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回归
重回网球场是在那家AT俱乐部里，锁上门，幸村直接放下网球袋扑在场上打滚，一个不够，多滚了几圈。
“哈哈，好没形象。”拉一拉左手边的中网，幸村仰躺着被灯光沐浴。[硬地硬地～噗——不知道草地是什么感觉呢...啊...身上还有个炸/弹不知道会不会爆。]思考片刻后起身，“开始开始。”
外界对立海的报道怕是铺天盖地吧，大概写什么的都有？虽然这种东西他向来不在意，也实在没那个闲心。
八月的学季末考试幸村还是赶上了，还有补考。他很庆幸之前几个月时间的补习，在医院的时光太过无聊和压抑。
成绩还不错，除了化学。近一年的住院体验让他对化学的厌恶程度直接爆表，无人监察的情况下他碰都不想碰那本绘着烧杯和试管的书。
放假第一天的早晨，窗外还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暗色，安纪听到网球与墙的撞击声，在被子里抹了几把泪，起来为长子准备早餐。
幸村从院里回来时，桌上已备好热腾腾的小食：“妈妈？我自己会准备的。”
“没事，精市今天要去网球部训练吧？”
“啊。”
“是这样呢，”安纪坐在一边，看幸村熟稔地用筷，“注意安全......”
“嗯。”
天色逐渐亮堂起来，幸村到校时还没人，也只有早起的鸟啼告诉他现在是清晨而非凌晨。
“幸好锁没换。”进到社办里开灯关门，与印象里无异的场景让他眼中酸涩，老实说他现在挺高兴的。[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木质相框在日光灯照耀下熠熠生辉，不过表面的透明膜层似乎蒙尘，看来是很久没有人看顾它们了。
数一数橱柜中零零总总堆砌的奖杯奖牌，今年的银牌被藏在一个相当不起眼的角落，让幸村搜寻好久。[拿个银牌也不容易，是吧？哈哈哈。]
[......]
没有去拿出来细细观看，他找来抹布和水，开始擦起一大面墙上分布不匀的团体照。
黑白照是挺久以前的队伍了，最早的那张并不清晰。到这十几年里战果累累，县大赛的优胜团体照都被安置到抽屉里去了。
一张一张擦过来，细细辨认照片上青涩的面孔。比如最早的八神那代，正选们都是一脸肃穆；比如竹下桑锋芒毕露的性格从他的站姿和表情就看得出来；增田是位面善的部长，可惜站在他身侧的伙伴们不这么认为呢；立石的微笑仿佛春风拂过，很舒服，而从社志上才能体会到他有多“杀伐果断”；近江那代只有一张关东优胜照片，不是八名正选的，而是全部二十三个人的真·团体照。
神永一代五张照片灰尘最少，深受部员们景仰啊。九位准正选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正中容貌清秀的神永，“R”型校标的发带成为他身份的象征。
中岛桑的表情很严肃，放在一个少年身上有种“小大人”的感觉呢，大概他也觉得压力很大吧？
藤原前辈就好很多，他身边的福山和他一起捧起奖杯。
不止部长们，所有人最好都得记一记。[以后哪天巧遇了，也好远远躲开。]
抹布放到水里最后洗一遍，窗外已经大亮。最先进来的是柳，他老远就知道社办有人，而且大概率会是幸村。
“精市。”扫视一下，基本明白幸村在做什么，为此内心波澜再起，“我......”
“想什么呢？”幸村自然地把布放回原位，去倒水，“对了，新生我完全不认识啊，莲二现在和我说说吧。”
“啊，好。”柳去书架前翻找资料，“......精市。”
“嗯？”
“你是我们的部长，我们会带给你胜利。当然，也和你一起担负失败。”
“啊，我知道。”幸村回头朝柳点头，“不必在意，有些事情，我们都明白。不过现在应该好好考虑全国大赛。”
“你有什么要求，请一定和我说，我会帮忙。”
“噗——”幸村笑得很轻松，“我当然不会客气，比如现在新生的训练之类。”
“明白了，关于这一点......”
第二个来的是真田，看柳和幸村在谈，坐在一边没有打扰，只是偶尔补充几句。
罕见的是正选们都来的挺早，早了一刻钟，包括总爱熬夜玩游戏的切原和习惯晚睡的仁王。人还没见着，声音倒清楚得很。
“哈～～”这是切原打哈欠的声音，“今天是...上午基础训练...下午练习赛是吧？”
“是啊。”丸井的声调有点颓，“幸村已经出院很多天，我昨天去医院扑了个空...仁王你知道竟然不告诉我！”
“我又不知道你会去医院。”仁王很无辜，“再说幸村来校考试了啊，没看到班里有些人这几天经常去串班吗？”
“......我这不是，＆％＃”后面的话很小声。
“相信幸村君不久就能回归，我们是不是应该搞个庆祝...或者欢迎...”
“......”再没人说话，几息后社办的门被推开，前面的仁王和丸井看到里面的人立即止步，让切原撞上来。
“前辈，你们怎么不进——啊啊啊啊部长！”
幸村笑着朝门口招招手：“呀，好久不见～”
“幸村......”眼眶有些湿，他们有多久没看到幸村穿着这身队服了？
“正好谈得差不多，”幸村站起身，穿上外套，“准备准备开始训练吧。”
“好！”你想怎么训都可以！加训到天黑都可以！
等全体部员到达，正选们已经做好热身。
“幸村部长！”老部员们看到那披着外套的身影简直眼泪汪汪，还真传来不停吸鼻子的声音。新生们看见前辈全都一脸感动，都疑惑不解。
“全员集合！”真田喊一嗓子，部员们都聚集过来，“今天，我们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归队！”真田说完，也进入部员队伍前排。新生们对幸村完全陌生，只从真田只言片语中了解到，比如“要把胜利带给幸村部长！”什么的。正窃窃私语，幸村温和的声音响起：“我不说什么废话。立海的目标只有一个，全国三连霸——”
“没有死角！”真田小泉切原他们扯着嗓子喊起来的声浪让一年生们瑟缩了一下。
#好有气势......#
“从现在开始，我会一个个检验过来。”幸村环视一圈，“我自认记忆力不错，如果谁还在‘往后看’，决不客气。”
“是！”#啊，多么怀念的威胁。#
“新生，我重新讲一遍立海的规则好了。”幸村拉一把外套，“实力为尊。我作为部长回归，有谁想来挑战，给你们一次机会，胜者是立海的部长。”
饶是真田入部之初强调过，幸村的宣言仍让他们难以置信。毕竟部长和副部长，不一样的。
“那个......如果有人能赢你，就真的能当部长吗？”
“这是立海的规矩。”幸村挥手示意散队，“从现在开始，有人挑战就过来，其余部员正常训练。”
长泽吞咽了一口，左右看看，站出来：“那个，部长，我想挑战你。”
“一号场。”给幸村递拍的还是丸井，顺便收获幸村的笑脸一张，感觉自己赚翻了。
其余部员散开训练，碾压局没什么看头嘛。倒是国一生们都好奇地围上来，长泽是他们之中的好手。
幸村站在底线，正视对面的长泽：“一盘定胜负，你先发。”
“是！”不知是不是长泽的错觉，他感到面前的幸村变得可怕起来，这甚至让他忽略因走动而飞扬的外套。
[这样的水准。]将长泽削零的幸村不见丝毫喜色。[赤也......]
“看来是我唐突了。”俯视跪倒在地的长泽，幸村失望摇头，“不过是基础，就压得你们抬不起头来，这就是王者立海的一年级？”
一发群嘲，让围观的中枪者们纷纷涨红了脸。没等他们发声，幸村回头喊：“Sanada.”
“怎么了？”
“刚刚热身时间太短，”又一句嘲讽戳心，让地上的长泽起身捂脸跑开，“你帮我一把。”
幸村右手从左肩将外套拉下甩到一边，还未落地，被切原扑过来接住。
“啧啧，赤也要是练习赛也有这种速度，也不至于被我们压这么久。”仁王说着，拍上切原的脑袋把外套抢了过来，“等一下我要做司仪。”
“啊？什么司仪？”丸井活动手脚，准备开始完成菜单。
“幸村专属·披外套司仪～puri.”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职务。”
“那你别抢外套啊，搭档。”
几人的玩闹因幸村飘来的一眼收敛，真田慎重地摘下负重：“几盘制？”
“七球短盘。”
“嗯？”
“上午是基础训练，速战速决，Sanada。”
“即使是热身，我也不会手下留情，Yukimura。”
“呵，你对我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吧？”幸村到场边戴上新买的白色吸汗带，颠一颠球，回场等待：“Sanada，不想输得太难堪就全力以赴吧。”
“这是当然！”真田的战意飙升，“上了！”
“好快...竟然接住了！”让围观者们一度胆战心惊的发球被幸村轻松击回，而下一步真田就使出奥义中的“疾如风”。
“确实快了点。”幸村对真田知根知底，早已在落点做好前摇，正手切球。
“徐如林。”旋转被抵消，网球缓慢在前场落下，幸村一个跨步，回以上旋高吊球，而真田已在后场等待：“侵略如火！”
“无趣。”幸村回步侧身，网球回弹至腰部时被幸村正手打出直线抽击。
真田快速跑过半个球场的距离救球：“不动如山。”
“只是第一球，真田副部长就用出奥义‘风林火山’!”
“幸村部长的气势太强了。”
[一点都没变啊，弦一郎。]真田以幸村的动作往反手区移动，而幸村在反手区打出直线。
[0:1]
第二球真田用出他一年都未展现的奥义之一——动如雷霆。
[有些棘手。]幸村看破球路，双反回击。[算不上威胁。]
“这么厉害的球就...这么简单地？”新生们彻底不淡定了，“幸村部长是有多强？”
“好看。”丸井感叹，“真好看啊，幸村的挥拍。”
“‘难知如阴’对幸村没用的呀，puri。”仁王在偷懒旁观，“他自己就是玩虚的高手。”
[0:2]
“Sanada，将近一年，奥义就没有一点新意吗？”
“Yukimura......”
与从前一样，奥义不论如何增强、进步，都被幸村轻易破解，而到现在为止，他连幸村球风的具体表现究竟是什么都不明白。
[0:4]
【没有死角。】真田渐渐生出无力感，久违的压迫感。【没有死角，我攻不破，守不住。】
【但是，但是我绝不认输。Yukimura，我绝不认输！】
“嘛，这就是幸村部长的网球。”五十岚好心为没见过“世面”的后辈们解释，“虽然不至于像部长出名的那场被夺去五感，我们不超过第一局就会败倒在幸村部长完美的回击下，完全想不出制胜的办法，一盘下来便再也生不出击败他的念头。还能以坚强的意志力迎战的，大概也只有真田副部长了。”
“可怕的网球。”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趁早退部吧。”走来正好听到这么一句感叹的小泉冷哼一声，“幸村久病归来的这一场，我算是体味出来了，尚，这是境界的差距。”
他对隔届学弟们的退惧有些不满：“有这样的明灯在前面引路，你们还望而却步，注定没什么作为。”
“看来你跃跃欲试啊，森。”
“算是，”小泉神情高冷，说出的话却与之不搭，“但愿我到时候不会哭着下场。”
“你就好好排队吧。”岛津拍拍他的肩，朝正选那伙努努嘴，“那儿还有几位呢，反正你今天是安排不上了。”
“[0:7]，结束了，Sanada。”[加油啊，弦一郎！你何时能将这兵法奥义彻底融入网球中？]幸村去场边擦汗，给走来不怎么开心的真田递水，仁王手脚麻利地上来为他披上外套：“别着凉喽～”
“谢谢。”
仁王对这声温柔的感谢相当受用，当然，忽略旁边咬牙切齿的切原。
看完短盘碾压的新生们也不敢去挑战了，乖乖照活动表训练。整个网球场井然有序起来，幸村很高兴，他现在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能打网球的幸福，能看着部员们练习的幸福。
[呵呵，这种饱经沧桑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进步了。”幸村转头注视一旁监督的真田，“你也是。”
“我会努力。”他记得刚刚幸村的评价——没有新意。
“没关系，会好的。”幸村朝仁王看去，察觉到的欺诈双打也不聊天了，专心做俯卧撑，他们不想惹幸村生气。
“Sanada.”
“嗯？”
“辛苦了。”
“别这样，Yukimura。”真田认为受之有愧，“全国大赛我们一定会为你带来胜利。”
“我们会再次称霸全国的。”
“是啊。”幸村的右手搭在左臂上。[如果没有这场病，无论何种承诺都能守住的吧？]
[世事无常。]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走下去。但还好有暖暖的光，不然黑黢黢的路走着多难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决赛之前一天两更，晚上七点一章，九点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