个化妆师则是帮她卸着妆。
没过一会儿，姜糖也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的进来了，“嘶——我的脚后跟要断了。”
因为她时不时就得上台，没法返回待机室， 只能坐在舞台后面，这个高跟鞋在她脚上穿了几个小时， 又是站又是走的，脚疼得仿佛要断掉。
听到哀嚎的姜桔柚转头看她一眼，刚想说什么， 忽然想起来现场还有很多工作人员， 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姜糖那句也像是自言自语， 进来后找个床就直接躺下了， 立马有工作人员过来帮她卸妆。
姐妹两个都拿着手机，一来一往的直接聊了起来。
“桔柚杂货铺：等会儿我没工作了，一起回。”
“姜糖明年一定火：你等会儿把我送学校门口就行，我直接回学校，明天周一，我有早八。”
“姜糖明年一定火：@流星是紫薇星，你人呢，今天没见你来啊。”
“桔柚杂货铺：行。”
“桔柚杂货铺：她去看路演了。”
“姜糖明年一定火：你看看她，咱俩都这地位了，也依旧无法吸引她的目光。”
“流星是紫薇星：哕！”
“流星是紫薇星：我们工作室有人去不就行了，我本来就不太喜欢盛典年末这种。”
“流星是紫薇星：你们路演了我一定场场都到，行吧。”
提起路演，姜桔柚就想起来，她们公司现在三个女演员，只有一个有剧要播，马上进入宣传期，其他的都得等到明年。
“嘶——”她苦恼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去看看。
她这一声抽气，让工作人员以为弄伤她了，还停下来问：“有伤口吗？”
姜桔柚赶紧说：“没有没有，我想事情呢。”脸上清理的差不多了，她也趁机起身，“我自己涂吧，不是有庆功宴吗，赶紧去吧。”
“姜制你不去吗？”
“我去的话你们肯定会不自在的。”姜桔柚起身后整理了下衣服，还不忘提醒道：“结束后的打车费公司报销啊！明天上午休假，下午的话居家办公就行！”
这间小小的房间内立马响起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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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有假可以休，练习生们可没有，他们就刚开学那会儿应着学校的要求去了趟学校外，就再也没有出过园区。
昨天刚结束一公，他们就得投入到二公的练习，中间还要准备三公的歌曲。
但因为昨天结束后他们没有训练，大家也是难得的早睡，一觉睡到自然醒才醒。
这种感觉一下子让他们梦回当初拍《青春悸动21次》时，那时也是这样，每次公演结束后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自行安排训练计划。
长久的生物钟让陈雾在八点多的时候准时醒来，因为不着急，他先是在床上坐了会儿，等困意都跑光了才翻身去拿手机。
外界都知道他们管得很严，但实际上只是课上很严，手机这些都是不禁的，当然，社交账号不同，他们不能注册使用，连小号都不允许。
陈雾揉着眼睛，只是想看下时间，结果发现以往没有任何消息的界面出现了许多叠起来的消息。
他停下动作，点开看了一下。
“12条未读消息”
“7个未接通电话”
发来消息的都是他二叔，全是在凌晨那会儿，但因为公演时他设置成了免打扰，后面又忘了改状态，一直到这时才看见。
看到这个数量和名字，陈雾不好的预感立马就来了，他慌乱了呼吸，指尖都有些发软。
“……”
陈雾拨通了电话，那边立马接通，嘈杂的环境音和二叔的声音响起，“哎呀，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接电话？”
他还没开口，他二叔就说：“你奶奶进医院了，她一直在找你。”
这话就像是开关一样，忽然打开了降噪模式，陈雾觉得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短暂几秒的愣神后，陈雾立马起床穿衣服，“我现在就坐车过去，你们在哪？”
“我让你二婶发给你，你慢慢来啊，不急，路上小心啊！”二叔似乎是在排队缴费，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没说几句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陈雾也顾不上什么，他快速地穿着衣服，脑子却在此时燃成了浆糊，泪水也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从眼眶中跳出，视线模糊不清，情绪也跟着崩溃。
这大早上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左右两边的室友，裴鹿鸣和桑墨顶着鸡窝头向外探着头，这俩人一看就是从睡梦中被吵醒了，毕竟这房子不怎么隔音，说话声音稍微大点隔壁就能听见。
陈雾那边又是打电话又是穿衣服的，动静这么大，他们俩一下就被吵醒了。
刚从房间里出来，陈雾就看见了走廊上探着头的俩人，原本还一脸困意的裴鹿鸣在看到红着眼眶的陈雾后瞌睡立刻消失，瞪起大眼睛就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另一边的桑墨看不见模样，但听裴鹿鸣这么问，那肯定是有情况，可陈雾此时只想赶紧出去，他关上门后擦了下眼泪，又跟裴鹿鸣说：“帮我请下假，我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裴鹿鸣也是脑袋空空，他压根就反应不过来，怎么就忽然要请假了。
反而桑墨则是接上话道：“没跟姐姐她们说你就走？这荒郊野外的又打不到车，出了什么事这么急啊？”
他这话倒是让陈雾稍稍平静了一点，是啊，这里根本叫不到车，他们平时出行都是职员姐姐们开车接送的。
“笑笑姐她们昨天回来没？”陈雾红着眼，忍着泪。
桑墨挠了下头，直接说：“下去敲门问吧，走吧，一起。”他说着就要跟陈雾一起下楼，走时还不叮嘱裴鹿鸣，“你回去睡吧，别下来添乱啊。”
桑墨平时睡觉都是光着上身，光穿一个黑色大裤衩，出门前就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裴鹿鸣则是穿着睡衣，还是蜡笔小新的睡衣，桑墨想让他回去。
可裴鹿鸣哪里是听话的人，越是这么说他越要跟上，于是噘着嘴把衣服一裹，“不，我要去！”
前面俩人都不回他了，直接往楼下走，裴鹿鸣只能加快脚程跟上。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在楼下几层，二楼都是女职员，他们不方便进去，所以只能站在楼梯口给关笑笑打电话。
睡梦中的关笑笑被一阵铃声吵醒，心脏猛烈地跳了几下，她皱眉翻身，烦躁地嘟囔了一句，“烦死了。”
然后将电话拿起来一看，“……嗯？”
她先接了电话，然后撑着从床上坐起，打电话的是桑墨，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笑笑姐，陈雾家里出了点事，他需要现在回家，园区还有车吗？”
“嗯？”脑子正在开机的关笑笑还没能消化那句话，下一秒就听那边的陈雾说，“笑笑姐，我奶奶进医院了，能不能送我去医院一趟……或者把我送到高铁站，我自己坐高铁过去。”
关笑笑这时才将话输入进脑子，她一边说一边起身，还从椅子上拿起衣服准备穿，“高铁站……天津吗？”
“嗯……”那边的陈雾带了丝哭腔，他怕职员姐姐嫌麻烦，还说，“或者送我到地铁站也行，我自己过去。”
这时跟着一起下来的两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桑墨跟裴鹿鸣对视一眼，抿了下嘴。
关笑笑在那边说：“你自己怎么过去，等我五分钟啊，我洗漱一下，一会儿我送你。”
虽然升为组长了，但陈雾是她进公司起就一直在负责的孩子，他家里什么情况她都清楚，能让陈雾这么急着回去，他奶奶的情况一定不轻，万一家里资金不够，她也能及时跟公司申请一下。
站在走廊的桑墨拍了怕陈雾的肩，原本眼泪忍得很好的陈雾一下子决堤，他抬起胳膊捂着眼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
这边睡到自然醒的姜桔柚也是难得的享受假期，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只能从缝隙中看出太阳已升起。
姜桔柚幸福地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她刚想闭上眼睡个回笼觉，就听见外面叮铃哐啷的，她的眉头也跟着蹙起。
“你这一大早的干什么呢？”
姜桔柚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姜流星，脸上换上了无语的表情，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对妹妹说：“真是难得啊，你竟然早起了。”
这回换姜流星无言了，她手里拿着筷子，撇着嘴看向姜桔柚，“你觉得我这像是刚起吗？”
“……”
姜桔柚收回手，“懂了，还没睡。”她顺势坐在餐桌前，对妹妹说，“帮我也煮一包，加蛋，要碎的。”
姜流星：“……”
满脸不情愿，但她还是从零食柜里拿出一包泡面，又从冰箱拿出两个蛋，帮姐姐煮泡面，嘴上还分享着她的近况，“你知道我几点回来的吗？”
“刚刚？”姜桔柚大胆猜了一下。
“Bingo！”
“我八点多下的飞机，刚进门没一会儿，在机场熬了一晚。”
“你小心猝死我跟你说。”
姜桔柚伸了下懒腰，转过头将房子环顾了一圈，幸福感再次升起来。
涨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公司搬出来，姜桔柚先是在演唱会场馆里住着，后面又每天在公司办公室里凑合，都快不知道家是什么了，每天睁眼就是工作，转换状态只需五分钟。
虽然搬出来后准备时间变长了，但也多了许多自己的时间，姜桔柚这个时候才明白，只有脱离公众场合，才是真正的休息，不然那都叫为加班而睡的小憩。
房子一百八十平，四室一厅，多的一间房用作衣帽间，装姐妹三个人的衣服，她们的卧室倒是没有衣柜，因为少了这个大物件，房间也跟着大了许多，能塞很多东西。
大家的房间都是各自布置的，姜桔柚的房间里都是米棕色的，充满了秋日的感觉，除了床以外还有一个可以躺的小沙发，姜桔柚平时经常躺在这上面看公司的文件。
至于客厅，基本没人待，但沙发地毯电视一个也没少，因为当时买的时候三个人都在幻想以后一起吃夜宵喝啤酒看电视的时刻。
这房子也不是用姜桔柚的钱，而是公司报销，她现在月入几万，住大平层，小时候开玩笑时说的话都让她实现了。
唯一不顺心的就是这个工作。
刚刚脸上还挂着笑的姜桔柚在转回来后就换上了一脸不耐，“……诶！你说，有没有办法快速让影视部崛起？”
正在煮面的姜流星来了一句，“买IP？”
话在姜桔柚嘴里转了几圈，最后她说：“……可我们想做原创剧。”
“那就无解，你知道原创剧要耗多长时间吗，花个两三年等编剧创作都是有可能的，再说了，你觉得内娱现在还有可以原创的编剧吗？”姜流星把火一关，转过来看姐姐，“现在就算是原创剧，编剧们都是按照上面要求写的，都这样被要求几年了，现在突然放手，对她们说‘啊，从今天开始大家自由发挥，我们要搞原创’，编剧先死一个给你看。”
她将煮好的面倒进碗里递给姐姐，然后继续住自己那份，一边搅动一边说：“她们听了你的话，憋了两三年写了个原创出来，结果你一看，不是你想要的，然后给Pass了，真的，别说她们了，我都想死。”
姜流星转过来，给个结论，“这就是原创目前无法在国内盛行的原因，条条框框太多了，资本可不会等，你现在不就急了吗？”
“所以说啊，买那些已经经过市场考验的IP才是正解，就是你别魔改，要魔改了，我第一个杀你。”
“对啊……你也看小说，那你有推荐的吗？”姜桔柚搭起手，撑着下巴看向她。
听到这话的姜流星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就因为我点破你所以你要对我的白月光们下手吗？好歹毒的人！”
姜桔柚乐得笑了几声，她绑起头发准备吃早饭，刚夹起一筷子，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这一大早的，不像是有好事的样子。”姜桔柚放下筷子，拿起电话。
前面的姜流星也关了火，转过来看了一眼。
“怎么了？”姜桔柚接通后那边就说了几句，但因为背景音太嘈杂，她一句也没听清，姜桔柚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眼信号，然后又对着手机说，“有点吵，你慢慢说。”
关笑笑在那头缓了下呼吸，然后说：“啊……是这样的，我跟刘部长说过了，她让我直接打电话跟您沟通。”
姜桔柚再次拿下手机，翻了下微信，这才看到刘佳佳发过来的消息，里面简短的解释了一下情况，她看完后对电话那头的关笑笑说：“嗯，我看了，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要做手术吗？”
听到做手术这俩字，姜流星端着碗过来的动作都缓了下来，她安静地坐下，看向姐姐。
“现在医生那边在开会，但我看情况应该是做不了了，他奶奶是冠心病，肺上还有一个瘤子，所以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被送进医院了。”
“……现在正在打针。”
“他奶奶今年快八十了，这情况应该做不了手术，然后陈雾家里是有些困难的，他二婶是个残疾，家里的重担都在他二叔身上，二老就那么一点退休金，每个月还要付房租，也就是说没什么存款。”
“医院这边是照顾他们的情况，让出院时将费用结清就行……嗯……”关笑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希望公司能支援一点，但有些难以开口，因为她知道公司没这个义务。
姜桔柚却说：“好，我知道了，我叫财务过去一趟……陈雾现在情况怎么样？”
走廊的关笑笑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毕竟还是孩子，一直在哭。”
“那他奶奶是在ICU还是在病房？”
“在病房打针，心率一直很快，医生刚给开了消炎的。”
“好，麻烦你在那边多待几天了，费用公司报销，多照顾点陈雾和他家里。”
“……好，谢谢姜制。”
见姜桔柚挂了电话，姜流星才敢问，“……怎么了？”
“一个练习生家里出了点事。”她不愿多说，将手机一扣便低头吃起方便面。
看到她这样，姜流星也不敢再问些什么，但她知道姐姐沉默下来的原因。
就在两人安静的吃早饭时，门口传来“嘀嘀嘀”的声音，是姜糖回来了。
“我去——一大早就吃泡面啊？”姜糖下了课就打车回来了，手里还提着给俩人带的早餐，结果没想到她们俩已经吃上了。
换鞋进来后，姜糖看了一眼桌上的泡面，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煎饼果子，转过头跟姜流星说：“泡面给我，你吃这个。”
“为什么——！”
“我不管，我都买回来了。”
“你要吃你自己煮去！”
“我不，我就要吃你这个。”
“啊啊啊啊真烦！你真烦！”
两个人打闹的声音很快就将那股悲伤挥散，姜桔柚的情绪也好了很多，她只吃了几筷子，还剩下许多，于是推开碗，对姐姐说：“你吃这个吧。”
姜糖头拽着姜流星的衣袖，拦着她不让她动筷子，“不吃，你都动过筷子了！”
姜流星一听，急着往碗里吐口水，结果深知她的姜糖一下子捂住姜流星的嘴，“哈，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是要干嘛，小样！”
姜桔柚：“……”
这个家其实只有她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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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关笑笑下楼帮忙给陈雾一家子买了早饭，还给奶奶带了馄饨，路上还跟同事说今早这事，微信表情包里各种哭脸表情被她发了个遍。
“是罐罐：我真的……陈雾要是没出道的话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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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罐罐：啊啊啊啊啊接受不了，陈雾一定要出道啊！”
“是罐罐：啊啊啊啊啊哭死我了！”
“是罐罐：你都不知道，我进病房后听见他奶奶喊他名字，我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比陈雾哭得还夸张！”
“小羊要吃涮羊肉：我的眼泪也要掉下来了。”
“小羊要吃涮羊肉：为什么苦难都要发生在穷人身上啊！”
“小羊要吃涮羊肉：啊啊啊啊啊小裴他们还问我陈雾的情况，我一个爆哭！”
“小羊要吃涮羊肉：他们还集资了一下说不够的话他们问家里再要点呜呜呜呜！”
微信里，俩人抱头痛哭。
练习生们这边也是听说了陈雾的情况，毕竟早上那个动静还挺大的，他们还在走廊说了会儿话。
练习室里，裴鹿鸣坐在角落里，都无心练习了，他丧着一张脸，担忧地看向桑墨，“一直没回消息，不会有什么事吧？”
“别乱想，刚刚不是去问了吗，说情况不是很严重。”高夏屿赶紧安慰人，他怕裴鹿鸣一会又哭着嚎叫起来。
桑墨看着手机，也跟着叹了口气。
就在他们担心陈雾的状态时，忽然群聊里弹出一条新消息，是陈雾发来的。
“我奶奶年龄太大了，做不了手术，让回家该吃吃该喝喝……怎么办，我就快没奶奶了。”
这条消息让六个人都安静下来，裴鹿鸣一个没忍住，眼泪跟着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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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鹿鸣：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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