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边的一个包间……流线型的桌椅很有宜家的风格,原木色泽的门廊上挂着暗红色的纱质门帘,半遮半掩,遮去一室的灯火流荧,我挑亮桌上沙漏形状的纱纹灯,光影氤氲中有种朦胧祥和的美感。
“喜利在吗?”钟羽放下手里的单间手提包,转身问服务员。
“在的,我这就去叫她。”看来钟羽真是这里的常客。
“等等,”她喊住服务生,“叶小姐,你喝点什么?”
“冰奶茶好了。”
“两杯咖啡,一杯冰奶茶。”服务员应声出去了。
钟羽坐在我对面叹口气,“我婆婆现在住在哪?”
“酒店。”
她又叹口气从包里拿出钱包,“酒店的钱是你帮她出的吧,她出门一向不喜欢带钱包。”说着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两万块钱,密码是她的生日,你帮我给她吧。”
“她要是知道是你给的,还会要吗?”我问她。
“会,”她苦笑一下,“你告诉她,如果没有钱就没办法确认我就是凶手,她一定会要的。”
用自己的钱,来证明自己是凶手……钟羽的立场真是让人无奈。
我接过她手里的卡,“你婆婆为什么不喜欢你?”
“我不知道。”她抬头挤出个笑容给我,“一开始我很委曲,追问她,哪有婆婆第一次见到未来的儿媳妇就叫狐狸精的?可是她不说,只是说我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
“我问过吴斌,他说他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可能是儿子要结婚舍不得。”
“你们结婚五年了,她一直这样吗?”
“那倒没有,刚开始她很讨厌我,不过后来好多了,偶尔也会叫我一起回老家,她没事的时候来天海看吴斌,也会让我陪她一起去菜市。”
“那天的事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想了想说。
钟羽的回忆和李秀芬的描述没有出入……
“你是怎么想的?”
“我?”她有点吃惊的看着我,大概是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吧。
我点点头。
“我能怎么想?”她拢了拢垂下来的刘海,“吴斌跟我是高中同学,我们结婚五年……”她刚说到这,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穿着大红印花裹胸裙的女人出现在我眼前……这个就是咖啡屋的老板娘,霍喜利。她身上的裙子我在商场里见过,价格不菲,不过真的好看。据说是什么波希米亚风的……她虽然刻意留短发,穿的也很时尚,还是掩饰不住她满身的风尘气息,这个女人看起来就是很聪明,很通透的人。
“喜利,这位是叶小姐。”钟羽为我们做了简单的介绍,她没有说我的身份,大概是避免大家都尴尬吧。
“你没事吧?”霍喜利深沉的看一眼钟羽。
“没事,”钟羽招呼她,“你过来坐。”
霍喜利坐在钟羽旁边,轻轻咳嗽一声,才慢慢开口说道,“你节哀。”
“我没事的,你说什么啊。”钟羽淡淡的笑笑。
服务员推开门送上钟羽先前点好的饮料。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和吴斌一样,都喜欢吃甜。”钟羽说着从桌上的一个小篮里随手拿出一个糖包,倒在其中一杯咖啡里。
“一包够吗?”她问霍喜利。
霍喜利没有说话。她又撕开一盒奶精倒进去,用小勺搅拌了几下,递给霍喜利。
霍喜利接过咖啡刚要放到嘴边,突然笑一下,“你看看我这记性,我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医生说我血糖有点高,现在要控制饮食。”
钟羽笑了笑,“那你喝我这杯吧。”
钟羽的咖啡里只什么都没加,她喜欢喝苦咖啡。
“最近生意怎么样?”钟羽喝了一口咖啡皱着眉头对霍喜利说,“太甜了。”
霍喜利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接着自己也喝一口手里的咖啡,“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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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笑。
霍喜利又喝了两口苦咖啡,“我出去一下,你们俩先聊。”
钟羽点点头。
5 恶魔的诅咒
我事后无数次回忆起当天的场景,从我们进入包间,到霍喜利进来,再到服务生送咖啡,最后到霍喜利离开……全程都看不出来破绽,可是,就是那一天,就是在我的眼前,霍喜利死了。
霍喜利跟我们说完就走到门口,突然打了一个踉跄,接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我跟钟羽都惊呆了,最后还是钟羽先反应过来,大声的尖叫,“来人啊。”
我连忙从包里翻出电话,颤抖着按下120。拨电话的时候,我看到桌子上的两杯咖啡,心里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挂了电话,我又赶紧拨了110。钟羽的丈夫刚刚去世,她的朋友也是同样症状,不排除还是中毒的可能。
市警察局离喜利咖啡屋只有一公里的距离,所以他们比急救车来的更早一些。
“你怎么在这?”闻祁墨身后跟着夏婷婷和郭想,一看到我都异口同声的说。
闻祁墨没有等我回话,弯身看了看霍喜利,“她已经死了。”
他抬头宣布这个噩耗。钟羽摇晃了下身子,我连忙扶住她。
“叫法医来。”他对郭想说完又看向我和钟羽,“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我跟钟羽被带到隔壁的包间,钟羽一直低头小声的哭,我只好把经过讲了一遍。
“你是说钟羽和死者交换了咖啡?”闻祁墨问。
我看看钟羽,咬着嘴唇点点头。
接着闻祁墨把喜利咖啡屋的所有服务生都集中起来,一个一个被叫去问话。那个时间是下午两点,咖啡屋的客人不少,也被他叫过去讯问了一番。
警方的鉴证人员把我们喝过的饮料都带走了,喜利咖啡屋暂时也被关闭了。
一直忙到下午六点,闻祁墨才让我和钟羽回家,他交代说让我们留在本市,方便调查。这么官方的语言让我极度不舒服,这么说我又被怀疑了?
这一天过的……我要查的资料一点没查出来,一个陌生女人在我眼前死了……晚饭也没有吃就睡觉了。躺在床上听见老爸老妈在客厅里说话。
老妈唠唠叨叨的念,“好好的女孩子,不上学,非要开个什么侦信社,你说说她都怎么想的……”
老爸说,“行了,别说了,你看看茵茵这几天的脸色,她都这样了,你好好做几顿饭让她补补吧。”
“我做。我做了她不吃我有什么办法?”老妈无奈的说。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如果你做的好,她就不会不吃!”
“那你是说我做的不好吃了?”老妈的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那个意思!”
……
在每天准点播放的斗嘴声中,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熟悉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叶如茵,你来一趟警局。”闻祁墨干脆利落的说完就挂了。
我看看表,九点整。
心不甘情不愿的到了警局。
“霍喜利的验尸报告出来了,”闻祁墨的办公室里,他烦躁的抓抓头,眼睛里都是血丝,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