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穿黑衣长相俊朗的男人悠哉悠哉地坐在教室第一排正中间，冲着讲台上的老师咧出一口大白牙：不好意思啊老师，这节课好像只剩我一个人来上课了。

女老师看着满地的学生碎肉，和已经跑没影了两个玩家遗留下来的书本，气得浑身发抖。

景！文！泽！！！

唉，在呢在呢。景文泽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起来颇为无辜，老师您可别冲动啊，您就我这一个学生了，要是我再出事，您这堂课还上不上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保证好好听课，绝不打扰你的演讲。

女老师磨了磨牙，恨不得直接扒了他的皮。

信他个鬼啊！他景文泽上一堂课可是全程打着呼噜睡过去的，这节课估计也不可能清醒，他怎么有脸说自己不会打扰别人的？！

不过满地碎肉这个真的怪不了景文泽，他觉得自己很无辜。

上一堂课开头，他和几个玩家发生了一点小冲突，险些闹得老师上不下去课。后来老师用雷霆手段弄死了第一个搞事情的玩家，而景文泽则作为被玩家们校园霸凌的对象，好运地躲过一劫，被老师误认为是弱势群体怜爱了一把。

结果第一个玩家死了之后，景文泽立刻装出一副被玩家打晕的样子，顺理成章地趴在桌上睡了一整节课。而另外两个跟着闹事的家伙则是见NPC动手杀人了，吓得惊慌逃窜，把第一堂课给旷过去了。

但是，这两人有些不死心，居然在下课时间跑了回来，趁着老师不在试图偷袭景文泽。偷袭的结果显而易见，景文泽屁事没有，死了一地的NPC学生，另外俩玩家见势不妙又恰逢老师回教室，于是再一次逃了。

如果不是老师提前回教室，恰好看见景文泽拿NPC学生当人-体-炸-弹的画面，打死她都想不到这满地的碎肉居然是景文泽搞出来的。她只会以为是那两个逃课的家伙回来搞事了，景文泽无辜受了牵连。

想到两个玩家逃窜时满头满身挂着的碎肉和血水，说实话，老师她有点像吐，这个场面太刺激了。

更刺激的是，她还得在这种环境里给景文泽再上一堂课:)她选择拒绝。

眼看着女老师要暴走，景文泽立刻拎起手边早就装好了书本手机校园卡的袋子，一溜烟就蹿了出去，根本没给老师反应时间。等老师意识到要追过去的时候，他的背影早就消失在了楼道里，根本不知道拐去了何方。

女老师：

啊啊啊！景文泽！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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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第二次响起时，蔺云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虽然睡觉很爽，但趴在桌上睡还是有点腰酸背痛。他也没去管还没离开的老师，直接做了几个活动筋骨的动作，自顾自地开始缓解肌肉酸痛。

台上的老师对此视若无睹，依旧慢吞吞地捧着书本念里面的文字。他也不管那些字需不需要念，反正顺着念就完了，这会儿正-念到了：本章中，我们主要讨论导数和微分的概念以及念到一半还停下来喝了口水。

老师，是不是下课了？李新哲被折腾了一节课，实在忍不住了，这老师居然还拖堂，他见蔺云都站起来活动了，连忙开口问道。

他觉得，老师都对学生起立活动熟视无睹，那就是默认下课的意思。哪知道他这么一开口，老师立刻又瞪了过来。

下什么课？下什么课？我说下课了吗？你给我好好站着，我没说就不许下课！他气呼呼地说道。

李新哲张了张嘴，想说那凭什么蔺云可以随便乱动，这家伙都开始收拾书本准备走人了好么！但是，他不敢，刚刚的开口已经耗尽了他为数不多的胆量。

此时此刻，李新哲深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我们不一样。

他只能安慰自己，蔺云是鬼，当然不会被老师针对。可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凭什么，毕竟那些NPC学生也都老老实实呆着，没一个像蔺云这么随便的啊。

李新哲当然不懂碰瓷大佬的力量，蔺云收拾好随身物品就直接离开了。宋昊见状思索了片刻，也跟着离开。老师瞥了一眼他，没有阻拦，因为他记得这家伙跟那位似乎关系不错。

等出了教室，宋昊凭借脚程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蔺云。蔺云见他来了也不意外，停下脚步问道：你想去看看那个楼梯？

宋昊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也想去。

他们之前选择不去查看楼梯，是因为迁就室友。现在既然都单飞了，自然不必再管这些。而且之前课堂上，蔺云已经用实际行动试探出了自己的血液在均衡型副本里依然非常好用，所以他不必怕好奇心会害死自己。

只不过他体力太差，如果没有宋昊加入的话，他原本是打算压抑下好奇心不去作死的。毕竟楼梯里可能没有鬼，只是个邪乎的特殊地段。

现在嘛，机会难得，有了宋昊帮忙，他就可以尽情探索了。这种鬼蜮跟定时炸-弹似的，蔺云觉得不搞清楚心里不踏实，万一哪天就扩散出来了呢。能提前弄明白原理和破解办法的话，之后应对起来也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两人一拍即合，把随身物品丢进系统包裹里之后，一身轻松地来到了一楼。下楼可比上楼轻松多了，蔺云全程没费多少力气。两人一起站在那个中央楼梯的入口处，对视一眼，宋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一脚踏上了楼梯。

出乎两人预料的是，楼梯似乎并不是一个独立的鬼蜮空间，也没有把他们传送分散的意思。两人站在楼梯上，回头还能清楚地看到楼道门外那些路过的学生，就好像楼梯并没有任何问题一样。

继续往上走吧。蔺云说道。

宋昊点点头，也没松开手，担心楼梯会突然发难。他自己还好，蔺云这小身板，被单独送走估计得凉。

接下来，他们再次体验了一把之前爬楼梯的感受。疲惫buff加身，每走一步都是对身体极大的负担，没一会儿蔺云就出了满头的汗，像是要虚脱了。

宋昊见状直接一把将他扛起来，然后健步如飞地往上爬去。显然之前那龟速的前进，都是在迁就他。

蔺云无奈地趴在他肩上，看着台阶刷刷刷地在眼前飞快略过，深深体会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没多久，宋昊就停了下来，似乎是到地方了。

进来之前，两人说好要从这个楼梯走到三楼看看。因为不知道这个楼梯的问题到底是在它本身，还是说从它这边出去会进入异空间，比如三楼的楼门外并不是真正的教学楼第三层之类的。

可是，宋昊把蔺云放下来之后，表情却不太好看，他指着挂着楼层数字的位置说道：这里是四楼。

蔺云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硕大的数字4。他脸色凝重起来，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寓意的数字。

要出去看看吗？宋昊问道。

蔺云想了想，说：先不急，我们下楼看看。一层一层地下去，看是每层都是四楼，还是说有那一层楼不见了。对了你上楼的时候有没有关注过这些数字牌，我数过你只爬了两层，按理说不可能直接抵达四楼，第一次你遇到的数字是几？

我不记得了。宋昊皱眉，他觉得不对劲，这种事情他怎么会记不住？明明进楼梯之前，他们说好要关注没一个细节的。

谁知蔺云也摇头：奇怪，我也没记住。应该说我没意识到要去看楼层数，当时就直接略过去了。

两个人齐齐忽略了这件事，只能说明这里的楼层牌有问题，会让他们下意识忽略掉，导致他们走错楼层。又或者并没有走错楼层，只是每层的出口都是错误的。

他们数着台阶下了一楼，然后看到了楼门上的数字3。

还好，不是每层都是四楼。蔺云松了口气，这是个好现象，说明他们并没有遇到鬼打墙。虽然鬼打墙是灵异故事里经久不衰的主旋律，但它实在不太好破解，没有一个万能地解决方式，遇到了会很棘手。

宋昊站在楼门口朝外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然后告诉蔺云：外面就是三楼，我们之前上课的三楼。

蔺云也听见了学生们的喧闹声，这会儿是大课间，还有不少学生在外面经过，偶尔有几个会进入这个楼梯，然后越过他们直接下楼。不过之前在四楼的时候，倒是没碰见下楼的学生。

现在看来，下到三楼之后，一切都回归了正轨，楼梯没有任何问题，这些学生也不避讳从这里下楼。蔺云观察了一会儿路过的学生之后说道，说明它只有在上楼的时候会出现奇怪的状况，下楼时是安全的。

宋昊听完点了点头：我们刚刚从一楼爬上来的时候，也没遇到学生下楼。

就好像上楼时他们在另一个时空，而等他们调转方向选择下楼后，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两人下到二楼，然后从二楼开始朝上爬。这下果然没有再遇到新的学生，除了之前跟在他们后面下楼的几个学生与二人参见而过之外，更后面的学生都不见了。

而且这次，他们走到三楼时，看到的又是四楼的牌号。

出去看看吧。蔺云觉得，这个四楼应该就是突破口。

宋昊再一次探头往外看，没看出问题来，但这次也没看到学生出来。

两人一齐走入四楼，沿着走廊一路看了过去，发现每间教室都黑漆漆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鼻端却一直萦绕着一股血腥味，他们顺着味道的源头找过去，直到抵达404教室，才终于看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此时的404里一片狼藉，黑红色、紫红色的血痕混杂着碎肉和还没有完全氧化的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有的地方还有些其他的组织液体，以及部分没有碎彻底的断肢残骸。

这个场景实在太吓人了，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宋昊都差点没忍住吐出来。蔺云反倒好一些，只要扭过头不去看，就能撑得住，反正他也不怕血腥味，他自己就天天吐血。

宋昊一手拉着蔺云，一手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在教室里观察了一番，然后就无奈地说：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玩家和老师，只能肯定死的大部分是NPC学生。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因为只有NPC学生的数量够多，可以弄出这么多碎肉来。

如果还想找到更多的线索，就不得不进去仔细翻找。蔺云和宋昊都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直接退了出来。

路过教学楼左侧的楼梯时，蔺云顿了顿，提议道：我们从这边下去，然后再上四楼来看看。

他想确定现实中的四楼是不是也这么阴森血腥，还是说只有从中央楼梯进入的四楼才如此可怕。

宋昊没有意见，两人便从左侧楼梯走了下去。其实他们并不肯定这里的左侧楼梯还是之前那个安全的左侧楼梯，但不去尝试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所以他们没有选择回到中央楼梯再下楼。

好在，通过这边下到的第三层确实是他们之前上课的三楼。蔺云二人绕到右侧教学区之后，成功找到了还在拖堂的314教室，还在后门处和里面罚站的李新哲打了个照面。

那么接下来，就是重新回到四楼了。

右侧楼梯离314比较近，两人干脆就从右侧楼梯上去。结果一踏入四楼，看到的还是那个阴森没人气的四楼，血腥味同样萦绕着，只是因为离得远，显得非常浅淡。他们又绕去了404教室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满地的碎尸。

看来，四楼正常情况下就是这样，只是不清楚404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蔺云沉默半晌之后说道。

宋昊没说话，皱着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蔺云习惯了自己思考的时候身边人保持沉默，之前景文泽就是这样的。而且景文泽很会看眼色，他会在适当的时候插一句，引导蔺云继续往下说，让蔺云梳理思路时更加顺畅。

这会儿他也非常自在，只顾着自己分析：我们之前在中央楼梯的时候，从四楼下到三楼，那个时候三楼也没有学生。直到你探头看了一眼，才开始有学生从这边下楼，说明探头的动作让我们和现实世界接轨。而四楼时你再次探头，却没有学生出现，并不是四楼有问题，而单纯只是因为四楼没有学生。

至于四楼为什么没学生上课，我怀疑要么是只有玩家会被安排去四楼上课，同时和玩家一起上课的NPC会前往四楼教室。要么就是因为404的那场变故，导致同层的其他NPC学生老师都早早离开了。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后者，而且我认为404里原本是有玩家的。

系统在第一节课十分钟的时候发消息，从侧面提醒我们已经有玩家阵亡了，应该就是发生在404这间教室。不知道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导致不仅死了一个玩家，还死了一大批NPC学生，最后其他三个玩家以及另外教室的NPC们都提前离开了，这节课没能上下去。

那么问题来了，中央楼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制，它想做什么？

宋昊冷不丁开口，补上了答案：它想让我们迟到。

顺着蔺云盘的逻辑，一切都很清楚，他唯独没有去思索的楼梯运行规则，则是宋昊之前一直在思索的事情。蔺云听他这么说，仔细想了想，点头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这个可能性很大。他揉了揉手腕，宋昊怕他走丢了，抓的力气大了点，现在手腕红了一片，现在看来从二楼上去肯定会跳过三楼直接到四楼，这样的话，如果赶时间没注意，一头扎进四楼，找到教室进去一看就会发现自己走错了。再下一层楼去找真正的教室，就要多花很多时间了。

如果他们今天早上走的这个楼梯，那迟到是妥妥的。毕竟他们走没问题的楼梯也只赶在58分抵达教室，多走一层楼的话，不可能两分钟内找到正确教室的。

目前还不知道是不管走几层都会停在四楼，要不我们再去试试？蔺云问道。

毕竟再爬一次完全是在考验宋昊的体力，蔺云自己是没力气爬了。所以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一点底气都没有，也没指望宋昊会同意。不过宋昊很有原则，既然决定来打探情况，那就打探到底，不能半途而废，所以他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接下来，两人从一楼开始重新试验。宋昊伸手要去抗蔺云，他连忙后退一步：我就不上去了，既然确定楼梯没有危险，你自己去吧。扛着我太费劲了，你本来爬楼就挺累的。

也行。宋昊转念一想觉得确实，蔺云没必要再爬一趟，于是自己一个人上去了。

蔺云还怪不好意思的，让室友一个人忙活。这个时候他又开始怀念景文泽了，要是奴役景文泽的话，他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了，毕竟景文泽需要靠他过关拿奖励。

可惜这个游戏目前没有组队系统，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和玩家组队。不组队的话，以后怕是很难碰到那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