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来,随便玩,别客气。”(1 / 1)

夏风长 树延 3011 汉字|7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回 来,随便玩,别客气。”

  夏思树站在草地上,发丝被晚风扬起,食指轻按在耳垂后,看着那个位置几秒后点头:“谢了。”

  “不谢不谢,别客气。”

  江诗自顾自地走过去:“你怎么不给我拉个椅子,让我也随便玩?”

  “哟。”周逾回她:“见外了不是?”

  “嗯?”江诗坐下来,笑眯眯手撑着腮,等他下文。

  他自然地撇了下嘴,边说边重新往烧烤架的方向走:“我家不就是你家?还不是随便你。”

  烧烤架位置的另一男生闻言,捏着嗓子重复:“哟哟哟哟哟我家不就是你家——”

  “你他妈犯病?”周逾忍不住笑骂。

  夏思树看着那件跟上午时一样的绿色t恤,回忆起是早餐铺跟邹风一起的那位。

  “哟哟哟哟哟哟还急上了。”邱渡勾起唇,边乐边笑着低头,兢兢业业地把面前炭火拨了拨。

  日光逐渐隐没地平线,天是幽蓝色,院中四处围墙挂着照明灯。

  邹风袖口卷着,气温高,冲锋衣外套已经被脱下来,搭在椅背边缘。

  夏思树坐在他身边。

  “不是说不认识?”邱渡拎了罐冰啤酒递给邹风,用有些暧昧的眼神看着他。

  邹风没说话,睫毛动了下,模样冷淡又疏懒地单手撑着腮,下颌处有些不正常的红。

  他从邱渡那接过那罐啤酒,指节勾住易拉环,轻而易举地用单手把啤酒打开。

  “你也是联高的?”邱渡把目光转向夏思树。

  夏思树“嗯”了声。

  “噢。”邱渡介绍自己:“我是外国语的,同级。”

  夏思树额头轻点。

  “哎,你那提醒了没?”过了会,邱渡刷着手机天气,跟邹风说道:“半夜好像有雷阵雨。”

  邹风反应很淡,只“嗯”了声。

  他手里握着工具钳,指甲修剪得整洁,骨节性感明显,正拨着桌上用来保持烧烤温度的小型碳烤架。

  “雷阵雨?”周逾撂下橙汁,望了眼天:“我怎么没看出来。”

  “有一回还出着大太阳下雨呢。”江诗:“雷阵雨就是来的快去得快,能叫你看出来的就不叫雷阵雨咯。”

  尽管手机天气APP上有详细的几点几时什么天气,这场雨理应十一点过后才会下来。

  但天不如人意,烤架上的那几串还没考出来,风就忽地起得猛烈,差点将头顶的遮阳棚掀翻。

  “这来得也太快了。”周逾往后退了退,雨水溅湿他的脚踝,烧烤架还摆在外头草坪上,漆黑的夜空中暴雨如注。

  “怎么办?”邱渡回头,看着几人:“今晚将就在这过了?”

  “成啊。”周逾没意见,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想回房间换个衣服:“反正也没其他人,你们愿意在这过就在这过一晚。”

  江诗看着夏思树,问:“你呢?要不要在这住。”

  她家就在隔壁,实在不方便,她们改去她那住也是一样的。

  “不了。”夏思树微笑,扬起脸看着走廊下飞溅的雨水:“这雨应该过去很快,等小些,我打个车回去。”

  “嗯,那也行。”

  说完,周逾把双开装甲门拉合,几人从室外转移到室内,打算打两把UNO牌。

  这牌在全世界年轻人群体里都很流行,夏思树以前在课后小组也参与过,于是也加入了进去。

  “阿风呢?”邱渡坐在地毯上,扬起脸看他:“不玩?”

  “嗯。”邹风点了头,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你们玩,我先上去。”

  客房在二楼,邱渡目送着他抬腿上楼的背影,没说什么,收回眼,开了周逾拿过来的薯片,继续颇有兴致地洗牌。

  雨一时没有停的苗头,时针指到十一点的时候,几个人已经逐渐有了困意。

  邱渡拉着周逾跟江诗还要再来一局,夏思树看了眼时间,直觉今晚是回不去了,于是说了声后,先行往二楼的客房走。

  从楼梯上去,客房位置在右手边的走廊。

  室内隐约听着外面的雨点声,夏思树顺着走廊往里走。

  给她留的是倒数第二间房。

  路过隔壁时,见房门还开着,夏思树视线下意识地往里头瞄了眼。

  房间内,白色的床单整整齐齐,床尾摆着一张单人沙发。

  而邹风正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冲锋衣领口敞着,阖着眼,正在睡觉。只是看上去很累,面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意。

  夏思树皱了下眉。

  他好像从一早就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样。

  雨点声连续不停地传过来,看着靠在单人沙发里的邹风,夏思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折了个身,朝他的方向过去。

  夏思树停在他面前,看着睡梦中的人,睫毛眨了下,犹豫了会,还是伸出手,手背缓慢贴上他的额头。

  不出所料的,手背触碰到的体温滚烫。

  大概是因为昨晚淋的那场雨。

  发着烧,睡得不安稳,即便是这么轻微的触碰,邹风也皱了下眉。

  夏思树刚要收回手,却不想面前的人忽地睁开了眼。

  邹风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点阴影,眼睛就像风过无痕的湖面。

  “干什么?”生着病,刚睡醒,嗓音带着嘶哑。

  夏思树撞上邹风视线,淡定地收回手:“你在发烧。”

  倚在沙发里的人反应了一会儿,像是在判断她话的可信度,几秒后“嗯”了声,像是对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早有预感。

  片刻后,邹风稍有迟缓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拧了下眉,冲锋衣布料摩擦在一起发出窸窣声响。

  大概是因为生病,或者是这里除了她外也没第二个人,邹风难得跟她主动说了话: “我睡了多久?”

  他淡声问,左手腕搭在膝头,右手缓缓往后捏着发酸的后颈。

  夏思树瞄了眼一旁的钟表,回了他:“大概一个多小时。”

  邹风:“嗯。”

  回完这句,接下来的大半分钟,眼前的人都再没有多余的反应。

  夏思树踌躇了会儿,看着他的发顶,还是不忍心地问了句:“要不要紧?”

  等了半分钟,沙发里的人还是没出声。

  “邹风?”夏思树喊他。

  ……

  十几秒过去,没人应,时间一点点流逝,寂若无人的房间让人有些恐慌。

  见情况不对,夏思树猛地蹲下来,几乎是要跪在他面前。

  两人之间只咫尺之遥,夏思树手碰着他的脸,试着把人唤醒:“邹风?”

  面前的人闭着眼,没人回她。

  手底皮肤温度烫得吓人,夏思树有点心跳加快。

  她看着他,语气稍急:“能不能听见我说话?邹风?”

  “……”

  又两分钟过去,见人还不醒,夏思树正要拿出手机打救护车,面前的人终于有了点缓慢地反应。

  邹风抬了抬眼皮,淡着嗓子看她:“没死。”

  “......”

  夏思树松了口气,也因为这场惊吓语气不自觉加重,甚至罕见地有些冒火:“发这么高的烧,你没感觉?”

  邹风:“有点感觉,头疼。”

  夏思树简直觉得拿这人没辙。

  看着这人就这么继续倚在这儿,仿佛多睡会儿这高烧就能自己消了似的。

  夏思树站起身,望向窗户边,看着丝毫不见小的雨势,眉头轻微蹙起——

  或许是因为占了他房间的愧疚,觉得他淋的雨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又或许是些其他的原因,总之夏思树觉得自己是要好人当到底了。

  于是她声音放软了点道:“你要睡就等会睡,我下去找找退烧药。”

  “嗯。”邹风半阖着眼,没拿乔,额头点了点。

  夏思树转身,下楼找药。

  一楼,半小时前还在打牌的三个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地毯上散着瘪下去的啤酒罐。

  三个人里只有江诗睡得最安稳,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脖颈底下还被人塞了个抱枕。不知道是谁干的。

  夏思树瞄了眼睡梦中抱在一起取暖的两个男生,从他们身旁绕过去。

  她记得打牌的时候,在茶几下方看到过一个白色的医药箱。她弯下腰取出来,把药盒放在茶几桌面,翻了一会儿,终于如愿找出了两袋退烧冲剂。

  夏思树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点,照他烧的这个程度,找不到药她就真的该打救护车了。

  一次性水杯就放在客厅净水器旁,夏思树接了半杯热水,撕了包冲剂倒进去。

  等她端着药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邹风还保持着刚才她离开时的姿势。

  听见房门的动静,沙发里的人动了动。

  夏思树看着他,把药递过去。

  药汁带着苦涩,邹风喝完皱着眉,看着残留点褐色液体的杯底,淡淡问了句:“这么苦,故意的?”

  夏思树抿了抿唇,不想跟生病的人计较。

  喝完,邹风继续往后躺,看着夏思树弯腰把杯子放到桌面上。

  他耷着眼,懒洋洋地用手撑着脸,头疼得要死,还能分出点精力看她忙活:“就喝药?”

  夏思树回过头:“不然?”

  邹风语气随意,像是真把她当丫鬟使:“不弄个湿毛巾,放在额上降温?”

  “......”

  夏思树不甘心跟他直直对视了会,没办法,她也确实还不放心,于是无可奈何地往浴室去,给他接水。

  体温烧成这样,只靠那包冲剂,她还真不敢保证。

  端来了凉水和湿毛巾后,夏思树把盆放在邹风脚边:“可以了?”

  邹风没答,看了一会后挑了下眉,看着她,之后又垂眼,看了看那盆凉水,用脚往旁边碰了碰。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让她继续。看样子是一下手都不打算伸。

  夏思树有些磨牙:“你自己没手?”

  邹风:“头疼。”

  “......”夏思树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就欠他的,早知道刚才就让他烧晕在这里。

  夏思树忍住翻脸的冲动,弯腰把毛巾捞起来。

  她被盯得有点心慌,看了邹风一眼,又不自然地移开眼,把捞起的毛巾叠好后贴在他额前。

  因着这个动作,两人间距离避无可避地被拉近。

  邹风掀起眼看着夏思树的脖颈,贴着几缕发丝,就这么晃荡在眼前,细得一只手就能掐断。

  毛巾上的水没拧干,顺着下颌线和脖颈流进衣领里,打湿一片。

  邹风喉结滚了滚,耷拉着眼尾:“报复我?”

  “......”

  到底是谁报复谁。

  这回夏思树是真觉得自己耐心见了底,反正吃了药,病不死,破罐子破摔得了。

  夏思树一言不发地把毛巾扔回盆里,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秒,抬脚的一瞬间,夏思树忽地被身后的人拽住,整个人直接僵了下。

  看着腰间的手臂,她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漆黑的雨夜,窗外半丝光都没有,仿佛被暴雨压得死死的。

  “别,我难受。”邹风揽住她,嗓音发沉,额头抵在她的后腰,几乎是把人抱住:“就留在这,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