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头。是啊，他也是打过官司的人，上次被影视公司起诉后，要不是妻子保存了证据，这场官司他输定了。法律重在证据，现在，他手头什么都没有，要打赢这场官司，简直千难万难。

周梅接着说道：

“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帮你……就是不知道你的看法……”

章嘉泽一听，立即对周梅投以敬佩和感激的目光，急忙点点头说道：

“好啊好啊，太谢谢周老师了！太谢谢周老师了！周老师的意思是？”

周梅又轻轻地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地说道：

“我倒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现在，因为《春天跑不过蝴蝶》这本书非常畅销，据我们发行部门昨天上午的统计，这书在全国的销售量已经突破10万册了，在实体出版日益萎缩的今天，10万册已经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畅销概念了；我刚刚也粗略地看了《秋天跑不过白马》，我赞同你的观点，觉得这两本书在风格上是一脉相承的，所以，我想……”

章嘉泽饶有兴致地听着周梅的话，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周梅。

周梅继续说道：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这本书能不能签给我们出版？”

章嘉泽一听，一颗沧桑的老心脏忍不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难道说，自己做了几十年的出书梦，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

章嘉泽在心里说道：

“能能，简直太能了！”

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章嘉泽竭力地镇定下来，假装淡淡地说道：

“能出版当然好啊……而且，你们也是大出版社……”

周梅接着说道：

“那就太好了，章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用最好的编辑、最好的设计、最好的纸张、最好的发行来做你的作品。而且，我们的稿费比一般的出版社都要高，我看了下这本书，在现在的市场情形下，我们可以给出10个点的版税，首印3万册，按照定价28元来计算的话……”

周梅抓过桌子边的一个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起来，然后盯着计算器上的数字，说道：“首印的稿费是8.4万元，这还不包括我们后期加印的以及其他版权的收入。而且，我也可以给领导申请，提前预付你3万元稿费，剩下的，等出版后3个月内一次结清。”

章嘉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苦尽甘来，吹尽狂沙始到金，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终于走到了尽头，以前所有的苦难都没有白费，也算是值了。

章嘉泽说道：

“那就太谢谢周老师的扶持了……”

然而，接下来，周梅说的一番话，让事情出现了神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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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各取所需

周梅的脸上，依旧带着迷之微笑：

“多谢周先生，你放心，书交给我们，你完全不用担心。只是……现在还有那么一个小小的问题……”

章嘉泽：

“哦？”

周梅说道：

“你也知道，现在的社会，一个新人要想出头是相当困难的……所以，我们希望这本《秋天跑不过白马》借着《春天飞不过蝴蝶》的销售势头，能有一个好的销售。你也知道，出版社也是需要盈利的。现在，《春天飞不过蝴蝶》这本书非常火，我们也正在想办法怎么让这本书的利益最大化，现在，刚好你来了，送来了第二本书的手稿，那么我们觉得，在这样的市场背景下，推出《春天飞不过蝴蝶》的系列第二部，是非常有利于销售的。”

章嘉泽点点头：

“嗯，对，很好啊……”

周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所以……第二本书，我们也打算署龚成的名字……”

章嘉泽一听，犹如被蜜蜂蛰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咄咄逼人地看着周梅，几乎是带着质问的口气说道：

“周老师，您说什么？第二本书也署他的名字？真是……岂有此理！”

章嘉泽的表现，好像完全在周梅的预料之中。周梅的脸上，依然带着迷之微笑：

“章先生……您先别激动，听我解释好不好？你要知道，现在一个新人、一本新书，销售量要想上到10万册的话，是非常困难的……”

不等周梅说完，章嘉泽就不满地回答道：

“那第一本书是怎么做到的？那龚成刚出书的时候，不也是第一次吗？不也是一个新人吗？每个人都有第一次，不是吗？”

周梅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最后终于忍不住，还是说话了：

“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知道吗？这个龚成其实是个富二代，父亲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但一直有一个文学梦情节，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中国著名的作家。这本书的出版，龚成是给了我们出版社一定的费用的。”

章嘉泽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什么？他给了费用？”

周梅：

“你以为呢？”

章嘉泽叹了口气，在心里想到，哎，说到底，这个社会还是看钱的社会。

怎么会这样？

周梅接着说道：

”现在，趁龚成正红的时候，我们推出第二本书，我有把握第二本书也会大卖。到时候抛头露面的事情依然交给龚成，你呢，只管收钱就行，你觉得呢？”

直到这时候，章嘉泽才总算明白了周梅的意思。

周梅接着说道：

“像龚成这样的人，压根儿就不差这点稿费；而你呢，可能更需要金钱。你们各取所需，一个求名，一个求利，双双合作，难道不是一件多赢的事情吗？”

章嘉泽紧紧地闭着嘴唇，没有做声。

周梅接着说道：

“如果我是你，我会爽快地答应的。只要你源源不断地写作，我们都会一直给你出版——当然，是以龚成的名义出版；而你呢，就会源源不断地收到稿费。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可以马上就签合同……”

周梅以后的话，章嘉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失望地从出版社出来，孤独地走在大街上，觉得一切都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变得这样世俗的？

为了钱，可以什么都不要。

这样的做法，真的值得学习吗？

章嘉泽摇了摇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家，回到老家去。

背井离乡的人，只要看到“故乡”这两个字，都会忍不住激情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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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故乡荒原

站在故乡的领地，章嘉泽的心荒凉一如故乡曾经茂盛的原野。

风，像儿时那般刮过低低的沟谷，刮过那棵已经至少百年的老皂荚树。皂荚树上结满了累累的皂荚，只是再也没人把它们当宝贝一样收藏起来，用作一家人一年的洗涤用品；或者在某个寒冷的冬夜，趁别家还在熟睡之际，悄悄地披着单衣起床，在地上摸索着捡起那些皂荚，等天不亮时再担到县城去卖，8分钱一斤，满满的一担，可以换回一家人半年的盐巴。

夜空一如儿时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