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番外【恰好】(1 / 1)

天子掌中宝 雪花肉 5650 汉字|1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7章 番外【恰好】

小院子里只有一排屋子,正中一间冒着微弱的灯火,屋子外头跪了零星几个下人。

苏逡披着天青色的圆领冬衣,面容蜡黄,苍白的双唇抿着,看着端坐在自己跟前吃饭的小女儿。他瞧着也不过中年,却十分病弱,一副身子裹在被子里头,外头又披了厚厚的冬衣,便显得分外瘦削。

小姑娘扎着花苞头,左右各缀着一对鹅黄的小绒花,随着她的动作轻颤。她坐在爹爹跟前懂事的很,一双明亮的杏眼眨巴两下,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下面颊。

她吸吸鼻子不说话,微红的眼睛盯着陶碗,胖乎乎的小手握着勺子,一勺一勺舀了粥菜塞进嘴里,垂着脑袋使劲遏制住喉咙口的哽咽声。

等小姑娘吃完了,苏逡看着她自己拿帕子像模像样的擦嘴,才缓缓开口道:“阿瑜……”

阿瑜抬头看着爹爹的模样,眼眶红红的,又不哭了。因为爹爹看着比往常要精神,一双狭长的眼睛也有了神采。

苏逡伸出枯枝般的双手,摸摸女儿黑亮的发丝,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阿瑜。爹爹的友人会来接你。”

“日后你跟着他,乖乖的听话。”

“……”

“他会护着你,不叫你受苦。”

小姑娘坐在他跟前,已经泪流满面:“爹爹,你不要阿瑜了?阿瑜不想离开这儿。”

苏逡头一次觉得眼眶酸涩。

他青年时不识愁,鲜衣怒马,决然离京,扬言再不回那污秽之地。这些年偶然想起老迈的父母,心中虽愧,却不悔当初决绝。

只是……女儿还是这样的年纪,不谙世事,天真娇嫩,攥着爹爹的衣角就爱撒娇,用膳用得不美了也要生气,夜里梦得香了也能同他叽叽喳喳念叨一整日。

她还这样年幼,就快要没了父亲。

喉头一腥,他摒住气,咽下鲜血,只是对阿瑜慢慢摇头,眸光凝实坚定。

阿瑜慢慢又想哭了,她抓着爹爹冰凉的手,忍不住呜呜的小声哭着。

苏逡只是拿手摸着女儿光洁的额头,声音沙哑地像旱天的枯枝:“阿瑜……你还记得,爹爹交代的的事体么?”

阿瑜点点头,又摇头,垂着脑袋不肯说话。

但苏逡并不担心小女儿。她自小便精怪,凡事不必说第二遍,便能记牢。

而这些日子以来,小姑娘时常装作无事,但这般年纪却不懂遮掩,满眼的恐惧茫然却是如何也拭不去。

苏逡露出一个蔼然的笑来:“让爹好好看你。”

苏逡看着女儿稚嫩的面容,想象着她往后数十载的样子,及笄时候是否已亭亭?洗手作羹汤是甚么样子?待她儿孙满堂,或许也不再记得早年种种……还有床边在弥留之际的父亲。

这样就好了。

阿瑜生来便应该是最娇贵的闺秀,本就不该陪着他这个爹爹,继续在这苦寒之地过活了。

只是,他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回到那个地方去。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却形同傀儡。

这样的一辈子,如何能快活?

苏逡还想说些甚么,但已然没了气力。他用指腹拭去阿瑜面上的泪水,抿出一声叹息:“……别哭,宝瑜。”爹最重要的珍宝。

晨光微熹,村里的公鸡此起彼伏地打鸣。阿瑜趴在父亲的床沿上半明半昧,有些呆呆的,像是还在梦境里面,分不清床沿上微白的天光到底是真是假。

忽然间,门户大开,外头的冰凉刺骨的寒气从门缝里窜进来,冻得她一哆嗦,亦清明许多。模糊的光影里头,她瞧见一只黑色的鹿皮靴踏入室内,男人白衣广袖身材颀长,带着簌簌寒风,却风姿洒然。

他并没有看阿瑜,只是平淡道:“我来了。”这句话显然是对苏逡说的。

可是榻上的男人已经没法再回答了。

阿瑜像只受惊的兔子,把父亲的衣角攥得更紧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得倔强柔弱。一夜过去,她的面容苍白得几近透明,一双平日里圆润的杏眼愈发地大了,含着水雾,怔然不语。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收起十二骨油纸伞,定神看着床榻上的苏逡。苏大儒面容干枯,却若老僧入定,一手轻握女儿的小手,枯黄的皮肤蒙上一层看不见的烟灰色。

他已死去多时。

他慢慢俯下身,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和坐在床边的小姑娘平视,嗓音温和低沉,与她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她们都说,你不肯出来,是为什么呢?”

宝瑜有些呆呆的,一颗泪珠终于滑下面颊。

她意识到这人的身份,心中的茫然更甚:“……你是蔺叔叔?”爹爹曾与她说过的,白衣的王侯。

他的唇角缓缓上扬,一双棕黑色的眼睛柔和地看着她,包容而富有耐心,似等着她说下去。

男人身上的味道清冽醇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粉嫩的唇瓣蠕动着,她垂眸憋出一句:“我不要嫁给你……也不想离开。”

她年纪还小,差几年才及笄,对于赵蔺而言就像是个孩子。他自然谈不上待这个刚见面的小姑娘有男女之情,却因当日之约,须得把她妥帖珍藏。

宝瑜等不到他的回答,终于微微睁大双眼,头一次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棕黑色的双眸睿智而温和,里头仿佛有一汪深深的潭水,深邃而淡静。他很耐心地哄着:“宝瑜……约莫是十多年前,我与你爹相识。我们一见如故。

“我们曾有约定,若他有子,许我为义子。”

他语声浅淡:“若他有女,则嫁我作妻。”

苏宝瑜下意识抓紧了手下的布料,心中忐忑:“我……”

男人浅笑:“若你不愿,我也会照拂你,为你找一门佳婿。但是阿瑜,你须得同我走,不然你爹不会安心。”

宝瑜有些踟蹰:“我有佩剑和佩环她们……我……”

她很少见生人,话说到一半,却又不懂如何拒绝了。

他知晓她的意思,低缓哄道:“她们都是你的丫鬟,但丫鬟还要靠主子吃饭。你与你爹隐居在这苦寒之地,穷巷陋室这许多年,你又如何供得起她们?”

宝瑜想起爹爹。

他为了供自己生活,每日卯时不到就要起床,匆匆用点隔夜的冷粥冷膳,便要去几里外的县城里头教书。她知晓,爹爹是茂县里有名的先生,常常有学子家人带着几吊腊肉,或是一篮鸡蛋来家里,只求爹爹能收这些学生当弟子。

但是爹爹是县城里头大家族的供奉先生,只教那一家子连带族亲的少年郎便够累了,又如何能分神教得旁人?于是便拒绝了。即便如此,还是时不时有人上门的。

宝瑜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没了爹爹,又能如何生活。而爹爹早就为她算好了将来的路,只要她愿意,眼前这个男人就会带走她,把她养到及笄,接着……

她知道爹爹从来不会错,但只是很惶恐。她能想象自己的将来,却仿佛漠然到事不关己。

可是她别无选择了。

她听说过很多孩子,爹娘早死了,年少时活得艰辛,长大了被生活压迫得麻木了,一辈子冗长到寻不到尽头,无聊又不可弃。

与他们相比,自己已经十分幸运,若是她再任性使气,却是辜负了爹爹。

赵蔺看着榻上安详的苏大儒,负手微微阖眸。

阿瑜收起眼里的泪水,忍住心里的难过,一双蒙着雾气的明眸小心翼翼看着男人,轻轻问道:“能不能,让我再陪我爹爹一会子?”

宝瑜的声音很软,像是含着半勺蜜糖,不自觉的含糊清甜,迎着光的眸子娇润漂亮。

这是赵蔺第一次见到阿瑜。那天他披着风雪从远方赶来,心中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

在他看来,人都是会死的,为了既定的事实而难过,实在有些愚钝,他想起自己的宿命,甚至没有半分胆怯。

每个人都是蝼蚁,无论成王败寇,终将为世人所遗忘,除了世间万物的本质,没有任何东西会被永久留下。所以他很早,早到他父亲的死亡,就学会了淡忘那些情绪。

他没有太多疲惫,仿佛已经预见了前路,只是寂寥的按照远方的大道行走,没有厌烦,也没有欣喜。

风雪附上他的长发,赵蔺想起年少时某个老人与他说的话。

“世子虽慧极,却被蒙住了眼,看似读懂万物,实则为万物所伤。”

白衣少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那您所谓被万物所伤,又何解?”

老者浑浊的眼睛含着笑意:“你的不动容,只是无法体会它们的生机和一切过往的挣扎。即便愚钝,那也是由过往的一切因果所构成的现物,与你并无区别,然你却将自己看作是更高的存在,忽略了本质的话,的确是为万物所蒙蔽了吧。”

赵蔺道:“那又何如?”

老者负手淡淡道:“世子不若游历四方,去寻找一个切口。从那一点起,你大约能明白这个道理。”

赵蔺不以为然,但还是照着做了,因为游历天下也是他本来就想做的事情,而他的野心需要更多的细节来填充。

就在这个雪天,他打开了一扇旧木门,微光里见到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小姑娘,脸上挂着泪珠,呆呆愣愣的,却意外的鲜活。

在无数无聊普通的沙砾和石块里,在水草缠绕间的缝隙里,于光秃危耸的峭壁间,他见到了一朵柔弱的小花。

它并不特别,只是恰好在那个点出现,恰好独属于他,又恰好迎着风流泪。

于是男人就默默地,把这朵娇气的小花看进了心里,和世间万物都有了那么点不同。

第58章赵蔺抱着阿瑜,小姑娘腰肢纤细,她身上有股糯糯的清香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在她雪白的面颊上亲两口,而她仰头瞧着赵蔺时,眼眸天真单纯。

他的嗓音低哑:“阿瑜,让你回京城,不是不要你了。”

阿瑜粘在男人的怀里,拿软白的面颊蹭他的大手,委委屈屈道:“那也不要。”

赵蔺和她碰额头,哑着声音道:“不信我?”

阿瑜抿嘴时颊边有一对小梨涡:“才没有。”

赵蔺一笑,低沉道:“那就去京城,不会让我们乖宝久等,好不好,嗯?”

阿瑜啊一声,犹豫了半晌,抬头看他:“您不会骗我,但我总是舍不得您。”

男人的大手摸摸她细软的头发,低沉道:“只这一次,好吗?”

阿瑜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仰头瞧着她的蔺叔叔,眼里亮闪闪的。她踮脚在他硬朗的下巴上轻吻:“说好的,你不能食言。”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离。

赵蔺垂眸看着他的小姑娘,从那年的大雪天到今朝,不知过去多少日夜,性子娇气又任性,但偶尔懂事起来,杏眼认认真真的瞧着他,却叫人一颗心都化成水。

他难得微笑起来,棕黑色的眼里有极淡的温柔,轻轻许诺:“不食言。”

阿瑜的存在之于他,实在太重要。他从记事以来,每每遇到难题,总是很自信。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决断,而与他作对的人,终究会失败。

可是这趟,他少有的犹豫起来。

无疑,把阿瑜带在身边,这样的选择对他而言再好不过。

赵蔺虽面上风淡云轻,但实则内心霸道冷漠,属于他的东西,他绝不让任何一个人染指,即便是破碎消亡,被人吞进肚子里,那也只能是他的,他会把这个人的肚子剖开,撕碎他的肠胃,把属于他的东西重新夺回来。

然而这样的心情,却无法适用在阿瑜的身上。她实在是太小,太柔弱了,以至于赵蔺总觉得,把那些刻板不近人情的规则用在她身上,实在太过强人所难。

她就该每天笑眯眯的,托着腮看看云朵,赏赏花儿,变着法子挑剔些美食,见着心爱的人,就缠着人撒娇,挨骂了也不瑟缩,只是仰着头求饶,声音软绵绵的,叫人忍不住想把小姑娘搂在怀里。

可等到他真的严肃起来,她亦是一脸严肃,只听他说了半天话,小姑娘歪歪脑袋,还是半句不记得,只顾着点点头,认真嗯嗯两声,装得比谁都像,实则一颗心早就飘了老远。给他说上两句,还委屈得不成,扯着他的袖子撒娇,说他太烦人。

这样的一个小东西,让她承担起那么多存亡大事儿,那么多分歧祸端,实在太委屈人了。

赵蔺从前一向很自信,毕竟阿瑜年纪小,不懂事儿,但大事儿上很听话,不会跟他翻毛腔。

可真当他为她做这个决定时,却千难万难。

两人说定了事儿,阿瑜仍旧不满足,扯着他的手要拉勾勾。她是一丁点儿都不害臊,初初尝到情滋味的小姑娘,一张脸都是红红的,眼里泛出光彩来,拉完勾就垫脚亲亲他的侧脸。

亲完侧脸,她拉着他的大手,拿自己软软白白的面颊,蹭蹭他手背上坚硬的骨节,示意他也要啾啾脸。

于是赵蔺只好低头,吻在少女的面颊上,由着她撒娇不懂事。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他是不愿越过雷池半步。

起码在尘埃落定前,他宁愿做她的世叔,多过当她的夫婿。

他们之间因当是泾渭分明的,那些现下不该有的情绪,她也不该有,不然若有半分偏差,她极有可能会肝肠寸断,带着伤病过一辈子。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诡异莫测,即便是赵蔺,也无法严密的控制。

他早该料到,阿瑜被她捧在掌心久了,就再也拿不下来了。他是一丁点儿,也舍不得她失望,更不想看到她为情所困,于是他回应了她的感情。

而阿瑜就像一只认了主的小猫咪,只瞧得见他一个人,只肯窝在他怀里蹭蹭撒娇。

大长公主再归来时,却见自家小孙女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雪白的面颊上仍带着泪痕,面色已经平静下来了。小姑娘正捧着块糕点,乖巧端庄地坐在椅子上,对着赵蔺问东问西叽叽喳喳的。

其实阿瑜说起话来,实在没个正行儿,尤其是她遇上了赵蔺,左拉一句,东拉一句,天南海北的事体都要问问。

她从出生以来,便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大多认知都源于书卷上的游记和话本子,是而有许多东西,是她一知半解的。

“蔺叔叔,听闻您去过极北天魍山,那头是不是很冷?”阿瑜问出的问题皆是信马由缰,随便想想就问了。

“很冷。”

阿瑜哦一声,又问道:“那您吃过那种玉雪蟠桃吗?我看书上说,这桃子瞧着跟玉石做成的一般晶莹剔透,个大而浑圆,闻起来还能让人飘飘欲仙,吃一口便能精神大半年,集日月之精华,比百年人参都要好。”

“没有。”

阿瑜有些失望,抿出一对梨涡来,轻轻道:“这样啊,明明游记里头写的很真的,大约是您没吃过罢?”

“……”

阿瑜又兴致勃勃地问:“那天魍山人是不是每日都歇息都靠打坐,饮雪山露水就能存活,年龄最大的能活三百余年,每个人都长得跟神仙一样?”

“不是。”

阿瑜更失望了,叹口气道:“那您约莫见到的是天魍山外族人,他们与正统的天魍山人不同呢,基本都是天魍山人与旁族通婚而来,进不得雪山圣池的,不过只有极少的人根骨好,才会被接纳到核心部族,您见不着也是很正常的。”

“……”

赵蔺淡淡道:“说了多少遍,话本子里头的东西不要当真。”

阿瑜哦一声,轻哼道:“那您也不能证明这些不存在啊,人家写书的这样些,难不成毫无根据地乱掰扯不成?说不定真是神仙无聊了,下凡写的话本子呢?”

赵蔺无语,板着脸道:“强词夺理。”

阿瑜气得掐他,可他的手臂硬邦邦的,用劲儿掐几下她都嫌手疼,于是委委屈屈放弃了,只拿杏眼瞪着他不讲话。

半晌,还是赵蔺道:“随你。”

阿瑜道:“那你要说你错了!”

赵蔺干脆:“……我错了。”

阿瑜满意地回头,一眼便见着自家祖母站在门口。老人家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看着自家小孩点头道:“乖囡啊,先回房里看看书去,或者叫上些糕点,出去放放风筝也成。”

阿瑜乖乖道:“哦……”

面色和蔼慈祥地目送自家小孙女离开了,大长公主才回头对上赵蔺,老太太半边脸都是阴沉沉的,活活像是要吃人。

老太太淡淡道:“谈妥了?”

赵蔺颔首。

于是老太太冷哼一声道:“丑话说前头,我答应你的事只有一件,旁的事体门都没有!”

赵蔺微笑,棕黑色的眸子里皆是淡静,他起身道:“好,那就请大长公主放心,赵蔺言而有信,他日定当让她富享荣华,岁月皆安。”

大长公主的面色有些复杂,她终于叹口气道:“本宫还是不能信你。但为了阿瑜,也只能如此。”

这个孩子,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她指望阿瑜能活得痛快,不要再像她的先辈们那样纠葛半生,终究两手空空,寂寥地踏上归程。

阿瑜的存在是所有长辈夙愿的终端,她会带着长辈们的祈愿,一辈子幸福下去。

大长公主也说不清,为何她会有这样确定的认知。明明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阿瑜的人生才颤颤巍巍有了半个脚印呢。

或许是和程逡之冥冥之中母子连心,她真的打心底里相信儿子的决定。

所以她选择放弃自我认知,及一切的荣耀,也要替儿子把阿瑜,完完整整地托付给赵蔺。

又过了个把月,阿瑜的及笄礼快要到了,她好不容易才得了大长公主的允许,见着了赵婂几个,自从她家祖母来了王府,她真是好久都没有再见过这几个姑娘了。

到底是一道相处了几年的情谊,除了赵媛以外的三人,她皆很想见见。

然而大长公主威严高贵,规矩又多而繁复,除了阿瑜以外,这些姑娘媳妇们每个要去到大长公主所在的地方,或是同大长公主说上两句话,那都是不容易的事体。

故而她们也许久未见了。

阿瑜捧起赵婂的脸,仔细打量了一下,满意点头道:“胖了,不错。”

赵婂一把扯开她的手,哼道:“就你眼睛利索。”

一旁的赵娢和赵婳,对视一眼,其实心里头都藏着疑问。阿瑜同赵婂莫名其妙的,就这般亲密起来,叫她们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明显,这俩都不愿多说,故而这事儿也就渐渐给大家淡忘了。

几人吃着糕点,心中都有些惊叹。倒不是大长公主带来的糕点师傅就有多厉害,只是京城的式样有些到底是她们不曾用过的,她们皆是吃遍山珍海味的贵女,难得有些精致新奇的糕点,能让她们眼前一亮。

正吃着香酥的点心,赵婂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侃侃而谈道:“你可晓得,赵媛已经说了人家?”

阿瑜对于赵媛说了什么人家并不感兴趣,但赵婂说了,她也就一问。

于是赵婂笑嘻嘻道:“就是个寻常世家,听闻还是个三房嫡次子,才貌都一般的。倒是文思思,仿佛有了苗头,前些日子还有衡阳的大家族拿嫡长公子来轧苗头呢。”

阿瑜心里也有些奇怪,文思思这样的身份,怎么说的比赵媛都要好了?

赵婂凑近了她,小声耳语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祖母的丫鬟还说,她手下的小丫鬟,瞧见文思思下重华洲呢,想必大有关联。”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