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英雄末路第十一节
雪疏狂叫一声“来得好”,人已腾身跃起。脱出了三人的夹击。围攻他的三人骤然失了对手,猛觉风声袭顶,,慌不迭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就见雪疏狂威风凛凛,凌空下击,犹如苍鹰攫兔,鬼头刀幻起一片寒芒,霍然劈下,刀光流转,竟将三人都卷在其中。
三人心有灵犀,齐都纵身后跃,雪疏狂身形一个转折,连人带刀径朝一名使剑的汉子扑了过去。
那人乍见银虹飞泻,仓促中只得挥剑一封,当的一声响,长剑立时断为两截。
那人手臂剧痛,虎口间标出一蓬鲜血,虽说是人却已面无人色,想了想手上握一只半尺长的剑柄实无多大用处,这才顺手丢开。
雪疏狂投身似电,反手一刀,当的一声,将那剑柄击得横飞出去,正中那被削断双腕的神爪门弟子颈中。那人翻身倒地,再不动弹。
雪疏狂双足沾地,须臾不停,刀光卷起,飞斩右侧敌人的腰间,那人的兵刃是一条龙头杆棒,见刀锋迫体,闪避已自不及,当即牙根一咬,杆棒当成枪使,朝雪疏狂当胸戳了过来。
此人情急拼命,这一招固全然不和章法,势道却是猛恶之极。雪疏狂刀法虽快,但对方杆棒长出二尺有余,若不避让,便要两败俱伤。
幸而雪疏狂应变神速,左手倏地伸出,将对方绝望之中全力攻出的杆棒一把握住,那人突感一股大力从杆棒上传了过来,情知一旦兵刃离手,那是再无生机,于是使出全力向怀中回夺。
雪疏狂浑身是伤,精力有限,换做旁人走几步路都难以支持得住,遑论力战群敌?这些人均非泛泛之流,眼下他只感虚汗淋漓,内气已渐渐接续不上。
此时强敌仍有数人,只消留下一个活口,便难逃出生天,身陷敌阵,势禁形格,他再不容情,见对方上当倾力回夺杆棒,手上劲力一松,乘势前送。
那人正自下死力猛夺,猝不及防,只听得“砰”的一声,棒尾撞中胸口,这人全力回夺之际加上雪疏狂顺势为之,两股力道相加如何抵受得住,登时鲜血喷淋,胸骨塌陷,一命呜呼。
雪疏狂看得心头一颤,背后劲风骤起,此际他右手执刀,左手中杆棒也未丢下,同时斜刺里掌风烈烈,为首那矮汉一掌劈了过来。
他听出身后那人尚未欺得太近,当下鬼头刀横出,刀光如练,先将那人逼开,继而杆棒出手,呼得一声,向身后那敌人回击过去。
他身后那人闪避不灵,被杆棒砸中天灵盖,顿时了账,便在这时,一件极沉重的兵刃已当头击落。
雪疏狂方才这一击用力过猛,直感胸口发闷,真气提不上来,他察觉不妙,心知无力璎其锋芒,只好斜身让过,已看清那人手使一条齐眉大棍,不由得暗暗叫了声苦。
那人似看出他体力不支,一招落空,跟着横棍急扫,势挟劲风,迅猛之至,换做以往这人虽仗兵刃沉重膂力过人之利,雪疏狂却也全然不以为虑,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雪疏狂乃是难中猛虎,劫后蛟龙,余威虽犹摄人,终非昔日可比,当即错步避了开去。
这会子余下还有六人,眼见得雪疏狂满头大汗,足底虚浮,料来再难支持多久,发一声喊,齐齐抢上,寻思哪怕无功,只消捱上一阵,待对方筋疲力尽,自然便能手到擒来。
六人一般心思,于是团团合围,也不发狠猛攻,一味与之游斗,片刻不停,防他乘机调息聚力。
雪疏狂心如明镜,于他们的所谋所盼了然于胸,暗想拖得越久对这些家伙才越是有利,说不定他们还有后援赶来,我却唯有油尽灯枯束手待毙的份了,须得拼上一拼,杀得一个便少一份凶险,横竖已除掉了神爪门的三个败类,雪某便死也不枉了,只是有负韩帮主倾力营救之恩,再者死前也不曾见她一面,未免抱憾于心。
他死志一生,看得开了,反是精神陡振,当下默运玄功,凝集体内残余的真元,森然喝道:“有种的真刀真枪同雪某斗上一场,雪某死在各位手上那也值了,这般缠夹不清的打法太也,没趣,无论如何欲擒雪某回去坐牢之念我劝尔等还是及早打消为好,我是断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倒不如放手大杀一回来得更痛快些。”
说着话杆棒直捣,攻向为首那矮汉,右手鬼头刀挺出,急刺右首一敌。
围攻他这六人原想捉回活口以便领功受赏,但听他话语间口气坚决,杀死一个朝廷钦犯虽也功劳不小,但较之生擒回去逼问出口供从而寻回国宝自是没得比了,心中不觉嘀咕起来,待见他神威凛凛,骁勇犹胜先前,越发的患得患失,迟疑要不要为一件不大的功劳送上一条天大的性命。
众人都这麽想,合围的阵势立时显得松散开来,但雪疏狂每攻向一人,余者又都想乘虚而入攻其不备,将之活擒固然最妙,独占手刃钦犯之功也是好的,是以谁也不甘人后,蜂拥夹击,这样一来倒救了先前那人。
雪疏狂每一招攻出,霎时便腹背受敌,不得不分心旁顾,要想冲出重围亦绝非易事。
又战片刻,雪疏狂一阵棒扫刀劈无果,腿上反而中了一剑,心下失望,体力更耗去了不少,刀轻棒重,左臂已然有些抬举不起。
他双手兵刃互换,左手执刀,右手持棒,这才觉得稍稍省力了些,此时一柄铁锤“双凤贯耳”轰然击落。
雪疏狂横身闪开,唰的一刀,径朝使锤人右臂反削过去。那人不防雪疏狂应变仍是这般神速,大吃一惊,急急向旁一跃。
这一跃早在雪疏狂预料之中,大喝声里,中宫直进,单刀劈出。那人连忙举锤挡格。
雪疏狂一招“春雷动地”杆棒搂头砸了下来。那人亡魂皆冒,偏偏铁锤已被雪疏狂鬼头刀引在门外,一时收不回来,想躲已然迟了,登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雪疏狂方自喘了口气,忽听得身侧恶风袭来,他听出是齐眉大棍砸到,不由得暗暗心惊,当即杆棒一撤,“苏秦背剑”,向外一封,但听得喀嚓一声响,杆棒被震成两截。
雪疏狂只觉手臂如折,胸口热血翻涌,他急运一口真气,霍然回身,鬼头刀横扫而出。
这一刀来的突兀之至,那使棍人将他杆棒震断原正惊喜万分,本待跟着一棍取他下盘,将他双腿打断,岂知他棍未扫出,刀已斩到,慌乱中撒手弃棍,斜身蹿开。
无奈雪疏狂这一刀怒极而发,势道刚猛无比,也只慢得半步,已被刀锋划在腰腹之间,不免胸襟大敞,五脏庙欢声雷动,众神祗各皆出来显灵。
雪疏狂连毙二敌,已是强弩之末,一阵头眼昏花,身子摇摇欲倒,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旁边一股急劲的掌力涌来,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自包抄而上。
雪疏狂已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当下强打精神,硬接下那一掌,砰然震响声中,雪疏狂身子连晃了几晃,脚步踉跄,蹬蹬瞪得跌了出去。
包抄那三人一见大喜过望,一齐猛扑上前,哪承想雪疏狂人虽狼狈,刀却半点也不含糊,招走“三阳开泰”,一招三变,势如破竹。
那三人贪功心切,待发觉情形不对,为时已晚,惊呼声中,刀光起处,三个人已尽皆横尸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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