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挡,也只有被连连洞穿的结果。
嗤嗤!
没有巨响,水花都荡不起,直接湮灭!
比起雷璞气息,也是好不到那里去,似乎世间万物,在这般斩仙剑气面前,只能是随风而去。
齐夫子腰间葫芦掉落,酒水洒落一地,瞠目结舌,如见鬼神。
仙开九境巅峰,练剑百年,修文气百年,他惜剑如命,蛰伏南凤仙朝数百年,从未觉得这世上有配得上他出文剑之人,全力的那种。
哪怕是李守一和黎天,他也自诩有一战之力,未必非得倾尽全力,且四人各自安好,从未鱼死网破过,这柄文剑,真正意义上的全力一出,这是第一次。
他惶然跪倒,面如死灰,剑散,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是战意瓦解,而是天资傲气被碾压,这般心气甚高之人,怎能受得了。
承受不住,如这般反应,也是正常。
黎天呆若木鸡,心中万千念头,却是无从梳理,只是目光直直盯着那少年,如同见到真正的仙佛。
李守一终于是深深一躬,以北玄仙朝的名义,甚至可以说是以仙隐大陆的名义,朝那少年作出臣服之举。
“仙友,李某眼拙,不知鲲鹏当前,妄想揣测于您,实在是自不量力!”
话落,此人艰难绽放气息,那剑气如影随形,直直洞穿此人丹田窍穴,血洞喷射出血线,怵目惊心。
这布衣老者却是没有收势之意,反倒是释然一笑,气息轰出的方向,却也不是朝少年而去。
嘭!
木轿炸裂!
“迎接仙友,一开始李某的态度,就是错了!错了,就该受罚,只希望仙友能放过殿下放过北澜放过仙隐!”
他艰难吐出字语,万众耸然动容之下,如同登山之徒,朝那柄剑身早已暗淡无光的仙兵走去,每踏一步,窍穴瞬毁不知凡几。
血线再起,此人自断一臂,叮的一声,剑落,人已惶惶跪下。
这一跪,既是自保,又是替仙隐赎罪,无数人动容失语,泫然而泣如遭雷击者,不知凡几。
这一跪,俨然是仙隐修真一道,乃至整个仙隐两大王朝某种意义上的臣服。
少年目光里头没有波动,这一次,才将视线从李守一身上移开。
“我许青穹一向受承诺,既然说过你不联手,就只杀他三人,那就一定杀了他三人!”
李守一抬头,断臂血流如注,“仙友,可否放过他们三人?!”
非大义,而是因为护境法阵,如今他自断一臂,已如废人,事情,终究得有实力修为相差无几之人来办。
少年摇头。
莫沧海惶然跪下,心气全无,齐夫子缓缓躬身,似乎已经接受结局,那黎天狂退。
狂退,御空,逃亡,一气呵成,本是联手的局面,本是蓄势待发如他,一身修为,沦落到如丧家之犬逃亡。
论身法,此人自信哪怕是李守一,也未必可比肩自身,他心存侥幸。
剑气如抵眉间,既然战不得,逃呢?!
没有人甘愿接受死局,黎天也不例外。
他想活着,想蛰伏于这仙隐大陆,想等待一个机缘,回到自己的“故乡”。
当年游历宇宙,遭遇杀机,他给自己打气,那一次能幸运活下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这边厢,少年动了。
莫沧海眉间出现血洞,齐夫子饮血,一剑斩仙如虹飞射,李守一感受到的那股眉间抵剑的气势乍消,远处虚空之上,有身影跌落。
如影随形,逃无可逃。
全场死寂!
三个呼吸不到时间,仙隐最强大的四人之中,三人再无生机,即便是两大仙朝重兵尽出,以鱼死网破的态度剿杀这三人,也未必可行,可此刻……
少年缓缓走来,路过李守一身前,说道:“先前,剑有魂,你心中无魂,现在,你心中有魂,剑无!”
顿了顿,少年再道:“崔东山正是浩然天下的修士,这柄仙兵,换贵地亿万苍生性命,你愿意割爱吗?”
李守一笑了笑,点头。
少年也笑了,纳戒光华一闪,剑没入,他朝魏无双走去。
万人瞩目动容之下,他牵着魏无双,朝仙辇那头走去,仙朝殿下公主以及众多仙朝卿相,不敢直视。
他一跃上马,笑了笑,内心却是有些伤感。
骏马,江山如画,魏无双已在身前,他拉动缰绳……
他搂着她,很紧,离开泽城之后,骏马奔驰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魏无双不解问道:“怎么了?”
“我害怕!”
“你?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嗯。我害怕回到那里,却是再也见不到她们……”
魏无双默然,回头,眼中柔情不知何时,更浓几分。
他无疑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却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意的男儿。
她不想看到这张脸变得消沉,所以她笑了。
笑,有时候比高阶剑法,还要强大,还要鼓舞人心。
她笑的很甜,话,可就未必了。
“你就不害怕我吃醋?!”
她吃吃笑道。
少年低头,沉吟,朗然而笑。
“你很像她!”
“像谁?!”
少年不再开口,江山仍是如画,怀里美色佳,仙道峥嵘,他终究是要回去,要走很长很长的仙道路,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只是在祈祷着,祈祷着那个小丫头,还能出现在眼前,喊他一声。
许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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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有人泛舟
江山如画。
有人策马。
少年面上微有萧瑟之意,怀里的女子,许是颠簸许是心境大起大落,有些乏了。
他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拉着缰绳。
他的手向来很稳,持剑之人,手必然要稳,心态如斯。
可现在他的心境,却是波动难抑。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仙道若如江湖,他俨然算是个杀神,从无败战的杀神,杀神怎会多愁善感。
有时候,也会的。
落拓客,大抵是孤独的,孤独的人,很难有朗笑的时候,慕容兰却是有这股魔力。
让他朗笑的魔力。
怀里的女子半睡半醒,蓦然惊呓,身体缩了缩,腿脚蜷了蜷。
“青穹,你在吗?”
声音含糊不清,眉头微微蹙起,她的手往前一伸,似乎想要抓紧什么。
少年收回心绪,知道这相貌很似魏机的女子,是在做噩梦了。
奇怪的是,她叫他青穹,不比小道姑和窦倩,叫法不同,偏偏在不朽之荒时,那魏机也是这般称呼他。
有些事情,真的很玄乎,哪怕是他许青穹,也是不得不承认一点。
“在的。”
他吐字两字,柔笑,力道更甚几分,搂的有些紧。
不小!
大抵上,比窦倩还要大些。
低头一看,女子眉头缓和下去,许是不再做噩梦,许是感受到那家伙的温度,呼吸又均匀了起来。
不多时,马蹄不疾,少年松开缰绳。
少时,魏无双在她怀里醒来,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泛上两朵不甚明显的红霞。
“你怎么不早些喊我醒来。”
“我生平最不喜欢两件事,一是见女人落泪。”
“还有一件呢?”魏无双眉眼一动。
这家伙还真是贫,不甚熟悉前,本以为就是个不苟言笑之人,她心说。
“另外一件当然是不扰美人好梦。”
魏无双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