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平叛(全)(1 / 1)

我意三国 易飘零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二十九章 平叛(全)

作者:易飘零战斗展开了。

张武的人马犹如看见了食物的饿狼一般凶狠的扑抢上去,疯狂的对杨续手下的人马展开了阻杀。在利益与理想的驱动之下,他们这些人竟也变得勇不可挡起来。他们认为他们在沙羡获得的一切,原本就是他们应该得到的,他们不允许其他人从他们的手中把这东西抢走。这是强盗的逻辑,但在张武的灌输之下,他队伍里的那些士兵都接受了这么一个强盗的逻辑。一下子,他们变得不要命了。

杨续败退了。他承受不了如此疯狂的攻击。他完全被张武军那嗜血的模样给吓坏了。虽然他的队伍也很强,但眼下的敌人却显得比他更强。也许这样的强并不能用简单的强悍二字来概括了,而应该称之为有如野兽一般的疯狂。人是不能和疯狂咆哮着的野兽正面对抗的。于是,在承受了一定的损失之后,杨续铁青着脸带着剩下的人马后退了。此刻的他,不得不佩服李晟的先见之明了——早在最初他带兵攻击这个营地的时候,李晟就交代过他,若是遇上张武本人率领的队伍宜先退为上。

“果然如此……”退到了后方,杨续看着前方遗落下来的那些兄弟的尸首,心中充满了愧疚,他觉得那些人的死完全是由自己造成的缘故:“要不是我贪功的话,也许这一切也不会……”

这次出击承担先锋的责任是他自找的。他一直都以为收拾张武、陈孙这样的叛乱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张武、陈孙根本就是黄巾,像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本事?杨续看不起黄巾出身的人,也看不起将张武、陈孙看的话那么厉害的李晟。虽然他没有在表面上显现出来,但在心理他对李晟用来对付张武、陈孙的种种措施打不以为然。他觉得那实在是太谨慎了,或许也只有像李晟这样公子哥出身的人,没有见过什么利害的家伙,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这件事情。这样的小心当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这确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只要一个突击就能把张武他们全都拿下了。”杨续如此想着,一贯冷静的心也变得躁动起来:“原来我可以成为主角,获取这次讨伐叛乱的首功啊。”他看得很远,也想得很美。

诚然,这是一个大功劳。张武、陈孙二人的叛变,加上江东军的威吓,使得江夏面临着紧迫异常的危机。它随时都有被攻破的可能,而江夏一旦被攻破,那江夏西边的江陵、襄阳也就危险万分了。荆州本地这些官员,对天下未必看得清楚,但对于荆州本地的安危,却还是重视的。这叛乱,令他们觉得危险,让他们对之重视起来。而上头的重视,对下头来说无疑就是危险与功劳并存的一个重大机遇。只要能独立剿灭张武、陈孙的叛乱,让江夏恢复安定,就李晟来说,便可以凭借着他和刘表的关系,取得太守的地位。而就杨续自己而言,最不济也能从一个负责运量的冷门偏将变为在蔡瑁大都督面前倍受重视红人。

这实在是令人心动啊。

因为心动而行动。杨续在可以预见的功劳诱惑下,直接向李晟提出了参加战斗的申请:“子旭大人,我部想承担这次作战的先锋之职。”

“哦?能告诉我原因吗?”见一贯知进退而无所争的杨续突然变得有争起来,李晟不由得呆了一下,他好奇的问道。

“子旭大人,想必是打算在沙羡的渡口来一次登陆战吧。这样的想法是没有错。但登陆战与一般的陆地作战是有所不同的,他需要指挥登陆战的将领有一定的水战知识,而对于这一点我想子旭大人的手下没有一人能做到。因此,大都督才会派我来这里帮助子旭大人的。”杨续知道李晟不懂水战,便用了这么一个看似正确无比的话来作为自己“有所争”的正当理由。事实上,登陆作战和正规的陆地作战虽然有些区别,但这样的区别就眼下的条件而言并没有杨续所说的那么大。当然,这一点李晟是完全不知道的。

“还有这区别?那是我疏忽了。那就交给你吧。”李晟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承认了这一点,也顺带的答应了杨续的要求,不过他手中还有一件麻烦的问题:“只是,你过去了。那这边的舰队怎么办?我手下可没有指挥舰队的人才啊。”

“那不是问题。”杨续既然想出征,那他就把出征以后的一切都想好了,他向李晟推荐了自己的部下郑平:“郑平这个人在水战方面的能力比我强多了,只是由于水贼出身的缘故,一直都得不到大都督的信任,被调到了我的帐下。子旭大人,如果能信得过他,那把舰队教到他的手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可以把整个舰队指挥的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灵活。”

“还有这样的人才?”李晟一听不由得大喜。他让人把郑平给找来,用一些他所知道的水战方面的问题来考教他,郑平都对答如流。这令李晟大喜过望,随即便让杨续将舰队的指挥权交给了郑平。

“我是不太懂得这些。但我知道自己所需要达到的效果是如何。我把舰队交给你,你只需要能做到,我想得到的就可以了。至于你是怎么做的,完全不需要回报给我知晓。在这方面,你完全有决断之权。”李晟神情严肃地将这些交待给郑平。

李晟把郑平完全等同于杨续来看待,完全没有因为他的出身而轻视于他。这份平常的看待,便很让郑平感动了。只是因为他自身的个性稍冷的缘故,他并没有说那些感激的话,只是对李晟用力的点了点头,来保证自己绝对能把这件事情做好。

于是,杨续带着一千五百水兵上了岸。而郑平则在李晟的要求,于杨续上岸之后将舰队的阵形调动起来,将运输船至于最靠近渡口的方向,将楼船斗舰驶离了水岸,将它们的身形潜藏起来,完成了杀手锏之二的隐蔽——这就是张武、陈孙带着人马来到渡口之时所看到的景象:江面上一溜烟的只有那载满了粮草物资的运输船。

这些运输船摆放在江面上,对于张武而言是一个绝好的猎物,但对于设计这一切的李晟来说却是一个诱饵,一个诱使张武带着人马奔向江边的诱饵。在那里,在那些运输船的后头,隐藏的战舰已经摆开了架势,他们是作为对张武军进行攻击的杀手锏之一存在的。一旦张武军奔到一个特定的距离的时候,江面上的运输舰便会四散开来。以看似惊慌,实则却是有目的地散开,将身后的战舰给显现出来。到那时楼船斗舰上的床弩、踏弩和运输船上的弓箭手便会一同向送上门来的张武军发动攻击,让张武军遭受那当头的棒喝。——这些便是李晟最初所制定的作战计划。

在这计划之中,很关键的便是在运输船散开之后,战舰到达之前用以抵挡张武军攻击的部队,也就是执行阻击任务的部队。当然,在李晟的安排之中,这支部队不单单是进行阻击那么简单的任务,他要做的还包括了事先的诱敌,以及事后的缠敌。也就是说他们还必须在张武军发现这里不对劲,而有了放弃的想法之后,继续的缠住敌人,将他们拖到,赵云的骑兵到来的那一刻。

这实在是一个很艰巨也很繁琐的任务,它需要将领有很强的能力才行。在李晟原本的计划之中,它是打算让赵芸来执行这个计划的。就李晟看来,赵云的妹妹别的不说,单单就对军队的指挥而言她已经具备有她哥哥八成的能力,所缺的可能就是在军队里的威信和实际应变能力罢了。对于这些,李晟是打算用自己训练出来能够完全听从号令行事的士兵和罗照这个在自己军中有一定威望的“老人”来弥补的。李晟相信他们经过这些弥补之后,由赵芸出击,绝对能适应自己的要求。

这想法是不错,但计划似乎永远都赶本上变化的迅速。当杨续用了那么一个理由从李晟的手中获取了先锋的职位之后,李晟对于这阻击部队的安排便完全成了空话。原本要从运输船上岸的赵芸所部被换成了杨续自己的人马。由于李晟对这批人马并不熟悉,因此他完全不能对这支队伍提出什么意见或安排。他所能做的,也就是相信杨续和他的队伍。

战局发展着,一切就如李晟所预料的那般。也许杨续自己想改变这种照计划行事的局面,但在见识了张武那疯狂的攻击之后,他不得不重新退回到李晟给他安排的道路上来。他放弃了渡口前面的营地,而全力把手后面的部份。在这里他建有一部份还算完整的工事,正好供他坚守一阵。虽然他这次提出要当先锋是冒失之举,但他本身还是小心之人,他也有想过万一失败的事情。

弓箭是水战的利器,作为精锐水军的杨续所部自也是装备了弓箭。这在进攻的时候,并不是十分有利。但在他们一心想着防守的时候,弓箭就成了十分有用的武器了。

后方军士们退到工事之后,迅速的整列好队伍。队伍列作七排,除第一列是手持长枪而立之外,其余的人都将身上背负着的弓箭给去了下来。他们有条不紊的张弓搭箭,然后也不管前头究竟还有没有正在与敌人混战在一起的战友便“嗖……嗖!”的把箭射出。作为由早已参军多年的老兵组成的队伍,这些士兵虽未必的是最强悍的一群,但无疑是最懂得取舍的一群。

“战场并不需要感情!”——他们早已将这句话牢牢的刻在了心底。

黑色的箭矢拖着白色的尾羽铺天盖地而来,犹如闷头闷脑的一记重棒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张武军的头上,令张武军的攻势为之一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武微微有些清醒了,他看到自己的军队在正面冲击敌人阵地的时候大片大片的倒在了敌人的弓箭之下,还看到了自己的猎物——那些载满了钱粮物资的运输船好像要四散而逃的模样。

“可不能让他们逃走啊!”张武顿时紧张起来。在如今正面进攻不利的情况下,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他把自己的亲卫队长牛二给叫了过来,吩咐他:“你给我带一路人马绕过去。我就不行这区区的工事能拦得住我。这些垃圾能防得了正面却未必防得了侧面。”

“明白!”牛二点头答应下来,很快就带着自己那百十个弟兄过去了。

片刻之后,张武的脸上露出了难得欣喜的笑容。他看见对面敌人阵形一片大乱,在隐隐约约中好像有一位大汉带着一票人马凶狠的于敌人的阵中拼杀着。“牛二的动作果然快啊!”张武大喜过望之下,迅速的下令自己的前军加快进攻:“敌人已经乱了,我们只要在快上那么一把那些船就是我们的了。可不要慢吞吞的把自己的猎物放跑啊。”

“哦!”稍稍放缓的军队在此变得快速起来,当他们发现原本压制自己前进的箭雨逐渐稀疏而几近于消失的时候,他们仿佛吃了一种让人亢奋的药物一般,变得更加凶猛起来。他们做到了完全无视于别人的生死,而只记得不断的向前。其间或有人中箭而亡,但除了令他们先前的理由多了一条要把那些该死的躲债工事后头把自己战友杀死的垃圾消灭之外,并不能阻止他们分毫。

一切对杨续来说都是那样的不顺,以致他不住地怀疑今天究竟是不是自己倒霉日,自己本就应该躲起来的,而不是呆在这外头以致眼下步入几近灭亡的窘境之中。

“这真是流年不利啊!”杨续在心理哀叹着,手中的剑却花做一道虹光折入一个敌人的身体之中。

牛二的攻击完全是成功的。面对这突然从两翼袭来的敌人,杨续的队伍根本就无法阻止起抵抗。他们这些人的手里拿的都是弓箭,而用手中的弓箭去和那着利刃的敌人格斗,那本来就是一个笑话。攻击的阵型崩溃,令牛二得以顺利地深入到杨续的阵中。虽然老大张武的目标仅仅是让牛二把对方的弓箭手剿灭而已,但牛二却不愿意完全按照这个目标来做。“攻击到敌人的中心去,直接把敌人的将军杀死。”牛二打的就是这么一个主意。他,也想在这战斗中取得更高的功勋呢。

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发达的贫穷之时,往往可以很甘于平淡,可一旦发达了之后,却想要得到的更多。李晟如此、杨续如此、他牛二自然也没有例外。他不是不小的这么做是同自己的主公张武的命令有所不同的,但他却完全不在乎这一点。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能在战斗中摘取敌人那个将军的首级,那张武非但不会因为他的自作主张来怪罪自己,反而会给自己以更多的好处。这是利益,虽是未来的,但也是可以预见的。他牛二眼下就是为了这预见的利益而不断努力着。他利用手中的长刀不断的开路,渐渐的已经杀到了对方的跟前。

“敌将受死吧!”牛二大喝着手中的刀狠狠地斩向杨续。在前方开路的过程之中,他也有意看了杨续这个敌将一会儿。他发现他并不强,手中的剑虽然灵动的很,对那些小兵很有杀伤力,但剑本身的力道却不大。因此牛二对于自己横斩向对方的这一刀是很有自信的,他知道自己把握住了时机——趁着对方和自己另一个手下交手的时候,攻出这一刀。这是令对方来不及闪避的一刀。尽管对方可以格挡,但牛二相信无论对方有无格挡,那最后的结果都是差不多的。他这一击下去绝对能让他吃到很大的苦头。

事实的情况也确实如此。牛二这刚猛的一刀下去,的确让刚刚才刺死一个敌人的杨续大吃一惊。面对即将劈到自己面前的刀锋,杨续想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他只能用手中的剑朝着牛二那劈下的刀路上格挡过去。“当……”的一声轻响,杨续被牛二的这一刀震退了几步,却是两手发麻的再也提不起那剑来。这下子,他有几分绝望了,两眼无神的看着牛二那由嘴角边掀起的笑容。这笑对于牛二来说是高兴的笑,但对于杨续而言却是有如魔鬼一般的笑。这笑看在杨续的眼中令他心如刀割。他清楚地明白,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出来拯救自己的话,他今日无疑是自己的死日了,对方的接下来的那一刀绝对会很快劈来,彻底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要死去了吗?”杨续无奈,只得在心中哀叹:“我不甘心啊!”

牛二的刀已经举起,他顺势劈下,似乎要将一切都完结。

然而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一把锐利的长枪从斜地里猛刺过来,架开了牛二的长刀,将牛二震退了几步。一个纤细的身形闪出,却是李晟身边的将军赵芸。

“得救了?”杨续怔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略略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威风凛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赵芸,他在庆幸自己得生的同时,也对赵芸的身手和气力暗暗咂舌:“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啊。想不到赵芸这么一个小块头,居然还能把那个力气极大的家伙打得连连后退。这可是毫无花巧的硬抗啊。这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惊叹不已。眼下的争斗显然和他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因为他看到赵芸并非是一个人来这边的,跟随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李晟旁边的那位名叫罗照的先生,还有李晟直属的一千多士兵。此刻,战局已经在此稳定下来,原本在自己弓箭手中作乱的这么一群敌人,上到那个首领牛二,下到普通的士兵都被彻底的压制住了。虽然战斗的结果还没出来,但他们已经不能再对自己构成威胁。由于有了这么一群援兵的及时加入,自己这边的士气已经安稳住了。在罗照指挥的队伍帮助下,他们再次能够于对面的敌人相抗衡。一切都朝着好的的方向发展。

这对杨续来说是件好事,但对于牛二而言却不是那么美妙了。不过牛二眼下也没有什么精力来处理这件事情。因为他的对手赵芸紧紧地纠缠着他,将他苦苦的压制在哪儿。对他而言赵芸出乎意料的强悍,令他全然无法脱身。原先做好的先解决掉这个搅局的家伙再去恢复战局的打算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在赵芸的攻击之下,他只有防守而无力进攻。

对于这一切,张武是不怎么知晓的。因为交战还在继续,就张武这外边看来,里头的混乱并没有停止。虽然对方的攻势逐渐的又有些转强的迹象,但张武依然认为那只是敌人的反扑,造成的结果。他相信以牛二的实力是可以解决掉这些问题的,因此他并没有让自己的队伍停下。

这时江面上的战舰正全速往这边,他们已经在上游调整好了阵形,正以一字的队列贴着江岸前进。由于指挥舰队的郑平本就十分的熟悉这一带的情况,因此整个舰队虽是沿江而下,靠着水浅的地方而行,但整个舰队的速度并没有下降,他们依旧保持着一个相对的高速。他们也想快点赶到战场。

大约在一刻钟之后,舰队抵达了。那楼船的巨大身躯出现在渡口交战的重人眼中,带给双方完全不同的感受:对杨续这边,舰队的到来,无疑是令他们欢欣鼓舞的,较之看见赵芸来援尤甚;而对于张武这边来说,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巨物,他们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一怔,一种惊愕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敌人的援兵来了,我们不可能取胜!”楼船战舰那高大的身躯带给张武手下小兵们的无疑便是这样的感受。

士兵们自认为那是敌人的援军,而身为指挥的张武、陈孙却这么看。在这一刻,他们完全清醒过来,明白今日的自己完全是陷入了对方一环扣一环的陷阱之中:他们先是用粮草船来诱惑自己,又用军队的诈败让自己深信不疑,最后再用这楼船的攻击和威慑让自己遭受最大的失败。

“这真是好厉害的手段。”张武对自己的对手佩服不已,他迫切的想明白:“这战的指挥到底是谁?我可不相信里头那个家伙有这样的本事。就现在来看,他也只是负责诱敌而已。”

“看来是这样了。”陈孙苦笑的点了点头,他抬眼瞅向江面,脸上随即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我道是荆州几时又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才,原来是我们的老朋友啊。”

“谁?”张武追问道。

“李子旭!”陈孙狠狠的说道。

“是他?”张武微微的一愣,同样朝江面上看去,只见那绣着斗大一个“李”字的号旗在江风中招展着。“果然……”张武也苦笑了。

“怎么办?”陈孙问道:“如果是李晟的话,我想我们还是要撤退了。对方并不是好打,要是没有整军就这么下去的话,我怕……”

下面的话陈孙没有说出来,但张武却明白自己这位兄弟的意思:李晟的计略决不会是我们眼下看到的这么简单。水师的战舰看上去有很强的攻击力,但只要自己眼下就撤退对方拿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船是开不上岸来。虽然这也有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但毕竟还要不了自己的性命。这与李晟的目的是完全不符。因此以李晟的精明,他肯定会在暗中再藏上一支杀手——这才是最恐怖的。自己这边眼下还无法猜出对方的那个杀手究竟是什么,但无论如何自己眼下整顿兵马却是十分重要的。对手不同了,自己也必须要用不同的办法来对付他。所以,回城整军显然是必须的。

“嗯……很有些道理啊。那么一切就按二弟所说的去做吧。”张武沉默的思考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希望越快越好。我可不想一直被人盯着。”

“明白!”陈孙赞同的说道。

两人并不曾提起被陷在敌阵之中的牛二如何如何。或许是他们两人都忘了,或许他们都认为牛二这个人并不重要,至少还没重要到他们愿意冒一定的风险去救他的份上。在吃过一次李晟给自己带来的苦头上,张武、陈孙二人可是下意识的将李晟当作一个极其厉害的对手来看。他们都不太相信,李晟的布置会仅仅由水面来进行。

“眼下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他们不约而同地如此想到。

最终,撤退的鸣金声响起了。与它同时响起的是江面上那些由楼船射来的枪箭和白羽破空的声音,有如长矛一般的铁箭混杂了掺夹在其中的无数细碎箭是铺天盖地的朝张武军的的前营所在袭来。那里因为牵头冲得极了很大一部分都处于江面上战舰的射程之内。

或许张武‘陈孙二人的命令下达的十分及时,但他们及时了,李晟这边的进攻的速度却也不是很慢。一支军队是由许许多多的人组成的,它和一个人不同,在战场上,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略有些混乱的战场上,军队是不可能立刻对号令做出反应的。这需要一个时间,而这个时间却正是李晟发动攻击的时间。这可能是一个巧合,但这个巧合的出现却让张武军从极盛转到了极衰。因为撤退的命令刚刚下达,所有士兵心中都有些茫然和惊恐。而打击在这个时候到来,一举将大批大批地人手射倒,则让这些士兵把惊恐和茫然变成了恐惧和骇然。面对战友瞬息的死亡,他们对那停靠在江边的巨物可是害怕到了极点。

“快点离开,离那家伙越远越好!”这显然已经成为他们内心最深刻的想法之一了。

“惨了。”看见老天爷也不帮自己一把,让李晟攻击的时机与自己下达撤退命令的时机完全相同,张武不由得在心中暗叹。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显然也没有多少扭转乾坤的手段。被纷乱的士兵裹挟着往后退却的他,只能无可奈何的将这对老天爷的气憋在心底,暗暗的咒骂去了。

这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序章 恭喜升职(全)

作者:易飘零这并不是地震。因为来自脚下震动虽然很轻微,但却是由远及近逐渐增大的。它很有规律,似乎是某种动物奔跑的声音。张武侧耳聆听着这种声音,总觉得十分熟悉,仿佛在记忆中的哪一个角落里藏有关于这个声音的资料。

“那究竟是什么声音?”张武努力的回想着。他不知怎么的,在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心突然慌张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终于,他回想起这个声音由来:黑夜之下,铁骑袭来,那马踏大地的声音,与眼前自己所听到却是一般无二。“骑兵,是李晟军的骑兵!”他眼睛猛地瞪大起来,死死的瞅着那属于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有着说出来的骇然。

“李晟的骑兵?”一直跟随在张武身边的陈孙猛得听自己大哥如此一说不觉得也愣一下,随即会意过来:“快退,以我们眼下的军势若是被李晟的骑兵撞进来可就糟糕了。”说到这里,陈孙也是害怕异常。虽然他们也知道李晟的骑兵并不多,也就区区的五百骑而已,但就眼下的情形而言,对方的五百骑兵,是足以让自己的队伍大败的。因为,自己这边的队形正混乱着,根本就无法承受骑兵的突袭。

“这个我也明白。但,眼下说这个是不是太迟了一点?”张武苦涩而无奈的说道:“整顿队伍需要的是时间,而我们现在最缺的也就是时间。如果我们停下来整顿,只怕是还没有整顿好就已经被对方的骑兵给赶上了。到那时,我们会有怎样的下场,你应该明白。”

“唉,说得也是阿!”陈孙点点头头,有些丧气了。“怎么办?”他问张武。本来这些事情该由他来回答的,但眼下他显然已经方寸大乱,脑袋泥泞的有如浆糊一般,丝毫也没有想法可言。他只能垂询自己的兄长。

“只能下最后的决定了。”张武无可奈何的说道。

“最后的决定?”陈孙吃了一惊:“事情有坏到那个地步吗?”陈孙当然明白那所谓的最后决定是什么:那是指在一切都要完蛋的情况下,自己和张武两人只身逃亡的计划。想当初,大家刚刚从山里出来,对于外面的一切都是未知。考虑那最坏的可能,两人便事先制订了这么一个计划——执行了这个计划,就意味这两人放弃了眼前的一切。这真的有必要吗?

“你舍得?”陈孙问张武。事到如今,还能像当初什么都没有的那样,说放弃就放弃吗?

张武沉默了,他仔细的思量这自己,发现自己早已无法忍受那种一无所有的生活了。

“既然如此,何不奋力一搏?我们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如今也只有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了。”陈孙看出了兄长的心意便趁热打铁的说道。虽然他也明白即将到来的战斗将会是十分辛苦的,甚至有可能是自己这一生的最后一战,但他依旧下定了决心,打算狠狠地同对方拼上一拼。“最坏也就是死而已,老大怕死吗?”陈孙激道。

“怕……我怕个球啊!”张武问言骂道。一下子,他身上的那种蛮横又回来了。

“那就好……”陈孙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昔日叱咤在汝南南部的那个黄巾军大头领张武又回来了,他的蛮横,他的张狂,他的凶狠,他的无所惧,都是昔日众人为他卖命的根源所在。虽然在这半年里,安稳的生活已然把他这位老大的强横之气消亡了不少,但陈孙知道那安定日子里消磨得仅仅是这位老大的表面威风,而在骨子里,他那深深蚀刻下去的霸气却是没有消融的。一旦等他回过神来,在那强悍的霸气之下一切都还是有可能的。

“哼……”这是张武对陈孙那个嘀咕的回应。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一种习惯罢了。在很早的以前,张武和陈孙之间的相处便是如此。

渐渐的对面骑兵的身影显现了出来。当先的一员战将,身骑白马,一身白甲,一领白袍,手持一杆亮银长枪,却是张武陈孙俩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不是周睿?”张武、陈孙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自雀跃起来。从那一战以后,周睿这个少年将军统帅骑兵的恐怖,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他们是害怕见到周睿的,因此眼下看到统兵前来的并不是自己所见的那个熟悉的年轻面孔,他们心里顿时轻松了一下。毕竟,眼前的这个人,他们可看不出他有什么强大的地方。

“杀,兄弟们。他们已经截断了我们的后路,如果我们不想死在这里,就只有杀开后面的敌人了。放心,他们不是很强大的。虽然是骑兵,却只是一介无名之将统帅的五百众而已。我们还有取胜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回到城里,便可以依托城池来防守。他们跨江而来,可没有多少攻城设备啊。”张武对着自己的手下鼓动着。眼下脑袋瓜子已经清醒过来的他,已然不像前面那样莽撞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手下们,眼下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哦!”士兵们一齐呐喊起来。在不断承受的打击之下,他们已经濒临于绝境的边缘,他们士气低落,已处于哀兵之势。虽说哀兵必胜之语,在战场上未必能说上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人在最困难的时候确实会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希望,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张武已经成功地将他们这些人的哀兵之势给逼了出来。

一边是乘兴而来的气盛之军,一边则是为了生存的而不得不努力的哀兵,两者正面相撞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呢?也许是赵云的气盛之军将那些哀兵杀得溃散而逃,因为他们就像是一把匕首般锋利;也许是张武的哀兵把气盛之人淹没在如海的人群之中不溅起一朵浪花,因为他们的力量就像潮水一般恐怖;也许,两者的相撞注定有一场好杀吧。

碎裂,是相撞而迸射出的火花。鲜血,是带走生命之后的残留。人的厮杀,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赵云的队伍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的插入了张武的阵中。那腾飞的马蹄,将整个队伍的速度加到了一个极点。突破,突破,不断地突破,保证整个队伍的速度就是他们在这场战斗中存活下去的关键。毕竟,五百人的队伍相较于整个张武军而言实在是太少了。

和对方才接触这么一小会,张武和陈孙便觉得不对劲了。他们原本以为对面的敌将只是一个无名的无能之辈,但就像在看来对方是无名没有错,却不是无能,相反他还十分的“有能”。能让敌人在战场上恐惧,那可不是一般将军能做到的。非得是武勇非常的人才能做到,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而在突袭之中,还能时时刻刻的注意到骑兵队形的变化,时时的约束骑兵的队形,这更是难得。能够这两者的人,虽算不上是名将,但无疑已经拥有了名将的雏形。

看着对方带着这么一票人,在自己的队伍中左冲右突,仿佛自己这边只是他们家的后院一般,张武顿时有些忍不住了。“这完全是看我们无人嘛!”他心中想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赵云手中那在自己手下身体里进进出出的长枪:“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他恼火着,手中的刀却是攥得更紧了,此刻他还在忍着。然而,他的忍耐终究不能维持多久。因为赵云一再的顺利,令他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了刺激。

“杀!”眼见自己的心血一点一点的被毁掉,张武心痛不已,他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便大吼一声,纵马直朝赵云奔去:“来将看刀!”他喊着,手中的战刀在头顶上轮圆了,却如一道龙卷一般呼啦啦的朝赵云的身上劈去。他看准了赵云正被自己的手下纠缠住的时机,想要靠这飞快地一刀将这个直觉得很危险的家伙搞定。虽然有偷袭之嫌,但他却完全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这样,他到最后只是死路一条。

刀飞快的卷去,接近了赵云。而赵云仿佛什么也不晓得一般,依旧将手中的长枪送入自己面前一个敌人的胸膛。他真的不知道有人向自己偷袭吗?这怎么可能?如果他不知道,那他也就不是那个武艺惊人的赵云赵子龙。事实上,张武袭来的一切都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从张武卷起的刀风声中听出了张武的水平。他不认为那能对自己造成多少威胁,所以他一直没有反应,直到张武的刀离自己非常近,大约只有一尺的时候。

赵云突然动了,他手中的长枪猛得往后一撤,却是极为迅猛的用枪的根拨开了张武劈来的大刀。因为这用力似乎有些大得过了头的缘故,赵云整个人都被这枪势扭转过身子来。他从原来的侧对张武,变成了正面张武,手中的长枪也连带着划过一到优雅圆弧将锋利的枪刃递到了张武的面前。

双方之间的攻守转换竟就在这瞬间完成,令外头看着的小兵们咂舌不已。他们看不清赵云和张武之间的动作究竟是怎样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些细致的变化只是眨眼间就完成的事情。仅仅就是眼前光亮的一闪,他们便看见张武势危了。

“好快的枪!”不但那些观看的士兵们这么想,就连局中人的张武也惊骇不已的掠过这么一个想法。然而与局外人的事不关己不同,直接与赵云面对的他可是感受到了从银亮长枪上传来的杀意。他因此而恐惧,觉得危险,手中的刀不自觉地回抽,人也跟着摇摆,想顺势移开着危险之地。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他见机的也十分及时。如果他最终面对的不是赵云这种级数的将军,而是别的什么人,那么他最终还是可以躲开的。然而他终究是和赵云对决,因此他十分可惜的没有了躲避的可能。

当他的身子微微的晃动,初露出摇摆的样子,赵云便已经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于是银色的长枪以一种绝不可能的态势动了起来。它灵动的好像那长蛇一般,左右摇摆着用枪尖上头银色的反光映耀着张武的眼睛,弄得张武一阵眼花,不可避免的顿了一顿。而这短短的一顿,却是赵云所希望见到的。摇摆不定的枪尖一下子变得笔直,它迅速的前突犹如一道闪电一下在就穿过了张武的喉咙。红色的血喷了出来,张武的身躯在马上微微的僵持了一会,随即便倒了下去。落地,溅起一片尘土。转眼间,张武便如此的倒下,场内的众人不由得一阵错愕,他们

“聿……”也许是哀叹主人的身亡吧,张武身下的战马不由得嘶鸣起来,平添着为这由赵云引起的平静之局加了几分哀凉之气。

听着它的低鸣,赵云一下在将目光投到了它的身上,紧接着就被它那雄壮的身躯给吸引了。“这是一匹好马啊。”赵云如此想着,他上前几步宛若无人一般轻轻的牵过它的缰绳就要把它往回带。这一举一动是如此的自然,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而已。

“该死的,我要为我的大哥报仇!”虽然那人马之间的自然在眼下有些突兀了,但那确实是一件美好的事,然而偏偏就有人见不得这美好的存在,出生打断了这一片场景的继续。这突然而起的声音十分沙哑,隐隐的略带一些哭腔,好像是悲愤到了极点一般。赵云遁声望去,却见那发声的人却是张武军的二头目陈孙。只见他泪流满面,两颊通红,正为张武的的死而心伤。眼下见赵云竟如此的视他人为无物,不由得越加愤怒起来,似乎是一时头脑发胀了,也不管它自己的水平和赵云之间的差距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步边喊杀着纵马飞奔过来,举枪就要刺赵云于马下。

见陈孙来势汹汹,赵云却是不屑一顾的笑了。他从陈孙摆出的架势中看出,这陈孙的功夫比张武还差。“连张武都不是我一合之将,更何况你陈孙?”赵云可怜他气疯了头,便更不答话,拨马回过头来,手中的枪如天空中散落而下的流星雨一般刺出,又只一合挑陈孙于马下。

这时早有赵云手下的士兵上前,用手中的兵器将张武、陈孙二人的首级割下交给赵云,由他将这两个脑袋用长枪穿着高高的举起,喝令张武军中剩下的那些人:“张武、陈孙已死,汝等不降,更待何时?莫非要统统与张武、陈孙二人一起上路不成?”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也让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张武军开始躁动起来:先是四散的想溃逃开来,后又发现无论如何的逃都没有赵云手下骑兵的速度快,根本就逃不掉,便无可奈何的一个个跪倒在地上,抛下手中的兵器,向赵云这边投降。

这时赵芸和杨续也解决了牛二等人突袭队带兵赶了上来。他们原本是想与赵云打一个配合的,哪想赵云的动作却是如此的迅速,一下子就以骑兵突击的威力和自身超强的武艺将这边的敌人解决了,令他们在吃惊不已之余又欢喜无限起来。他们一边让自己的人马接手了打扫战场的事情,一边则派人前去渡口方向给李晟报信:眼下张武、陈孙二人已死,沙羡那边应该是没有多少敌人了,他们打算直接前去攻打沙羡城。

建安六年十月二十九,沙羡城守军在张武、陈孙死后的第二天向李晟军投降。至此,江夏叛乱平定。李晟于役,以区区六千五百之军大破张武、陈孙的叛军两万人于沙羡,其手下女将赵芸立马斩张武、陈孙二人于战阵之中,斩首三千余,获俘虏一万多人,收降叛将牛二等。

当时,东吴与荆州相持于夏口,被黄祖的横江铁索阻隔而不得前进。其原本是待张武、陈孙扰乱黄祖后方之后而动的,却不想,张武、陈孙败得竟是如此的迅速,后又闻豫章一带,山越族有不稳的迹象,便即退兵,不敢西进。江夏稍得安宁。

半月之后,李晟与黄祖的捷报被送到了荆州牧刘表的手中。刘表一见大喜,以为这是近年来少有荆州的大胜之一——其仅在自己南征攻取荆南四郡之下,便与众臣商议要嘉奖黄祖、李晟等人。最后加江夏太守黄祖为安东将军、关内侯,擢升西阳县令李晟为长沙太守,并遣使者迅速往江夏、西阳两地报信。

往江夏的使者不必说,这往西阳的使者却是李晟的老“熟人”伊籍。因为是多时不见了,伊籍此刻带来的又是好消息,李晟在大喜之余也难得奢侈了一把,他在自己的县衙里摆上了好几桌酒席来款待伊籍,坐陪的还有这次出征中表现优异的将士和李晟手下的僚幕们,这多少也算是一次庆功宴了。

对于伊籍来说,参加这种酒宴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和他以前所见的那种分席的酒宴不同,李晟摆开的酒宴可是十几人围坐在一席的。李晟让大家团团的围坐在一起,再也没有了那主客上下的区别。这就伊籍而言是很难理解的,但对于那些和李晟相处了久的将士们而言。这样的部分准备,虽然有些令人意外,但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李晟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就很经常在营地里与这些将士们同食。或许那时的环境和眼前不同,可大抵确是差不多的,不过就是把环境换到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罢了——李晟就是这样对他们说的,他知道他们能够理解,也明白他们很快就会抛开这一切。在几杯黄汤下肚之后,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以军方人和李晟手下僚幕为主的大多数人都迅速的适应了这种吃法。于是,酒席上杯碗交错,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大都放开了原来的那种斯文模样变得热情起来,他们开始了谈天说地。

“恭喜子旭升任长沙太守啊。今日你可要多喝几盅。毕竟是一个大好日子,不醉可不行。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全荆州最年轻的太守了,也是全荆州最有前途的人。”伊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对李晟说道。他是一个豪爽的人,虽然脸很快就红了起来,隐隐有些醉意,但手里酒杯却始终没有放下,对于他人敬酒的理由他从不懂得推迟,相反他还会自己找上那么几个理由和别人干上几盅。

“哦?是这样吗?那荆州那边肯定有争议吧。虽然我立了这么多功劳,但喜欢名士的刘表大人必定还会有所疑虑。”李晟略带讶意的举起了酒杯,当着伊籍的面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下,然后问道。

“那是……”伊籍摇晃着脑袋点点头:“当时接到你发去的捷报,刘表主公虽然高兴得紧,但也只是想把你身为长史、郡司马这样的官职,而没有把你外放太守的打算。与你的能力无关,对于刘表主公而言,太守这样的官职是老人名士担任的,你确实还是太年轻了。”

“那为什么……”李晟这一桌子的人注意倾听着,他们对伊籍所言的种种辛秘报有十分浓厚的兴趣。

“刘表主公是没有这个打算,但他手下的其他人有啊。无论是刘表主公的近臣心腹,如蒯越、蒯良、蔡瑁、张允等,或是荆州的名流,如司马徽、庞德公、黄承彦等,都十分的赞同子旭出任太守。他们说,现在这个世道,还不知道要混乱多久。他们这些人都算是老人了,也不晓得能不能看见天下重归于安定的时候。既然如此,那么就有要做长远打算的准备,如果不适时的将新人提拔起来,恐怕到以后,荆州将会出现无人可用的局面。”伊籍微笑着说道。他在自己的话中重复着别人的言语,来解释刘表是如何改变心意的。

“这话,大概是司马老师、德公先生和承彦先生说的吧。”李晟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的?”伊籍觉得很惊讶:“我并没有说这是他们说的啊。难道他们事先就告诉你了?”

“不是……”李晟轻轻的摇了摇,又干下一盅酒后说道:“其实我是猜出来的。这原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我是他们的学生,自然很熟悉他们的语气了。”

“这样啊!”伊籍了解了,“你能仅仅重我复述的话语口气中就明白这是谁说的话,这实在是厉害。不过,我还要考教你一番。我要你猜猜蔡瑁、张允他们是用什么你有来劝服主公的。”伊籍明显有些嘴了,开口说出的话也显得有些不稳起来。若是在平常,他是决计不会把这样能够正常解释的话,便作一种考教的问题,来问别人的。

“哦?有什么提示没有?”李晟也有些酒意了,因此也不曾对伊籍的行为觉得怪异。

“有。”伊籍摇头晃脑着,谁也看不明白,他究竟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只听他断断续续的含糊道:“所谓的提……示,就……是他们说的话,和……和那个司马先生……他们说得十分相似,但……听起来却总……让人明白他们的私心。”

“哦?”李晟微微的呆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过来:“是不是有牵扯到两位公子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伊籍摇头晃脑的好一会,却是冷冷的笑了:“蔡瑁、张允那一票混蛋……还真想把荆州变成他们的荆州啊。”

“哦!”李晟不置可否的笑笑,心中早已十分明了蔡瑁、张允他们究竟是怎么和刘表说的了。可能,那也不是直接由他们的口中说出;很有可能,是刘表的枕边人蔡夫人说的,但大体上却是蔡瑁、张允、蒯越他们意见——必须为二公子找一个亲信之臣了:“如果主公打算立长公子,那只求有一城一地,供二公子安养;如果主公打算立二公子,那也请为二公子求一肱骨之臣。”话可能有所不同,但李晟猜测,他们大约就是这么说的。

“哼,不管他们怎么说,总之我能成为太守,这就是一件好事情。”李晟如此想着,沉沉的醉倒下去,嘴角边轻轻的掀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并不在乎蔡瑁、张允或是别的什么人,把他归属到那一番的阵营里去。就他自己看来,这阵营归属的问题都是小事,关键在于自己的手中的实力有多少。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心想成为太守的原因之一:和县令不同,太守的权利可是大的很,那是可以掌握十数个县,近百万人口命运的实力官职。而且比起事事都要向上汇报的县令来说,太守是基本可以自主决定其辖地内各项政策措施的。这一点才是李晟最看重的地方。他既然有心要在这乱世里建立一番功绩,就不能不对这乱世作出改变,而太守在职权上的“自由”,正可以大大减少他施展拳脚的束缚。

一夜酒尽,众人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