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相继炸开,将城门口不远处一所空屋子掀了盖子。木质的门窗、梁栋耐不住火,纷纷燃烧起来。吓得守军六神无主,抱着脑袋四处乱窜。
几个范家军将领知道再耽搁片刻,自己甭说讨价还价,弄不好连命都得搭进去。拼命挥舞着白袍子喊道:“别打,别打,李爷,李爷,我们愿意开城投降”
李兴笑了笑,命令停止炮击。投降的新附军将领驱散乱兵,七手八脚地推开了城门。李兴打马扬鞭疾驰而入,数百个骑兵紧随其后。在远处押阵的陈吊眼看到了,唯恐李兴吃亏,将令旗一摆,数千铁骑紧跟着冲了进来。
“投降不杀”骑兵们以队为单位,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按事先约好的口令喊道。城门附近的新附军将士纷纷丢掉武器,跪倒在路边祈求活命。先入城的队伍没功夫理会这些懦弱的降者,顺着街道冲向府衙,仓库和其他几个城门。不一会儿,四门大开,攻城的部队都冲到了城内。请到17k支持正版指南录
“你们几个,带兵执行纪律,凡有趁机骚扰百姓的,杀他娘的”陈吊眼怕民军和乱兵败坏破虏军声誉,叫过亲信将领陈双、夏俊、刘老实等人吩咐道。众人得令,带上督战队沿街道散开。
果然有一些纪律不好的民军已经开始抢掠,还有一些范家军残部火中取栗。陈双见了,抡起大铁锏一顿狠砸,把那些忘了自己出身的家伙砸翻了几十个,首级全切下来挂到路边做榜样。凶巴巴清理了几条街后,乱势稍止。
陈吊眼又传令,派纪律严明的破虏军老兵去保护城内名流,大儒,还有那些早就与破虏军暗中有联系的开明士绅。城内百姓最初还很慌乱,有些地痞、流氓也窜出家门,寻找发财机会。稍后见破虏军执行起纪律来丝毫不含糊,慢慢恢复了秩序。等到各大街小巷都出现了破虏军的巡逻队后,百姓们悬在嗓子眼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纷纷称赞破虏军不愧不仁义之师,威武之师,难得这么快破城,难得破城后秋毫无犯。一些“懂规矩”的乡老则按照以往的惯例出来劳军,把当年给蒙古人准备的,给张唐、杜浒用过的香炉、乡案都搬了出来,再次抬到了闹市口。
在女参谋曾琴的协助下,陈吊眼不得不耐着性子,一面安排人手去清点府库,安置降兵,一面与地方名流们周旋。直忙到日薄西山,才好歹忙出些头绪来。吩咐亲兵去召集各级将领和高参,在范文虎的大都督府中议事。
大部分民军首领都去“巡视”地方了,陈双等高级将领也忙着处理善后工作,都没能立刻赶到。陈吊眼不愿意等,先叫过参谋人员询问问起战果来。有关参谋送上清册,临安城府库完好,只是里边的库银和存粮被范文虎贪污得没剩下多少了。城内的书院、,名胜,除了当年大宋宫殿早已被蒙古人拆毁外,大多数都没遭到破坏。人员方面,范家军守城的部队大部分弃械投降,小部分逃散,还有一部分死硬分子试图抵抗,在乱军中被杀,具体数字正在统计中。
陈吊眼听说库银和存粮大多数被范家贪污,心中懊恼,没心思再听参谋们报告,夺过清册,从前到后扫了一遍,大声问道:“范文虎和他的家眷呢,怎么谁都没看见李兴将军呢,他杀到哪里去了”
“范文虎在城破时,带着家眷乘船逃了。李兴将军正在城内搜索残敌,以防入夜后有人捣乱”参谋恭敬地答道。
“怎么没人去追”陈吊眼不高兴地追问。
参谋楞住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分派任务是两位主将的事情,按破虏军纪律,除了少数高级军官,其他人没有调动兵马的权利。请到17k支持正版指南录
曾琴轻轻从后边轻轻地捅了捅陈吊眼的腰,示意他不要一高兴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他已经是破虏军主将了,不是绿林总瓢把子时代,什么事情都有底下人跑腿。
陈吊眼回头看了看曾琴,不好意思地拍了自己的头盔一下,对被自己问楞了的参谋说道:“你们继续忙吧,追范文虎的事情,应该我来安排。我老陈没发过财,听说府库空了就沉不住气”
参谋们都知道陈吊眼的脾气,明白他不是故意叼难大家,笑着自去忙碌。曾琴轻轻扯了扯陈吊眼的征衣,把他拉到大厅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低声说道:“范文虎和他的家眷带了太多的辎重,跑不远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杜浒将军,估计一两天内就会有确切消息。”
“就是怕他弃船登岸,跑到淮南去。这家伙打仗没什么本事,但走到哪,都能召集起一帮人来。贾、范两家在两浙经营多年,树大根深。不把他这主干砍了,将来少不得有麻烦咱们的兵太少,全用来进攻可以,分散开防守就差了那么点意思”陈吊眼忧心忡忡地回答,这才是他担心的重点。方才他说辎重补给不足,不过是为了说给民军首领们听。
“他不敢去淮南,如果忽必烈能容得下他这个败军之将,咱们没到临安前,他早跑了。就像吕师夔那样,手里有自己班底,也好给鞑子当差。我估计范文虎这回心灰意懒,准备去当富家翁了,所以才不带人马,只带财货”曾琴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就凭他,到哪去。到福建,还不被百姓用砖头砸死。到北方,他没了兵权,惹得起那些色目贪官么”陈吊眼笑着问道,每次与曾琴说话,他的心情都会不知不觉间变得舒畅,宁静。就好像战舰驶入港湾般,任凭外边再大的风浪,都无法使起颠簸。
“天下又不止是大宋和北元,咱们福建船队能去海外六十余国,范文虎难道去不了么。有人在范家抄出了几样新鲜东西,你来看看”曾琴笑着回答。陈吊眼对范文虎的评价让她感到很有趣,大元朝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没有权,就不能生钱。有了钱,则财源滚滚。像范文虎这样的人都在那里活不下去,其他人的命运可想而知。所以,宋兴元破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世界理应是清廉战胜腐朽,文明战胜野蛮。像前几年那样黑白颠倒,确实是没有天理。
“什么东西”陈吊眼诧异地问。
如今他已经知道曾琴是女子,通过迂回试探、语言侦察,也知道这位花木兰对自己无恶感。许夫人又承诺两浙战事一结束,就找曾琴的哥哥提亲,所以,看向曾琴的目光,总是分外温柔。
“是一些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