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触碰(1 / 1)

夏风长 树延 260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6章 触碰

  空气中漂浮的丝丝凉意和温热体温交织, 夏思树忽地停住。

  她睫毛颤了颤,感觉到额头贴上来的那只手,抬了下眼, 视野里是道腕骨清劲的手臂。

  邹风看她一眼,嗓音有点散漫:“这么烫?”

  夏思树抿唇,偏了偏额头,蹭过那只手。

  “不用你管。”她声音淡漠,只抱着那个保温杯。

  两人忽地又分出些距离,看着她退了退, 邹风不在意地挑下眉,收回那只手。

  “白天在学校,跟别人说跟我不熟?邹风问。

  夏思树抬眼看着他:“你以前也这样。”

  “是吗?”邹风带着笑意地努了努嘴,想了想:“就算明天全校都知道你是我继妹, 我也不介意,既受不了一点影响,也没人敢来我这多说一句闲话, 你行吗?”

  “......”

  夏思树说不出话。

  邹风直直注视着她:“介意的人是你。”

  “给你个二选一。”他笑了声,开口:“继续躲,肚子疼还是哪儿疼,自己受着。”

  看着夏思树垂着眼不说话, 邹风歪着头倚在门栏, 不怎么正经地抬手, 手背拂过她脸颊旁细发:“要么就听点话。”

  ......

  她妥协了。

  有个审时度势的脑子, 也做不出什么两百斤反骨的事, 更何况自己确实需要个人。

  夜还很长, 风声呼啸地刮。

  回了房间,夏思树无聊地坐在床边, 倚着柔软的床头垫,头还是晕,只下去一趟的功夫,后背就折腾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低头看了眼面前的那碗红糖水,放置在床头柜上。

  瓷白的碗,一只汤匙,红糖水还在汩汩冒着热气,有几颗圆圆饱满白色的糯米圆子。

  邹风给她煮的,挺像哥哥那回事。

  她就在旁边看着,过程简单,操作得挺熟练,放了两片姜和干桂花,从开火到结束不到十分钟。

  夏思树盯着那碗糯米圆子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热气稍有消退。

  她拿起勺子,连带着红糖汤水,舀起一个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夏思树住的这间卧室是整个公馆最大的一间,甚至比邹洲的还大,邹风从小住了十几年。

  他只进来看一眼,就知道除了那张床,还有那张学习需要的老古董书桌,其他的东西夏思树没动一下,书架上的东西都是尽可能的原位摆好。

  不像在家,像在宾馆。

  只要有个机会,明天就能走,连个痕迹都不留。

  “嗯,十七,女。”邹风无聊地倚在唱片机那块,边看着外头舞得东倒西歪的老梧桐,边跟那边打着电话:“发着烧,有些着凉,另外生理痛。”

  露台的门是阖实的,室内灯光昏黄,温暖安静。

  连带着外头的风声都像是隔了厚厚的一层障,闷闷地,细弱地传进来。

  说完他转过身,拿起桌上的药片瞄了眼,跟对话那边补充:“提前吃过两颗止痛药。”

  邹风:“嗯,尽快吧。”

  说完,邹风挂断电话,回过头,瞥了眼小口吃着东西的夏思树,随后走过去,单手拉过一个座椅,坐到她斜对面的位置,倚在那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

  余光瞄见,夏思树抬眼看了他一眼。

  随后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圆子。

  家庭医生是在半小时后赶过来的,外面“哗哗”下着暴雨,路灯光晕地面上处处是砸起的水花。

  收到消息后,邹风撑了把伞下去,把人领进来。

  那个时候夏思树已经觉得好多了,坐在床沿边无聊地缓慢踢着小腿,披了件外套,吃了点热的,思绪和感知都逐渐回笼。

  没看见人前,她原本以为家庭医生会是个老头,地中海,戴着个眼镜那种。

  但没想到进来的人很年轻,个子又瘦又高,站在邹风身边,看上去最多只大个十岁,有安全感地穿着一身白大褂,上面挂着证,叫李竟。

  “是她?”李竟拎着医药箱,打量了夏思树一眼。

  邹风在旁“嗯”了一声。

  “量过体温没?”李竟往后摸了下开关,像是对这间卧室挺熟,将最亮的灯打开。

  夏思树被这突然的强光晃得微眯眼,摇了摇头。

  “嗯。”他蹲下来,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支体温计,递给夏思树,慢条斯理地问着:“除去肚子疼,头晕恶心这些正常的发烧症状,还有其他的吗?”

  夏思树伸手接过那个体温计,又摇了下头。

  等测温的时间,李竟弯腰把一些要配置的药水拿出来。

  随后看了眼安安静静坐在床边测温的夏思树,清瘦淡漠,浓颜型的好看,正慢悠悠地歪着头,晃着腿。

  李竟手插在白大褂兜里,想了想,还是把邹风拽了出去。

  “怎么了?”邹风看他那样,带上身后卧室的门,笑了声:“不就半夜出个诊,这是要讹我?”

  “想多了。”李竟往门后的方向扬了下下巴,问:“是正常的经期情况,还是......”

  他有点一言难尽地看了邹风一眼,眼镜后的那双眼睛还是冷静,像是见过大世面:“还是你玩过了?”

  李竟推了下镜框,一脸不好商量地抱着臂,态度不容置喙:“后者情况我没法直接处理,要带去医院。”

  几秒后。

  “这是夏京曳带过来的,她女儿。”邹风扬下眉,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嘴角讽意明显:“还得是李医生啊,见多识广,几十万年薪开的真值。”

  “......”

  李竟面不改色地看他:“她住你房间?”

  邹风:“嗯,换了。”

  李竟看破不说破:“大度。”

  公馆建的有些年头,门的隔音情况并不好。

  偶尔邹风回来得晚,从下面走上来,脚步声夏思树在房间里都能听得清晰。

  她垂着眼,一字不差地听着,边听边玩着外套袖子上面的流苏,睫毛眨了下。

  随后在两人推门回来的时候,只一副纯洁淡漠的表情,朝邹风笑了下,把体温计递环给李竟。

  李竟难得有点歉意,接过体温计看了眼,三十八度多。

  夏思树挂上输液针的时候已经是夜间近一点。

  开完药,嘱咐完一些注意事项,李竟就去客房休息了,让有什么事情再去喊他。

  药水里加了安眠止痛的成分,夏思树在刚输上液不久就睡着了,安静地躺在那,发丝披泄在肩头和枕被里,只是脸色还是白。

  邹风手肘拄着床沿,脑袋后仰,听着无声又嘈杂的雨夜,边看着头顶的药水,边偶尔看夏思树一眼,只若有所思地沉默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雨丝贯穿树叶间隙,整个世界都湿漉漉的,在路灯的光影下散着光。

  透过窗户,纷杂的光线和影子投射在他的肩前。

  输液是两个小时后结束的,邹家对后辈的教育涉及面从小就广,像换水拔针这些基础医疗操作,邹风之前学过,就没再专门去喊李竟。

  只一个人握着夏思树的手腕折腾到半宿,之后就趴在那,腿大剌剌地敞着,一手搭在后脖颈,一手枕着侧脸将就着睡。

  第二天是秦之桂喊的他。

  “他们快要起了。”秦之桂拍他的肩:“你也下去吃点早饭吧,这儿我来。”

  昨晚睡得晚,这个点又早,直到花了好几秒,邹风才逐渐缓神。

  这会外头天已经晴了,窗帘没拉,邹风被阳光晃得微蹙下眉,随后抓了下额前的短发,站起身,拎上放在一旁的外套。

  “她昨晚发了点烧。”邹风告诉她,随后又弯腰伸手试了下夏思树的额头,已经恢复正常。

  秦之桂点头,说:“看见李医生的车了,刚开走。”

  “嗯。”

  “秦妈。”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笑笑:“别跟我姑妈他们提。”

  “嗯。”秦之桂朝他点头:“知道的。”

  夏思树是半小时后醒的,因为昨天太难受的缘故,原本打算请一天假。

  但起床后又觉得似乎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已经恢复正常,于是起床洗漱,换上整套的联高制服,吃了碗粥,坐着张叔的车去上学。

  一夜风雨,校园里的落叶粘在地面,沾着点泥沙。

  夏思树踩着雨水,拎着包进教室的时候,周玥正在讲台前收语文作业,佟茜朗正趴在那补。

  她路过,从讲台台阶上迈下来的时候,跟佟茜朗无声地对视了一眼,随后不作停留地,冷漠收回视线。

  江诗说那天之后,佟茜朗被周逾找过一次,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邹风让的。

  周逾这个人平时看着也还行,但亦正亦邪,私底下坏事也没少干,真评价起来也难说个“好”字。

  夏思树想了想,连周逾都这样,那在周逾背后连个面都不出的邹风,更难以评价。

  唯一肯定的,就是人只会比周逾更加难搞复杂。

  “今天好点没?”江诗看她。

  “嗯。”夏思树笑笑:“已经好了。”

  刚生完病,即便烧已经退,但气色还是比平时差了很多。

  夏思树放下包,从包里拿出根色号日常的口红,借了江诗的化妆镜涂上薄薄一层,无所谓地捋了捋垂在额侧的头发丝。

  上午一共四节,气温下降,教室内的窗户开着,清风一阵阵灌进教室,吹拂书页。

  夏思树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