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地狱行
作者:易飘零鄱阳湖边的一场野战,乍融输了。他输在了自己对军令不熟悉的上头,输在了原先在军中刻意挑起的大清洗所造成的影响下。自鄱阳湖野战之后,乍融军的士气一直低靡不已。虽然乍融军的骨干没有损失多少,但存在于军中的那种低沉的气氛让即使不懂得多少军事的乍融也明白眼下是不能继续战斗下去了。
没法打,乍融便十分自觉地选择了撤退。他从钟陵逃出,回到了豫章。原本还想在豫章休息一阵,准备再次和刘繇交手的,但在刘繇的步步紧逼之下,他根本没办法守住豫章。
此刻,军中的谣言又起了。不但继续流传着原来的话题,还将乍融在战场上的撤退哪来作为他是胆小的懦夫的注言。已经发现杀戮并不能阻止流言传播的乍融,这一次调集了他的亲信对整个事件进行了细致的调查。他们终于发现这一切原来都是刘繇军的许邵在后面捣鬼。
怎么办?乍融有些心慌了。他知道许邵的大名,明白这个人以鉴人之术而闻名于世的家伙,有着非凡的攻心能力,他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那些弱点。虽然对于这些弱点自己已经消灭了其大部分的证据,并且也想好了用以解释这些事情的说辞,但这些事情不合道义却是事实,它们就如一块沉沉的大石一般重重的压在了乍融的心房。无论如何的解释,乍融都不可能将一切都说明清楚。因此,他特别的感受到了许邵攻心的可怕。
无可奈何之下,乍融只有再次撤退了。他从豫章城撤出,乘船渡过干将,朝诸葛玄驻守的西城而去。
乍融的逃亡,让刘繇十分意外的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进入豫章城。当然这里的意外不过是一般人的看法。而刘繇军的许邵和他主君刘繇都将这样的变化视作理所当然。因为乍融军士气低落的很,可谓是战意全失,这一切都是许邵攻心的结果。刘繇很明白这一切。
“先生,我们还是赶紧追击乍融吧。”刘繇询问许邵。取下豫章的他并没有忘记敌人还没有被完全消灭,他在进城之后,立刻命令队伍到城西去集结,做好了追击的准备。
“不必了。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在豫章休整为妙。”许邵轻轻的摇了摇头,劝说刘繇不必对乍融进行追击。
“为什么?乍融的主力并没有受到多少损失,他还有一万多人啊。”刘繇疑惑的看着许邵。他不理解许邵这样劝说的目的何在:“追击敌人,将对方最终消灭不好吗?”
“不好,至少眼下这样做是不好的。”许邵看着刘繇那大惑不解的模样轻轻的笑了起来,开口解释道:“乍融的军队军心已乱,即使他有能力重新掌握手下的人也必须花一定的时间。可以说他至少在短期内对我们将无法造成任何影响。对于我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解决乍融这个小麻烦而是孙策那个大麻烦。我听说孙策已经将部队扩张到了两万左右,又得到了江东人才的辅佐。眼下的他们并没有急功近利的追来,而是一步一步地巩固自己的地盘,我想这样的行动对我们的威胁才是最大的。我们必须好好的修养一方等待孙策的到来了。”
“可是东面……”虽然许邵说得很有道理,但刘繇还是担心着:“万一乍融在我们和孙策交手的时候,起兵怎么办?在没有见到这个无义小人死去之前,我的心总还是不安哪。”
“大人放心,这事情大可以交给诸葛玄去做。”许邵眯着眼睛笑道。
“哦?乍融的军队可有万人,诸葛玄才三千人,他能行吗?”刘繇有些担心。他怕诸葛玄消灭不了乍融反而被乍融吞并了兵力。毕竟,他知道乍融在撤退前去西城的时候放下的豪言:“先收并西城的兵力,再一雪前耻。”
“诸葛玄这个人带兵打仗不行,但搞一些计谋什么的,还是能够胜任。我们原来用过的办法,诸葛玄也打算用,而且他比我们更有门路呢。听说诸葛玄手下的一个家将和乍融军种势利最大那个部分的指导者有亲戚关系。”许邵微笑的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诸葛玄究竟再作什么打算了。”听到许邵的解释,刘繇安下心来,对西城发生的事情拭目以待了。
乍融很早就想夺取在西城诸葛玄的部队。虽然那些人马不多,但也有三千人,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当然夺取军队之前,得先杀掉诸葛玄。这是乍融一贯的做法,因为乍融总是认为只有自己亲手掌管的部队才是值得放心的。他可不愿意看见在自己手下中有那种能够独立的势力存在。
乍融的军队在鄱阳湖的野战中失去了近一半人,而后又在撤退之中逃亡了一部分,可谓是损失惨重。可就算是这样,在准备进攻西城的时候,乍融的兵力仍然在一万左右,其主力浮屠教众并没有散失多少,远高于诸葛玄的三千人。因此乍融十分有信心的认为自己能够攻下西城。
然而,当他自信满满的带着军队朝西城进发的时候,前军派出的探马来报:“诸葛玄军以于昨日撤出了西城。”
“什么?居然让诸葛玄跑了?”虽然诸葛玄的撤离就代表了自己将不损一兵一卒的进入西城,但接到这个消息的乍融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死的诸葛玄溜得比兔子还快,怎么我以前就不晓得,他是这么会跑的呢?”
没奈何之下,乍融只得让自己的队伍先行进入西城,同时在西城之内展开搜索。没多久,乍融的面前就堆满了值钱的物质,但城里的住民和军队都离开了,留在城里的即使连老弱病残都算上也只有三千多人而已。根本不够组织成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且乍融自己在近日鄱阳一战后对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也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他不再认为只要让普通的老百姓拿上武器便可以作为一名士兵参战。
“混账的诸葛玄,你为什么不把军队留下来呢?”看着眼前这些反射着耀眼光辉的黄白之物,乍融一点也提不起自己的性子。他一想起诸葛玄的逃亡就恼火不已,紧紧的皱着眉头下令道:“让各部队都给我派出侦骑去搜索诸葛玄军的行踪。娘的,要是不把诸葛玄的队伍给我找出来,你们也都不要混了。”乍融暴怒不已,很出人意料的在众干部的面前说了几个粗字。
愤怒之后,乍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他转过身子准备和被他招来的那些军中干部商量怎么处里眼前这些战利品的事情。虽然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在某些人眼中是让他不屑一顾的,但它们确实是最好用来拢络手下的东西。在经过了上一次清洗的紧之后,乍融有意在此让手下的将士们稍稍的松一下,来修补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突然,一个消息报了上来。那是乍融军在城中的收索队传来的消息:“发现了诸葛玄的侄儿和他的义子!”
“什么?诸葛玄的侄儿和义子?”满脑子充满了对诸葛玄的愤怒之情的乍融登时就站起身来,兴奋不已的下达了命令:“把这两个小家伙给我带上来。”
“是!”传令的人颌首,不一会就把诸葛亮和李晟带到了乍融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两个英俊的小伙,乍融先是一言不语端祥了他们一会才眯着眼睛开口问道:“你们就是人家所说的诸葛玄侄儿和义子啊。怎么不自我介绍一下呢。”
“我叫李晟,是诸葛大人的义子。旁边的是诸葛亮,是义父的侄儿。”面对乍融的询问李晟在诸葛亮还没回答之前抢先开了口。
“哦!原来是这样。”乍融脸上的表情依旧有几分阴森,他死死的盯住李晟和诸葛亮:“你们为什么不逃呢?”
诸葛亮吞了吞口水,把自己的心情安定下来之后,略略有些害怕的开了口:“我是出家人,战真的胜负与我无关。本来我只打算一个人留下的,可是我的兄弟不放心,非要留下来陪我。”说着,诸葛亮伸手一指李晟,脸上露出无个奈何的神情。
“噢?真是兄弟情深啊。不过,你说你出家?”乍融听诸葛亮如此说到,心中不禁有些。他才从豫章城逃出,来到这里算是迫不得已,又不曾实现自己当初的目标,心情当然不佳。此刻虽是对诸葛亮产生了好奇,但这好奇的眼光中却带着恶意。
这样恶意的目光很明显让李晟警觉起来,他抢先上前一步用自己那明显比诸葛亮矮上半个头的身子档在了诸葛亮的身边。虽然他此刻也是赤手空拳,但从他自身所表现出的那种无畏的气概,却是让乍融那恶意的目光稍稍的缩回了些,人也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好可怕的小鬼。”乍融被李晟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明显感受到了由李晟身上发出的那种沉闷的杀气,那是只有经历过血战之后的军人才有的杀气。这样的杀气在这样的踞离上被感受到,让乍融着实有几分难受。
这时,诸葛亮的回答也传来了:“是的。我是出家。但因为年龄不足,还不得剃度,现在修行之中,研习各种教义经典。”
“哦?年龄不足?”乍融微微得一愣,随即脱口问道:“你几岁?”
“十五。”诸葛亮简单的答道。或许是有些害羞,他微微的低下头去,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镇定。他个子大,又自然的散发出一种自信的气势,一点也让人感受不到他只有十五岁。
“十五嘛?”乍融的眼里露出一些不屑,他继续询问诸葛亮:“你说你在修行,究竟是怎样的修行呢?”他说着冷冷的微笑起来,环故四周。此刻的乍融军的骨干们正一脸疲惫的围作在西城城楼的广场,他们大都略略有些麻木的看待眼前的一切。能够笑起来的,也只有乍融一人而已。
“我在修研支娄迦谶大师的《道行般若经》。”诸葛亮依旧镇定的回答道。
“哦?那么你就讲解看看吧。偌,就在这儿。”乍融凉着鼻音说着,声音里透着对诸葛亮的丝丝不屑。
支娄迦谶所翻译的《道行般若经》是一部比较奇特的佛家经典。它用“空观”(即万事皆为虚空的观点)来阐释般若,在原本咒术意味甚强的浮屠教义之中,注入浓厚哲学要素,成为有别于当时主流的存在。
一直以浮屠教领袖而直居的乍融并没有看过多少浮屠的经典。他似乎只是利用一些举动来利用浮屠教徒为自己作事罢了。然而就算是这样,乍融也明白《道行般若经》是当时走在浮屠学最前端的经典。
“你这小子还真神气。乳臭未干据然就说自己在研修这样高深的经典?哼,看我不把你给宰咯。”乍融此刻已有了杀诸葛亮和李晟以示威的想法。
自处斩徐元以来,周围的人都提心吊胆,对乍融心存畏惧。这一切,乍融看在眼里,心中有股快感:所有人都伏地而跪,唯独他昂首傲视天下,无人敢拂逆于他,这是何等的荣耀。他觉得自己的恐怖清洗似乎起了效用。然而,鄱阳湖边的失利,他被迫放弃了豫章城似乎又都是部众对于自己过度畏惧的缘故。因此乍融有意略微的放松紧绷的缰绳,希望能多少提升一下气势。
只是以用人之道而言,就这样直接放松是不可能的。乍融明白自己在放松之前,还需要再次勒紧缰绳一下。这是放松马缰的常识。乍融恶狠狠的瞪着李晟和诸葛亮,他想以这两个与诸葛玄有关系的十五岁少年为对象。一来对部众作战术性的勒紧示威,二来发泄自己心中对诸葛玄的厌恶。
“据说地狱有所谓的刀山剑海,你若是胡说八道,小心被推下地狱。”乍融拔出腰间的长剑直直的插入土中,大声的对诸葛亮喝道。讲道和地狱根本就是两码事,但乍融就是想以此来恐喝面前的两个少年。
“有点可怕啊。”诸葛亮和李晟都从乍融那因充血而通红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他的杀意。虽说对于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事先以有所预料,并也在这西城布下了相应的措施,但此刻完全处于“敌人”的包围之中,两人还是不免股栗起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丝毫不后悔留下来。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能否打败乍融就看眼下了。
两个少年强忍股栗,缓缓地环视四周。只见众人当中唯独乍融摊腿坐着,后面的其他人不是盘坐就是正襟危坐,这些都是眼下流行的坐法。
“开始讲道吧。”乍融站起身子,拔起插在地上的剑,紧握剑柄,凶恶的开了口。
李晟紧紧地护着诸葛亮。诸葛亮吞下口水,张开嘴,嘴唇不住地颤抖。乍融看了,一边的脸颊歪扭起来,面目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了。
“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真实,其实都不是以实体存在的。他们皆是虚空,只是因为我们认为他们是真实,便成了真实……”努力的让自己那忐忑的心情平静下来,诸葛亮开始了自己的说道。虽然他研习经典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却是十分认真地读了下去,已经能比较深刻的理解其中的含义。
“等等!”乍融大声的叫嚣着打断了诸葛亮的讲道,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之中,他将手中的剑高举过头:“我现在就能看得到你,十五岁的大个子,这也是虚幻的吗?不是实体吗?你就是这样认为的?”他满脸杀机的逼问道。
“是的!”诸葛亮用力的点了点头,却在乍融的逼近下无奈的退后了一步。
“既然这个世上并没有你这个实体存在。那也就没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那我就让你便成这个样子,让你变成虚幻的尸体。”乍融咬牙切齿的说着,往前又踏进了一步,手中的剑顺次就要劈下。
“啊!”诸葛亮害怕的闭起眼睛,等待剑挥下来的咻声。然而这咻声并没有出现,因为他被人用力的推了开去,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小心!”这是推开他的人所发出的暴喝,诸葛亮认出那是李晟的声音。
“杀!”诸葛亮倒在地上张开眼睛却看见李晟拿着一把短剑与乍融缠斗在一起。李晟时不时的发出异常响亮的呼喝声,这显然是他通知在西城埋伏的众人一起行动的声音。今日就要消灭乍融,这是李晟老早就提出的计划。为了这个计划,他做了很多准备,其中包括用他本身和自己作为诱饵来接近乍融。
渐渐的喊杀声在西城的各处想起,城里隐隐有滚滚的浓烟冒出,显然有人在浑水摸鱼的放火。乍融手持长剑被逼到近身的李晟打得连连后退,虽然他的剑很长也很锋利,但在近处长剑的优点却是发挥不出来。他很难抵挡李晟手中那上下飞舞的短剑,若不是他闪避的好只怕没几下就被李晟给格杀了。须知李晟的剑法是学自徐定,而徐定则是王越这一脉的流传,其最利于单人之间的徒步拼斗,自不是乍融这样三流的武将可以在下马的时候抵御的。
“你们还坐着干什么,还不上来帮我把这些该死的家伙给杀了。”乍融觉得自己再打下去可能会死,顿时发狠起来拼着挨了李晟几剑,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大声对手下的人下达命令。他想得到这些人的解救。
然而,一个洪亮的声音彻底的打碎了他的幻想:“乍融小儿,难道你还想得救不成?”
大约两百名弓手,自城楼四周的房屋附近显出身形来。其中有一手持硬弓的金甲大将,正是诸葛军的黄忠。
埋伏的人马则一献身,自是让乍融的心变得冰冷冰冷。而接下来,他手下那些骨干军官所说的一席话却更是将他打入无底深渊,让他尝到了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只见那些原本坐在地上的人站起身来,团团将诸葛亮围住。其中一位个子瘦小,头发斑白的老者蹒跚的走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喝道:“乍融无义,众人皆不服。我们一致决定离开他。我们想去去投靠诸葛玄大人,请你帮我们传达。”
“明白了。”诸葛亮脸上的血色稍稍回复了一些,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着自己的手下都背离了自己,乍融不由得大惊失色。他慌张起来手中的剑再也无法抵御李晟的匕首,终于在一次后退的转身中被李晟给击中了背部的要害。
剧烈的疼痛让他涨红了脸,两眼赤红如着了火一般,嘴巴大大的裂开,整个人却是动也不动,隐隐有一些嘶哑的声音发出,那似乎是他在惨痛的呻吟。他异样的静止住了,两眼瞪着却没有任何焦点,根本就没在看东西。过了一会,右唇边流出暗红的血来,血从下颚顺着喉结渗入衣领。原本鼓动不已的喉咙慢慢变的舒缓起来。随着“嘭……”的一声,他的身子轰然往前倒下,脑后头发四散开来,杂乱的铺洒着。
“他……他死了?”诸葛亮在一切结束之后,从众人的包围之中走了出来,看着乍融那了无生气的尸体颤抖着问道。虽然前面他被众人安全的保护起来,并没有看到李晟与乍融之间争斗的激烈,但他只要听那声音就明白两人的之间的搏斗是一幅怎样的惨烈之图。他感受到了其中的刺激,这让他心跳不已。
“死了。”李晟松了一口气略略显得有些疲惫的说道。
众人都散去了,偌大的城楼广场这边只留下诸葛亮与李晟以及黄忠留下的一队用来保护他们两人的几十名士兵而已。眼下乍融以死,投靠乍融军的军官们自然得奔赴城中的各处去约束自己的士兵了。而黄忠也随同他们而去,要制止城里的战斗自是需要他们两边的努力才行。
诸葛玄与战斗结束的当天下午重新回到了西城,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家人和负责他安全的校尉魏延。
“这一次你们做得很成功啊。”重新回到城中县衙会议厅里的诸葛玄微笑的对着厅内的众人说道。
今天这个看似充满了无限巧合的结果实事上是一系列安排的体现。只是由于两套安排之间那些个互相保密的结果才造成了前头的惊险:
为了对付乍融,诸葛玄同时在李晟和诸葛亮的建议下着手布置了两套方案,一套文的,一套武的。
文的就是指对乍融军中的军官进行说服拉拢。这根本不花什么功夫。在乍融军与刘繇军的鄱阳野战之后,乍融军的士兵们,就对自己的主将有了更加深沉的怀疑。因为太史慈在战场上的造谣使得所有人都把乍融看作是一个软弱的小人,从而不在信任他的领导才能来。
之后在诸葛军派出的说客,徐定的尖锐的言辞,热忱的情感之下,乍融军中最大的一个部分也就是靖寇校尉徐海答应成为了诸葛军的内应。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并和扎生与豫章本地的堂弟徐冀取得了联系,完全说服了那些乍融军的骨干。大家互相约定好,一渡过赣江与诸葛玄联系上之后就反叛乍融,投靠诸葛玄。
本来他们需要在前往西城之前与诸葛玄联系好统一行动的。但由于乍融害怕刘繇军偷袭而进行的紧急戒备使得负责两边通行的徐定无法即时地返回西城。使得诸葛玄这边不得不认为文的计划已经失败,必须用别的办法来解决乍融威胁——那就是武的计划。
所谓武的计划,那完全是由李晟负责的。虽然他的身份自是一个区区的代理郡司马,但在他用自己的方式说服了义父诸葛玄和统兵的两位将军黄忠和魏延之后,这事情就已经完全归他掌管了。
他回想着原来在电影里看到过的有关地道战的情景,利用手中的权力,让整个西城的老百姓都参与到挖地窖这事情上来。
在这期间他也听从了诸葛亮的建议:“在全城散播有关乍融的坏话,将他说得越恐怖越好,以便让所有的百姓都害怕乍融的到来。之后再由我们出面鼓动全城百姓的心,让他们完全归于我们的掌握之中。”
这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建议,李晟听从了,便掌握了全城的民心。挖地窖的工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在接到了文的计划可能失败的消息之后,将武的计划进行最后的准备就成了李晟眼下最重要的工作。
他让魏延负责义父的安全,让全城的百姓和一千兵马先行撤出城去。这是为了保证万一,如果计划的效果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只能给乍融军造成相当程度混乱的话,那就将由他们突入城池对乍融军进行最后一击。
至于留在城里的两千人则由黄忠将军负责潜藏在西城的各处。当然也不是全部都是到地窖里隐藏起来,也有一部分。不多,也就那么几百人,但完全都是精锐的部分,打扮做豫章本地居民的样子来应付乍融军的到来。
为了让计划更加的天衣无缝,为了应付乍融有可能进行的搜查,李晟提出了以自己为诱饵,径直去吸引乍融注意的计划。他原本只打算一个人做这事的,但不想诸葛亮也插了进来。
“也让我留下好么,晟哥儿。”诸葛亮的大个子贴到了李晟的跟前请求道。
“不行。这事情危险,而且你又不会武。”李晟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原以为诸葛亮这样就会放弃,却不想他在这里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便到那边去请求他的叔父诸葛玄去了。
“叔父,我想留下来。”诸葛亮提出要求的方式依旧是这样的直接。
“为什么?”诸葛玄问道。
“我想增长见闻,并且帮助晟哥儿。”诸葛亮诚恳地说道。
“你怎么帮他?”诸葛玄觉得很奇怪:“你可是手无缚鸡之力阿。”
“但我懂得经典,或许可以利用这个为晟哥儿,拖延一些时间。”诸葛亮说出了自己的优势。
“那么,也好。”诸葛玄思考了一下答应下来,他同时唤过将军黄忠,托付他:“请务必照顾好他们。”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大体按照预先的计划发展。虽然其中略略有些小问题,如中途出现的危机之类,但多少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事情总还算进行的相当顺利。因此,在战后的大厅里,诸葛玄才会这样的对他们说:“这一次你们做得很成功!”
眼下,乍融的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的一步就该是讨论如何与占据了豫章城的刘繇对局了。
那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人。虽然收编了乍融军之后的诸葛军已经有相当的兵力同刘繇一战了。
序章 夜之暗袭
作者:易飘零夜凉如水,风扬如波。在点点星辉的隐耀下,苍茫的大地朦胧的被深蓝的颜色所覆盖着。这是一个凉爽的夏夜,也是一个偷营的好日子,耳边响彻的赣江水声是能够将偷营着所引起的动静消逝掉大半的。在这样良好的环境之下,如果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将刚刚渡江而来的刘繇军全部消灭的话,那夺回豫章将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诸葛玄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带着自己的手下大约五千余人和负责这次行动的将军魏延一道悄悄的朝刘繇驻扎在江边的营地摸去。他要袭营。
趁刘繇军新到就进行偷袭。这建议是校尉魏延提出来的。他觉得这样可以功必于一役。而诸葛玄这在今日的作战会议上采纳了这个建议,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了。早在魏延提出这计划的最初,他就……
“你们看这个计划如何?”诸葛玄将魏延的建议甩给了大家。他晓得自己在军事方面的才能也就是一般,在这里的许多人都比自己要强。他也就不在独立专行起来,而是让大家群策群力的去思考。当然他也想借此锻炼自己家中两个晚辈的能力。虽然这两个小的,在某些方面已经表现得比一般的大人还强,但诸葛玄依旧认为他们年纪还小,还需要好好的锤炼一番。
“我看不妥。”首先提出反对意见的是黄忠,他反驳的理由十分简单:“这样的计划实在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怎么说?”诸葛玄问道。
“因为对方有许邵。”对诸葛玄的提问进行回答的不是黄忠而是诸葛玄的侄儿诸葛亮,“或许许邵不是一个兵法上的大家,但他的心思却是极为细密。他应该知道哪里是有缺陷,那些应该是需要防备的。当他将这些事情与他的主子刘繇说起的时候,对兵事十分熟悉的刘繇一定会对此作出防备。袭营这样的事情并非是什么出人意料的战术,只要对方不是那么傻瓜,都会对此有所防范的。若对方以此而针对我军进行种种攻击,我军出去偷营的人将会是九死一生啊。”
“那也不能这么说啊。”魏延一看自己提出的建议将要面临被否决的处境,年轻气盛的他顿时着急起来。他很看重这个计划,也肖想着自己能够在这样的计划里担当十分重要的角色。他想立功,想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他想以此而获得超越黄忠的功勋。
“战争本身就是一场赌博,其成功的几率与失败的几率几乎是对半的。如果我们只是因为担心失败而不去拼搏奋斗一把,那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成功。”魏延如此说道。
“但那也要分清楚成功的几率和失败的几率到底是如何。所谓多谋则胜,少谋则败。打仗是需要运气,但打仗不能完全去依靠运气。如果依照你的计划,只怕胜利只有三分,失败只有七分。”黄忠摇摇头沉沉的反驳道,他质问魏延:“你有这方面的情报吗?究竟是什么支持着你想出这个计划的,如果只是想当然,那就不要放在这边说了。”
魏延哑然了。黄忠的话确实击中了他的要害,对于这个计划,他几乎实在没有任何情报支持的情况下作出的。他确实实在想当然。
他无力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自己理由来。倒是上边的诸葛玄帮他解了围。
“我听说刘繇今日就在做渡江的准备了。他原本是听从许邵的建议要在豫章修整几天的。然而在接收了我们只用了半天就将乍融歼灭的消息之后,他却是着急起来。或许他看出了我们的弱点了吧。我们刚刚接收乍融的部众,无论就战力还是军心都需要一个整合的过程。如果我们现在就遭到袭击的话,我们很可能就像丝巾一样一捅就破的。可以说我们比刘繇军更需要时间。打仗并非一定要自己处在最佳状态,事实上只要敌人比自己更加困难,那仗就可以打。刘繇军可不会给我们以修整的功夫哦。他一定会在队伍尚在疲惫的情况下追击而来的。”诸葛玄缓缓的说出他所得道的最新消息。虽然他没有对此做任何评论,但是厅里的每一个人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他实际上是赞成魏延的偷袭计划。因为在他所说的那个消息中,已经点明了一点,攻来的刘繇军是疲惫之师。
既然刘繇军是疲惫之师,那么他们放一些小错误是很正常的。出现诸如防守不严密,对夜间的哨岗放松之类的事情都是很有可能的。因此若趁夜进行偷袭的话,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因为刘繇军认为我军正在做新旧之间的调和,根本不可能对他们发动进攻。
这就是诸葛玄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这么说叔父赞同魏延将军的计划了?”诸葛亮带着些许的不甘心,还想再次确认一下。
“阿亮啊。做事情谨慎是正确的,但也不能过于谨慎了,那样无疑会失去很多机会的。而且……”诸葛玄说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你认为正面对正面的干上我们能打败刘繇吗?即使是倚着这西城。”
“恐怕不行。”诸葛亮想了想早上因为战斗而给西城造成的伤害,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西城已经遭受一次混乱了,是绝对经不起因与刘繇作战而产生的令一次混乱。西城需要的是修养,是时间。倚靠城池来防守刘繇军其实和野战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更糟。因为西城根本就没有囤积多少粮食,连同原来从豫章带来的到现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既然打野战是包输的,据城而守也只是能拖上几天,那为什么不彻底的赌一把,将一切都变得简单呢?如果能赢那自是高兴,万一输了那也算是一个解脱。我并不是一个能享受刺激的人,在西城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担惊受怕多了,实在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啊。”诸葛玄的低声慢语说出了他内心的惶恐。
“我不想再担心受怕下去了。”这是诸葛玄同意魏延这个冒险计划的最大原因。
“既然义父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得好好的计议一番才行。”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晟突然开了口。
“计议?计议什么?”诸葛玄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自然是计议种种万一的事情哪。得胜了就击败了刘繇,就可以重新夺回豫章城,这一切自然不用我多说。但万一失败了呢?如何撤退?撤退的路线是怎样的?留守的人马怎么去接应撤退的兵马?怎么去应付敌人的追击?这些虽然是现在大家兴许不愿意考虑的事情,但未言胜,先言败,这些可都是顶顶重要的啊。”李晟如此说道。他提出的事情虽然显得有些不适合时宜,但确实是眼下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你呦……?”诸葛玄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拿自己的这位义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个时辰之后,一切都商量好了。大家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思索了一下其中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点之后,终于将这一整套计划确定下来。从派兵的多少,到进军的路线,统兵的人选,再到万一失败的种种安排,全都成为文字被记录下来。负责记录的是主簿罗茂。魏延成功的拿到了这次行动的统兵权。他是作为副将的,而主将正是豫章太守诸葛玄。
到了第二天晚上子时,这正是夜半。在接到了刘繇军中一切正常,正扎营与赣江之畔的消息之后,诸葛玄便点齐了六千人马偷偷摸摸的朝刘繇军营行去了。为了保密,每个士兵的口中都被要求上了衔,脚下的鞋上都裹着那厚厚的布垫,要求全军所有人都得小心轻步的前进,以便将自己的动静降到最小。
奇*书*网*w*w*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因为不能点火把,偷袭的部队便只能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前进。虽说这一路的地势都是比较平坦,但眼下大家都是两眼一摸黑,自然无法走快。从西城到刘繇的营地大约有十里的路程,本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到达,但大家却在这儿走了足足一个时辰。
当中天的月牙微微的有些偏西的时候,诸葛玄终于带着自己的人马来到了刘繇营地的面前。他一挥手,六千多人的队伍就此停下,而他这骑着马来到了队伍的前头。他是比较小心的,虽然早已就决定了要对敌人的营地进行偷袭,而且他自己派出的侦骑也都证明着,对面的敌营一直都正常的很,但仍然是有些不放心,打算亲自去查看一番。
“怎么样?你能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吗?”诸葛玄策马来到魏延的身边,轻声问他。对面的营地在他的眼中是朦胧的一片,静得很。他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存在,心里却有隐隐觉得不安,故而会问尚属年轻的魏延。毕竟魏延是年轻的武将,别的不说,至少眼睛比诸葛玄要好了许多。
“对面很静。”魏延凝神注视了一会,缓缓地开了口:“一切都显得正常。似乎是一片毫无防备的模样。营地围墙的上头有岗哨,也有来回走动的人影,那说明敌人真的在做好防御的准备。他们是真人而不是用稻草扎成的幌子。”
“既然这样,那么你最后的判断呢?”诸葛玄望着他。
“判断?”魏延闻言一愣,顿时会意过来,脸上浮起自信的笑容:“这是上天给我们机会,要让我们成功啊。眼前的敌营是一个再正常也不过的弱营,若是我们现在就发动攻击的话,一定可以轻松获取胜利的。所以……”说着,魏延在马上朝诸葛玄一拱手:“请太守大人下命令,我当率兵将眼前的敌人一鼓荡尽。”
“一鼓荡尽?哈哈,那倒是威风的紧。”或许是被魏延那年轻的锐气所触动,诸葛玄不禁赞许的轻笑起来。他轻轻的拍了拍魏延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道:“出击吧!带着我们儿男向出山的猛虎一般踏破他们的营地,让天下人都知道荆州有你这么一个魏延存在。”诸葛玄很欣赏魏延的傲气,他认为这样的傲是为将者所必须的。
“一个将军若是唯唯诺诺没有一点气势,那还叫什么将军。”出身与军旅的文臣对这一点却是十分的了解。
“那么,我就下命令了?”听着诸葛玄的鼓励魏延的脸上登时显出一丝感激来。若是在平时,他包准会上去对诸葛玄感恩戴德一番,但是在现在,面对对面那静悄悄地营盘,他却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知道眼下不是多话多行的时候,只要自己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表现得出色,那本身就是对诸葛玄最好的报答了。
“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喝道。这声音不大,却是很有气势。
如同预演的歌舞一般,随着魏延这低沉的命令声响起,平平列住的军阵之中便有几个身形敏捷的家伙手迅速的朝刘繇军的营门奔去。他们很明显的分着两批,前面那批的人手中拿着精致的手弩,而后面的那批背上则背着一捆黑色的绳索。
他们似乎是接受了特别的训练似的,不但步履轻盈,身如飞燕,就连在奔跑将隐藏自己的身形都做得非常好。他们迅速的接近了刘繇军的营地。在离营门大约还有十丈的距离上,前面的一批人登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他们互相的对视了一眼,左手在空中飞舞打出几个让人难以理解的手势,好像在交流着什么。当他们将左手放下之后,右手便猛地抬起,托高了手中的手弩。他们有力的食指微微的扣动,一阵细微的弦震声传出,却见六道银色的细光直朝对方的脖子奔去。
“噗!噗!噗!”营地围墙上头的六个人从两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被射穿了喉咙的他们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非常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却偏偏发不出一点声音。
后面的一批人跟了上来,他们小心而迅速的越过倒在地上的那几个将要快死的敌人,来到了营地巨大的木门前。他们蹲下,取下自己身上的绳索,迅速的将绳索绑在了营地的木门上。然后他们飞身向后,一边跑着,一边释放自己身上的绳索,就像留下一条厂厂的尾巴一般将绳索从前面的营门处拉到了这边军阵前。
“完成任务了。”出击的六个人来到魏延的身前沉声的向他汇报道。
“很好!”魏延赞赏的点了点头,侧头看了一旁的诸葛玄一眼,在他示意一切完全都由自己负责之后,他才神色凝重的朝自己的士兵下令:“火箭手,冲前,三箭轮射!前军盾兵,拾起地上的绳索在三箭连射的同时,将敌人的营门给我们破坏了!”
“是!”士兵们低沉而有力回复道。在队伍最前头的这一千名士兵完全都是诸葛玄从荆州带来的,都是眼下最强的存在。
前军的三排弓箭手在一排盾甲兵的护卫下前进了。他们踏着细碎的步伐,来到了营门前二十丈的距离处。他们立定住了。盾甲兵整齐的伏下,单膝跪在地上,将盾牌平支起来。后面的两排弓手也蹲下了,整个场面上站着的只有第一排那五十名弓手。摘箭,上火,抬弓,拉弦,放弦,一连串连贯的动作在弓手行云流水的动作将完成了。随着一片弓弦崩起的声音响起,一溜五十支飞箭便掠过高两丈的围墙在黑色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桔红色的轨迹没入了刘繇军的营地之中。火起了,随着轮射的展开,一波一波的火箭就被弓箭手们轮流的射了出去,让整个刘繇军的营地陷入了彤彤的摩焰之中。
就在弓箭手发出手中炙热之箭的同时,军阵中的一排短兵夜有了自己的动作,他们伏下身子拽起地上的绳索,后退了几步让它绷紧了,然后重重的往后一拖。
“哐……啷!”老掉牙的声音在营门那儿响起,刘繇军那阔三丈高两丈的营门就在魏延手中这几十个小兵的拖拽中垮了下来,露出了通往中军大帐的暴露来。
“都做得不错啊。”魏延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的耳朵已经听见了从敌人的营地里响起混乱之音,那是十分美妙动听的声音。正是由于有了这样的声音,魏延的心才最后放下:“敌人的军营果然是没有防备的。”
既然这样,那么就……
“给我杀!”魏延畅快的发出呐喊。他手中的大刀高举着指向前方那在红色夜空下的营地,率先带着人马朝那儿直奔过去。在他看来,刘繇军的营地此刻定然像被搅浑了的一锅粥一般,稀稀拉拉的没有一点秩序,应该是很容易被攻破的。而魏延现在想做的只是想乘着这个机会给刘繇军发动最后一击。
“冲啊!”他始终是奔在队伍最前头的。他越过残破的营门,不理会四周燃烧的营帐,也不成注意四周的喊杀声为何总是那样的遥远。他总是一个劲的向前向前,只想获得战争胜利的果实,而忘记了自己奔的太快,早已将自己的长官诸葛玄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当他带着十几名近卫士兵来到刘繇军营地的中军帐的时候,面对中军帐的空无一人,他心中才觉得不妙。
“为什么,从营门到这里都没有遇上一个敌人?为什么四周只有喊杀声,惨叫声,却没康健挥舞兵刃的敌兵,倒地而亡的尸体?为什么这偌大的中军帐是空的?若真是偷袭成功的华,那眼前应该是一片人影重重的混乱才是。”刚刚冲锋之时不曾冒起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魏延的脑海中。他略略有些心慌了似乎猜到了眼前的局面究竟代表了什么:“这是一个圈套啊。是敌人精心布置的圈套,在营地的围墙上被自己这边射死的哨兵是真人没错,但也有可能他们只是用来勾引自己上当的诱饵。敌人很可能已经看破了我们的这次行动,因此他们设下了这么一个陷阱。”
“中计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魏延的口中蹦出来,他很快的下了命令:“大家不要慌,小心的跟着我撤退就行了。我一定会把你们都带回去的。”在察觉了情况不妙之后,魏延所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安抚自己手下的军心。他明白眼下并不是让自己的队伍陷入混乱的缘故。
“哦!”士兵们低沉着欢呼了一下。虽然这危险,但毕竟还有一丝希望么。单纯的士兵们很容易就平静了自己的心。
有远及近的喊杀声在营地的右边响起,那是刘繇军杀来了。魏延侧耳倾听又地上传来的动静,脸上渐渐露出骇然的神色:“不好是骑兵!”他还来不及提醒自己的手下腰做好防止敌军突击的准备,便看见在黑暗的阴影之中,一彪大约两百来人的骑兵队伍横插过来,当先的一员年轻骁将,手中舞开了一条丈五长枪抖落起点点银色直朝自己的门面刺来。
“看样子是由几分本事的人哦。”魏延估摸着这对方实力,发现他与自己差不多同处于一个水平上,不由得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他没有后退而是纵马上前,手中的丈二长刀掠起,就这样毫不保留的与对方拼斗在一起。
“匡……”在怪异而刺耳的声音中,刀杆和枪杆纷纷的拼了一次,由此产生的火花和力道,让两人不由自主的连人带马狠狠的后退了几步。刚刚的一击,两人竟是闹了一个不分胜负、势均力敌的结果。
“不错嘛?这人究竟是谁?”两人都清楚自己的实力,都明白要遇上一个可以与自己相抗衡的对手在这世上是多么地难得。当势均力敌的结果呈现在他们那年轻的脸庞前的时候,两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起了想与对方结识一番的念头。
“你是谁?”两人同时开口追问。因声音响起的是这样整齐不由得微微一愣。
“我叫魏延!一愣过后,两人的回答也同样是如此地整齐。
两次的同时,把整个严肃的战场闹得像玩笑一般。两人同时听到身后的士兵隐隐有“噗哧噗哧”地声音,明白他们实在忍耐住暴笑的冲动,心中顿时一颠,盘踞于身上的战意顿时消散不少。虽然仗还要再打下去,但是两人都清楚地明白这仗绝对不会打得激烈了。至少在彼此地交手间都会有意无意的给对方留下一些余地。毕竟战意的消逝,让他们很难再起杀意了。
“你就是神亭岭一战与小霸王打平手的太史慈?果然有几分本事嘛。”魏延淡淡的说着,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他暗暗的聚集自己身上的力量。
“过奖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气,但我却清楚你的实力不在我之下。”太史慈微微的有些笑意,随即扬起了手中长枪:“来决一胜负吧。”他向魏延提出了邀请。
“好!”魏延沉声答应下来。以他的傲气是决不会在任何人的挑战中退缩的。
“杀!”从两人的口中同时发出相同的暴喝。在狭窄的空间中,在乱兵纷纷而起的混乱战场上,两人却是旗鼓相当地战在了一起。一时间刀劈枪刺,圆舞置戳,你来我往的斗得十分快活。他们挥洒着身上淋漓的汗水,专心致志的与面前的敌人搏杀。在这一刻,他们不像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将军反而像一个痴迷的武者,所想的也只是面前的一星半点罢了。魏延忘记了自己还要带士兵突围的承诺,忘记了自己还有保护太守诸葛玄的任务。而太史慈也忘记了自己还要带兵将眼前的敌人截做两段的计划。他们互相拚比着,斗了一个难舍难分。只让身边的士兵自主去战斗了,让两边的人都只凭着本能而战。战斗顿时在这儿陷入了惨烈的焦灼之中。
当魏延和太史慈在这边纠缠不休的时候,被魏延落在后头的诸葛玄却遇上了危机。他所在地后军被张英,孙邵两路夹攻,正陷入无可避免得混乱之中。本来他们是作为猎人去猎取猎物的,但在此刻,在刘繇与许绍的共同安排之下,他们这些原本的猎人,却反而变成了猎物。这样突然的转变,让他们着实无法适从。他们没有会意过来,自然而然就被打得毫无防守之力。
按照许绍的建议:刘繇军是打算用三面夹攻的办法来对于诸葛玄的。其中正面是太史慈的骑兵部队,侧面这是张英和孙邵的人马。他们原以为诸葛玄一定是冲在最前头,所以便安排了太史慈上去,以保证能在第一时间击杀诸葛玄。但没有想到真实的情况却是能与太史慈较量的魏延冲在了最前方,这是许绍计划中的失策。
不过这失策对于许绍的计划而言还是比较小的那一种。因为整个计划的主要部分,眼下还是进展得挺顺利的。前来偷营的诸葛军确实陷入有如沼泽一般的苦战之中。虽然离最后的歼灭还有一段时间,但在刘繇和许绍那儿他们却十分的明白今夜的战斗他们赢定了,他们不由自主的露出最最欢喜的笑容。
在他们这样的笑容下诸葛玄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之中。因为他遭遇到了孙雷。
孙雷是跟随着孙邵前进了。由于孙雷德加入孙邵部这边的进展原本就比张英那边要快了许多。他们很快就攻到了队形的中央,看到了那被护卫重重包围着的诸葛玄。当然孙邵、孙雷并不认得那是诸葛玄,他们只是看着他被身边的护卫保护的很好,而十分确信的以为这个人不简单罢了。
“给我抓住他,雷!”看着这个被护卫起来的诸葛军将领,孙邵便想起了当初追击之时被诸葛军打败的耻辱,一时间他旧恨涌上心头,立马沉声的对孙雷吩咐道。
“明白。”孙雷迅速的答应了下来。事实上在他的心中也有和孙邵一般的想法。
孙雷迅速的带队前突,闯进了诸葛玄的护卫阵中。虽然孙雷的武艺比魏延、太史慈这些人差多了,但也着实不是这些普通的士兵可以阻挡的。当他手中的战斧不断地挥出的时候,一个又一个抵挡在他面前的护卫已经被他杀倒于敌。很快的,他来到了诸葛玄的面前。
此刻诸葛玄地脸色已是十分苍白了,他在孙雷的注视下,仓皇的拔出剑来想与孙雷过招。然而孙雷岂是那么好与易的。只见他手中的斧柄翻转过来,不是斧刃,而是用斧背狠狠的砸在诸葛玄的前胸巨大的力道,将诸葛玄从马上直接打落,然后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算是擒住了。
“什么垃圾嘛?就这个样子还能当武将?若不是族叔要我抓你,我刚才早就一把斧头把你的人头给砍下了。真是的……”孙雷抓住了诸葛玄正想策马往回。
突然他定住了,转过身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原本孙绍所在地方向。原本孙绍的坐骑上已是空无一人了。一员似乎是刚刚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武将身骑黑马的出现在孙绍的坐骑旁。他右手提着长刀,左手著提着一个人。孙雷遥遥的望去,在昏暗的夜色之中分明看明白了,他武将所持的人正是他的族叔孙绍。
“这……是怎么会事?”他一下子惊呆了。
只见对面那人缓缓地开了口:“我是魏延。现在我擒获了你这边的将军,想靠他来交换你手上的人。你看如何?”魏延倒是显得十分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