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干涩(1 / 1)

只惦念你 晚遥 4686 汉字|1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5章 干涩

  隔天下午, 如果不是许溪的电话,周宜宁都没法主动从困顿中醒过神。

  习惯性点了接通,却没反应过来是视频通话, 白嫩的胳膊掀开被子,大片的红痕就那样展露在镜头里。

  “……好家伙,难怪我给你打了这么多遍电话都没接,”到嘴边的催促都变得结结巴巴,许溪震惊, “姐夫这是对你做了什么啊,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啦?”

  几句调侃, 瞬间驱散了萦绕在她脑海的旖旎, 周宜宁堪堪找回失神的思绪。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暴露了什么,周宜宁:“……”

  说不出的窘迫, 周宜宁脸蛋红得几乎滴血,赶忙躲回被子里, 尴尬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又不能一直静默下午,担心被许溪调侃更多,她硬着头皮转移话题:“……你、你找我什么事?”

  连轴转了七天,韩师傅今天有事外出,周宜宁昨晚就决定了今天休息。

  所以才敢任由裴京闻那么放纵。

  加上窗帘的效果,模糊了对时间的感知力, 她又累到极致, 这一觉睡得格外昏沉。

  “是这样,央华台的纪录片临时提前拍摄时间, ”知道她脸皮薄, 许溪收了对她的打趣,“念姐姐的意思是提前去甘州, 如果你同意的话,她现在就和姚师傅联系。”

  姚师傅正是瑶光村村长,大孙女是凤火舞仅剩的传承人,可惜受了腰伤不能再跳,生怕这种古老的祈福仪式就此失传,爷爷会就此心怀遗憾,小孙女抱着试试的心态,找到「八月安宁」的账号发了私信。

  巧的是,在一众眼花缭乱的私信和艾特中,许溪并没错过这种小众非遗形式。

  只一眼,周宜宁就被“火除邪祟,百家安宁”的字眼震撼住。

  当即下定决心,去学习这种传承千年的文化。

  现在纪录片的录制更改时间,为了提高视频的拍摄效率,周宜宁必须调整拍摄进程。

  提起工作,大脑里那些旖旎消散了些,她轻声应道,“好,你让念念看着安排。”

  言念做事向来有条不紊,交给她安排周宜宁很放心。

  “成,那就定啦,”征求过周宜宁的意见,许溪笑容满满,“宁

  姐姐,祝你跟姐夫玩得开心哦,不着急还有今天晚上呢,放心,这下没有人会影响到你们~”

  话落,像是为了证明这话的真实性,她赶忙挂断电话。

  “……”

  怎么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到裴京闻身上了啊。

  无奈叹了声,她想掀起被子起身,余光落在散乱满地的裙子,那些不堪入耳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

  说不出的凌乱。

  她赶忙别过眼,看向自己的腰窝处。

  肤色干净白皙,除了被他留下的红色指印没完全消退以外,再没其他痕迹。

  至于“裴京闻”三个字,早就在他一次次的逼近中被别样的意蕴所取代。

  ……克服信誓旦旦说防水的。

  结果昨晚在浴室里不知呆了多久,就被冲散地看不出来。

  回想起昨晚那双晦暗至极的黑眸,似有汹涌的波浪吞噬着她。

  好不容易缓和的燥热又极速覆盖所有的感知。

  深觉不能再耽误下去,周宜宁挣扎着起身,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去浴室。

  略显冰凉的水流洒落,将一室的燥热抚平了些。

  随手把长发绑起,视线稍稍往下,本就不够平静的耳廓更加不自然。

  没忍住又在心里把裴京闻骂了一顿。

  看她眼泪掉落,还说先勾引的是她。

  在他步步紧逼下,她连争论的力气都没有。

  太多难以启齿的情话,被他半逼迫半引诱,俯身在他的耳畔,翻来覆去念给他听。

  每个字的语调,都颤得不成样子。

  眼见镜子里的脸蛋,被雾气蒸腾得越来越红,周宜宁赶忙垂首,用凉水往脸颊扑了扑。

  等那种难以言喻的羞涩舒缓了些,她克制住喉间的干涩,关掉水龙头,放慢了脚步,艰难折返回卧室。

  手机屏幕亮起,是裴京闻发来的叮咛:[老婆,事出紧急我先回京北了。]

  [记得想我。]

  时间显示两个小时前。

  看来她的确睡得意乱神迷。

  正经的关心,周宜宁还是主动打开聊天框,指尖翻飞编辑文字:[好。]

  [现在到医院了吗?]

  刚发送成功,就收到对方的回复:[到了。]

  [怎么才回我?]

  还好意思问!

  她这样,不都拜谁所赐!

  周宜宁忍不住气闷,[都怪你。]

  她都说不要了,还被他翻来覆去欺负。

  不仅行为过分,说的话也让她羞耻到不知该怎么反驳。

  要不是那一盒用完,只怕还不会放过她。

  周宜宁没忍住,瞪向他的眼眸里,写满了控诉。

  不过她眼尾的红晕还没完全缓和,说控诉,对裴京闻来说,完全是一种无声的撩拨。

  所有又被他连哄带骗,拆开了另一种包装。

  也不知道他究竟哪儿来那么多的精力!

  到最后,她唇瓣边只剩呜咽声,连恳求他的力气都没有。

  跑偏的思绪,还是被新浮现的消息条拽回:[嗯,我的错。]

  这人认错,每次都从善如流。

  结果这个念头还没持续多久,裴京闻一本正经说:[还疼吗?]

  [临走前我给你涂了药,如果还疼,你自己再涂点。]

  虽然对他的动作没什么印象,周宜宁本能觉得从他嘴里出来的“涂”,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词。

  余光瞥见那只药膏,脸蛋顷刻烧得通红,她赶忙回复:[不疼了。]

  [我先去忙。]

  不等裴京闻回复,她直接退出微信,把手机倒扣进桌面。

  这个流氓每次都不知收敛,万一继续说下去,他的这些用词被别人看到……周宜宁不敢往下想。

  索性打断他的话,让自己陷入忙碌中。

  她打开笔记本,暗暗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住总是撩拨她心弦的身影。

  她从不做无准备的事。

  既然决定要去瑶光村,她早前拜托言念找到凤火舞的资料记载,开始投入到文字的研读中。

  连窗外什么时候下起的绵绵细雨都不知道。

  —

  所谓一场春雨一场暖,不知不觉间,她在景镇已经呆了一个多月。

  随着烧窑结束,即使心里有个定论,静静等待开窑的过程,周宜宁心里的忐忑仍要冲破喉咙。

  虽然有韩师傅的全程指导和把关,但她挑战的是难度系数很大的软彩,成果怎么样她还真没那么笃定。

  好在这段时间的潜心练习没白费,看到那只软彩斗笠碗,只觉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

  “宁姐姐好漂亮!!”结束最近一个镜头,许溪忍不住惊喜说:“你好厉害!我们成功了!”

  韩师傅没说话,眼角眉梢都染着和她们同样的喜悦。

  那双清亮的眼眸,满含对她的赞赏。

  “有韩师傅教我,我不会差的,”等名为激动的呼吸平缓了些,周宜宁弯了弯唇,真诚道谢:“谢谢您对我的指导。”

  这几十天的时间里,韩师傅耐心到极致,从细枝末节给她讲起,周宜宁才能成功从入门到精通。

  因此,她对这位手艺人的赞扬是发自内心的。

  “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韩师傅笑意温和,打开保温杯抿了口热茶,笑着说:“看着你成功,我这下算是放心了。”

  有老余的托付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这姑娘聪明踏实肯吃苦,他教起来毫不费劲。

  “这个是给您的,”周宜宁摸出准备好的盒子,不由分说递过去,“希望您能喜欢。”

  韩师傅生平最大的爱好,一个是瓷艺,一个就是盘串。

  来景镇前,她拜托言念多处周转打听,才准备好这份相对比较满意的礼物。

  果不其然,在她的催促下,韩师傅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沉香串,眼前顿时一亮。

  难怪老余对这姑娘赞赏有加。

  就这愿意为了答谢人情去周转的品性,就够很多人去学了。

  韩师傅眼中的满意越来越明显,许溪也一脸与有荣焉。

  宁姐姐美丽大方还聪明,她是撞了多大的好运才跟着这样的老板。

  时间总在闲聊的过程中流逝。

  纪录片的时间很赶,周宜宁只能从缝隙里腾出时间飞去甘州。

  瑶光村是甘州北部的一个小村落,生活设施非常落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周宜宁根本想象不到土地对这些村民的意义有多深刻。

  往上追溯两千年前,传说连日干旱没有收成,村长祈福太久累倒在床,结果在睡梦中看到了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他把村里的现状告诉神鸟,恳请天降甘露。

  醒来时,果然雨雾满天,激动之余,村长就把这个故事讲述给村民。

  为了感恩凤凰,感恩雨水带来丰收,凤火舞的祈福形式就流传下来。

  因为是集体舞蹈,所以又称火群舞。

  夜幕下,火星从四周搭好的铁丝网降落,舞者悬在半空翩翩起舞,就像浴火重生的凤凰。

  如果没有毅力,身段不够轻盈,学起来会非常困难。

  不过周宜宁既然打定主意,她就务必坚持到底。

  从入门到能悬在半空起舞,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周宜宁从没喊过苦喊过累。

  甚至在晚上回到住处,脱掉训练服,肩背柔嫩的皮肤被磨得又肿又红,看得许溪都忍不住心疼,她自己还能笑着说没关系。

  为了这场盛大的祈福仪式,她必须全身心投入。

  在此期间,裴京闻带领的京大附医团队,也成功和戴尔森教授实验室达成共识。

  双方的观点有很多相似之处。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推论和实验证明,京大附医的成果是真实有效的。

  现在就是将这种方式,与医学实践相结合。

  两人的联系,也就仅靠晚上的视频通话,有时候刚开了话头,那端就传来呼唤裴京闻的声音。

  这种不舍的情绪,一直缭绕在周宜宁的心尖。只是为了不让许溪担心,她让自己沉浸在更高效率的训练当中。

  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咬牙站起。

  连自诩吃苦无数的姚师傅,见了都忍不住心软。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长达一个月的练习,周宜宁已经能适应火星满天的温度。

  最后一步,就是她学会在半空中起舞。

  这对舞蹈基础非常薄弱的她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知道她为近期被身体的柔韧性苦恼,裴舒语神秘兮兮给

  她定了张回京北的机票。

  虽不明所以,周宜宁还是踏上了归途。

  到了京兴机场,远远看见身穿吊带长裙的裴舒语摘掉墨镜,热情朝她挥手。

  “你怎么亲自来啦?”生怕她被狗仔尾随,周宜宁赶忙拽着她上了车。

  “当然是受人之托了,你要出去散散心呀,”裴舒语看向她,一本正经说:“宁宝,你老公明天要上宾西大学的发言席,他说他紧张。”

  “你老公”三个字,就跟自带钩子般,撩得她心慌意乱。

  “怎么回事?”周宜宁忍不住紧张,一脸关切问。

  “他们那个项目获奖了,宾西大学邀请他做报告呢,”裴舒语朝她眨眨眼,“你要不去安慰安慰他?”

  说裴京闻紧张,周宜宁觉得可信度为零。

  不过这些日子没见,她的确很想他。

  “可是……”周宜宁还在迟疑。

  “别可是啦,”裴舒语连私人飞机都安排好了:“说走就走好吗?想他的话就当给他惊喜了。”

  完全没有犹豫的时间,周宜宁做了二十五年来最勇敢的一件事。

  远赴大洋彼岸。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她怀揣着忐忑和期待,和裴舒语一起离开了从小到大生存的故土。

  “我们这算什么?千里寻夫吗?”裴舒语还有心情开玩笑。”

  得知江言霁在费城出差,周宜宁毫不留情戳穿:“你这是去找江总吧?”

  裴舒语心虚,朝她讨好笑道:“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宁宁,求你啦,陪我一起。”

  能有和裴京闻见一面的机会,周宜宁本就拒绝不了。

  何况是裴舒语的恳求,她自然会应下。

  因为是裴家的私人飞机,自由度极高,还有柔软的床铺可以休息。

  本以为新奇的体验,她多少会激动的睡不着,没想到这段时间太累,整个人沾了柔软的被子,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一觉起来,距离目的地还有两个小时。

  只要想到许久没见的那个人,周宜宁胸腔里的心跳就要破土而出。

  她穿了件红色旗袍,搭配新中式的妆容,勾勒玲珑有致的柔美线条,乌侬的发柔顺散在身后。

  到了机场,司机等候多时。

  周宜宁这才知道,恒盛在费城也拥有非常客观的产业。

  这一刻,她切身实际感受到了裴家的财富地位。

  “张叔,去宾西大学。”

  裴舒语报了地址后,紧张得坐立难安,一直在检查自己的妆容和服饰是否得当。

  “舒舒你很美的,”周宜宁一脸诚恳宽慰她:“相信自己。”

  被美女夸,裴舒语心间莫名变得踏实。

  “冲你这句话,我还不信本小姐的美貌打动不了他,”裴舒语撩了撩长发,笑容格外甜美,“一会儿我先带你去找你老公。”

  知道裴舒语小时候在费城待过一段时间,对宾西大学的路况肯定比她更熟悉,周宜宁并没拒绝她的话。

  和东方风格完全不一样,透过车窗,视线满是欧式古典风的建筑。

  可惜她满心满眼都是裴京闻。

  根本没有时间过多欣赏。

  到了礼堂,她两典型东方美人的皮相,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耳畔多是“beautiful”“fairy”这类的感慨。

  进了看台,周宜宁找了个不显眼的空位。

  只是在一众白皮黄发的人群里,她再低调也显得很显眼。

  就在她略显局促时,从前往后的氛围倏地安静下来。

  男人一身定制黑色西装,高大的身形堪称天生的衣架子,仅站那,就能吸引一众审美不同的白皮女孩们看过去。

  因为他是医学院唯一一位优秀毕业生,还是华人的身份。

  这座学府里,没几个不认识他的。

  毕业一年,他又带着中国的科研团队,和戴尔森教授实验室,针对骨科最难攻克的肿瘤,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对其他人来说,裴京闻就像上帝的宠儿。

  今天他能来作报告,可以说座无虚席。

  就像有心理感应,他在发言席站定,不经意的抬眼,视线穿过茫茫人海,正撞上周宜宁的身影。

  一眼万年。

  胸腔里,耳畔边。

  只剩下心脏挣脱所有桎梏的声音。

  像夜幕里盛大的烟花。

  久久不能平息。

  她知道,距离是远,但他看到她了。

  必定也认出她了。

  一秒,两秒。

  不知定格多久,他率先移开视线。

  打开屏幕,低而磁的熟悉腔调,流利的英文侃侃而谈。

  他的汇报言简意赅,从各个角度讲述了本次科研成功得以成功的原因。

  态度谦虚,赢得了在坐不少人的好感。

  这段话也被人录成视频,上传到网上。

  汇报还没结束,点赞和转发量就高得出奇。

  说不出来的紧张,她的眼中仿佛只有发言席的那个人,周宜宁捏住手机的动作收紧。

  不知过去多久。

  她想等人潮散去再去找他。

  等她反应过来,裴京闻早已不见了人影。

  再待下去也没了意义,礼堂太过吵嚷,周宜宁索性起身,想去外面给他打电话。

  哪知刚到楼梯拐角,手腕就被人紧紧攥住。

  本能想挣扎,清冽的木质香调包裹住鼻尖。

  心间很没出息的发软。

  逼仄的空间里,男人从背后抵进,一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头顶,另一手握住她的腰肢。

  滚烫的薄唇,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脖颈和耳廓。

  明明很正常的亲吻,周宜宁却没出息四肢瘫软,险些要支撑不住。

  而男人不满于此。

  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不老实,周宜宁轻声恳求,“别……”

  “别怕,没有人会来,”他一字一句,声线哑得厉害,“你知道刚刚在台上,我满脑子想的是什么吗?”

  “……”

  意识越来越混乱,周宜宁想回答,其实不是很想知道。

  可惜声线不稳,裴京闻又坏又混的话,强势分开她的长发,落进她的耳畔:“我在想,你今天这么美,如果哭了,是不是更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