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主帅的兴。
抱着这个念头,老将和新贵们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可格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我军人马虽多,可都来自北方。平时听说过破虏军的厉害,可破虏军到底厉害在哪里,火器犀利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唯一能给我们提供详细情况的就是达春、吕师夔两位将军和他们的部属。所以,破虏军才不惜血本,用一个陈吊眼,与我们换歼灭达春和吕师夔两部人马的时间”
“说下去,继续说下去”伯颜从椅子上站起来,略显苍老的脸上已经丝毫不见了刚才那种疲倦之色。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年青人的赞赏。
“所以,末将判断。破虏军非但派了陈吊眼北上,而且,会派水师沿江巡逻,尽力破坏我沿江船只,渡口,以达到拖延我渡江时间目的。所以,两路过江之兵,一明一暗。明的赶往雷江口,架设浮桥,修建炮台,征集民船,虚张声势。如敌军不来,则趁机过江。如敌军水师来,则凭借岸上炮台和狭窄水道,誓死与之周旋。暗中,则派大部人马快速赶往蕲阳口,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手段渡过去。待敌军毁掉我雷江水道,大军已经从蕲阳口过了江,随时可给达春将军支援了”
格根继续说道,仿佛已经算到了,两路过江兵马中,必然有一路会被破虏军水师所阻。
这个观点很令人震惊,也着实令人无法相信。过了建康后,长江水道骤然变窄。很多地方,如蕲阳口和雷江口等处,江宽不足一里。虽然江水湍急,但在如此狭窄的江面,水战已经接近陆战。逆流而上的破虏军水师大舰,在两岸强弩和不计其数的江防小船的威胁下,未必能占多少便宜去。文贼如果真派水师逆流行到这两个地方,强行阻止大军过江,那只能说明一点,文贼真的豁出老本去了。
“你继续说,陆路呢,我们派多少人去追杀陈吊眼”伯颜点点头,问道。年青的格根的看法未必完全准确,但他的确是帐下诸将中,第一个摆脱老眼光和蒙古人的自大,综合考虑了敌军的长处,给予残宋劲敌般尊重的人。
“三万”格根报出的数字,又吓了大伙一跳。“必须集结数倍与敌的兵马,全歼了陈吊眼。只有全歼了陈吊眼这支偏师,才能威慑住建康敌军,让他们不敢贸然打庐州的主意。也只有这样,才能打破文天翔拖延时间的算盘。大帅既然起倾国之兵而来,不妨把此战看作残宋与我大元之间一场真正的对决。双方谁也别留下实力,真正的硬碰硬”
“说得好,对决”达春哈哈大笑,他很欣赏“对决”这个词汇。十七万清一色的蒙古军,这也的确是忽必烈能拿出的全部家底。水师阻断大江,偏师深入敌后,主力云集江西,在南方,文天祥也的确拿出了全部力量。
格根说得对,这是大元倾国之力,与重生后大宋倾国之力的一场真正的碰撞。国家的实力,士卒的素质,武器的优劣,将领们的谋略和朝廷中枢的智慧,诸多条件综合起来,全部集中在这一瞬。未来谁能真正的主宰脚下这片土地,也将在此一战后,见到分晓。
第四章 惊雷(一)
惊雷 一
夜已经深了,大都督府门前的街道却依旧热闹。三三两两穿着长衫的读书人,坐在大都督对面不远处酒楼内靠窗子的矮几旁,一边喝着淡酒,一边交流着道听途说来的“最新消息”。
他们都是各家报纸请来的“执笔”,将天南地北的新鲜事综合成文,就是他们谋生的根本。但是这年月,无论什么消息都没有从大都督府流传出来的消息受百姓欢迎。几年来,什么胜利了、讨伐南洋了、邵武那边推出新兴产品了,丞相府即将颁发最新商贸条例了,种种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大新闻,最先都是从大都督府里流传出来的。谁能抢先一步把最详细,最准确的消息刊发出去,谁家的报纸就能多销几成。
您可别小看了这一个铜板一份的报纸,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利润,可集腋成裘啊。拜官府开办的各种学校之福,如今福建各地识字的人多,关心家国大事,民间买卖行情的人也多。几个人合着买一份走,那就是一份不小的利润。况且报纸销量到达一定数量后,就可以向福建安抚使陈龙复申请“教化”补贴,那可是一笔大数目,无论报纸的主要内容侧重点在哪方面,只要报上去的销量经得起查证,办报纸的本钱就全回来了。
况且随着报纸销量的增长,还可以多招揽一些婚丧嫁娶的声明了、商品打折的通知了。加上一些道家增高水、佛门大力丸什么的告示。虽然这些东西眼下在报纸上还成不了大气候,但总归能给东家带回些外快来。各位“执笔”们的腰包,也会跟着鼓上几分。
所以,平素里,各家报馆都派有专门的“执笔”,紧盯在大都督府门前。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门前那几块告示牌贴上了新的邸报,或者府门里有负责发布消息的小吏出来,立刻把消息传回报馆。经过主笔、执笔们的推理、演绎,然后以最快速度印成文字,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分发到报童手中。
眼下是在战时,出于安全考虑,闲杂人等非经允许不得靠近大都督府门前三十步内。但这些保安措施难不住头脑聪明的生意人,他们就在大都督对面的街上租了院落,开了各种档次的茶馆、酒楼。有钱的“执笔”们等消息等累了,自然可以到楼上去小酌,甚至可以叫几个卖唱的女子前来助兴。没钱的闲汉,下了夜班不想睡觉的工人,也可以聚集在底层,在临街的铺面租条板凳,沽上两碗粗酒,点上几碟子盐水田螺,边糊弄肚子,边等一些前线传来的好消息,鼓舞劳累了一天,疲惫到了极点的身体和精神。
此刻心情最为矛盾的是那些上夜班的堂倌,他们总是一边期盼着对面那个戒备森严的地方不要闹出什么动静,让赖在店里这些夜猫子们全百无聊赖的散去,以便让他们自己也能早些回家歇息。一边期盼着对面那个令人充满希望的地方赶快弄出一点动静来,以安慰大伙都盼得有些饥渴心灵。
“唉,陈吊眼攻建康去了,不知道攻下来没有。这千里转战,兵法有云,必蹶上将军啊”有人不开眼,看不出酒楼热闹的氛围下掩盖着欲燃的烦躁,打着哈欠说道。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