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一青衣短髯,一者挽高髻,着紫衣,或捧拂尘,或持法印,皆坐蒲团,颂太乙真言:
“太乙道炁,周流古今。甘露灌顶,光明浴身。三业清净,五脏玄明…”
“内外明彻,显我元神。连天通地,祥光佑众。宇宙万有,皆是吾真…”
静室之中,一阵幽幽颂经声过后,下首趺坐二位道者,皆闭目趺坐,存想画中仙人模样,追寻着冥冥之中的感应。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二人皆入定境。
紫衣道人眉梢微蹙,杳杳冥冥之间,紫府之中仙人形像渐渐出现,随着心中杂念纷呈,仙人法相随之破灭,转而又画作一道金光神符,照耀诸天。
青衣道人面无表情,存神许久,恍恍惚惚之间,一尊道相,挥手斩破混沌,开辟大千,正渐渐稳固之时,道相却又被无穷混沌压碎,亦化作神符一道,只符咒黑炁氤氲。
“咚…咚…咚…咚”
不觉天光渐亮,窗外渐渐明亮,阵阵钟声响彻,惊醒趺坐二道人。
“师弟,你可存想出什么了?”紫衣道人开口道。
青衣道人摇摇头道:“怪贫道杂念太多,法相缘生缘灭,不能稳固,不过神符却是见着了,师兄你呢?”
“我也与你一般,据师父说,要想稳固神符,至少得炼法四十九天,要想稳固道相,凭你我的资质根性,至少还得数载时间…”
这二道人,正是张笃,祝玉遐二人,自得钟七传法之后,便找贾清风要了间静室,在其间日夜存神炼法。
俩人除了早晚课,再不出门玩耍,如今看来,倒也炼出些东西。
……
晃眼间数日过去,那妖精仿佛知道钟七在观中坐镇一般,丝毫动静也无,似在暗中蛰伏。
而钟七则一直在舍中静修,参悟法门,梳理传承,不觉天色渐明,耳听窗外钟声响起,也是极静思动,暗道:“那妖怪一直未出,牵扯贫道精神,令人烦躁,更无心思修行,不如出去走走…”
清晨的伏魔宫中,林荫老树,古木乔松,修竹林园间薄雾氤氲,钟七负手闲逛,只觉美不胜收,不觉走到主殿之外。
贾清风坐于上首敲磬,下首十几个道人背对殿门,正在早课,带着奇妙韵律的颂经声传来,使钟七心头焦躁略微减去。
见钟七负手于殿外,贾清风并未多言,只是不动声色的颔首一礼,转而继续闭目颂经。
“噫…这是?”
钟七也点头回礼,并不想打扰道人们早课,正要悄悄转身走了,忽见那伏魔神像底下,三柱渺渺燃起的檀香似乎有些异常。
当下顾不上打搅诸人早课,疾步走入殿中观看,只见那拇指粗的三柱檀香,火光耀眼,烧出三股香柱直直燃起。
三股筷子粗的青烟,袅袅腾起数丈来高,随后烟气缓缓变淡,渐渐消散。
“师弟…你这是?”
诸道人都被这动静惊醒,见钟七直冲入殿中,昂首观看伏魔将军像,皆是摸不着头脑,心下疑惑不解,却又不敢多言,忙行礼道:“见过真人,福寿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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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零【露出马脚 终见异样】
贾清风正要问询,钟七却只是淡然摆摆手,轻声道:“诸位各安蒲团,继续早课,莫要多问。”
大众见此,亦不敢再多言,只得按规矩,各回蒲团,闭目趺坐,养神颂经。
贾清风向那香案瞟了一眼,又看了看钟七,见其颔首示意,忙渡步上前,至香案边将茶杯粗香柱上的香灰扫落。
暗淡的香灰被扫开,露出一点绯红香头,顶上青烟渺渺升起。
“这香烧的确实不对…”钟七从袖中掏出符咒,折成八角吞服入腹,一边观神像之气,一边儿喃喃道。
贾清风疑惑的看了几眼,不由摇头道:“师弟,这都是咱们自己炼的朝真香,烟云能直冲数丈升入青冥,望似一派香火鼎盛之像,怎么不对?”
钟七并不搭话,只是不动声色拿手指了指炉中央,那三柱火光闪烁的香头。
贾清风凝神细观,直直盯了数十息后,却是一愣,好似也发现什么,忙朝殿外看去,惊讶道:“大殿之中又不刮风,这香火还烧的这么快…”
却是香案上的香,比殿外那大鼎里同样的香烧得更快些,这内外殿的香火,一般都是由添火道人同一时间点燃。
到了这个时候,外面三尺来高的香只烧了个三四寸,而殿内的香,却是烧了将近一尺。
钟七使观气术,循着那獠牙阔口的狰狞神香望了一圈,只见的一片灰暗,显然如泥塑木胎一般,还并未开灵。
“师弟…莫…莫非是将爷已经应位归真【指有德行之阳人,生前受到敕封,死后归位成神,此处指伏魔将复苏真灵】了?”
贾清风想起阴兵吞噬香火之像,与这香烧得如出一辙,又见钟七如此,不由在心下脑补一番,遂面带几分激动欣喜问道。
“哼…”
钟七却只是冷哼一声,随后道:“那阴兵吸食香火,都能须臾而尽,若真是伏魔将归真,祂初应位,正须得香火,还不大口吞吸。
怎么会这般小心翼翼,叫你等时常坐殿中颂经之人,也未能发现香火异常…”
贾清风略微思付,也是明白过来,想起那妖精作怪之事,吓得面色一白,神色略慌道:“那妖精可是寄了将爷法像,偷吸观中香火…”
钟七点了点头,又摇头道:“现在看来,不似妖精,倒更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鬼怪,或有避灾之术,或有避气之术。
竟然能挡住我的观气法,不能准确查之,那怕是挨着源头细看,也貌似并无异常…”
那鬼怪可能法力不高,但这这种莫名其妙的的能耐,却是极为难缠,毕竟它躲于暗处,犹如毒蛇,随时能叮你一口,而你却那它没有丝毫半法。
法界难寻,观气术也难查,头一遭遇上这种事儿,还一直被这事牵扯精神,钟七已经心下莫名烦躁。
现在又撇见底下众人皆神色慌乱,几个小辈弟子闻言,更是吓得瘫在蒲团上,钟七心下更是岔怒难耐,不由厉喝道:“都慌什么,还有贫道呢,又是晴天白日,鬼怪焉敢出来作祟…”
张笃,祝玉遐二人倒是好整以暇,虽然也面色微惊,但看了钟七一眼后,却转瞬恢复淡定,仿佛对自家师父充满了信心。
钟七见此,才面色稍缓,道:“去取笔墨,白酒,朱砂,再裁十条宽一掌,长三尺六的黄帛来…”
贾清风随即招呼众人,把几个瘫倒的小辈扶起,逃也似的退出殿外,不多时,又谴几个不知事的黄衣童儿,火工道人,送来笔墨黄帛打打下手。
钟七混墨书符,一口气砂书金光神符十余道,都作法开光,朝众道人童儿道:“尔等持我神符,将之贴于殿内四方,屋脊,切记莫要漏了,若走脱了邪魔,唯你等是问…”
“遵…遵祖师法旨…”几个火工道人面色一肃,皆应诺道。
不多时,众火工道人来报,已将符咒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