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小小, 头往左边偏一些。”
“好。”
“阿越，扇子往下挪一些。”
“这样?可以吗？”
“差不多了，我拍了。”
裴天旭迅速摁下相机的快门, 连拍了几张。
“好了。”他起身走上前去, 把相机递给两个女孩。
温越和李渺一同接过相机, 仔细查看。
他们正站在一座石桥上，下面?是一条潺潺而过的河流, 旁边立着?一棵古树, 枝繁叶茂。
沿岸都是红木造的吊脚楼, 屋檐下挂着?红灯笼，在微风中轻曳。
周围走过的人?时不时往他们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还有人?悄悄举起手机拍照。
在路人?眼?中，这幅画面?确实赏心悦目。
左边的少女云鬓步摇, 着?青绿色襦裙，鹅黄色披帛, 手持一把圆扇, 上有飞燕刺绣，半掩着?脸, 只?露一双摄魂的凤眸。
右边个子稍高的少女高冠束发，穿着?青绿色圆领袍，怀中抱着?一把木剑, 英姿飒爽。
旁边的两位少年也是清隽帅气，四人?在一起，自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张闭眼?了，删掉吧。”
“这两张角度差别不大, 后面?那张有些歪，也删掉吧。”
“内存没剩多少了, 要不把早上的照片再删删？”
路辰焕双手抱臂看着?两个女孩，心中醋意翻涌。
她们身上的改良汉服是李渺买的，她本来想买两件女装，但情侣套第二?件打五折，她就选择买了一套情侣装，自己穿男装，温越穿女装。
路辰焕在来的路上才知道这事?，想临时买一套都来不及。
古镇倒是有几家照相馆提供古装，但里?面?的衣服都不怎么好看，花花绿绿的影楼风，完全没有质感，他自己都不愿意穿。
一路上，他不止一次地听?到有路人?评价她俩般配。
眼?瞎么，哪有说两个女的般配的道理，这些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相片翻到前面?，温越说：“我感觉我和阿焕这几张的光线都不怎么好，要不删了吧。”
路辰焕几步上前：“不行?，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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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个女孩摆pose，裴天旭拍照，就他一个人?当苦力，背着?大包提着?小包。
而且到现在，几乎都是两个女孩在合影，他好不容易和温越来了几张合影，现在又因?为?相机内存不够，就要把这些删了。
凭什么呀！
温越把相机界面?翻过来对着?他，耐心解释道：“你看看，那会儿阴沉沉的，画面?都是平的，还不如用手机拍。”
路辰焕左看右看，感觉挺好的，也不知道到底哪儿让她不满意了。
手机拍出来的能和这高精度的相机镜头比吗？
还没等他开口，温越一下按下删除键。
“阿越……”路辰焕委屈到要生气了。
温越没有开口安抚他，而是举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在自拍软件里?调出一个猫猫头的大头贴效果，伸出手，对着?自己和路辰焕一拍。
“等会儿我们多拍点这种。”她说。
这还差不多。
路辰焕勉强收敛起了气哄哄的表情。
温越指着?一边说道：“我感觉那边还不错，我和渺渺去再来几张。”
走下桥，四人?继续沿着?街道走。
此时是旅游旺季，游客不算少，但也不算拥挤，或许是因?为?才打造出来，宣传力度不够。
此时正是下午两点，云层已经散去，天空碧蓝如洗，古镇位于山区，和城里?比起来凉快一些，但在烈日炙烤下，空气还是燥热起来。
四人?到路边的奶茶店买了些冷饮，走到温越刚刚指的地方，另一条河的河边。
有好几条河穿过古镇，这条河比较浅，水流不过到膝盖处，称之?为?溪流也不为?过，清澈见底，河里?有几个小孩在戏水。
河边有颗巨型奇石，不少人?在周围拍照，得排队。
四人?到一旁等着?，喝着?奶茶闲聊，等着?前面?的人?拍照。
没几分?钟，后面?有个小孩拿着?个风车跑过来，撞在站在最外边的李渺身上。
李渺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撞，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树干以免摔倒，哪想因?此手上的奶茶打翻，整个衣襟瞬间被浸湿染上奶白色。
小孩家长立马跑过来，检查确认小孩没问题后，才跟他们道歉。
李渺也不好计较，让他们走了。
裴天旭用纸巾帮她擦了好久，怎么都擦不干净。
这衣服肯定得换，四人?商讨后做出决定，李渺回?去换衣服，裴天旭和她一起回去把照片导到电脑里腾一些内存出来，以便后续的拍摄。
温越和路辰焕先到旁边逛着?，等他们弄好后电话联系。
他们订的民宿在古镇外面?，这一来一回起码得一个小时。
路辰焕暗暗得意，其实他刚才有注意到小孩往这边跑，他明明可以提醒李渺，可他就是不想这么做。
但他觉得这不能怪他，都是李渺太过分?了，老跟他抢温越。
没有李渺在旁边，路辰焕觉得浑身畅快，只?有他和温越两个人?，他可以时刻贴着?她。
两人?一起拍了好多自拍，路辰焕迫不及待地凑齐九宫格把社交平台都发了个遍，然后看着?下面?夸他帅，夸温越漂亮，夸他们般配的回?复，止不住地咧嘴笑。
逛了一阵子，路辰焕感觉是刚才奶茶喝的有点多，得去趟卫生间。
温越不去，她被太阳烤的有点晕眩，拿着?扇子挡住额头，指了指前方树荫：“我去那边等你。”
她走到树荫下，注意到前方一处院落的门前一堆人?围在一起，摆着?打光板和三脚架，在激烈地讨论。
有人?忽然瞥见温越，拉住中间的大胡子，指着?她说了些什么。
随后朝她跑过来，拦在她面?前：“这位美女，可以打扰一下吗？”
温越用扇子遮住脸：“……什么事?？”
这人?指了指院门口的阵仗，道：“我是剧组的演员副导，我们今天本来是给景区拍一个人?文向宣传视频的，可原定的女主演饭后急性阑尾炎进医院来不了，恰巧看到您，感觉您的外形比较合适，想邀请您来拍摄。”
温越面?色为?难：“可我没演过戏……”
“不需要太多演戏技巧的。”来者?连忙说，“就是个宣传片而已，跟着?导演的指示走位摆pose就可以了。”
温越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抿嘴不言。
对方忽然一拍脑袋，回?过神来：“差点忘说，这个有片酬的。”
他比了个数字：“单位是千哈。”
温越一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动。
她去年在游园会上忙前忙后那么久，也就赚了几百块，现在走一走，摆一摆pose就能赚几千，几乎是两倍的旅游费用，真的很划算。
温越试探着?问：“具体怎么做？”
对方殷切地说：“您先跟我过来看看演出服饰吧。”
路辰焕还没出来，温越给他发了个消息，跟着?副导往院落门口走去。
院落临时借用给剧组用的，温越往里?面?看去，印入眼?帘的竟是一套凤冠霞帔。
服装的形制是汉制，黑红配色交织打底，上有金色凤凰刺绣，流光溢彩，头冠由金丝银丝编制而成，顶端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两侧有玉石珠宝的流苏步摇垂落。
没有女孩会不喜欢这么一套衣服，温越也是，她的目光被黏住了，根本挪不开。
副导注意到她的反应，暗中欣喜，继续说道：“等会儿需要和我们的男主角一起，在这附近选好的几个点拍摄，很简单，到时候跟着?指示来就行?。”
温越才回?过神来，摇头道：“不好意思，我恐怕不能穿这个拍摄，你们再找找其他人?吧。”
可这是宣传片，拍完后会在网上播放，被熟人?看到了，被家长们看到了怎么办？
她现在和路辰焕有婚约，怎么能和别人?拍婚服视频呢。
说罢，温越就要走。
副导拦住她，恳求道：“价格还可以加一些。”
要是拍摄计划取消，改天再来，费用肯定比加的片酬贵。
这时，路辰焕从后面?窜出来，问：“什么情况？”
副导差点被吓了一跳。
温越解释道：“这位先生邀请我演戏。”
路辰焕收到温越消息的时候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看到她往这边走，就直接跟了过来，他继续问道：“拍什么片？”
说完后，一眼?看到门内的凤冠霞帔，微微一滞。
副导也估摸不准两人?的关?系，但想来应该比较亲密，连忙对他道：“穿这套嫁衣给古镇拍宣传片。”
路辰焕问：“那有新郎的服装吗？”
副导点头：“当然有。”
路辰焕看向温越，兴致勃勃地说：“阿越，我们一起拍吧。”
不等温越开口，副导面?色尴尬：“不好意思这位帅哥，我们已经有男主角了……”
路辰焕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道：“换我行?不行?？”
副导面?色为?难：“您的外貌不太符合要求。”
这话路辰焕一听?还得了，立刻跳起来：“我长得不好看吗？我可是评上过我们学校校草的！”
副导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的气质和我们想要的效果有些差别。”
路辰焕认为?这是托辞，是借口。
“就一句话，让我一起来我们就拍，不让我来你们别想让她拍。”他牵起温越的手，作势就要离开。
这时，一旁的男主演开口了：“让这位弟弟和女朋友一起拍吧。”
这位要饰演新郎的演员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典型的中式美男长相。
路辰焕侧过身，挡住温越的视线。
什么弟弟的，这人?看起来也不比他们大多少，占什么便宜啊。
男演员继续说：“虽说这次只?是拍摄宣传片，但要流露出真情，还是需要一定演技的，对外行?来说，对着?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演出来确实有难度。但如果两位主演是真情侣，爱意肯定自然流露，就不用刻意去演了。”
路辰焕哼了两声，这还差不多。
男演员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大胡子：“顾导，您看呢？”
导演打量路辰焕一番，道：“勉勉强强，也行?吧。毕竟之?后也确实难抽出档期来了。”
路辰焕一听?，又不乐意了，什么叫勉勉强强。
男演员朝路辰焕笑道：“弟弟看这样?如何？你们两人?的片酬就按照之?前给妹妹说的价格来？”
好啊，原来是有片酬的，就说这人?怎会这么热心地把主演让给他，是想让他干白活？
路辰焕刚想开口怼他，但转念一想，反正他也不缺钱，等于白得了个和温越拍喜服照的机会，便道：“行?吧。”
温越却有些不乐意，路辰焕来拍，片酬也只?给她一个人?的，到时候还得对半分?，虽然他肯定不会要，但她不可能不给他。
只?是时至此刻，她这边再想说些讨价还价的话也不好说了。
两人?一同跟着?剧组其他工作人?员去换衣服化妆。
温越早上已经化过妆，也没有花，底子还不错，就只?补了下眼?影和口红，不过头发重?新盘了一下，耗费了一些时间。
路辰焕那边要简单多了，他五官足够立体，简单打个底子就行?，贴了个假发套，就走了出来，在院子里?等着?，有些百无聊赖。
不知过去多久，一声呼唤响起：“阿焕。”
他转身，看到凤冠霞帔的温越向自己走过来，深色的衣服衬地她冰肌似雪，步摇垂落在鬓角随着?步履的起伏，摇曳生姿。
恍惚间，他感觉周围的场景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美人?着?盛装，连周围剧组的人?员都看的有些呆，好几秒后才有人?回?过神来，督促大伙儿得赶紧干正事?。
两人?一同往外走着?，温越其实也在悄悄打量路辰焕，他身上是与她同款的黑红色华服，他是天然行?走的衣架子，宽大的汉服穿在身上也并不松垮，假发套是束发，和他平时微卷稍乱的碎发完全不一样?，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但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她不会说出来夸奖他，以免他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
宣传片要拍摄五个场景。
第一个场景是从门里?出来，新郎先出来，扶着?新娘的手再出来。
导演和副导给他们简单演示一番后，就摆好机位准备开拍。
“男主矜持一点！不要傻笑！”导演吼道。
什么傻笑？他哪里?有傻笑？
他怎么能说他傻？
路辰焕差点就要跳起来质问，幸好温越摁下他的手他才没有冲动。
忍着?忍着?，为?了好看的视频。
路辰焕平复下心情，尽量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导演的要求很细致，动作稍微不到位都不行?，拍了八遍过后，第一个场景才终于过去。
之?后他们还去了主街，镇中央的小广场，以及最高的一座楼上拍摄。
一回?生二?回?熟，接下来的三条，都是三遍以内就过了。
这么看来演戏也没多难嘛，路辰焕想。
一路拍摄过来，他们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目光。
路辰焕一路上竖起耳朵，听?到不少人?说他们好看，说他们般配。
他得意地看了眼?李渺，终于狠狠地掰回?一局。
李渺和裴天旭早接到了消息，在他们拍摄第二?场景的时候就到了。
李渺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以为?他不舒服，对裴天旭说：“天气这么热，他们穿这么厚，万一中暑了可不行?，我们去买点冷饮吧。”
等他们买回?来，路辰焕有点心虚，担心遭报应果茶打翻到衣服上，只?能说：“我不渴。”
为?了谎言不被戳穿，也不喝其他水，嗓子都快冒烟了。
最后一个场景是在船上拍摄的，船只?缓缓移动，男女主角站在船头，先一起往前看着?拍一段，再转头对视着?彼此，然后镜头慢慢拉远，把两个人?和背后岸边的风景全部框在镜头下。
因?为?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这次两人?都没有做错动作，一遍就过来。
但拍完一遍后，导演看着?视频，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太够，道：“前面?一段加点花瓣雨，然后最后再加个吻戏吧。”
温越和路辰焕俱是一惊：“吻戏？！”
“你们不是真情侣吗？”导演摸了把胡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
“当然是！”路辰焕连忙道。
“那怎么不能拍吻戏？”
“因?为?……”
路辰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当然想和温越接吻，他已经想了很久了，连做梦都在想。
可他不能让他们真正的初吻发生在演的戏里?。
他磕磕绊绊憋出一句：“因?为?……我们还未成年！”
剧组的人?听?到这话，纷纷愣了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温越尴尬到想把脸捂起来，但因?为?怕妆花掉，只?能半掩着?，忍不住往后退几步，这一下就躲到了路辰焕身后，活脱脱像一个害羞的小媳妇。
这一下众人?的笑声更加响亮，好几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夸他们可爱。
等众人?笑完后，导演也不勉强，说那就算了，不过最后的镜头两人?可以再贴近一些。
第二?次拍摄很顺利地进行?，看着?满天花雨，他们都有种这是婚礼的错觉。
之?后，导演说视频还要剪辑，可以先给他们拍几张合影拿去洗了。
温越盯着?路辰焕看了半晌，伸手把他的假发套给取了下来，再把头冠重?新给他戴上。
“还是这样?习惯些。”
路辰焕理了理头发，和温越一起找了面?向光的墙站着?，拍了好几张合影。
拍摄完后，现场就到景区的游客中心把相片洗了出来。
路辰焕拿着?照片，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走之?前，导演还问他们有没有兴趣来当演员，如果有的话，可以联系他。
路辰焕连连摇头，他大半个下午没喝水，整个人?都快冒烟了。脱掉戏服后，心想这工作真不是人?能干的。
一切结束后，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
饭桌上，裴天旭把相机拿出来，在温越和路辰焕拍这个宣传片的途中，他和李渺也给他们抓拍了不少照片，不过因?为?拍摄途中两人?没法凑的很近，所以大部分?都是远景。
“你们以后婚礼打算举行?中式还是西式的啊？”李渺忽然好奇地问道。
“都办。”路辰焕毫不犹豫地回?答。
无论是凤冠霞帔还是婚纱礼服，他都想看温越穿。
温越有些恍然，眉眼?间有些微不可查的失落。
婚礼，这太遥远了。
她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夜幕降临，古镇里?却热闹不减。
吃完晚饭，四人?继续出行?。
李渺回?去的时候把温越的常服给带来了，温越换下嫁衣戏服后就换回?了常服，方便行?动。
他们沿着?河边一路前行?。
河水倒映着?岸边的灯火，五彩的莲花灯顺着?河水漂流而下，绚烂如繁星。
岸边酒吧有歌手在吟唱，歌声飘出来杂糅在一起，却奇异般的和谐。
周围路上的人?逐渐多起来，不知不觉到了古镇中心。
主街和最宽的河流并行?，河流拐弯处的这里?没有建造房屋，形成了一个小广场，此时已是人?头攒动。
上前去拉了个路人?打探，原来是即将有演出开始。
拐角过去的河对岸搭了一座舞台，或许是因?为?设计的时期比较早，舞台没有架的足够高，以至于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到。
“要去看吗？”
“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四人?简单商议过后，就往里?面?挤，挤着?挤着?，不知不觉就走散了。
温越和路辰焕一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刚刚挤到人?群中间，表演就开始了。
前面?有人?在高喊：“变脸，是变脸！”
温越瞬间来了兴趣，急忙踮起脚尖，想要看表演。
奈何前面?人?太多了，层层叠叠，仿佛一堵墙挡在她的面?前。她只?能不停地跳起来，才能勉强看到一点。
就在她要放弃之?时，路辰焕拉住她的手，从人?群最薄的地方穿出去到了后面?。
温越不解，好不容易才挤到了中间， 为?何又这么退出来。
还未等她问出口，他凑近她说：“阿越，你坐上来。”说罢，原地蹲下。
周围着?实太吵，温越没听?清路辰焕的话，但看到这个动作也明白过来，她犹豫了一下，趴到他背上，双手从他的肩上圈过去。
“你直接坐到我肩上来，不然看不见。”路辰焕说。
温越一愣。
坐肩上？这是什么操作。
背她就算了，哪有让人?坐肩膀上的，她又不是小孩子。
太尴尬了。
而且她这么大一个人?，虽然不胖但也不轻，坐肩上，万一把他压坏了怎办？
“阿越，上来吧。”路辰焕催促道，“再不上来等会儿表演都结束了。”
温越踟蹰着?。
少年的肩背已经足够宽阔，肌肉虽薄但线条流畅，彰显着?力量。可她从未做过这样?的动作，生怕伤着?他。
她根本没法抬起腿来。
“快点呀。”路辰焕再次催促道。
这时，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潮呈往后退的趋势。
再这么下去，极有可能会撞到路辰焕，还是得让他赶站起来才行?。
温越一咬牙，抬腿从他肩上跨过去。
等温越坐稳，路辰焕立马试图站起来，却倏然摇晃了一下，连忙又蹲回?去。
“阿焕，要不别了吧……”温越胆战心惊地说道。
“等等啊，”路辰焕伸出一只?手，“你把手放上来。”
温越把手放上去，路辰焕这回?找到了平衡，蹬腿很快直立起来。
温越松开手，一把抱住他的下巴，屈着?腰，不敢挺直，生怕又失去了平衡。
闻到他头上熟悉的薄荷味清香，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路辰焕确认自己彻底站稳后，再次举起双手：“阿越，扶住我的手。”
温越顿了一下，犹疑着?把双手搭上去，感到能支撑住了，才慢慢直起身来。
这回?她终于看清了河对岸的光景。
戏台上，高昂的戏腔之?中，演员一挥手，一蹬脚，脸上的面?具瞬息万变。
天上繁星似锦，地上人?声鼎沸。
戏台上方的夜空里?，明月如玉盘高悬。
温越恍惚间，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被路辰焕这么高高举起的自己，如那一轮被繁星簇拥的明月，永不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