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左元敏仔细地端详了王叔瓒一阵子,果然觉得这三兄弟的相貌,确实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尤其是王贯之那副漫不经心,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样子,跟他二伯王仲琦更是一个模样。
左元敏霎时掉入那段血淋淋的痛苦回忆中,自从母亲死后,这些年来,他不曾再碰触这块心灵中尚未结痂的地方,而现在王叔瓒父子的出现,却已硬生生地将它揭开,不住疼痛,而且鲜血迸流。
恍恍惚忽当中,忽听得蒋大千同意原谅王贯之的无礼,而决定让他脱离俩人的掌握,心中一急,也不知哪来的念头,突然冲口而出:“慢着!”
此言一出,不用说蒋于二老吓了一跳,就连王叔瓒与石奋进两人也感到诧异,只有王贯之毫无反应,毫不停步走回父亲身后。
那王叔瓒不知左元敏到底是这蒋于二老的谁,见他始终站在于万象的身畔,只当他是两人的后辈,便道:“这位小兄弟认为有什么不妥的吗?”言语中倒是颇有礼貌。
于万象道:“是啊,左兄弟,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想他总有许多高明的见解,顺口便问了起来。
那左元敏一时冲动说出这话,嘴巴还没闭上,就已经感到后悔了。心中只想:“我在做什么?就算于万象抓住王贯之不放,我又能怎么样?要于万象杀了他?还是要藉此逼问王叔瓒,为何当初他的兄长们,要到符家集来找我娘、我霍伯伯的麻烦?不,我千万不能问,我不但不能问,还要掩饰自己的身分,要是让他知道我就是左平熙的儿子,说不定他当场就要追究他两位兄长的死因,而爹留给我的那把刀,只怕就保不住了。”又想:“娘临死之前,怎么也不肯说爹是怎么死的,还有,那把刀的来历、还有关系着什么秘密,堂叔也什么都没说,这些我都还不知道,我这一泄漏身分,想要再调查,那就有很多不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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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即逝,当下转头,假装很紧张地与于万象说道:“他们要在这里杀人,要是官府追究起来,我们也都脱不了干系的!”
那王叔瓒与蒋于二人哈哈大笑起来。石奋进亦笑道:“小兄弟,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怎么落也落不到你们头上的。”左元敏佯装害怕,颤声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在京师中曾看过府衙处斩人犯,钢刀一下,颈血溅得有一两丈远,任凭你性情再怎么凶残恶霸,体格再怎么魁梧的人,一刀下去,就不再是个人啦,跟只挂在屠房的猪还差不多。”
王叔瓒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不再言语。那蒋大千与左元敏说道:“你跟着我们来,安全当然由我们负责。左兄弟尽管放心,就凭我们兄弟俩的轻功,一般人就是骑马也追不上。你刚刚也见识过啦,没什么好怕的。”于万象不同意,说道:“放屁,以我们兄弟俩个的武功,还需要逃吗?要逃你逃去,我可不逃。”蒋大千颇有怒意,说道:“你这么说话,是没把我当兄弟了,哪一次你失手让人家追赶,不是我在一旁替你掠阵?我何时先逃过了?”于万象嚷道:“什么哪一次?一次也没有!我什么时候失手让人追赶了?”蒋大千道:“我是打这个比方,在我的心里,就是这么打算的,难道你不也这样想吗?”这下可让于万象逮到机会发火了,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这么说话,才是没把我当兄弟!”
两人争吵不休,左元敏正好从这尴尬的情绪中摆脱。正做没理会处,忽然听得西北角上一阵口哨声急响,接着彷佛便有兵刃相交的打斗声起,夹杂着几声闷闷的呼喝声。那石奋进面露喜色,说道:“找到了!”王叔瓒马上道:“去看看。”回头与王贯之道:“你跟在我身后,没我的吩咐,不准自做主张。”那王贯之但觉老大没趣,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声:“是。”垂头丧气地跟着走了。
左元敏见他们三人走远,便与于万象道:“前辈,我们也过去瞧瞧吧。”于万象道:“刚才你不是才说害怕吗?怎么这一会又不怕了?”左元敏道:“跟在塞北双杰的身边,还能有什么害怕的事?我左元敏再不懂事,也决不能拖累的前辈的威名!”
左元敏一出口,果然便切中蒋于二人的要害,只见他们笑得合不拢嘴,都道:“对,对,对!你说得没错,我们这就去看看。”一人一边,拉着他的裤头便走。不一会儿在一处天井附近追上石奋进,两人挑了一处墙头跃上,居高临下,隔岸观火。
那左元敏往下一看,只见先前那分散开来的十一个人,此时都已聚集在这天井当中,其中五六个人各执火炬,把在另一头的一口井团团围住。奇怪的是那井口竟然一分为二,分成了左右两半,就好象有人用利刃由上而下,从正中将井剖开一般。而裂缝开了有两尺宽,不断地有人拖拖拉拉地从裂缝处走了出来,男女老幼,哭哭啼啼。左元敏定眼仔细一瞧,才瞧清楚原来那井下另有甬道阶梯,想必那地下应该另有洞天,而地面上的水井,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假物。
那时打斗早已结束,左元敏复往另一边在墙角看去,只见几个男子萎顿斜坐靠在墙边,身上血迹斑斑,气喘吁吁,显然已经受了伤。几名跟随王叔瓒而来的汉子,手拿刀剑兵刃,在他们周身不到半尺之处叱喝比画。那受伤的男子当中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虽惊而不乱,颇有一些架势,两眼炯炯有神,紧紧盯着拿刀剑对付他们的人瞧。
左元敏心想这应该就是陆庄主了,果见得那王叔瓒走近过去,吩咐那个拿着剑,指着白胡子老头的人退下,自己趋身上前,在那白胡子老头面前蹲着,一会儿,说道:“陆庄主,你堂堂一个庄院的主人,手下好歹也有二三十人,管理着这么一大片田产农地,佃农不下两三百户,俨然是地方霸王,怎么能不顾身分,躲在这暗无天日,又小又潮湿的地下石室呢?这岂不叫人大失所望吗?”
那白胡子老头果然便是此间的庄主陆渐鸿,他虽然受制于人,但是骨头仍是硬得很,便道:“王叔瓒,你如果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针对我一个人来,别把我的家人牵连进去,如果是这样,就算要我陆某人的项上人头,我自己就能割给你,我要是皱一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说得慷慨激昂,左元敏虽不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禁要暗道一声:“好!”
王叔瓒哈哈一笑,说道:“陆渐鸿,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