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火药的大发展

龙就是龙，出则行云布雨。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太空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云浩认为古人对龙的认识有些偏差，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绝对不是吉祥的寓意，而是力量与权威的代表。西方人更加熟悉龙的本质，那就是吃人。

不但吃人，而且任何豺狼虎豹。碰见这种威猛无比的生物，最终只能的化作龙粪的下场。

杨文干自诩为一只老虎，攻克了宁州之后大索人口牲畜。可李二的大军一道，杨文干的军队就像夏日里的冰雪一样消失不见。前后没用上一个月，首级就被他的部将割下来。装到盒子里面，送回长安给李渊参观。

李渊也不客气，命人仔细的用硝石硝制了之后。传檄九边做巡回展出，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就是背叛大唐帝国的下场

马仔被干掉了，接下来就是处理李建成。可李渊的做法很诡异，李建成被关进了仁智宫。既不说有什么处罚，可也没有放出来。仁智宫的门口，挂着两具破布娃娃一样的尸体。都是替人打听消息的内侍，李渊对内侍的理解非常干脆，奴才死几个奴才，他才不会在乎。

悬挂尸体，跟将人头做巡回展览起到了同样的作用。内侍们走路都夹着腿，耳边好像还能听到被杖毙两个人的哀嚎。见到人，连手势等肢体语言都不会做。统一的反应就是，低着头装作没看见。他们每个人，都深恨自己有说话这一功能。

云浩懒散的躺在葡萄架下的阴凉里，八月的天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这时候，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躺下睡一觉更有意义的事情。才不跟李家那些嗜好展示尸体的变态交流，云浩觉得对他们说人权王法什么的就是对自己的摧残。王法就是他家的，他说怎么改那就怎么改。

“呆呆，讲顾柿”正在酣睡中的云浩遭到雷霆一击，云家的龙头老大出现了。一只手牵着国宝，另外一只手死命的在云浩脸上拍一巴掌。

云浩一个激灵坐起来，起的太猛有些头晕。回头看看小牙牙还没长齐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都掼成什么样儿了，如果不是亲儿子，真想把他也打成国宝的模样。

扶住儿子正要训斥，赵氏一路小跑的过来。“哎呦乖孙，不要吵爹爹睡觉啊奶奶给你弄大西瓜吃”

云浩一下子就没了脾气，今天敢多说一句。被骂的就是自己，总算是知道说那些皇帝王爷什么的。长于深宫妇人之手，为什么难成大器。就这么惯，不把自己的家业败光那就是谢天谢地。

“狗狗也吃西瓜”云宝宝奶声奶气的说道。

云浩鼻子差一点儿没气歪了，一天一个西瓜那是窦氏和李渊才有的待遇。现在云家的熊猫居然也要吃西瓜，还真拿这东西当国宝了。

“那是熊不是狗”云浩很想把云宝宝对于熊猫的印象扭转过来，这东西不是哈士奇。在野外，他娘的跑的比刘翔都快。咬合力堪比鳄鱼的存在，这是猛兽不是什么狗狗。最凶悍的藏獒，在它面前也是下脚料的待遇。

云浩最不愿意听什么藏獒能够生裂狮虎之类的话，有本事你把藏獒和狮子老虎关一个笼子里试试。看看谁把谁当点心次轻量级业余拳师，挑战泰森霍利菲尔德，这就是云浩对藏獒大战狮虎的定义。

想成为猛兽，好歹你先打得过豹子成不成

“狗狗”儿子很坚定的认为，自己牵的就是一只狗狗。而此时，熊猫也配合的用两只前爪，抱着云宝宝的小腿。嘴里“嗷”“嗷”叫着，乌黑精亮的眼睛里满是狡黠。

“孩子才多大，他怎么分得清是狗还是熊。是什么都好，小花很听话，连老身都喜欢的紧呢。”赵氏笑咪咪的样子，见牙不见眼。乖孙在她的眼睛里，就是整个世界。

完了完了一只熊有了卖萌属性之后，它就不再是熊，而是一只熊猫。是人见人爱的国宝，是云浩这个家主得罪不起的存在。如果云浩想惩治这个畜生，估计全家的女人都会站出来反对。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得罪不起的老娘。

“娘孩子不能这么惯着，慈母多败”云浩很及时的反应过来，将剩下来的话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怎么不说了从老家逃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慈母多败儿。老身这个母难道不慈怎么没见你败家”果然，赵氏火冒三丈。连带熊猫小花，也“嗷”“嗷”叫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等着看云浩的笑话。这畜生有成精的潜质，在云家没多长时间，已经知道这个家里究竟是谁说了算。

“娘，孩儿不是那个意思，孩儿是说宝宝”

“那你几个意思，今天给老身说清楚了。你老娘怎么你了，不是慈母”赵氏掐着腰，一副母夜叉的模样。有了孙子忘了儿的典型代表

“呃娘，孩儿知错了。”这事儿就没办法说理，云浩也不明白。为毛自己就是睡了会儿，现在不但挨了儿子一巴掌，还被老娘指着鼻尖质问。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飞来横祸

“娘亲啊怎么到处都找不见，原来是在这里。庄子上的绣娘敬了一批上好的鞋底子，姐姐让娘亲先去挑拣。”独孤婉婉很和时宜的出现，大大的眼睛溜了一下，就知道云浩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

“你看看你，整天不是出去野。就是跟那些朝廷的人混在一起，那朝堂上有好人么可怜见我家婉婉，都疏了妇人的发髻。却不见你去她房里安置，今天晚上你就去婉婉房里。老是这样，老身什么时候才能再抱上小孙子。年青人，一点儿都不知道老人为什么事情挂心。”老娘把拐杖在地上墩得“嘭”“嘭”直响，独孤婉婉的脸好像一块红布，就连鹅颈也爬满了红润。

总算知道老娘今天发的是什么火了，就他娘的是因为摘进家里的白菜，自己这头猪没去拱。

看到老爹吃瘪，云宝宝笑得“嘎”“嘎”的。

他娘的，别人说笑也就算了。老子生下来一个跟你争家产的竞争对手，你笑个毛线。

心里告诫自己一万遍，不跟老人孩子一般见识。给老娘郑重的道了歉，保证今天晚上一定夜宿独孤婉婉房中云云。就差保证一炮中的，十个月之后让她老人家再抱大胖孙子。

“哼这才差不多，记得你说过的话。”见儿子有了保证，赵氏这才在独孤婉婉的搀扶下。牵着自己的小孙子和那只熊猫，威风八面的走了。牵着熊猫还不叫威风八面

前脚送走了老娘，后脚云浩就准备溜号。十五岁的未成年少女，你让老子祸害，好歹也等人家成年了好不好

家里是待不成了，云浩准备去书院消磨一下整个下午的时光。对于云浩，渔老的怨念颇深。鼓捣出来个框架，现在就放任不管了。如果不是有众多弟子，渔老认为自己会被活活累死。

事实证明，大唐的土壤很适合酝酿科技产品。在没有科研经费之忧后，书院的无数妖孽就开始自己的发明创造。

刚刚到书院的试验场上，云浩就看到一架巨大的投石机。这投石机居然巨大到了与四层楼平齐的地步，渔老一脸喜滋滋的站在投石机的边上。跟投石机比起来，他更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屎壳郎。

“小子，过来看看。五十斤的巨石，这东西能投出去一千两百步。如果换成炸弹，威力巨大。”渔老对于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云浩仔细看看这东西的底盘，上好的乌木打制的底盘，被油漆匠人刷得锃明瓦亮。这东西好像要在地上拖的，刷这么多油漆干嘛。。。

“厉害，只是渔老您打算让这东西怎么移动小子怎么没看见轮子”

“移动这东西全都用上好的乌木打制，全重一千三百多斤。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拽这就是放在城头上，有个转盘能调整方向就成。陛下说了，长安的每面城墙，都要有两尊这东西。”渔老看着云浩的表情，好像在看一坨大便。

我的个天看起来李渊是真富裕了，一千三百斤乌木。绝对不止一千三百斤铜钱，造一尊云浩就有破产的危险。李渊真是大手笔，一弄就是八尊。五十斤的炸弹在敌群中爆炸，一定会引起超级混乱。不过云浩认为，这东西的威慑意义远远大于实用价值。

要知道抛石机其实有很大的抛射死角，一旦敌人掌握了这一特性。投石机对于移动目标的打击能力，就会大打折扣。云浩始终认为，这玩意还是用在攻城战的时候比较好。用这东西来对付城墙，远比对付敌军有效率的多。

云浩不打算将这的弱点说出来，李渊很明显是想搞点形象工程。威慑一下朝廷内外的不法力量，想必将这东西安装到高大的长安城墙上之后，肯定是人们仰望的存在。如此坚城，有如此利器守护，谁人能够攻破

李渊不傻，花了大价钱自然带来的效益肯定值这个价钱。盘踞在长安城上空的这条黄龙，心眼儿可不是一般的多。

李渊不在乎，渔老更加的不在乎。他的梦想是重新塑造墨家的辉煌，研究出更多的学问。制造出更多富有机械元素的器具，在世人皆奉儒家的时候，为墨家学说谋得一席之地。

皇帝陛下是个很完美的资助人，只要有项目就一定会投资，而且还是上不封顶那种。云浩看到，已经有人试图将火药糅合进棉花里面。再这么下去，云浩很有可能就会看到硝铵棉的诞生。

火药这种化学物品，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具备了奥运属性，更强，更强，更强，是研究者唯一的目标。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书院斜对过的山坡上已经多了十多座坟墓。书院里面，也有十几个像鬼多过像人的家伙。

云浩有幸看过他们精致白银面具下面的脸，看过一眼之后你绝对不会有再看第二眼的冲动。残缺的肢体，丑陋的面容。都证明了他们，对于奥运精神的执着。云浩不知道应该对他们表示崇敬，还是害怕。

这些人就是疯子，一手拿着手榴弹。一手拿着沙漏，来计算引信爆炸的时间。疯狂的举动征服了云浩，云浩下定决心。今后拒绝靠近这些家伙百步之内，靠近他们绝对是对自己身心的摧残。如果一个弄不好，摧残的就是自己的生命。

疯子与天才，往往只有一线之差。云浩甚至看到渔老拿着一根圆圆的铁管，封死一边之后往里面装火药。然后再装一个铁球进去，点燃引信铁球居然喷了出来。虽然对人最大的伤害是脚面，可丝毫不能阻止渔老的兴致。

如果说火枪的出现还需要持续延后一段时间的话，火箭的出现绝对有划时代的意义。带着尾羽的箭矢绑上一个火药管，在后面点着之后。箭矢就会猛的从架子上窜出去，射程算不得远。五六十步之内，还是能够射穿光明铠的。云浩相信，这东西一定是骑兵冲锋的噩梦。

就在骑兵冲到步兵面前，正准备用骑枪马刀对付那些可怜的爬虫时。地方军阵之中乱箭齐发，骑兵的冲击阵型会在一瞬间溃散。

渔老是懂得历史的，战国时代火牛阵的故事他从小就听得如痴如醉。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演示一下。为了保证牛冲击方向的正确姓，渔老将三头牛用木杠子拴在一起。

为了增加破坏威力，他还贴心的让每头牛身上背负三十斤火药活着是火油。这应该就算是大唐年间的生物武器了吧

云浩一路走，一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自己这只蝴蝶的到来，让庞大的战争机器具有了更强的杀人效率。正在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悔恨的时候，忽然齐彪气喘吁吁的跑来道：“浩哥儿，出事了”

一百三十九章 尹阿鼠的谎言

齐彪的表述能力实在有问题，云浩只听明白了。说是杜如晦被人给打了，手指头被人掰断了两根。至于是谁打的，为什么打齐彪都说不清楚。

杜如晦是秦王府长史，号称秦王府十八学士之首。与房玄龄合成房谋杜断，是李二心腹中的心腹。打他就是打李二的脸，李建成被关起来。李元吉也整天躲在齐王府不出门，云浩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长安城里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急匆匆赶到了秦王府，秦王府上下已经是如临大敌。只可惜少了许多的谋臣勇将，现在指挥护兵的是一个叫做张亮的家伙。这家伙四肢粗壮，大大的脑袋上窜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加上带着头盔，远远看着像是只穿着铠甲的猩猩。

请云浩来是长孙下的命令，李神通已经提前到了。

杜如晦躺在床榻上，脑袋肿的像猪头。整个人还处于昏迷状态，左手两根手指被小木板夹着绑的严严实实。这是云浩教的断骨固定法，被军卒们尊为治疗骨折伤的不二法门。

“怎么会这样谁干的下手也太狠了吧”看到躺在床榻上的杜如晦，云浩非常震惊。这是要往死里得罪李二，除了李渊长安城里面没人有胆子这么干。

“别想歪了，做下事情的人叫做尹阿鼠。人如其名，不过是一界鼠辈而已。不过他有个闺女，是陛下的妃子。尹德妃的名号，想必你也听过。”李神通明显猜到了云浩的心思，慢悠悠的说道。

“尹德妃你说是她老子打了杜如晦他疯了”后宫是妃子很多，但得宠的并不多。尹德妃与张婕妤，算是妃子当中最为受宠的。可即便是受宠嫔妃的老爹，也只不过是外戚而已。李二可是李渊的亲儿子，尹德妃的老爹居然当街把杜如晦打了，要知道李二不是一般的亲王。

他可是大唐掌兵的秦王，手下骄兵悍将。天策上将府可能缺少很多东西，但最不缺少的就是不怕死的猛士。真要惹毛了李二，哪天走在街上被人黑了，保管找不到下手的人。

敢这么干的人，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精神不正常。

“你过来，把事情经过说一遍。”李神通招手叫来一名常随。这货两只眼睛很想国宝，嘴歪眼斜。不过身子倒还壮硕，至少比杜如晦这位书生的抗击打能力要强很多。看到李神通招手，赶忙一瘸一拐的走到李神通云浩面前。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王爷，侯爷您可得给杜大人做主啊”说完，就开始“嘭”“嘭”的磕头。

“莫要说闲话，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不得遗漏一个字。”李神通很不耐烦，可又不忍心训斥。

“后天是王爷回京的日子，小人和我家杜大人准备出城。在灞桥头订一些酒水，作为迎接士卒们只用。哪成想，刚刚走到太平坊。路过一家大户的门口时，忽然出来一名老者。他说他是宫里贵人的老子，在长安城里面还没人敢骑着马在他家门口过。

他要我家杜大人下马，给他赔不是。还说不难为我家大人，磕个头就能走。

我家大人当然不肯，两边就吵了一起。结果府里面就冲出几十个护院，把我们强行拽下马来殴打。我家大人说他是秦王府长史，那老头儿说打的就是秦王府的长史。还叫人还叫人掰折了我家大人的两根手指”常随说完，便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云浩和李神通对视了一眼，说这事儿是巧合。他们俩大事也不信，谁家的家主没事儿戳在门口，带着几十号人专门维持交通秩序满长安，你也找不出这样二杆子家主来。

“好了，你下去。你家杜大人的事情，自有朝廷发落。秦王一定会帮你家杜大人讨回个公道来的。”李神通挥挥手，就有两名仆役搀扶起那常随走了出去。

“你怎么看”李神通贼兮兮的眼睛四下扫量，看到没人赶忙问云浩。

“这件事情有蹊跷，那个叫什么尹阿鼠的绝对没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这事情，也绝对不是偶然发生的。杜如晦是被人给堵了，陛下的心恐怕想的比咱们多，比咱们深。”

“你是说皇兄变了心思”李神通瞪大了眼睛，李渊在李二出征前许愿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那天晚上大摆筵席，闹的最凶的就是这老家伙。

“是你说的，怎么成了我说的。熟归熟，咱别碰瓷儿。”云浩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皇家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议论的，天知道哪边有只耳朵在听着。云家小门小户的经不起这样的麻烦，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

“小鬼灵精，跟泥鳅似的滑不溜丢。”李神通气得拍了云浩一巴掌，他是聪明人。本来心里就有疑虑，只不过是在云浩这里确认一下而已。

迟迟不处理李建成就是信号，如果李渊真有心扶李二上位。就应该在李二回来之前，把李建成的储君之位空出来。原因非常简单，一个国家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储君。

后天一早李二就会凯旋回到长安城，可到了这个时候。宫里面连一点儿动静都没传出来，国家储君的更换可不是打麻将调庄。大家换个座位就可以的事情，那要经过一系列纷繁复杂的礼仪程序。这些礼仪，绝对不是一天之内能做完的。

不单单是李神通和云浩，其实所有朝廷的官员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混朝廷的都是这个时代的人精，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是没有一个人肯说出来。

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警告，或许叫做宣告更符合他的意思。李二当太子的梦，基本上黄了。至少在这一次，根本没戏。

两个人忧心忡忡的走出了秦王府，他们不能拿尹阿鼠怎么样。因为那个愚蠢的脑门儿上，绽放着皇帝陛下的光辉。

“王爷要末将去将那尹阿鼠捉来府中么”张亮浑身甲胄的走了过来，秦王府骄兵悍将们全都随着李二捞功劳去了。只剩下这种二流的将领，来统领府中护卫。

“切莫轻举妄动，一切你家王爷回来自然会有决断。你们谁要是贸然寻仇，会坏了你家王爷的大事，懂么”李神通觉得必需正告一下这些杀才，这时候要是搞出事情来，张亮他们很可能就是震慑猴子的那只鸡。

“诺”听到李神通这么说，张亮赶忙一躬身。心里万般的不甘，可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好在王爷后天就回来，一切自然有王爷主持公道。

余秋雨曾经说过，我们的历史太长，权谋太深，兵法太多，黑箱太大，内幕太厚，口舍太贪，眼光太杂，预计太险。因此，对一切都有构思过度的问题。

云浩和李神通就属于构思过度，李渊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有决断。在李建成和李二之间，他还在犹豫。

李建成虽然有种种过失，但作为储君还是合格的。至少坐镇中枢没出过叉子，对朝廷六部的运作，也能够得心应手。最重要的是，这个大儿子除了拥有长子的正统。还拥有一样李二不具备的东西，那就是稳重。

或许是年龄的关系，李二表现出来的强势与激进，让李渊觉得有些吃不消。国祚初立的大唐帝国，需要的是发展而不是激进。战争只能让这个虚弱的国家，再一次陷入痛苦的泥潭。这是前隋败亡的教训，血的教训不汲取，就是对后代子孙的谋杀。

但李二的勇武与决断，又是当下大唐帝国所需要的。做出这个取舍很难，李渊不得不慎重。

可今天，一个人一件事情帮助李渊做了决断。

地上跪伏着尹德妃，还有身材瘦小的尹阿鼠。尹阿鼠，人如其名。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小，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猥琐。两个小小的眼睛非常圆，好像两颗黑豆挂在脸上。鼻子下面是一副鼠须，最让人惊讶的是耳朵不但长，而且好像还带着点尖儿。李渊有时候非常怀疑，花容月貌的尹德妃究竟是不是这个混蛋生的。

“陛下秦王府长史杜如晦在长街上纵马，臣妾的父亲不过是处于义愤说了几句。却不料想，那杜如晦居然骄横狂悖。一边嘶吼着说自己是秦王府长史，一边要命人打断我父的腿。

陛下您看看，我父的身材怎能是他们的对手。好在我父平日里人缘不错，街坊们帮手这才将我父护住。却不料想那杜如晦不依不饶，居然鞭挞街坊家的孩子。街坊们看不过去，这才将他拽下马来打了一顿。

我父知道，秦王府内都是沙场征战的猛士。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将我父一拳打死。听说现在秦王府的护卫们人人披挂，我父害怕这才躲进了皇宫。

陛下这大唐还有王法么这秦王府的下人也太骄纵了，我父这样的皇亲国戚，他们都敢这样对待。可见，他们平日里对待百姓如何陛下这大唐的天下，到底是您的还是秦王的。若是我父出去被人打死，世人将会如何看待陛下您。难道说，大唐的天子连妃嫔的父亲都护不住么

陛下求求您救救臣妾的父亲，求求您救救臣妾全家吧”尹德妃哭得几欲绝倒，看得李渊一阵的心疼。

李渊的牙都快咬碎了，想到过秦王府的那些骄兵悍将会跋扈些。可绝对没想到，会跋扈到这个地步。尹阿鼠是什么人，那是大唐国丈。标准的皇亲国戚虽然是外戚，但也绝对不是区区一个长史可以欺负的。

而且看尹阿鼠的长相就知道，这种家伙能犯出什么大奸大恶来

太嚣张，太跋扈。李元吉他们说的时候，李渊还有些不信。认为不过是党争而已，现在看起来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并非是没有影子的事。

今天欺负到皇帝头上，可见平日里真是欺负百姓欺负的太随意了。居然还鞭挞孩子，大唐人口少。孩子就是大唐的宝贝，敢把鞭子抡到孩子身上，这得是多么畜生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老虎一样的李渊，在太极宫里面踱来踱去。拳头攥得紧紧的，关节有些发白。尹德妃看到李渊这副样子，立刻低下了头。就想看到李渊这副样子，不气到极致怎么可能打消废太子的念头

几次差点儿说出把杜如晦抓起来的话，可又都硬生生咽了回去。杜如晦是秦王府长史，也是李二的脸面。如今李二凯旋在即，忽然抓住了他的长史。万一给了这个儿子错误的信号他现在手里可带着五万大军。李二的秦王爵位，那是真真正正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手下精兵悍将无数。现在手里有几万大军，朝廷军方的将军们又都与他勾勾搭搭。真要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打长安城，输赢还真是两可之间的事情。

冲动是魔鬼李渊再三压下心头的火气，缓缓情绪对尹德妃说道：“爱妃不要担心，你的父亲自然可以回到家里安心过活。秦王府的杀才们绝对不敢去骚扰，这是朕给你尹家的许诺。”

“谢陛下恩典谢陛下恩典”尹阿鼠磕头如捣蒜，匮乏的语言和李渊强大的威压，让他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臣妾叩谢陛下天恩”尹德妃就从容多了，皇帝光屁股时的模样她见得多了。心里那份敬畏感，早就散失得有限。

看着尹德妃搀扶着尹阿鼠出去，李渊冷着脸对苏瑾吩咐道：“去告诉秦王府的杀才，如果敢去找尹家寻仇，杀无赦另外，你再派一百禁军到尹家，护佑尹家人的安全。”

“诺”苏瑾应了一声诺，赶忙转身出去。

夕阳的光线，利剑一样刺入了太极宫中。给有些昏暗的宫室里面，镀上了一层金光。李渊沐浴在金光之中，盘算着怎样敲打一下这个骄狂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