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1 / 1)

指南录 酒徒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后有何打算,可否告知文某”

“陈某愿唯丞相马首是瞻”,许夫人叉手而立,说了一句让她自己也感到震惊的话。环顾四周,见诸将都看着自己,脸色微红,小声解释了一句,“家父陈文龙,曾于诸君同朝为官。”

陈文龙,能文章,负气节。初名子龙,咸淳五年廷对第一,度宗易其名文龙。乃是数一数二的才子。当元军压境时,投笔从戎,被任命为兴化军知军。死守孤城二十余日,因寡不敌众被俘,绝食而死。其母生病,闻子死,亦不肯服药,病死。其子陈瓒,曾经带领家丁光复兴化,后因兵力不足,被索都俘虏。索都把他的四肢绑在四头水牛背上,迫其投降。陈瓒大骂,被水牛活生生撕裂。

许夫人居然是陈文龙的女儿诸将眼中的迷惑瞬间转为佩服。连许夫人那叉手而立的须眉礼节,也不再感到别扭。

倒是个奇女子,文天祥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实际上,他一直在打量许夫人,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股与众不同的风采。自宋开始,中国女子由奔放转向沉静,在理学家们的要求下,女子以柔弱为美。文天下有一妻,一妾,都是从不出门的闺秀。像许夫人这样能跨马抡刀,上阵杀敌的女子,文天祥平生第一次见到,受了文忠影响的他,心里自然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江南女儿,多是屋檐下的黄雀,声音婉转,举止温柔。

偏偏许夫人像一只翱翔于云端的白鹤。语调清丽,身姿矫健。

许汗青能与此女并肩疆场,也算不虚此生了,文天祥暗暗地想。作为一代理学名家,这番心思,自然不能宣之于口。心里骂了自己几句,把全部精力转到眼前军务上。“文某想拜托许夫人领军再打一次泉州,不知夫人可否愿意”。

拔剑 (二)

“什么”参谋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泉州城高池深,去年张士杰、陈吊眼、许夫人三路兵马联手,围攻泉州,都没能拿下此城。此刻文丞相居然安排许夫人带领队伍再去攻打,岂不是故意让许夫人去送死。

邹洬愣了愣,刚要出言阻止,看看文天祥的脸色,旋即释然。

张唐没有抬头,眼睛直盯着地图,手指在关键处比来比去,看样子是在思考,如果自己领军,这仗该如何打。

陈吊眼偷偷踩了族姐一脚,提醒她不要上了文天祥的当。这个丞相的虚名很有号召力,但陈家子孙,为了大宋付出已经够多,不能再为虚名去送死。

许夫人没理睬族弟的暗示,把靴子向旁边挪了挪,再次对文天祥施礼,“陈某遵命”。

“我是说,攻而不攻,守而非守,夫人可明白”文天祥手指地图,笑着问道。

“知道,我速去,速回”许夫人会意地笑了笑,仿佛文天祥安排自己的任务是带队出去玩一圈般平静。

“丞相说,让许夫人带领本部人马虚攻泉州”老夫子陈龙复按耐不住,率先问了一句。

“是”文天祥与许夫人异口同声答应,彼此又相对笑了笑。

文天祥指着地图,对着迷惑不解的陈龙复和其他将领解释道,“眼下元朝水陆三路大军齐集广州,试图一战亡我大宋。如果许夫人能带兵佯攻泉州,蒲寿庚担心老巢被袭击,必然会回师相救。三路大军,去了水上这路,就再也无法威胁到行朝安全。蒲寿庚回师,许夫人自可自泉州向南剑州撤军。蒲家兄弟都是护家之犬,必不敢追”。

“他要是敢追出来,阿姐就剁了他。岸上作战,谁又怕蒲寿庚这波斯奴”。陈吊眼恍然大悟,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他最担心的,就是文天祥眼红族姐麾下兵多,设下圈套夺了许夫人的兵。从这几天许夫人的异常表现上来看,如果文天祥试图将两家兵马合并,许夫人绝对不会拒绝。

如今见文天祥只是让许夫人佯攻泉州,心里老大一块石头落地。泉州与漳州仅一山之隔,蒲寿庚从海上回来了,许夫人自然可带兵撤到畬人聚居的漳州。受到他陈吊眼麾下各路豪杰庇护。

“夫人此行,如需我破虏军提供兵器补给,尽管开口,文某将竭尽全力满足夫人所愿”,也许是为了回报许夫人的豪爽,也许是为了两军今后的合作,文天祥许下尽量满足畬汉义军一切要求的承诺。

“邵武刚经恶战,急需恢复,陈某就不叨扰丞相了”,许夫人回答得很客气。文天祥那点儿家底,对畬汉义军来说是杯水车薪。火炮倒是让人眼馋,真的出言相讨,却不知道文天祥是否舍得,还不如不给彼此留下不良印象。

“此外,许陈将军,文某有一语相赠”,文天祥看了看许夫人那英气勃发的面孔,低声劝道:“兵贵精,不贵多。福建多山,兵多了,战场上摆不开,主帅反受其累”。

“陈某明白,待泉州班师之日,还想向丞相讨教练兵之法”,许夫人点头答应。经过这几天合作,她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自己麾下人马多于文天下所部破虏军数倍,但实际战斗力,却于对方相差甚远。

“如蒙夫人不弃,文某愿派一百老兵入你军中,协助夫人整顿兵马”。

“如此,谢过丞相大人”,许夫人又一抱拳,向文天祥表达自己的谢意。二人你来我往一番推让,可急坏了在一旁跃跃欲试的陈吊眼,瞅准机会,陈吊眼大声说道:“丞相,俺也帮你出了力,难道临别之际,就不许俺些好处么”

“吊眼,别胡闹”,许夫人冲着族弟瞪圆了眼睛。

二人各领一军,却是同族姐弟,蒙古人没南下前,陈吊眼这个弟弟被向来被姐姐管得服服帖帖。积威之下,陈吊眼不敢再在出言讨要好处,嘟囔两声,继续听文天祥如何给诸将安排任务。

“这次鏖战,亏了陈吊眼将军。文某的确应略尽地主之意。”文天祥丝毫不觉得陈吊眼得行为是一种冒犯,笑了笑,继续说道:“陈将军也知道,我破虏军无钱无粮,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谢礼,但答谢之物还是要有的,否认诸位各寨豪杰,也会笑我破虏军小气。不如这样,我给你一千匹骏马,助将军驰骋万里,如何”

“多少”陈吊眼听得一哆嗦,唯恐自己听差了数字。

“一千匹”。文天祥平静地回答,目光转向在一边裂嘴的杜规,“子矩,待会儿你带陈将军去领马,我军所有骏马,任陈将军挑选”。

“是,属下遵命”,杜规狠狠地瞪着陈吊眼,仿佛对方是个打家劫舍的强盗。破虏军去年攻下江西的太平银场,缴获战马九百余匹。文天祥只留了二百,其他的全低价卖给了邵武的百姓,供他们耕田拉车,当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