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1)

碧落赤血 巴山顽石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了殿,这殿中又有数十妇孺及伤病,十二三名老少僧人背对大门坐在释迦牟尼像前,只有一名六七十岁的老僧面向殿外,想必那就是住持方丈了。僧人们手中或拿着佛珠,或捏着法印,开门那名僧人也自回蒲团诵经。

这住持大脸方鼻,须眉皆白,脸上皱纹密密麻麻,看着极其苍老。他一直紧闭双眼,嘴中默念经文,双手也一粒粒地拔着佛珠。

上官云与萧莹莹不敢打扰,两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便默默站在殿中。

过了半晌,住持方丈才开口说话,但他却并未睁眼:“阿弥陀佛,如今兵荒马乱,两位施主千里迢迢而来,倒也不失一番孝心。三年前那场争执,不少人永归极乐,连尸骨都无人掩埋。释迦塔被烧之后,陛下震怒,寺内僧众也被一一降罪。所有尸骨当年都一并焚化了,骨灰也按佛门规矩撒在释迦塔下,两位施主到塔下祭拜便是。佛宫寺本是清净之地,又有乡民在寺中避难,还请两位施主莫要再生事端。”

上官云又行了一礼,恭敬道:“在下前来只为祭拜先父先母,大师能代为安葬先,在下已感激不尽,哪里还敢造次。”

住持方丈面无表情:“如此甚好,明净,还是你带两位施主到塔下罢。”

那开门的僧人明净又站起身,他双手合什,对上官云与萧莹莹微微欠身,说道:“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上官云与萧莹莹又向住持方丈行了一礼,才随明净往殿后走去,殿前虽有许多逃难的百姓,殿后却甚清净,想必是住持方丈不许他们来到此处。

到了释迦塔下,就见一切如旧,只是院墙上有些火烧烟薰之迹,木塔也带着几分新色。上官云见景思情,当初在木塔上,他们一家三口也过了几个时辰的快活时光,如今却物是人非,他的眼泪不知不觉便流了下来。

此处也无坟冢墓碑,他只好向着木塔跪下,萧莹莹又到大殿中拿了香蜡纸钱。上官云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又大叫了数声爹爹娘亲,竟哭得泪人一般,萧莹莹也跪下来默默流泪,她又将香蜡纸钱点了。

过了好半天,两人才爬起身,上官云擦净了脸上泪水,毅然道:“爹爹,娘,自今以后,云儿绝不再流半滴眼泪,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见两人祭拜过了,明净说道:“两位施主既已了却心愿,还请回去罢。”这口气虽还客气,但话语中却在赶两人离开,想必住持方丈定担心如三年前那般引起大祸,已对明净早有交待。

上官云恭敬道:“小师父放心,我们不敢打扰寺中清静。”

三人刚迈进大殿,就听见前面一片喧闹,其间又夹杂着妇人的痛哭声,走过去一看,数十人正围在大殿一角,个个面带喜色。

上官云心知有异,他挤到人群中,只见一名年青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婴儿嚎啕大哭,两名汉子正抢夺那婴儿。妇人抱得甚紧,旁边又有一名老妪对着那两人拳打脚踢,那两人才未得手。

见这两名汉子欺负妇孺,上官云怒从心起,他走上去将其中一人一抓一掷,将其扔到人群中,紧跟又一脚将另一人踢翻在地。

那人虽吃痛,但他不会武功,自知打不过上官云,赶紧爬起来钻到人群中去了,围观的众人也一哄而散。

上官云走到年青妇人面前,将其双手掰开,让婴儿露出来,这老少二人见上官云出手帮忙,也就止住哭泣任他施为。上官云伸出食中二指,将指背轻轻放到婴儿鼻下,欲探婴儿鼻息,却毫无动静,他又用两指轻轻按住婴儿颈侧,脉搏却有极轻微的跳动。他对年青妇人道:“这孩子还没死,你再让我仔细看看。”

那妇人并未听懂,只是疑惑地看着上官云。

见上官云似通医理,明净双手合什,用契丹话对妇人说了几句。

两名妇人听得明白,扑通一声都跪在地上,嘴里叽哩咕噜说着,又不住磕头。

萧莹莹将她们扶起,又从少妇手中抱过婴儿,明净让周围的人腾出些地方。上官云叫萧莹莹将婴儿放到蒲团上,他取了银针,将婴儿裹在身上的毡毯解开,在其前额、后颈及胸腹等处扎了十多针,又轻拍婴儿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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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义薄云天骨肉销 02

没过不久,那婴儿便大哭起来,手脚也乱抓乱踢,上官云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拔去,少妇难免喜极而泣,又赶紧将婴儿抱起。

殿外那几十人见了,均失望地唏嘘叹气,又不住摇头。

上官云收好银针,说道:“想是这孩子饿极了,又受了些风寒,所以没了气息,我开副药喝了便好,最好再用些奶水或稀粥。”

少妇紧紧抱着婴儿,听明净说了,便眼巴巴看着明净。

明净看着上官云,颇为难地说道:“这……这……寺中粮米早已断了多日。”

上官云奇道:“既是如此,寺中这一百多人何以为食?”

明净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每至夜间便去寺外,寻些……树皮草根,运气好些便……便打些野兽回来。”

上官云不疑有他,对萧莹莹道:“我们倒还带得有些粮米,先交与小师傅解一时之急罢。”

萧莹莹点点头,到马背上拿了包裹,将里面的小米、干粮尽数交与明净,明净赶紧送到伙房,吩咐熬成稀粥分与众人。

大殿内伤病甚多,上官云虽担忧柯青青、杨一知的安危,也不急在一时半刻,便为众人医治,萧莹莹仍在旁帮忙。

上官云开好药方,寺僧也拿出积存的药材来熬成汤药,这些伤病妇孺连声道谢不提。

两人进佛宫寺并不算晚,却忙到天色漆黑方才将数十人治完,住持方丈走到上官云面前,合什点头一礼,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宅心仁厚,医术更是精湛,实乃众生之福。贫僧之前多有得罪,罪过,罪过。”

上官云忙躬身还了一礼,恭敬道:“方丈大师在乱世中广开寺门,早救下了这百多人的性命,在下不过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既已事了,在下不便再打扰大师清修,这就告辞。”

住持方丈缓道:“天色已晚,逢此乱世,寺外不甚太平,施主待天明再动身也不妨。”

见其挽留,上官云也不便拂人美意,加之外面的确危险,两人便留了下来。

伙房僧人先前已将稀粥熬好,这真是僧多粥少,哪里够这百多人分食,除了伤病妇孺每人分了一碗,余者和僧众仍需找树皮草根为食。

明净留了两碗粥,见上官云和萧莹莹终于忙完,便端过来递给两人。

上官云和萧莹莹虽肚中饥饿,却都摇头不要,明净也不肯端走,放在两人身前便转身离开了,两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